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十世輪迴
“原來你們認識。”杜思林看着蘭兒驚訝的模樣,恍然道。難怪,難怪他那麼爽快的就答應了自己的要求,難怪他會知道蘭兒的存在。
太陽子笑看着蘭兒,“十年未見,你可還好?”
“你說我是好是不好?”蘭兒很快從吃驚的狀態恢復過來,雙手環抱在胸前,揚了揚下巴,似是對面前的這個人極為不服氣的樣子。
“看樣子似乎是不錯,”太陽子裝模作樣的打量了一圈四周,又上下打量了蘭兒,“靈力也修的很快,真是不錯,杜思林,我真該謝謝你替我帶出了一個這麼好的弟子。”他別過頭,別有深意的笑道。
“弟子?”杜思林怔了一怔,蘭兒竟是他的弟子么?
蘭兒咬牙切齒:“誰是你的弟子,你想的美!”
太陽子大笑,對於蘭兒的態度並不在意,“蘭兒,十年前初在湘西見你,便想收你做弟子,你行善十世,已然為仙,差的只是一個引導者,但那時我因身上有事而不能多作停留,等我再回去時,你已不在。偌大一個湘西,要找一個你,說難不難,說不難也難。我的老師說,你我之間的機緣還沒有真正到來。如今十年過去,你我的師徒緣份,也該開始了。”
“你說開始就開始?”蘭兒瞪着他,氣鼓鼓的模樣卻仍帶着誘人的嫵媚,但她心裏的算盤卻是打的飛快,“當你的弟子,有什麼好處?”
“你太小看我了!”太陽子笑笑,“我同你一樣,轉生十世,十世行善,只是在第十世的時候遭遇了變故,承受了十年劫罰,論起來,在你第三世和第七世的時候,我的前世就已是你的師父。至於你說的好處,應該是沒有了。”
太陽子氣定神閑的模樣讓蘭兒想怒又怒不起來,杜思林夾在兩人中間倒並不無奈,反而樂得看太陽子的笑話看。方才,太陽子可是讓她吃了不少暗虧。
“好了我的乖徒兒,我還有些事要與胎光講,今天不是你們的大聚會么,你理當下去幫幫忙,有幾個年輕人還是很俊朗的。”太陽子幾乎是用“飄”的挪到了蘭兒面前,頗有深意的笑道。
蘭兒終於怒了:“誰是你的乖徒兒!她看了一眼杜思林,那雙嫵媚動人有如秋水般的眸子裏似是藏了些話,但最終還是闔上了眸,不過一瞬,她便扭着纖細的腰肢,在杜思林的臉上捏了一把,笑眯眯的道:“我去幫忙!”
臨走之前,蘭兒狠狠的剜了太陽子一眼,引得太陽子哈哈大笑,直嘆有這樣的徒弟,日後的日子怕是再也不會無趣了。
門被蘭兒帶上后,太陽子的才小聲道:“我的弟子好像是看上你了。”
杜思林白了太陽子一眼,語氣冷冷:“把你帶出來不是想聽你廢話的。”
太陽子無奈的搖了搖頭,嘆了口氣:“我來的目的只為蘭兒,你讓我來的目的是為了昊天,我答應幫你,但是還是想奉勸你一句,昊天的執念要比你想的更為可怕。一旦我的出現,打破了他的這種執念,讓他發現他的努力根本不可能實現,他會作出他自己都無法想像的事情來。”
“那我應該叫你作什麼,洛謙,還是……”杜思林看着太陽子,並不在意他方才的話。
“還是叫我做太陽子吧。”太陽子擺了擺手,“洛謙已經死了,這個世上,再也沒有洛謙的存在。”
原來,這個豐逸俊朗的男子,竟就是洛謙。難怪他的眉眼,和彭洛飛出奇的相似。
“你倒是洒脫的很!”杜思林冷笑,“難為彭昊天為你痴情了這麼久!”
“這可不是你現在應該考慮的事情,”太陽子仍是極力保持住雲淡風輕的模樣,但語氣已有些不自在,畢竟,洛謙是他現在漫長生命回憶里的一個曾經,一段過去,“你和你當做寶貝一樣的肖清竹現在不也是各懷心事,杜思林,如果照着你的想法去做,真的到了最壞的結局,你死了也就死了,肖清竹要怎麼辦?”
“這也不是你應該擔心的事!”杜思林心裏一直不願意去面對的事被太陽子所提起,她無端的煩躁起來,“太陽子,今天晚上,安分一點!”
“那,再多回答我一個問題,”太陽子雙手插/進西服褲子的兜里,聳了聳肩膀,見到杜思林抓狂的模樣,他的心情倒是好的很,“就算老師不能幫你恢復記憶,但以他的能力,幫你回溯過去,讓你能看到你過去的記憶不是難事,你為什麼拒絕了?”
他的腦海里浮現起杜思林拒絕他的老師卞城王時的斬釘截鐵,毫不猶豫。回憶對於她來說,是這麼的不值一提,所以連拒絕都不需要時間來考慮?
“你是白痴嗎?”杜思林一步一步靠近太陽子,眼神猶如鋒利的匕首,冷冽而無情。
太陽子只覺得脊背發涼,不由的用靈力浮起一些高度,拉開與杜思林的距離,彷彿這樣,才能減輕他心中的涼意。
杜思林的嘴角勾出一抹諷刺,她轉過身離去,“太陽子,有時候因為更珍視,所以才會毫不猶豫的拒絕。如果你還不能明白,那我也沒辦法了。”
太陽子重新落回地上,腳踏實地卻並沒有給他帶來多餘的安全感,他看着杜思林挺拔的背影漸漸消失在視線里,張狂肆意,卻纖塵不染。他苦笑了一番,笑自己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看不穿,也笑自己活了這麼多世,到頭來還不如杜思林看的通透明白。
不過一瞬,他化作一道流光,追上杜思林,再一次化作了太陽自己手鏈纏繞在她的手腕上。
“我明白了,杜思林,從現在開始,我是真的希望你能贏了。”太陽子的聲音在杜思林的耳邊響起。
杜思林笑了笑,她的手搭在樓梯的扶手上,客廳里一群年輕人聽着老人講一些趣事,丁一樂是個活脫脫的開心果,他和荊芥姐弟合作,時不時逗得眾人捧腹大笑,陳周亭的目光在杜思林出現在樓梯的那一刻便落在了她的身上,但最終也只是停留了片刻又移開了,小傢伙和蛋撻在一旁自娛自樂,董雙河仍沉醉在防風數百年的收藏里,但卻多了一個酒友,便是蘭兒。蘭兒乃是風塵出身,對於酒的見識度甚至可與防風比肩,但她和董雙河一般,是真心愛酒,醉心於酒,不似防風,收藏這些酒,是因為每種酒不同的藥效。
肖清竹和葉浣溪防風三個廚藝高手她們則是在廚房忙活着。
杜思林眼前的世界裏,似是佈滿了氤氳熱氣,讓她的心不由的放鬆下來。她冷冽的神情也終於變得柔和起來。她伸出手去,纖細修長的手遮擋了一些燈光,她在虛空中一抓,像是抓住了什麼。收回拳,在眼前慢慢攤開。
白皙的掌心,空空如也。杜思林笑了一笑,許是在笑自己方才有些犯傻的行為吧。
她慢慢走下樓,她想要走的快一些,因為前面是她的幸福所在,可腳下卻還是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她怕一不小心,面前的一切就成了虛幻。
直到,鼻腔里湧入一股熟悉的氣息,就算眼前是她端着的誘人的菜肴,就算身邊是濃郁的酒香,杜思林還是在第一時間就捕捉到了這一份讓她心安的想要依靠的氣息。
肖清竹笑起來如同月牙一般的眸子在杜思林的眼中不斷放大放大,杜思林也笑了。不是冷笑,也沒有帶着任何的涼意,只是她內心裏,最快樂最自然的笑容。
她接過肖清竹遞過來的盤子,走到餐桌邊,放下。看着桌上可以用琳琅滿目,鱗次櫛比來形容的菜肴,她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氣,這三個人!
荊芥好美食,防風便一直有搜羅各式食譜的習慣,不知不覺過了三百多年,她已經不僅僅是一個醫林聖手,還是個廚神。這些菜肴,有的多怕是歷史上失傳了的菜吧,葉浣溪和肖清竹雖說對美食沒有荊芥那般的熱衷,卻喜好做菜,和防風相處了這麼久,不學點是說不過去的。
三個人湊一堆,果然太可怕了。杜思林在心裏暗自嘟囔。
她把廚房的玻璃門推開了一個小小的縫,探進腦袋四處張望的時候,一束暖意從鼻樑上流過,緊接着她就聽見肖清竹春水一般溫柔的聲音:“別來添亂,讓荊芥他們洗手吃飯了。”
杜思林少見的乖巧,點點頭一聲:“噢。”
隨即便收回了腦袋走向客廳。
“胎光,你回來啦!”荊芥一眼就瞧見了杜思林,一把推開丁一樂樂呵呵的湊了過來,想要拽着杜思林一起玩兒。
“先吃飯吧,你不餓,他們可都餓了吧?”杜思林指了指被荊芥推倒在旁還沒起來準備裝可憐博同情的丁一樂,笑道。
荊芥“哼”了一聲,不服氣道:“誰說我不會餓的,我肯定吃的比誰都多!”
杜思林莞爾,荊芥那不是餓,是饞。用她的話來說,她不是為了活着而享受美食,她是為了享受美食而活着。
一聽見可以吃飯了,丁一樂幾乎是用光速躥了起來,奔向最近的衛生間。惹得杜思林又是無奈又是好笑的搖頭,這姐弟倆還真是姐弟倆,對於與吃有關的字眼都那麼敏感。
“奶奶,可以吃飯了,我扶您去洗手。”杜思林半蹲下來,對老人說。
老人許久都沒有這麼開心過,一雙眼睛笑起來成了彎彎的月牙兒,額上的皺紋都好似被笑容所撫平。
“小河。”正當董雙河試圖品嘗一番這新開的高粱酒時,葉浣溪似是帶着笑意的聲音讓她不由的打了個寒顫,她抬起頭來,與彎腰看她的葉浣溪對視。
蘭兒早她一步就先去了洗手間,她心中暗暗誹謗了一句蘭兒不地道,同時臉上卻掛起笑容,連聲應道:“馬上去馬上去。”
但趁着葉浣溪轉身的功夫,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飲下了手中的高粱酒。那種粗獷的豪邁在她的胸腔之中遊走徘徊,讓她心情舒暢。
葉浣溪似是察覺到了什麼的時候,她趕忙放下酒杯,去了衛生間。
一樓的衛生間裏頓時人滿為患。
杜思林機靈的帶着小傢伙進了廚房洗手,小傢伙不夠高,踮起腳尖還夠不着洗手台,她撇撇嘴,想用靈力讓自己浮起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已經拔高了不少。
扭頭一看,杜思林正笑嘻嘻的拎着她的衣領看着她。
“快洗,不然吃的就要沒有了!”杜思林催促着。
小傢伙一聽,似是想起了什麼一般,三下五除二洗好了手,又聽話的捧着一摞碗擺到桌子上,坐在了自己的專用加高小椅子上。
連蛋撻都有特別的狗糧加餐,它蹲坐在小傢伙的旁邊,看着專屬於它的小碗眼睛猶如星辰一般發亮,不住的搖着尾巴,好似這樣,它的美味晚餐就能快點到達它的面前。
眾人被美食所誘惑着,沒有多久就齊聚在了餐桌前,看着擺了慢慢一桌子的菜,任誰都有些發愣。
三位大廚看着自己的成果,還有大家驚訝的表情,滿意的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