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英帝國的威脅
海警21001利用自己的高速和靈巧的轉向能力,採用典型的近身肉搏版“t”字型戰術,逼近“愛蒙特號”艦首。
第二發炮彈就擊中“愛蒙特號”的主桅,使得“愛蒙特號”失去機動能力,橫窩在了海面上。
“轟隆!”、“轟隆!”明軍又是數發炮彈襲來。
“愛蒙特號”堅硬的船板一處處的被撕裂開,無數的碎片跟隨着爆炸引起的衝擊波在空中飛舞,纜繩、圓材、帆腳索、帆布、瀝青桶全燃燒了起來,衝天煙火映紅了黑黝黝的海面。
天色已經黑了下來,周邊海面一片昏暗。
“快,轉舵!轉舵!”
“野貓”、“水鴨子”的船長嚇壞了,指揮船隻掉頭就往回跑。
“愛蒙特號”上的衝天大火已經完全震醒了他們,出奇制勝只是一種妄想,逃出生天才是最緊要的!
明軍根本沒有理睬“野貓”、“水鴨子”。
郭大海接到指揮部的電報,“窮寇莫追!”
看着消失在夜幕中的兩艘敵船,他只是哼哼了兩聲,“指揮部說,敵軍大船隊就在後面,讓我們趕緊打掃戰場,儘快撤回馬公島。”
“算他們運氣!”指導員錢俊傑也感覺十分可惜。
明軍炮彈命中“愛蒙特”號主桅,帆桁被炸崩的時候,水手巴西勒也被衝擊波砸暈了過去。他在空中翻了好幾個跟頭,最終“撲通”一下落入到海中。
巴西勒落入水下數米,就被冰冷的海水激醒過來,腦袋暈暈還沒反應過來,又咸又澀的海水瞬間灌滿了他的嘴巴。
巴西勒也算是老水手,他立即意識到自己已經落水,使勁用腳向上一蹬,兩隻手一撲騰,腦袋一下就露出水面,大口大口的急促呼吸空氣。
“愛蒙特”號已經在黑色的海面上熊熊的燃燒,巴西勒腦袋伸長了一圈,粗粗辨認了一下方向,手腳並用的拚命向“野貓號”劃去。
看着“野貓號”、“水鴨子”漸漸消失在黑夜中,巴西勒的心頓時變得拔涼拔涼。
就在他滿心悲愴的時候,明軍海警船駛了過來。
巴西勒拚命一跳,半個身子露出了海面,他揮動着右手臂,用水手所特有的大嗓門大聲喊着,“au-secours!!au-secours!!”
(法語,救命啊!救命啊!法語是當時的國際通用語言)
海警21001在海面上打撈了六個落水的“愛蒙特號”的水手,然後立即回舵,消失在了深不見底的黑暗之中。
半個小時之後,“科爾貝爾”、“霰彈號”等船隻來到了這個海域,海面上只剩下“愛蒙特號”燃燒的殘骸。
“可惡!”勒伯勒東望着海面上的火焰,臉皮一陣抽搐,緊趕慢趕,還是來晚了。
日意格站在勒伯勒東的身後,輕輕說道,“如今明軍有了戒備,再奔襲馬公島,已經於事無補。”
勒伯勒東悻悻的說道,“命令艦隊,立即轉向西北,咱們直奔廈門。”
常捷軍大部隊全奔向了廈門,只有“野貓號”一艘船悄悄轉向西南,返回了香港。
得到“野貓號”送來的情報,英美法三國公使展開了緊急磋商。
“我早就說過,明國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美國公使伯駕搖頭嘆息,“三艘戰船對戰一艘明軍海警船,算起來排水量足有四五倍多,竟然一艘被擊沉起火燃燒,另外兩艘落荒而逃。”
“很明顯,明軍已經裝備上了蒸汽機和爆炸彈。”英國駐華公使包令冷峻的說道,“根據錫諾普海戰的經驗教訓,爆炸彈和蒸汽機是海戰取勝的銳器。”
錫諾普海戰是在克里木戰爭期間,俄國黑海分艦隊和土耳其分艦隊在錫諾普灣進行的一場海戰。
在錫諾普海戰中,爆炸球形彈的應用,使得在海洋上橫行了數百年的木質風帆戰艦徹底走向消亡。
法國駐華公使顧思急忙說道,“我們在遠東的軍艦用的都是爆炸彈。”
“我們的軍艦用的也是爆炸彈。”包令緊接著說道,“但那些民船,那些武裝帆船用的還是實心彈。”
當時的爆炸彈為空心鑄鐵球,主要為陸軍使用,海軍拒絕使用的關鍵在於引信不可靠,爆炸彈恐怖的破壞力令戰艦的艦長們感到忌憚,一旦這種炮彈在戰鬥中被引爆或是其他的意外原因被點燃那後果對於戰船來說將是滅頂之災。
海軍戰艦上,在發射爆炸球形彈的火炮邊上,都備有裝滿水的小木桶,一旦發生炮彈滯留膛內,則朝炮筒內灌水澆滅可能被引燃的引信。
所以儘管爆炸彈威力巨大,民用武裝帆船上的炮手沒有經過專門訓練,使用的基本還是實心彈。
“這幫烏合之眾,沒經過強訓,就貿然出擊。”顧思氣忿忿的說道,“必須讓他們加緊訓練,所用船隻都必須儘快熟練使用爆炸彈。”
“大家別忘了,常捷軍全是風帆動力。而明國海軍已裝備上了蒸汽機,進退轉向行動自如。”美國公使伯駕淡淡的說道,“倘若明軍現在進攻廈門,常捷軍拿什麼抵擋!”
“怕什麼!世界一流的強兵利器全在我們歐洲。”顧思眼珠子瞪了起來,狠狠說道,“我就不相信,區區一個明國膽敢對列強無禮。”
“事關重大,咱們必須把情況立即通報國內!”包令殷切期盼,國內能夠派來一支強軍,再次用武力征服遠東。
在台北,英國領事文極司脫得到包令的指令,找上了大明鴻臚寺少卿許楠瑩,強烈抗議大明海警船非法擊沉英國帆船“愛蒙特號”的暴行。
“大不列顛與愛爾蘭聯合王國絕不能容忍本國船隻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絕不會坐視自己的國民慘遭殺害!”
“對於此次海上衝突,本人表示十分遺憾。”許楠瑩定定的看了一下文極司脫,緩緩說道,“但我要正告英國政府,大明海警船在此次海上衝突中的行為舉措,是正義的、正當的、合理的!”
巴西勒和其他五個俘虜先是被押解到了馬公島,接着又被解送到台灣社子島監獄。
在解放營撤銷的時候,靠近基隆河南岸的營區被保留一部分,組建了社子島監獄,作為關押重要犯人的場所。
在監獄反省院裏,巴西勒單獨接受了一段漫長的訊問,但他自始至終都是拒絕回答任何問題。
雖然戰敗被俘,明軍還有救命之恩,巴西勒一點兒也不想給這些黃皮猴子好臉色。
在一間深入到地底下,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屋子裏,巴西勒獨自度過了一段極其難熬的日子。
在這裏,他被牢牢固定在一個床架子上,手腳不能自由動彈。四周幾乎沒有一絲聲音,他似乎能聽得到自己的心跳,聽得到螞蟻和蚯蚓的叫聲,精神幾欲要崩潰。
“救命啊!”
“饒命啊!”
“我錯了,我該死!”
巴西勒最終屈服了下來,滿臉涕泗橫流,分別用意大利語、英語、法語大聲的討饒。
經歷了一段令人筋疲力盡的審訊,他被押解上了地面,關進了一間囚室。
天啦,終於得救了!感謝上帝!
巴西勒欣喜地發現,這是一間有窗戶的房間。后牆上的氣窗比人頭還高,氣窗鐵欄杆後面是透明玻璃,光線十分充足。
雖然走過去是七步,走回來也是七步,門也是緊閉的,但所有被俘的同伴都在裏面,終於不再孤單了!
四月底的這天,走廊上傳來一連串的腳步聲。
聽到鑰匙插在門鎖上的動靜,六個俘虜像驚弓之鳥似的,惶然跳了起來,一個挨着一個直挺挺的站在床鋪前面。
“咣啷…”囚室的門被打開了。
看守長松下雲二用手一指站立如松的六個人,“少卿大人,領事先生,這就是我們在澎湖外海救援上來的六名犯人。他們沒有受到任何傷害,身體健康良好!”
大明鴻臚寺少卿許楠瑩瞟了一眼屋內的情形,一切井然有序,“不錯,幹得漂亮!”
松下雲二滿臉紅光,“多謝首長誇獎!”
英國領事文極司脫也看了一眼,只是點了點頭,沒說什麼。
回到位於台北市區的鴻臚寺。
“我們救撈的這六個人,一個是意大利人,五個是菲律賓人。”許楠瑩扔了一份文件給文極司脫,“這是他們口供的攝影件,此次海上衝突,純粹是英籍‘愛蒙特號’加入滿清福建水師,對我海警船發動的一次進攻行為。”
“少卿閣下,您說得很有趣。”文極司脫用手輕輕敲擊了一下文件,看也不看,“六個人都在你們手中,什麼樣的供詞得不到呢?!”
許楠瑩揚揚眉毛,“與‘愛蒙特號’一道參加此次襲擊的還有‘野貓號’、‘水鴨子號’,這兩艘船就在廈門,在滿清福建水師的常捷軍中。”
“‘野貓號’、‘水鴨子號’?誰來證明?”文極司脫面無表情,“你必須清楚,‘愛蒙特號’是屬於在香港註冊登記的英國船隻,明國擊沉‘愛蒙特號’就是對大不列顛與愛爾蘭聯合王國的極大冒犯,明國必須充分認識自己的錯誤,立即釋放全體被扣人員,並對‘愛蒙特號’的沉沒,及其人員的死亡予以賠償,否則聯合王國將嚴懲不貸。”
“帝國~主義在東方架起幾門大炮,就夢想征服一個國家,一個民族?!”許楠瑩表情十分嚴肅,“我大明王朝,我華夏兒女,絕不接受任何恫嚇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