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路遇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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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要上京,趙靜寧將我打扮一番,終是要送我離去。
“瑾兒,你我母女情分寡薄,今日一別不知何時才能相見,我不圖你大富大貴,只求你在宮中能保全自己便好,莫要相信你看到聽到的,在宮中聾瞎才會活得長久……”
“乾娘的話璇瑾記住了,璇瑾會回來看您的。”
我上了馬車,掏出一封信交予柳縣令,請他轉交給林婆,心中便再無記掛。
正要走,不遠處卻傳來熟悉的喊聲,我掀開車簾一看,竟是春喜那丫頭從不遠處跑了過來,手裏還提個半大包袱,想她前兩天突然從縣令府離開了,我還以為她不會回來了,沒想到是回家收拾東西去了。
“小姐,我可算趕上了,讓春喜和你一起去吧,林婆婆不放心你。”
我想着在異地有個熟人好照應,再加上我確實喜歡春喜這個丫頭,便讓她上了車。
路途遙遠,馬車又行的慢,一行人停停走走花了半個月的時間。
一同被挑選上來送上京城的除了我還有兩個姑娘,一個是傅員外家的千金,傅明月,為人乖張,性情潑辣;還有一個出身與原先的我一樣,是普通百姓家的女兒,叫百椿,為人善良。
平時我們三個人分別在三輛馬車裏,只有休息的時候才能碰上面。傅明月並不屑理會我們兩個人,我便與百椿熟稔了起來。
“小姐,這還是春喜長這麼大,第一次出遠門。”春喜像個孩子一樣搖晃着腦袋,眼中止不住的欣喜。
“你呀,到宮裏可別給我惹什麼麻煩便好。”我無奈地搖了搖頭。
“小姐,我可機靈着呢。”春喜沖我皺了皺鼻子,看她那麼開心,我的心情也不自覺好了起來。
而這時馬車突然急急剎住,幸虧有春喜扶着,我才不至於撞在馬車壁上。
“什麼人竟敢擋王爺的路?”
“草民見過王爺,這是臨淵城送秀女的馬車……”
“什麼秀女,還不快下來給王爺行禮。”
這時馬車的帘子被車夫掀開,車夫示意我和春喜下車。
春喜先下,然後來扶我,我心中想着別的事,仍是踉蹌了一下。
“小姐小心。”
這一下卻引起了馬上之人的關注,我只覺一道犀利的目光襲來,我習慣性地尋向那道目光,待看清那人,不禁心中暗驚,急忙拉着春喜低頭跪下。
我沒想到,竟會在去京城的路上遇見永安王,他雖比往日更加成熟穩重,卻依稀能看出以往的容貌,驚為天人,即使過了這些年,我也再沒見過比他容貌更出色的人。
“你,抬頭。”一道冷冽嚴肅的聲音響起,我正想抬頭,一道柔弱的聲音卻提前響起。
“王爺……民……民女……百椿……”百椿的聲音顫抖,身子卻依舊直直地挺立着,而永安王慕訣並無怪罪,反而低沉地笑了起來。
“賞。”命令一下,慕訣身邊的人便將賞賜遞給百椿,“這藥膏是本王從西域帶回來的,每日塗抹,可使膚色白皙。”
“謝……謝……王爺賞賜……”
原來是我會錯了意,暗自松下一口氣,我雖想知道父親的下落,卻並不想捲入宮廷紛爭脫不出身。本以為就此便可離開了,不料慕訣竟恩准我們與他一同上京。
我稍稍抬頭,卻與慕訣目光相觸,他看着我不知在笑些什麼。
因是秀女身份,為了避嫌,這一路上與慕訣接觸的機會並不多,倒是傅明月因慕訣賞賜百椿的事情便一直針對百椿。
我無所謂她們之間的事,鋒芒太露必不得善終。
春喜這丫頭一直在我耳邊嘮叨永安王的好,什麼英俊瀟洒,風流倜儻,是未嫁姑娘心中的夫婿人選。
我卻覺得永安王縱然很好,卻並不是易相處之人,更何況秀女身份如何說總是尷尬的。
沒走幾天,路上的商旅便漸漸多了起來,車夫說這是與京城接壤的小鎮,再向前走一天便可到京城了。
我們當天便住在了小鎮上的客棧。
入夜,依舊是有些悶熱的天氣,我便搬了一個小腳凳坐在院子裏乘涼。
“璇瑾。”是百椿的聲音,百椿的聲音一向溫柔如水,就如她的人溫文爾雅,知書達理。
正想回頭,百椿卻率先捂住了我的眼睛,一陣好聞的香氣撲面而來。
“這是什麼味道,真好聞。”
“這是我娘制的香料,瞧。”百椿鬆開了捂住我雙眼的手,我的眼前出現了一個綉工精緻的香囊,上面綉着我最喜歡的君子蘭,“這是我在馬車上綉着打發時間的,送給你的。”
我接過香囊,正想說些道謝的話,一道明亮的聲音卻插了進來。
“這還沒進宮呢,就想着拉幫結派……”傅明月搖着團扇,款款走來,身影極美,只是那聲音卻極為刺耳。
“明月,也有你的一份。”百椿沒有在意她的話,從懷中掏出另一個精緻的香囊遞給她,正準備再說些什麼,卻被傅明月揮手掃到地上。
“這種做工粗糙的東西,怎麼配得上本小姐。”傅明月掩着口鼻,“還有我對香料過敏,難不成你成心想害死我。”
“我……我……不是故意的……”百椿委屈地站在那裏,眼睛紅了一圈,傅明月白了她一眼,帶着丫環從她身邊走過,卻停留在我身邊。
“你呀,可別聰明反被聰明誤,那丫頭心眼可多着呢。”
我並未看向她,只是盯着那被她甩掉的香囊在地上滾了一圈,掉到草叢裏。
傅明月見我並未理會她,討了個沒趣便氣憤地離開了。
我起身將草叢裏的香囊拾起來,並將自己的手帕一併遞給百椿。
“哭什麼,又不是你的錯。”
聽了我的話,百椿的手用力絞着我的手帕,牙齒輕咬着下唇,一副惹人憐惜的模樣,百椿的美是由內里散發出來的,被這樣的眼神注視着,即使身為女子的我也有幾分動容,“對不起,我當時確實想的是用這個討好你,如果你也像明月一樣不喜歡那個香囊,不帶便好,百椿只是不想進了宮連個說知心話的人都沒有……”
春喜已搬來了一張板凳,我示意百椿坐下。
“這樣你可放心?”我將香囊掛在腰間,百椿見了便笑了起來。
“小姐,這香囊可真好看,春喜也想要。”春喜孩子氣地嘟嘴。
“那改明我再給你綉一個便好。”百椿接過話,卻讓春喜見了她手裏的那個香囊。
“百椿姐姐把那個給我便好。”
“可是已經髒了……”百椿有些為難。
“沒關係,洗洗便好了。”春喜如願以償地接過了香囊,我卻知春喜並不是真的想要什麼香囊,只是不想看着百椿的心意被糟蹋而已。
這時百椿才注意到已經被她絞的皺巴巴的手帕,堅決要洗乾淨再歸還,我並不在意,不過是條手帕而已。
而就在我們說話時,永安王卻帶領侍從風風火火的下了樓。
我們急忙起身向他行禮,今日他只着了一襲普通地黑色袍子,渾身卻散發出不容忽視的貴氣,他擺了擺手示意我們免禮。
“有些急事,本王今夜便準備離開。”他停頓了一下,目光掃過我,看向百椿,“似是白了些,看來那葯還是極好的。”
“民女再次謝過王爺的賞賜。”百椿似乎較之前更加大膽了些,我聽了慕訣的話,這才注意到百椿近日似乎真的白了許多,只是我一直不明白的是慕訣為何要將這麼珍貴的藥膏賞賜給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秀女。
慕訣聽了她的話,勾起了唇角,修長的手指不住地轉動左手拇指上的玉扳指,笑意並不達眼底。
他不再說什麼,牽過店小二領來的馬匹,瀟洒上馬,隨即離去。
我望着他離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永安王與皇帝的關係並不好,這我是清楚的,再聯想到他執意讓我參加採選,這不難想像他會交代給我什麼事情,只是他似乎已經忘記了當初與我的約定,又或者是,他想要試探我。而另我想不通的事還有很多,我的父親與京城又有着什麼關係?他又為什麼不辭辛苦地找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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