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引起猜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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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福宮。
我有些焦急地走向宮女居住的屋子。
彥兮正在那裏收拾着東西,見到我風風火火地闖進來,似乎有些驚訝,隨後將東西放下,向我請安。
“起來吧,我來是想起一件事,記得那一日我對你說要去羽坤宮的事情,你是不是說了謊?最後又是誰將我送回來的?”
似是沒料到我會問這個,彥兮垂下頭猶豫了起來。
“好,這樣,如果我說對了你便不回答。”我看着她,問道,“那一日我是真的去了羽坤宮對不對?”
彥兮垂頭不語,我知道我是真的去過,那麼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了。
“所以是一個武功高強的黑衣人將我送回來的?”
彥兮緊咬着下唇,依舊默不作聲。
我突然覺得有些好笑,自古以來被撞破秘密不是應該殺人滅口嗎?為何放我回來,還讓彥兮演了這麼一場戲騙我。
皇帝,並不是一個心慈手軟的人。
我攥緊了拳頭,與慕訣一模一樣的面孔,宮中御膳房有臨淵城的名菜鴛鴦玉珍薈,讓柳縣令為命是從收我為養女,一直救我性命,還有那個叫“瞳”的人,若當年那少年是皇帝,他為何要對我如此陌生,將我帶進宮卻又放任不管。還有那枚玉佩怎麼解釋?若是皇帝為何要給我永安王的信物?
皇帝究竟要做什麼,我於這個皇宮到底有什麼意義?
周圍的一切都變得陌生起來,皇宮不過是我步入的另一個深淵,我的命運似乎是早在父親失蹤時就已經被安排好了的,而我,竟連掌控自己命運的人都辨不清。
那塊暖玉玉佩不知落入何人之手,還有那枚紐扣大小的金色羽狀物,雲仙一直尋找的東西,傅明月死前交給我的信物。
那人躲在暗處,我的身邊危機四伏,就如一盤棋局,牽一髮而動全身,走錯一步便會滿盤皆輸。
“小姐,小姐,你怎麼了?”身邊響起春喜的喊聲,我這才回過神兒來。
我看了一眼在邊上立着不語的彥兮,徑直出了門,身後的春喜還在喊着,“小姐,你又要去哪兒啊?”
天色已經有些暗了,我到了御書房的時候,皇帝已經不在那裏了,聽小太監說,是去了永和宮看靜嬪娘娘,剛走不久。
我便拐小道,抄近道,去攔皇帝的轎子,有些事情一定要問清楚。
剛到,便見皇帝的鑾駕在不遠處緩緩駛來,金色的頂,金色的壁身是宮中最尊貴的象徵,晚上有些微風,吹起了那金簾的一角,皇帝似乎是見了我,掀開了簾的一角,我在路中間跪下。
福公公見狀,又是右手緊抓左手手腕的動作,“萱美人,驚擾御駕成何體統?”
“皇上,臣妾剛學會了鴛鴦玉珍薈這道菜品,請皇上移駕德福宮品嘗。”我的大膽讓福公公直瞪眼,攔架不說,竟還大膽到擅自阻礙皇上的心意,福公公的眼色我直接忽略掉,我賭的就是皇帝不會問我的罪,只是要對不起百椿了。
靜默了些許時候,轎子裏傳來了一陣輕咳,清冷的聲音自簾後傳出。
卻是,“季福,不必理會她。”
“起駕。”福公公無視在路中的我,將轎子從我身旁繞了過去。
讓皇帝讓路是多大的殊榮,我在心裏冷笑。
直至鑾駕消失在我的視線中,我才緩緩轉身。追過來的春喜為我捏了一把汗,這一幕她剛好清楚地看見。
“小姐,你今天到底是怎麼了,這麼不對勁兒?”春喜有些擔憂地摸了摸我的額頭,“小姐,你的額頭好燙,小姐……”
後面的聲音我已經聽不真切了,春喜的聲音淹沒在風聲里。
……
“瑾兒長大之後想做什麼?”爹爹和我並肩坐在江岸邊,我脫了鞋子,一步一步踏在水中,挑起高高透亮的水花。
“瑾兒若是長大了,就聽爹爹的話,爹爹讓做什麼,瑾兒就做什麼。”我天真地揚着小腦袋看着父親寵溺地揉了揉我的頭髮。
“瑾兒要有自己的想法,人只有做自己才是最快樂的,爹爹的決定也不一定都是對的。”父親看着領口那朵蓮失了神,“你娘就是一個快樂的人……”
“可是娘已經死了。”
“你娘怎麼會死呢。”
……
“太醫怎麼還不來?”
“那些老不死的太醫豈有此理!我去叫他們的時候,他們說正在給靜嬪和寧貴妃熬安胎藥,沒有時間過來,就扔了一包草藥!”
“小主還是高燒不退,春喜你不是去找皇上了嗎?”
“皇上他在永和宮靜嬪娘娘那,根本不見我,那些太醫我去找他們算賬!”
額上被一個冰涼的東西覆蓋,頓時覺得劇烈的頭痛緩解了很多,我費力地掙開眼睛。
“小主。”是彥兮的聲音,“你醒了。”
“小姐,你可算醒了,春喜擔心死了……”春喜帶着哭腔,不一會兒又破涕為笑,“還好你沒事。”
“別信這丫頭,她肯定是沒有去叫皇上,不然皇上怎麼可能不來看小主。”嫻月瞪了春喜一眼,我臉色黯淡下來。
“小姐……”春喜眼中有淚光閃動,“嫻月說的對,剛剛奴婢沒有叫皇上……”
我苦笑,記得皇帝說,讓我死也要死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看來是認真的。
“我沒事,睡一晚就好了。”我身子有些乏力,卻還是能動彈的,“春喜,去把針線和絲綢拿來。”
“小姐,你這是要做什麼?”春喜難以置信地看着我,“你都這個樣子了,你竟讓你還記得這事!”
“咳咳。”我嗓子有些沙啞,“為了面子也好,為了其他什麼也好,這綉品明日定要送去,一刻也不能耽誤。”
看着我堅決的模樣,春喜只好投降,“奴婢來綉,上次是看着小姐繡的,這次模仿小姐的針法應該不成問題。”
“小主,這葯煎好了,小主先把葯喝了再睡吧。”彥兮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湯藥,我接過來,下定決心,一仰頭便喝凈了,隨即嫻月像變戲法一樣從手裏變出一個蜜餞。
“小主,乾爹給我了很多,剛好派上用場。”
蜜餞再甜也擋不住我心中的苦楚,我現在不過是那些人棋盤上一顆暫時不能丟棄的棋子,也許是永安王的,也許是皇帝的,父親說的快樂,與我背道而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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