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3章 醉冰蟲
這是一間數丈方圓的石室，除了石桌石凳石床，就只有靠牆的一個石柜上擺放了一些物品，也不外是一些裝飾之物和幾本凡間書籍，那幾本書經過漫長歲月侵蝕，已經開始**，裏面的文字已經不堪辨認。
“少說也有數十年沒有人進來過這裏了。”蘇七八斷言道。
“什麼都沒有，除非……”楚歌將目光投向石室中的一個內門。
“進去看看。”蘇七八用力拉開那小石門，見裏面有一條階梯蜿蜒向下，於是當先走了進去。
兩人沿着潮濕的甬道走了不久，就見前方有一個巨大的溶洞，洞中地面竟有一團白霧氤氳翻騰，彷彿流水般層層翻滾，隱約看到白霧中有一個石台，矗立於溶洞中央，在石台周圍平整的地面上，無數銀白色的線條宛如星辰般熠熠生輝。
“這……這是聚靈陣！不可能，這裏怎麼會有聚靈陣？”蘇七八面色大變，大步向前走了過去。
“聚靈陣是什麼玩意？”
蘇七八繞着那團白霧轉了一圈，口中喃喃低語，眼中滿是震驚。
“這真的就是聚靈陣！你可知道，在我們這一方世界，聚靈陣幾乎已經絕跡，傳說中只有那些超級家族或者門派才掌握着這種太古之時盛行的聚靈陣，而且還是簡化版。我也是在家族的雜書中偶然見過描述，這凝而不散的白霧乃是高度濃縮的天地元氣，如果在這陣中修鍊，一天所得，遠超平時修鍊數倍之功。聚靈陣，聚靈陣啊！”蘇七八雙眼似乎都在發亮，興奮得好像要發狂。
楚歌從未真正接觸過仙道，無法理解他的瘋狂，但見他如此，也知道這聚靈陣必然是極好的東西。
蘇七八突然停了下來，鼻翼微動，使勁嗅了嗅，說道：“咦？你聞到什麼味道沒有？”
楚歌嗅了嗅道：“好像有股酒的醇香味。”
“不錯，我也聞到了。”蘇七八緩緩走向中間的石台，見石台中央有個深槽，槽中有一泓乳白色的液體。楚歌走過來，說道：“這是什麼東西？好濃郁的酒味。”
“我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但我知道我們一定發了，發大了！”蘇七八搓着雙手，又開始興奮起來。
“咕咕”乳白液體中突然冒出兩個小氣泡，然後一條拇指大的蟲子從液體中探了出來，它有一雙金色的小眼，眼中金光照射出來，竟然破開白霧，直射洞頂。身體有着幾乎細密不可見的乳白鱗片，其中背上有三片鱗片卻是金色，成三角型排列。尾部探出一條長長尾巴，那尾巴比它的身體還長了兩倍，在最末端還有一個反射着金光的尖刺。在它的背部，兩對透明的翼翅微微震動，身體已經半懸於空中，一雙小眼略略轉動，定格在蘇七八的臉上。
“小心！”楚歌低呼一聲，拉着蘇七八連退兩步。卻見蘇七八一個踉蹌，跌坐在地上，伸出手指着那蟲子，結結巴巴地說道：“這…這…不可能，這怎麼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楚歌見那蟲子長相猙獰兇惡，一條細長的尾巴在空中以奇妙的弧線擺動着，心中頓感一陣惡寒，拉着蘇七八又退了兩步：“快離開這，這玩意看着就危險。”
蘇七八似乎喘過氣來了，跳起來叫道：“危險？我今天能見到這等奇物，就算這條命不要，也值了！”
這時，空氣中的酒味愈發濃郁，那小蟲的身體在空中忽左忽右，彷彿能夠位移一般，楚歌只看了幾眼，就被它晃得有點頭暈，連忙別過頭去，不敢再看，忍不住說道：“這到底是什麼玩意，有…有點噁心啊。”
“噁心？他娘的這是天底下最美麗的神物，我們兩個只怕是百世……不，一萬世修來的福分，否則怎麼這麼好運氣，偏偏在這等地方遇到了它！你聽清楚了，大千奇物榜共記錄上榜神物一萬零八十種，我們眼前的這個小傢伙，高居神榜第九位，乃是無數世界之中，最神妙無雙的超級奇珍。”
“那還有八個排它前面呢，也沒多麼了不起吧？”楚歌不以為然。
“你懂個球！你就算找遍我們這一方世界，能找到第二個跟它比肩的東西，我就一頭撞死在這裏。算了算了，跟你這粗人我不能這麼講，我就問你，冰家的族長你知道是誰嗎？”
“冰藍山？”楚歌臉微紅，遲疑說道。
“屁，冰藍山只是冰家駐大遠城的一個小人物，像他這樣的貨色，冰家隨隨便便就可以拉出來十萬個。我說的是雄踞冰域聖城，統御十餘萬修士、數十億凡人的真正族長——冰鎮邪。他的道物乃是絕頂奇物破天石龜，憑藉著破天石龜，他已經躋身於這一界最強的那一小撮人之中。那你又是否知道，這破天石龜在大千奇物榜排第幾？”
“排第幾？”楚歌配合地問道。
“哼哼，不入榜！這破天石龜在我們這一方世界之中，堪稱絕頂神物，但大千奇物榜乃是無數世界共同的神榜，能上榜的無不是一界之中最神奇之物。你想想，一個不入榜的破天石龜也能造就一個頂尖強者，這榜上排第九的醉冰蟲，那得是多麼了不得的神物啊。”
“這麼厲害？”楚歌這次是真正被震撼了。
“何止是厲害，這簡直就是天大的造化！”蘇七八一邊說著，一邊從懷裏掏出一個玉盒，一把打開，裏面是塊銀白色仿若冰塊一般的石頭，隨着盒子打開，一股冰寒之氣撲面而來。“你剛才不是問我有什麼辦法打發外面的冰家劍仙嗎？我本來是想，一旦我們撐不住了，我就用這塊深海玄冰就地入道，屆時我也成為仙道中人，憑外面那些以凡鐵入道的垃圾貨色，來多少我殺多少。至於現在嘛……我的道物可以改一改了。”
蘇七八一雙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不斷位移、變幻莫測的小蟲，難掩興奮之色。
“那蟲子似乎很兇，你能讓它聽話，乖乖做你的什麼入道之物？對了，什麼是入道？”
蘇七八表情突然變得無比溫柔，看着醉冰蟲的眼神彷彿就像看着情人，喃喃說道：“這怎麼叫凶呢？這是造物主最完美的禮物，我將與它合為一體，憑藉它的強大，破凡為仙，不久之後，這天下將任我縱橫。我三年前就得到了手中這塊深海玄冰，但我一直忍着沒有以它入道，如今等待終有所報。”
“你還沒告訴我什麼叫入道。”
“我們先出去，到外面的石室，我需要花點時間收拾一下情緒，順便跟你講講仙道之事。這東西看着兇惡，其實很溫馴，你不惹它，它一定不會惹你。”蘇七八緩緩後退，然後當先拾階而上，出了溶洞，楚歌連忙跟上。那蟲子見他們離去，又飛舞了幾圈，往下一縱，一頭扎進乳白色的液體中，歡快地浮上浮下，攪得那一泓液體翻滾不休。
兩人在石桌旁坐下，蘇七八此時已經基本恢復平靜，他閉目深呼吸幾次，這才開口說道：“仙道修行，艱難無比，自太古以來，能破界成就陸地神仙者，寥寥無幾。所謂的破界，就是以強大的力量打破這個世界的壁壘，到這個世界之外，那傳說中的地方去。古籍記載，破界者，壽十萬萬載，幾與天地同壽。你記住，這就是我輩仙道中人的終極目標，在此之前，我們需要經過漫長的苦修，執着堅韌，以無上毅力求取那渺茫的天機，方有一絲可能。”
楚歌苦笑道：“你說什麼我輩仙道中人，我可不是，我只是一介凡人而已。”
“呵呵，楚兄不必妄自菲薄，你擁有極好的修仙天賦，只是從未有人指點過你。從今天起，我來指點你，不敢保證你將來成就有多大，但要入仙道之門，卻是輕而易舉。”
“你說的當真？”楚歌霍然站起來。
蘇七八點點頭：“別急，坐下來慢慢說。修仙之道，步步艱險，破界之前，還有五大境界，分別是蘊命、入道、共生、奪魂、天命。蘊命境界仍然屬於凡人範疇，我現在就處在蘊命境巔峰，只需尋找到一個天地奇物，以之入道，我也就正式成為仙道中人，這種天地奇物也被稱之為道物。入道之後，不斷強化己身，且與道物不斷融合，經過不懈努力，則會進階共生境，以死物入道者，在這一階段也叫御器境。處於共生境的人已經是不得了的強者了，他們與器物合為一體，能夠借用特殊的能力。你看這大遠城十數個劍仙，包括那冰藍山，全都是在入道境界，差別只在於入道之物的強弱，如果他們之中有一個共生境的強者，只需頓飯功夫就能破了這爛陣法，一招就能奪了你我性命。”
正說著，外面破陣的聲音突然密集起來，楚歌跑到門口看了看，叫道：“他們來了援兵，十幾個人吶。我看你還是趕緊入道，別到時候被他們破了陣法，得不償失啊。”
蘇七八此時已經完全冷靜下來，淡淡說道：“不急，我再跟你好好說一下下面幾個境界。”楚歌無奈，只得跑回來，坐下聽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