第三章：賭注

張野會心一笑，看着袁世凱的表現，他知道，袁世凱基本上已經認可了自己的評價。

接下來，只要自己的理由足以讓他心動，那麼，從此以後，飛騰黃達也並非不可能。

“長官，定武軍只不過是一支披着狼皮的羊而已，除了氣勢上要比其他部隊威猛一些，若是真的打起來的話，雖不敢說定武軍會是第一個逃跑的，但在時間上也絕不會相差太久。

換句話說，比如普通的部隊是農民，那麼此時的定武軍也只不過是拿上了鋤頭的農民罷了，沒有太大的區別。

這一年來，定武軍的訓練情況極為落後，大多都是延照以往訓練軍隊的方式在訓練，部隊主要的精力還是停留在大刀長矛方面，注重的還是對砍的戰術以及個人的對殺能力。

火器已經全面普及了，在國外的軍隊裏，早就已經看不到那些冷兵器了，即便有，也只是匕首之類的隨身物品。

我們用着火器，卻用大刀長矛的戰術在訓練，長官，您覺得這樣的軍隊出去打仗會怎樣？”

細節太多太多，張野也沒必要一次性就把所有的細節都給講出來。

而且這時候的定武軍還沒有德國教官，這些教官都是袁世凱上任之後才請來的。

他腦子裏的知識是一百多年後世界上最先進的軍事理論，講出來袁世凱這個半路出家的軍人也未必會聽得懂，而張野只需要簡單的表明現在定武軍的訓練是驢頭不對馬嘴就行了，至於更多的，之後再說。

“哈哈，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吶，竟然跟我的想法不謀而合。”

袁世凱哈哈一笑，轉而繼續道：“如果我要是請來德國教官呢？”

“部隊實力會得到質的飛躍，但仍舊不足為慮。對於德國人而言，我們始終是外人，他們是不可能把真正精髓的東西傳授給我們的。

長官，實不相瞞，我那本德**事學院的畢業證書是偽造的，因為我根本就沒有進入過那裏學習，就因為我的身份，他們拒絕了我。

但這同樣也是我的機遇，他們不讓我進去學，那我就在外面學，幾年的時間，每一天我都會跑去偷看，然後自己記錄下來，在加上我自己的想法，慢慢的消化掉成我自己的東西。”

張野恰逢時機的把自己的那本偽造證書給搬了出來，並不是增添自己的實力，而是直接說那就是假的。

但是張野後面的話也向袁世凱說明了，證書雖然是假的，但肚子裏的墨水可是真的。

“看來你肚子裏的壞水可是不少啊，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當初如果你沒有這本證書的話，恐怕來到這定武軍之後，也只不過是一名士兵？”

袁世凱愣了下，他沒有想到，也沒有想過張野的證書會是假的，他更沒有想到張野竟然會直接跟他坦白。

偽造證書，這是什麼概念？如果偽造的是國內政府衙門的文書之類的，那就是斬頭的罪過。

而如今這個洋人高於一切的年代，張野既然偽造了洋人的證書，還敢拿出來使用，不但如此，竟然還敢公然在自己面前承認這是假的，難道他不知道這是殺頭的罪過嗎？

不過對於這個，袁世凱倒是覺得無所謂，證書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罷，他只想知道張野這個人是否有真材實料。

“長官，對於這些東西，我習慣性的統稱為小聰明，在我看來，軍人，在訓練場上一定要努力，但也不能只知道努力，一旦上了戰場，比的可不僅僅只是誰最精銳，誰最強大，而是比誰的小聰明更勝一籌，如果是那些老老實實的人，可以當一個好兵，卻永遠也當不了一名將軍。”

張野深吸了口氣，道。

成敗就在此一舉，不過張野的心裏卻不是怎麼擔心的，因為袁世凱也是這麼一種人。能來到定武軍，袁世凱本來就是賄賂了不少官員的。

過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最終張野成功的進入了定武軍，並且成為了一名隊官，袁世凱也成功成為了定武軍的督練。

“你的意思是，你覺得你的能力比那些德國人還要強？”

袁世凱直接將話題給岔開，不再討論張野畢業證書的問題，而是將話題扯到了能力方面。

張野話里的意思很明顯，但袁世凱也不是傻子，雖然知道德國人肯定不會很認真很認真的去教，那些精華他們也未必會傳授，但訓練出來的軍隊起碼應該能夠與其他列強抗衡一二？

用張野的話一說，還是不堪一擊，這讓袁世凱開始覺得張野這個人有些目空一切，對於一個軍人而言，不服輸的精神很好，是值得鼓勵的，但目空一切就有些危險了。

況且現在連德國人的影子還沒見到呢，張野就敢下出這樣的評論，哪怕任何一個人都會覺得張野這個人很狂妄。

“能力未必會有他們強，但訓練出來的士兵絕對超出他們至少一個級別。”

張野繼續道。

話意仍舊很堅定，雖然說德國人的能力可能超過他，但訓練出來的士兵不如張野訓練出來的士兵，那麼自然而然的，誰的能力大也就不用說了。

袁世凱死死的盯着張野，先前聽着張野的話，看着那桀驁不馴的臉，袁世凱認為張野很是狂妄。

但是現在，張野依然如此，按照經驗來判斷，能夠說出這種話的只有兩種人，第一種是真正有能力的人，對自己有十足的信心。

第二種則是那些只會打口仗的人，嘴裏叫的挺響亮的，但卻沒有任何的實力。

張野到底是哪一種人？袁世凱也糾結了，袁世凱自認為自己已經可以看穿大多數人，但如今卻看不穿張野這個小小的隊官。

“你的哪來的自信？”

許久之後，袁世凱終於開口了，一股威嚴油然而生，氣氛緊張的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對於這種問話，張野早就在心裏推算了數十次，並且早就已經列出了數十個答案。

袁世凱話音剛出，張野便用實際行動告訴了袁世凱。

右手握拳，先是輕輕的擊了擊自己的左胸口，然後又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開口道：“因為我是用心在訓練他們，我腦子裏所知道的知識，會毫無保留的傳授給他們，而德國人卻不會，他們只不過是為了拿那些高昂的薪水罷了，只要表面上軍隊的實力有所提升，他們的任務就完成了，至於以後，又關他們什麼事？”

“好，既然如此，那我就給你一個機會。

軍里你可以隨便的去挑人，大約一個月後德國教官會來到小站，七個月後，你們比試一場。”

袁世凱想了想，張野的話確實在理，也讓袁世凱很心動，雖然不知道張野是否真的有能力，但他想賭一把，反正也只不過是一隊人而已，一百五十多個人，對於定武軍而言，他損失的起。

可一旦讓張野給訓練成功了，那麼對於袁世凱來說這將會是一筆寶貴的財富，只需要給他足夠的時間，就能將軍隊訓練的可以與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的軍隊抗衡。

只有軍隊，才是最能讓人安穩的東西，這個道理，這些年來袁世凱可是親身感受出來的。

“報告長官，我有信心完成任務，但是有幾點我需要向您說明一下。第一，我手下軍隊人員的不同，訓練所需要的時間也不同。

第二，演練方式需要現在就確定，是野戰還是攻城，又或者巷戰，是進攻還是防守，這些都將是我訓練的重點，如果這些科目全都訓練的話，沒有兩年的時間下不來，所以，我需要知道這些。

第三，如果是新兵，我需要一年的時間，如果是我以前的老部下，七個月後，演練的時候採取的是野戰，而我方處於防守一方的話，我能守住數倍於己敵人的進攻。”

張野立刻站了起來，冷靜的提出了這三點。

前兩點倒是沒什麼，中規中矩的，但是這第三點，卻是讓袁世凱驚呆了。

能守住數倍於己敵人的進攻，雖說進攻一方的損失永遠都大於防守方，但是一百五十多人守住幾百至上千人的進攻，這個在整個歷史上都是少有的例子。

況且現在是火器時代，跟冷兵器時代完全不同，俗話說，槍炮無眼，戰場上的事情誰也不敢確定。

而這一次，袁世凱也徹底的打消了之前自己的懷疑，現在他已經完全的把張野當成了一個狂妄至極的人，不過他仍舊沒有放棄，袁世凱還是決定給張野一個機會，讓他去訓練，讓他輸的心服口服。

“好，明天你就去召集你的老部下，訓練場地任你選，訓練內容全部由你決定，我不做任何干涉，七個月後我們就用野戰來對決，如果輸了，你就脫下這身軍裝，如果贏了，或者達到我的預期，就升你為管帶，兼督練處總教官。”

袁世凱直接同意道，並且將賞罰條件也說了出來。

“長官，還有一點，在演練的時候，我希望德國人可以迴避，因為在演練場上將會出現一些新的東西，被我們自己人給學走了不怕，那會增強我們的戰鬥力，可若是被洋人給學走了，沒準會拿來對付我們。”

袁世凱的話很吸引人，也讓張野很興奮，他賭對了，只要能夠成功，那麼在整個新軍內，除了袁世凱以外，張野的名字將會是最響亮的，這也會給他積累許多的人脈，不至於一輩子都是孤家寡人。

“依你！”

袁世凱最後說了兩個字，旋即便起身離去。論大將，他手下有曹錕、吳佩孚等人，能力並不比一般人差，雖然還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戰績，但袁世凱卻是知道他們的能力，所以很有自信在沒有德國人幫助的前提下，曹錕、吳佩孚等人也依然可以打敗張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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