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仙刀客
陳然呻吟兩聲,扭了扭有些僵硬的身子,慢慢的睜開雙眼,一道刺眼的陽光透過破爛的窗戶紙照進他的眼睛裏,他趕忙抬起手,想要擋住光線,剛抬到一半,一股劇痛從手臂根部傳來,手臂完全不受控制一般重重砸回床上。皮包骨頭的手臂同硬邦邦的床板撞出“咚咚”聲響。
陳然痛得直咬牙,一**從床上坐了起來,猛然一動,忍不住又“啊……”的一聲叫了出來。他的全身上下就像被拆散了一般,到處都感到不適,到處都在痛。
“媽的,這該死的惡夢,還有那個該死的林天,仗着武功好修理我。把老子打得偏體鱗傷,夢都醒了還他媽痛。哎喲!”陳然慢慢的站起身來,一邊扭動腰身,活動筋骨,一邊對昨天晚上做的奇怪的夢一通臭罵,同樣對夢裏那個叫林天的老鬼一通亂罵。
陳然擺動全身活動了幾分鐘,身體稍微舒適了一點。他把頭伸出窗外,看向小鎮中心豎立的那口破爛的大鐘,只見那口大鐘豁然的指向了十點半,陳然怪叫一聲,也不管身上的酸痛,用手胡亂的理了理本凌亂的髮型,扯着毛巾擦了一下臉。麻利的穿上那件黃色皮質工作服。
“我的工作,我的未來,我的房子,我的家,我的老婆。今天居然遲到了,天啦,老頭子不會扣我的工資吧。”陳然穿過房門,隨手把門甩上,也不管關好沒有,反正不會有人對他現在這個家裏的東西感興趣。
陳然住的地方,離明言的維修鋪只有五百米,陳然以飛一般的速度在街上狂奔,用了不到一分鐘便趕到了維修鋪的側面。轉過那個礙眼的街道,陳然才看清,在那把扳手與鎚子交錯頂風飄揚的旗幟面前,居然停着一台機甲。
十米高的機甲,在陽光的照耀下,那樣的威風凜凜,那樣的盛氣凌人。它的存在,已經讓原來拉風的旗幟黯然失色,它安穩的站在維修鋪的門口,彷彿一個忠實的看門者,挺拔威武,無人可以撼動。
機甲以瓦藍為主色,白色為輔色。流線的機身,讓它看起來並不沉重,倒顯得輕盈。肩上扛着口徑五公分的激光炮,背上一把天藍色的戰刀,煞氣逼人。陳然這種從來沒有接觸過真正機甲,更不知道機甲分類的人,一眼也能看出,這是一台輕型的戰鬥機甲。
陳然圍着那台機甲足足轉了五分鐘,嘴裏不斷發出嘖嘖聲,右手托着下巴,賣力的打量着眼前這個高貴典雅,又不失大氣磅礴的機甲,好像看到自己夢中的媳婦兒一般。他是多麼的希望自己能夠有一台這樣的機甲呀,那時候,即使來一萬條野狗,也將不再是他陳然的對手。想着想着,陳然呵呵低笑起來,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猥瑣,引得旁邊同樣在圍觀的小孩兒紛紛側目,一臉鄙視。
陳然乾咳一聲,擺出一副嚇人的姿態,兩眼圓滾滾的瞪着在這台機甲身邊打轉的一群小孩,厲聲的呵斥道:“去去去,別在這裏亂摸,這可是機甲,摸壞了你們賠得起嗎?趕緊走。”
小孩子們對着陳然吐吐舌頭,鬨笑起來,不客氣的對着陳然做了個鬼臉,打打鬧鬧、屁顛屁顛的離開了機甲。陳然望了望離開的孩子,又使勁抬頭看了看機甲,傻笑了一聲,轉身向維修鋪里走去。邊走邊琢磨着,今天應該接到一筆大生意。
剛走到門口,明言憤怒的聲音從裏屋傳來:“閉嘴。”陳然一驚,剛剛還在回味的東西一下被打斷,一個踉蹌,差點摔了一跤,這麼響亮的話音,明顯同往日明言和風細雨般說話的聲音又很大的差別。陳然暗叫不好,這下可遭了,師父同那個人一旦鬧翻,這損失可就大了去了。陳然小心翼翼的靠近門口,想要知道師傅到底為什麼同這個高貴的機甲師鬧了矛盾。
一個中年男子呵呵笑了兩聲,很耐心的對明言勸說道:“師伯,難道您就忍心看着您出神入化的機甲格鬥技術埋沒在世上?您可是仙刀流的創始人呀,您就不想讓仙刀流的絕技生生世世流傳下去嗎?仙刀流面臨的危機越來越嚴重,您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它覆滅啊!我們整整找了您二十年,我們需要您,仙刀流更加需要您呀!”
明言一拳砸在桌子上,冷哼一聲,一股豪氣衝上雲天:“敗軍之將,談何流派,仙刀流的輝煌已不復存在。你走吧,沒什麼好談的。”明言別過腦袋,不再看那中年男子一眼,在他的眼中卻流露出一絲不忍,無盡痛楚。
陳然錯愕了,心驚不已:“仙刀流,難道師傅是那個傳說中的不敗刀王——仙刀客,仙刀流的創始人?”即使陳然這樣的流浪者,在外摸爬滾打這麼多年,好歹還是聽說過不少事,四大名流,便是他聽得最多的傳說,仙刀客,更是傳說中的傳說。
三十年前,機甲格鬥技,在那個機甲誕生還不到二十年的時代,一躍而起,成為眾多機甲師畢生追求的東西。各個武學世家把武鬥招式用在機甲格鬥上,開始形成不同流派的格鬥體系與格鬥風格,鑄成百家爭鳴之勢。
五年之後,四大機甲格鬥流派脫穎而出,站在了所以其他派系的頭上,成為當時機甲格鬥界最高水平的象徵。他們便是影響至今的四大名流——仙刀、雲劍、神眼、斗體。
仙刀流,無疑是二十五年前最為響亮的名號,也是當時四大名流當之無愧的老大。那一套驚天地,泣鬼神的仙刀技,讓所有機甲師望而生畏,由衷敬佩,可望而不可即。
雲劍流,一套飄逸洒脫的雲劍技,配上一台輕盈靈活的機甲,使出的劍術足以令人感覺像是在雲端起舞,眼花繚亂,咄咄逼人。
神眼流,一個專為機甲而誕生的流派,速度一流的機甲配合遠程的槍炮、激光類武器,神秘莫測的遠程狙擊手,百發百中的潛伏槍炮師,神乎其技的槍械類快打,他們,是所以國家最喜歡的戰士,最優秀的教官。
斗體流,一流的機甲,配合上千變萬化的拳法、掌法、腿法、身法……斗體流,四大名流中最偶像派的流派,他們用瀟洒帥氣的格鬥技術,傾倒萬千機甲迷。
四大名流,無論在何時,都是所以普通機甲師夢想進入的地方,能到四大名流去學習機甲格鬥技術,是一個機甲師三生修來的福氣。從四大名流出來的機甲師,無疑,將成為各個國家拉攏的對象,在軍隊中的官職,至少都是少校級。可見,四大名流對這個世界的影響有多大。
二十年前,四大名流展開巔峰對決,想要通過新一輪的決鬥來一分高下。大戰最後一場,依舊是仙刀對雲劍,威震四海的一代刀王卻在比賽中遭人暗算,身受重傷。他的雙手小臂,筋骨俱斷,傷勢痊癒后,再也不能操作機甲發揮出哪怕他一成的戰鬥力。一代刀王悲痛欲絕,把仙刀流交給他世家的師弟,從此銷聲匿跡,二十年,再也沒人見過他。
刀王離去,仙刀流與日劇下,從當年的老大,變成了老四,時不時面臨著挑戰,挑戰他那四大名流的席位,頭頂上的光環。
陳然的大腦快速的過濾着這些傳說,打了一個寒戰,“要是師父真是仙刀客,要事他肯教我一兩招,那我不就帥呆了。仙刀啊,要是師父肯把他壓底箱的絕技教給我,我一定會帶領仙刀流重振江湖,東山再起,從此以後,天下機甲,唯我仙刀流獨尊,哈哈哈……”陳然躺着口水,做着白日夢。情不自禁的輕聲笑了出來。
“誰?”一聲大喝,那中年男子已經閃出門,來到了陳然身後,右手成爪,向陳然的肩頭抓去,陳然側身一閃,很自然的躲開中年男子的毒爪,然後用手拭去嘴角淌着的口水。在中年男子驚愕的眼神中,陳然大叫一聲:“師父!”跑向了明言。
陳然恭恭敬敬的站在明言身後,用熾熱的眼神看着自己身前真正身份的師父,不由得憧憬起來。
明言扭過頭,白了陳然一眼,自己這個撿來的維修弟子,他還是蠻喜歡的,明言現在有點矛盾,自己這個另外的身份,到底要不要給自己這個弟子知道呢?只是,他並不知道陳然已經從剛剛的對話中猜到了他的身份。
明言現在的機甲格鬥能力同他展示出來的維修技術是一樣的,都是C級,但是他的機甲格鬥技術是真正的C級,已經變成了又招無式的花瓶式仙刀,攻出一刀的威力不足從前的十分之一,還怎麼能傷人呢!
他的維修技術,卻不是真正的只有C級,他自己也不清楚他的級別是多少,憑藉他在機甲方面侵淫了數十年,至少也有A級維修師的水平。二十年來,他雖然無法再駕駛機甲,可是他從來沒有停止過對機甲的研究,現如今,他腦海中的機甲理念和他苦心專研的機甲程序,讓他至少有了S級機甲設計師的水準。
S級,這可是不可多見的機甲設計師,當今世界,出現的最牛的機甲設計師不過SS級,這樣的人物寥寥無幾,S級也不會太多,屈指可數。
中年男子只是愣了一下,便也來到了明言的面前,他沒有看明言,而是上下狠狠的打量着陳然,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小子,他很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