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不堪一擊

聽完張野的話，袁世凱再也不掩飾自己對其欣賞的意思，滿臉的笑意。

不管張野的話是真是假，只要他說出了這句話，就證明這是個可造之材。除了用那些有本事的人以外，他還要打造一批絕對忠誠的將領來維護自己的地位。

初來定武軍，袁世凱也是人生地不熟，這裏有很多都是胡燏棻留下的人，雖然定武軍被稱之為新軍，但軍內依然有着不少滿清舊軍隊的惡習。

上任一周以來，定武軍一切照常，以前是怎麼訓練的現在就還怎麼訓練，袁世凱看似一切都在按照以前的路子走。

但實際上，袁世凱每天卻總是忙個頭腳朝天，不停的查閱軍隊裏的檔案資料，翻看着各個軍官以及各個部隊的資料。

然後在根據這裏的實際情況，來着手按照自己的意圖來部署。

而袁世凱的終極意圖是什麼？很簡單，就是要把這支軍隊打造成一支絕對服從於自己的軍隊。

對於這一點來說還是很難的，所以此刻袁世凱已經有了一些想法，把薑桂題、張勳、倪嗣沖等人調過來幫助他灌注一些忠君思想。

這三人是不折不扣的皇派人士，也就是死忠於皇帝的那種類型，讓他們給士兵們灌輸忠心的思想，然後在通過一些手段，把要效忠的人改為自己。

眼前張野不僅用實際行動向袁世凱表明了自己的看法，而這一看法又與袁世凱心中的想法不謀而合，很是中意，袁世凱又怎能不高興？

“你叫什麼名字？”

心中暗暗高興，袁世凱直接問張野的名字。

一周的時間，雖然不可能完全的了解定武軍，但加上先前的儲備也差不多了，接下來也是該有一些轉變了。

清理一些人，那是必須的，否則的話就不利於樹立自己的威信，從而徹底的改掉那些舊軍隊的惡習。

“報告長官，職部張野，現任輜重隊四隊隊官。”

張野旋即自報門路道，而與此同時，張野也在想着該如何把自己的經歷給說出來，從而取得袁世凱的重視。

輜重隊雖然很重要，但是比起一線的作戰部隊來說還是不足為慮，現在連一線部隊都還沒清理完呢，如果不表示出自己的一些特點的話，估計聽完自己的出處袁世凱就會直接閃人。

但是很顯然，張野的猜測失敗了，聽到張野的自報門路之後，袁世凱並沒有想像中的淡然，反而露出一股若有所思的感覺。

“可是原一標二營前隊隊官張野？”

出人意料的是，張野自報門路之後，袁世凱竟然直接報出了張野先前所在部隊的番號。

而這時營下面分為四隊，為前、左、右、后隊，這是官面上的話，但是在部隊裏，大家還是習慣的稱之為一二三四隊，主要是叫着方便。

現在新軍的規模並不大，只有四千多不到五千人，所以也就是一個協的編製而已，接下來袁世凱打算再去招募兩千人，從而將新軍擴編為兩個協，當然了，是不滿編的協。

所以在來到的這一周之內，袁世凱基本上看遍了部隊裏每一位軍官的檔案，而今天下午的時候，袁世凱剛好看到張野的檔案。

畢業於德**事學院的高材生，曾經擔任歩隊的隊官，但是訓練出來的部隊卻沒有任何的驚人之處，反而處處顯示着暗淡，一個個的像極了兵痞，而這些人也正是袁世凱清理的第一個對象。

出於好奇，或許是冥冥之中告訴袁世凱，一定要來看一看，否則的話他將會錯過一個人才，所以，在打聽到了張野的位置之後，便直接前來，不曾想，站在門外竟聽到了張野的一番自勵。

“正是職部！”

張野點頭道。

“我很好奇，擁有不錯履歷的你，為什麼會淪落到如此地步？”

見張野毫不猶豫的點頭，袁世凱也起了好奇心。

這年頭雖然有能耐的軍人不少，而且大多數還都是有一些不錯履歷的人。

像張野這種擁有留洋經歷的軍事人才那可就是少之又少了，無論如何，一個擁有這種經歷的人，訓練出來的軍隊總要強於其他人的，而現在，擺在袁世凱面前的卻是一幫烏合之眾。

其實袁世凱的話意也是再問張野，既然你有這麼好的履歷，那麼為什麼訓練出來的軍隊卻是這般如此不堪入目？

對於袁世凱話中的意思，張野又怎會不知？對於自己的老部隊現在是什麼樣子，張野可是一直都有關注的。

那幫人更是恨不得把自己給搞死，所以當他們把自己給調離之後，也就迅速的侵吞了自己的部隊，而現在袁世凱所看到的部隊，全都是那幫人扔過來的蝦兵蟹將，用來充數的，真正的精銳早就被他們吞噬的一乾二淨。

“報告長官，因職部獨自一人在德國生活了五年，所以也沾上了一些德國人的習性，做事嚴謹，眼裏容不得一粒沙子，所以讓一些人看着不順眼。

在您來之前，這些人趁着換帥之間的空隙，把先前一標的標統大人給趕走，將我給調到了輜重隊，而我手下的一百五十餘名士兵也被他們侵吞，現在您所看到的，不過是他們扔過來不要的蝦兵蟹將而已。”

那幫人如此對待自己，張野也沒有理由護着他們，先不管自己的話袁世凱是否相信，單憑自己的職位調動，恐怕袁世凱就能看到一絲的異常。

趁着換帥之際匆忙調動，雖然職位沒變，都是隊官，但是調到了輜重隊這就等於是下放，只要是個正常人都能看出這裏面的一些貓膩。

如果這個人沒有犯錯的話，那麼肯定是有人故意而為之。

“既然如此，那就說說你對於定武軍的看法！實事求是，不搞虛的。”

袁世凱點了點頭，他的確是察覺到了張野調動的異常，如果不是因為如此的話，今晚也就不會特意來找張野談話。

對於張野的話，袁世凱已經信了七八分，像這種事情，只需要稍微一調查就能水落石出，也損失不了什麼，所以袁世凱暫時的選擇了相信，並且想要看看以張野這個留洋回來的人才，對於定武軍有什麼不同的看法。

不過為了擔心張野說一些恭維的話，不肯說出實話，從而影響到自己的判斷，最後袁世凱算是給了張野一道免死金牌。

“長官，真的要說嗎？”

張野有些為難的道。

對於袁世凱這個人，他並沒有被歷史上的記錄給矇騙到，不管歷史上是怎麼評價袁世凱的，在張野的心裏，袁世凱就跟三國時期的曹操差不多是一個類型的。

正所謂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勝利者自然會毫不猶豫的，沒有任何顧忌的去修改歷史，而失敗者，只能承受着這所帶來的一切後果。

袁世凱既然問到了張野對於定武軍的看法，本來很挺希望能有個表現機會的張野，突然覺得現在竟然有些難辦了。

怎麼辦？說？還是不說？在張野看來，無論是說還是不說，他都有可能要得罪袁世凱。

這個自己剛剛靠上邊，還沒來得及搭上關係的大樹，很有可能會因為自己的一席話而放棄自己。

人家穿越都有個金手指什麼的，要武器有武器，要什麼有什麼，反觀張野，除了那一些先進的歷史知識以外，什麼也沒有了。

所以目前而言，在整個中華大地上，他能長久依靠的也就只有袁世凱一個人，甚至在未來的幾十年內，袁世凱都起到了影響中華歷史的決定性作用。

另起爐灶並非不可，但這樣的話進展肯定會很緩慢的，首先，張野資歷尚淺，朝中無人，根本無法得到上面的支持，單憑這一點他就輸了。

“說！定武軍可是大清國未來最尖利的武器，如果連這麼一點小打擊都承受不了的話，還不如解散，倒也能圖個清閑。”

袁世凱點了點頭，堅定的回復着。

袁世凱知道，自己雖然在朝鮮呆了十多年的時間。在國內如今也只不過是剛剛起步而已，根基尚淺，要想真正的強大起來，是需要有無數人才來幫助自己的。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考察一個人是否可以值得信任有很多種方式，而袁世凱也已經下定了決心，只要張野真正的指出了定武軍的問題所在，那自己就給他一個機會，趁機將其培養成自己的心腹。

誰都希望自己的手下都是一些能人，此時趁着這些人還年輕，趁早發現趁早培養，讓他們從心底里忠於自己，不會有任何反抗的意識。

“在國內，以定武軍的能力，足以橫掃天下。對外，則不堪一擊！

就拿列強中最弱的日本來說，如果我是日軍的指揮官，相同兵力下，一個小時可以擊潰，五個小時可以殲滅一半，一天之內可以全殲。

如果我是德軍指揮官，半天的時間就足夠了。”

張野咬了咬牙，狠心道。

定武軍雖然披着新軍的名號，裝備什麼的也是最新的毛瑟1871式步槍，但是目前士兵的素質，真的不敢恭維。

那幫人為什麼會把張野調走，然後瞬間瓜分他手下的軍隊？無非不是想擴沖自己的實力而已，大家都是在同一環境下訓練出來的，差別卻那麼大，這足以說明問題所在。

“太朦朧了，這些不用你說我也知道，細節，我說的是細節。”

袁世凱故作鎮定的回復道，對於張野的話，他也感到震驚，但他卻覺得，既然張野得出了這麼一種結論，那麼肯定有他自己的理由，聽一聽也是不錯的。

況且對於這個結果，跟袁世凱自己預想的稍微有些偏差，他想要知道，他跟張野兩個人的預想在哪裏出現了偏差，從而讓張野對他所在了一年的部隊，給出如此的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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