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一百八十三、
當秦翰一到蘿園發現中這調虎離山計后,整個人幾乎瘋了,也不顧是不是慧安長公主的婚禮,闖到宮中要天佑帝下了聖旨,京城四門禁嚴,只許入不許出,而他則帶了人闔京搜尋,“我都不敢想你是找不到了你了,我要怎麼辦?!”
“傻瓜,我回不來你就自己好好過唄,”雲濃拿袖子沾了沾秦翰鳳眸中的淚水,“一把年紀了還做小女兒之態,叫人笑死了,”見秦翰要變臉色,雲濃忙又在他頰邊吻了吻道,“不過我很高興,其實你不尋我,我也一定會想辦法回來的,我捨不得你跟母親。”
雲濃的吻叫秦翰再也無法理智,短短一天內的恐慌,緊張,還有刻骨的思念,都化為更纏綿深刻的感情回應了過去,而雲濃則含笑閉眼,任他在她的額頭,鼻尖,臉頰,唇瓣,脖頸間吮吻舐咬流連,最終反吮了她的舌,一點點汲取她唇齒間的甜美和溫暖,直到聽到車外有人大聲喊秦大人在不在時,兩人才戀戀不捨的分開。
“你們來了?”秦翰撩起車簾,看到是跟着他全城大搜的五城兵馬司的人,“回去跟太子說,羅家人已經全被靖郡王給抓了,你們明天到東宮去,太子定有重賞。”
“是,”聽到靖郡王居然將羅家人跟抓了,五城兵馬司的人都很訝異,但看了一眼臉上青紫莫辨的靖郡王,心裏又有些相信了,“王爺受驚了,請將羅家的逆賊交給末將帶回吧。”
“呃,那些人都已經死了,你們把屍首帶回去吧,”靖郡王一揮手,神情不愉衝車內的秦翰一抱拳,“本王的事情已了,就先走一步了,大要坐着車慢慢回吧。”
待雲濃跟秦翰回到郡主府時,聽到消息的染塵師太直奔到二門,抱着雲濃又哭又笑,直言今天雲濃能平安回來,她以後要在佛前念經三年,終生茹素。
“我們一時疏忽叫母親跟着受驚了,只是念經還行,茹素就不要了吧?”常年茹素對身子本不太好,雲濃連忙勸阻,“要不改成初一十五?”
“是啊,你要是茹素,我跟濃兒可怎麼辦?將來小孫子還想交給您帶呢,總不能你們還分開進食吧?”秦翰對茹素沒有概念,但妻子的意思,他一定積極擁護。
聽秦翰提到未來的孫子,染塵師太連忙叫候在一旁的余太醫過來給雲濃扶脈,“看看沒有傷着-”
“唉,說句實話,我真是沒想到你能這麼順利的回來,”從余太醫那裏得到雲濃母子平安的答覆,染塵師太一顆心算是完全放下了,她親自扶了雲濃在床上躺下,坐在床頭問雲濃事情的經過,“那個彭樂達還算有良心,不然我殺了姓彭的全家也解不了恨!”
送走了染塵師太,雲濃跟秦翰歪在床上說話,“你不累么?趕快歇一會兒吧,明天說不定東宮的人該上門兒了。”
“累,但是睡不着啊,我現在根本合不上眼,腦子裏全是今天的事兒,”雲濃疲倦的搖搖頭,倚在秦翰的胸前,“其實我真怕你找不到我啊,要是我被他們帶到遼東,那後果就難以預料了。”難道她真的要姑且低頭去做靖郡王的姬妾?
只有在無人時,雲濃才會表現出自己的柔弱了,秦翰心裏一痛,“對不起,是我太自以為是了,結果卻害了你,以後這種的想法再也不許有了,就算你真的被帶到遼東,無論用什麼辦法,你都要活着,只要活着,咱們就有見面的那一天,不論你在哪裏,我都會去找你的,就像你今天說的那樣,咱們都會去找對方!”
“嗯,我知道了,”雲濃輕輕撫上自己的小腹,剛才不過是有秦翰在身邊她的一時軟弱罷了,“有他在,我怎麼可能輕言放棄?就算是真的給梁崇瑞做妾,我也要將咱們的孩子平安生出來才行。”
“這次幸虧他們醒悟的早,也沒有傷着你跟孩子,不然不論是誰,我都不會饒了他們,”起到妻子跟孩子受的委屈,秦翰就火氣上涌,“那個彭樂達呢?這麼跑了太便宜他了,你確定他是準備下南洋?我派人去將他給抓回來!”
“我可是答應他放他走了,你別再生事,”畢竟是穿越同鄉,有一份鄉情在,雲濃不太想彭樂達下場太慘,“他也是不太清楚遼東的局勢,才會信了羅家人的話,我跟他說清楚,他立馬就放手了,倒也算是拿得起放的下了。”
“那也不成,你說他變賣了所有產業?”秦翰冷冷一笑,“既然要到南洋去了,要那麼多銀子做什麼?”這次他非要讓彭樂達凈身出永安一切從頭再來不可。
“反正你留他一條命就是了,這些年他作的孽也不少了,老天對誰都是公平的,”雲濃軟軟的倚在大迎枕上,“還有靖郡王,我跟他聊了許多,那就是一個沒長成的小孩子,只要身邊的人是好的,他也不會有太多的想法,”雲濃又開始替靖郡王求情,“這次的事他也算是吃了教訓了,答應我再不胡思亂想了,會好好做他的逍遙王爺。”
“他答應你?他到現在還對你存有覬覦之心,就這一點我就不能放過他,你還幫他求情?”秦翰真心不淡定了,沉着臉盤算怎麼給靖郡王一個教訓。
“我倒是挺慶幸他對我有份真情,若是只衝着我的容貌,只怕今天不會這麼善了了,應淳,這次的事就交給皇上來處理好不好?說起來他跟你也算是兄弟,而且也沒有對我做什麼冒犯的事,”人們都會同情弱者,這次的事天佑帝自然會知道真相,在他面前,會是一個平叛有功的兒子和一個懸崖勒馬及時回頭的兒子,如果一個欺負另一個太狠了,只怕會有會不好效果,“其實咱們也應該慶幸羅家人找到的是靖郡王,若是福壽兩位-”
“那姓羅的只會立即被生擒了送到宮裏,”秦翰不喜歡聽雲濃幫靖郡王求情,一翻身道,“不說了,睡吧,這事兒容后再議。”
以後幾日秦翰依然忙忙碌碌,雲濃知道這是真的要對遼東開戰了,而她,雖然膽子大,身體好,可是畢竟是在鬼門關前轉了一圈兒,還是好好在院裏養了些日子才算是緩過勁兒來。
而慧安長公主則是在領着新出爐的駙馬宋深秀過來給染塵師太見禮道謝的時候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聽染塵師太講完,她都驚的說不出話來,“我說呢為什麼應淳沒來,原來濃兒居然出了這樣的事,怨不得皇兄將靖郡王拘在宮裏不得出來呢,原來這孩子做了這等不忠不孝之事!”
慧安長公主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直握了雲濃的手道叫她受了驚嚇,說自己的侄子差點釀成大錯,雲濃對慧安長公主這種聖母性子已經很適應了,忙扶了她道,“這事兒跟姨母有什麼關係?再說我這不好好兒的么?”
“你能平安回來是僥天之幸,也是你自己聰明有主見,要是那等只會哭哭啼啼,任人擺佈的人,你看看會怎麼樣?靖郡王么,也算是天良未泯,還記得他姓什麼,是誰的兒子,”染塵師太可沒有雲濃這麼好說話,恨恨的接口道,“皇上到現在還護着他,若依了我的性子,非打到他王府里不可。”
染塵師太也不過是圖口舌痛快,若真是打到王府自己被人擄去的事情也包不住了,可她心裏的火氣還是消除不了,“咱們等着瞧!”她想的可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皇上既然知道了,肯定要有說法的,”慧安長公主一嘆,“崇瑞小時候還好,生生叫他那個母妃給教壞了。”
“唉,怨不得皇兄不讓我跟着駙馬南下了,原來是出了這樣的事,”慧安長公主總算是明白了為什麼天佑帝執意不肯讓她隨宋深秀回江南祭祖了,“仗是在遼東打的,結果連京城裏都不太平。”
“其實這次也是羅家人狗急跳牆才想到煽動靖郡王去遼東的,靖郡王也只是一時被奸人所惑,現在漏網的幾個羅家人已經都死了,江南文盛之地,哪裏會再有什麼悍匪?不過是皇上關心則亂,捨不得姨母出一點差錯罷了。”如果一早靖郡王跟遼東就有聯絡,也不會走這麼倉促,而靖郡王顯然事先也沒有這個心思,不然也不會被自己三言兩語就勸回頭了,若是他身邊那些人一早就生了此心,只怕看靖郡王想回頭,也沒有多少機會了。
“所以啊,你就當是對皇上的一點孝心吧,跟駙馬老實在府里獃著,等遼東事了了,再到江南也不遲,難道他宋家還會因為你不回去,便不在祖譜上記名不成?”有個皇家公主做兒媳,是他們宋家天大的福氣,別人不論,就現在慧安長公主這個繼女,以後的親事都得往上提好幾等。
三人正說話間,就聽到荷蒂來報說靖郡王妃來了,雲濃跟染塵師太不由面面相覷,她怎麼來了?“不會是聽說你來了,跑過來叫你幫靖郡王求情的吧?”染塵師太看向慧安長公主,“我跟你說,你不能答應,不然就是跟我過不去,我女兒可是差點沒了。”
“姐姐放心,她說什麼我不接就是了,靖郡王也確實要吃些教訓了,他這次的錯,擱前朝,都能要命,皇兄只是將他留在禁中,已經很仁慈了,再說現在不好好罰了他,將來-”不論靖郡王是否回來了,都掩蓋不了他曾經被人蠱惑跟着羅家人跑的事實,現在有天佑帝這個親爹在,怎麼罰有都是底限的,若是落到太子手裏,只怕小命都保不住,這一點慧安長公主還是拎得清的。
“臣妾見過兩位皇姑,”池霜其實並不知道慧安長公主在郡主府,只是她拜帖遞進去了,就不好再調頭回去。
“坐吧,我這府上難得看見靖郡王妃,”慧安長公主和染塵師太是長輩,雲濃大小算是個病號,因此看到靖郡王妃進來,她們兩個沒有起身,雲濃要起,卻被染塵師太按住了,“你倚着,再動了胎氣,誰賠我?”
原來雲濃有身孕了,池霜心裏一抖,直接在雲濃面前跪下,“今天妾身過來,是要謝謝郡主的活命之恩,以前是妾身着相了,做了許多對不住郡主的事,現在想想,真是寢食難安。”
這是加害人來求受害人以期減刑么?雲濃擺擺手示意屋裏的人都退下,“王妃這是要折我的壽啊,我哪裏得當王妃行此大禮?”
靖郡王跟着彭樂達私逃出時並沒有告訴池霜,跟沒有跟任何幕僚商量,為的就晃迅速和秘密,當然,另外帶上雲濃,不過是他心裏放不下的執念,而彭樂達也有此意,“郡王做的事妾身也是才知道,真是嚇了一跳,他這一走,不但將母妃跟靖郡王府給毀了,連我們池家上下幾百口子,也一併沒有活路。”
池霜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感激過雲濃,她從出生便處處比人強,如果不是跟太子年紀相差太多,自覺做個太子妃也足夠了,嫁給靖郡王后,無論是宗室之間,還是打理中饋,都是遊刃有餘,除了對靖郡王越來越失望之外。
“不瞞兩位姑姑,王爺做下這等事,妾身連一絲風聲都沒有收到,還以為他是出城圍獵了,”池霜跟靖郡王的關係已經降到冰點,頗有些各自為政的意味,可是昨天收到消息后,她才知道,不論兩人再怎麼不見面,他們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是一損俱損的關係,而且這損的還有她池家一門老小。
“好啦,你起來吧,濃兒也只是為了自保,當時哪裏會想那麼多,不過靖郡王能及時回頭,就是你的福氣,以後你好好守着他過日子便是,有些事想的太多,沒有多少好處,”染塵師太淡淡一笑,“你們好好過日子,不說濃兒沒白受驚,就算是皇上,心裏也是安樂的。”
這個時候染塵師太的話也算是在提點自己了,池霜忙點頭稱是,“將來王爺出來了,妾身一定好好守着王爺,哪裏也不去了。”
“他也這次也算是發了個慈悲了,竟然平時跟他的一個都沒有說,倒是便宜了許多人,”染塵師太嗤笑一聲,這人蠢還是有好處的,若是寧鄉侯他們跟着,只怕早跑到過洛陽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