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所謂共枕

80所謂共枕

淺井沫捧着茶杯坐在沙發上,升騰的霧氣模糊了視線,她聽到自己鎮定到不真實的聲音在向身邊的男人詢問。

“那麼,reborn呢?他是不是也……還有我的父母,澤田叔叔和奈奈媽媽,九代目爺爺,大家現在的情況怎麼樣……”

雲雀的目光劃過女生有些蒼白的臉色,落到她緊緊握着茶杯微微顫抖的手指上,灰藍色的眼睛晦澀不明。

“小嬰兒和其他六位阿爾克巴雷諾在不久之前已經被確認死亡。”

捧着茶杯的手一顫,白色的瓷杯向j□j斜,淺色的茶水幾乎要溢出來。下一秒,一隻修長白皙骨節分明的大手覆了上來,穩穩地握住了女生纖細的手。

“澤田家光和澤田奈奈在密魯菲奧雷家族的彭格列獵殺行動展開時出發至意大利旅行,目前情況不明。彭格列九代目在獵殺行動中失蹤。父親和母親在彭格列和密魯菲奧雷的矛盾爆發前被委派到了中國執行一項秘密任務,目前聯繫暫時中斷。至於彭格列的那群草食動物,暫時都沒事。”

難得說了這麼多話的雲雀放下手邊的資料,淡淡地看了一眼身邊似乎鬆了一口氣的少女,目光落在她淡得幾乎沒有血色的唇上,微微蹙眉。

長出了一口氣,淺井沫放下茶杯默默地安慰自己,現在這種狀況,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了吧。心底從昨天起就堆積起的不安終於散去了一些,然後理所當然地,忽視了雲雀對於她父母的稱呼問題。嘛,這種事情我們就不提醒她了,讓少女她再自欺欺人一會兒吧……

在理清了目前的狀況后,淺井沫努力地將心中的不安壓下,開始了解和接觸十年後對於她而言相當陌生的生活。無論是多出來的更加先進的科技設備,還是現在居住的這個除了個別房間外,佈局完全陌生的基地。時間,就在草壁副委員長的講解中慢慢過去。

然而,無論少女她如何努力,總有些事情是讓她適應不能的……

“恭,恭彌……”淺井少女抱着被子坐在床上,看着推開門走進來的男人,猛然想起了今天早上起床時的某些場景。身體一僵,雖然那個時候自家竹馬泰然自若的表情已經說明了某些微妙的事實,但是猶不死心的少女決定還是垂死掙扎一下。

“那個……恭彌,已經到睡覺時間了哦……”

抬手鬆了松領帶,修長的手指解開了襯衫領口的第一粒紐扣,走到床邊的男人斜睨了她一眼。

“額……”淺井沫在自家十年後的竹馬強大的氣勢籠罩下硬着頭皮繼續開口,“恭彌你……準備睡哪兒……”在男人掃來的凌厲一撇中,淺井少女將嘴邊的“你怎麼還不出去”默默咽下,換了一個比較溫和的表達方式,然後以一種希冀的目光(快點告訴我你只是走錯門了!)注視着他。

在女生“熱情”的目光下,雲雀修長的手指解開了第二粒紐扣,繼續下滑,露出了精緻的鎖骨。白皙的皮膚映襯着深紫色的襯衫布料,配上黑髮男人淡漠的表情,居高臨下斜睨她的目光,莫名地有一種妖異的魅惑。呼吸微微一滯,淺井沫默默地偏過頭,十年後的恭彌越發地妖孽了,她快要招架不住了,求升級防禦系統啊親……

隨手將剛剛脫下的西裝掛在牆邊,雲雀走到卧床右邊的衣櫃前,拉開拉門,取出一件白色的睡衣,然後走進了浴室。淺井沫的目光追隨着他一路轉移,最後停留在浴室門口被合上的磨砂玻璃門上。抬手捂住臉,一頭栽倒在床上,把頭埋進被子裏的女生髮出一聲微弱的哀嚎。

昨天晚上的時候她太累了直接睡過去了,今天早上起床的時候大腦還是混沌狀態,於是就這樣被她混過去了。可是現在,少女她不是一般地清醒,特別是在剛剛十年後妖孽到一個境界的某人親身刺激下,大腦空前活躍,她都可以直接去參加不小心曠掉了好幾次而且目測將會繼續被曠掉的期末考試了好么!

面對即將和她同床共枕的突然之間從普通朋友跳躍到了夫妻關係的十年後的青梅竹馬,這種狀況,該怎麼破……

雲雀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就看到某位淺井姓少女依然鴕鳥狀地將頭埋在了被子裏。粉色的長發在白色的床面上柔順地鋪開,寬大的浴衣下擺,修長筆直的腿交疊在柔軟的被面。純黑的浴衣拂過白膩的肌膚疊出一個小巧的褶皺。

黑髮男人灰藍色的眼睛眯了眯。嘖,還是一如既往地……沒有自覺。

“你要裝死到什麼時候。”

趴在床上的女生身體微微一僵,然後以一種幾乎是慢鏡頭的動作從床上爬起來,僵硬地抬起頭看向站在床邊垂眸看着她的男人。

“恭彌……”

幾縷粉色的髮絲貼在臉頰邊,因為長時間悶在被子裏呼吸不順,白皙的面頰泛着淺淺的緋色。一番動作之下,黑色的浴衣被碾松露出精緻的鎖骨,領口一路下開。女生纖細的身體裹在寬大的衣服中顯得更為單薄,卻有一種莫名的吸引人的美麗。

雲雀的目光一暗,然後緩緩伸出手,拉了拉女生幾乎要滑下肩頭的衣領。

“睡覺。”

“啊?……額……”

下一刻,淺井沫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床上,蓋好了被子,房間裏的燈已經被關掉了,身側傳來男人淺淺的呼吸。淺井少女默默地望天花板,恭彌的身手越來越快了有木有,她完全都感覺不到他的動作了有木有,難道這就是十年前和十年後的差別么……十年前的恭彌至少還會跟她閑扯一下,十年後就直接行動了啊喂……

男人身體的熱度透過薄薄的空氣不斷傳來,淺井沫翻了個身,黑暗中身體的感覺更加敏銳,身邊的人的強烈的存在感讓她倍感不適應。

雖然以前也不是沒有跟恭彌一起睡過,但是那個時候她對於少年的感覺還懵懵懂懂好不好,那個時候他們還是單純得不能再單純的青梅竹馬的關係好不好,那時候淺井少女的思想還純潔得像一杯純牛奶好不好!

而現在……

她側過頭,逐漸適應了環境的眼睛在黑暗中慢慢描摹身邊男人模糊的輪廓。這是她熟悉又陌生的樣子,十年後的雲雀恭彌,俊美,強大,氣勢凌厲,氣場危險,偶爾還會與她曾經在另一個世界見到的那位雲雀先生隱隱重疊,讓她有一種莫名的時空穿越感,於是站在原地遲遲不敢靠近。

莫名地,淺井沫心底一陷,泛起淺淺的酸澀。

“怎麼了?”清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黑髮男人側頭看向她,灰藍色的眼睛在黑暗中有星星點點的亮光。女生微微一驚,然後不自然地偏過頭。

“啊,那個……沒什麼……”心跳的頻率有些失常,淺井沫眨了眨眼,隨意開口扯了個話題來轉移自己的注意。

“說起來,恭彌你的品味什麼時候變了啊。”

“品味?”

“嗯,你一直不是睡榻榻米的嗎。”自家竹馬對於和式風格的偏好經常讓淺井少女有些無奈。十年前的並盛雲雀宅,那古典大氣的風格,直接搬回平安京時期都不會違和的好嗎。

“沒有改變。”

“誒?可是……”這個房間特別是床是西式的現代佈置啊。

“是你喜歡。”

從自家竹馬一向簡潔的回答中提取出了他要表達的意思,淺井沫沉默了一會兒,放在被子上的手緩緩收緊,“基地裏面那個中國古典風格的長廊,還有那些漢唐時期風格的客廳房間,都是因為我喜歡?”

雲雀挑了挑眉,“不然呢。”

黑暗中,女生輕輕垂下眼,突然有些說不清自己此時的感覺。她很清楚自己的青梅竹馬雲雀恭彌是怎樣一個人。高傲,自我,不可一世,領域意識空前強烈。然而,就是這樣一個對自己的領域有着如同野生動物一般絕對的掌控意識的男人,在他親自建立的這座基地,卻處處透露着另一個人的影子。牆上的水墨畫,桌上的水晶茶杯,牆角的藍白花瓶,還有這件裝修溫馨的卧室。這些都不是雲雀習慣的東西,但是他卻默許了它們出現在了他的生活里,甚至似乎在那個人離去之後,依然沒有任何改變。

十年後的淺井沫,用了18年的時間慢慢侵染進了一個人的世界,她抽身離開之後留下的痕迹非但沒有慢慢淡去,反而越來越深,直到刻入骨髓溶入靈魂。

14歲的淺井少女突然對十年後的自己有了小小的嫉妒,嫉妒她在恭彌心中的位置,也嫉妒他們之間多出來的那十年的時光。

“怎麼了。”

察覺到女生的沉默,雲雀平穩的聲音帶上了一點疑惑。

“唔,沒事……”淺井沫鬆開了抓着被子的手,“恭彌,我有點累了,睡吧。”

“嗯。”

一貫清冷的聲線在安靜的夜色中伴隨着淺淺的呼吸帶出了一絲絲的溫柔的味道。淺井沫心跳加速了一拍,然後安靜地閉上眼,放緩呼吸,任意識沉入了黑暗。

十年前的世界。

電子設備運轉的聲音嗡嗡作響,寬大的房間中堆積着各式各樣的電子設備,地面上雜亂的纜線交錯,記錄著各種資料的a4紙紛亂地鋪在地上,最上面的幾張還蓋着幾個明顯的腳印。

穿着白色大褂的小嬰兒站在椅子上,雙手插在口袋裏,看着對面巨大屏幕上不斷刷過的宏偉數據流。

“怎麼樣,威爾帝,有什麼發現?”

稚嫩清脆的聲音從身後響起,綠色頭髮的小嬰兒回過頭,撇了撇唇,“還是那些,時間不夠,信息不足,暫時分析不出來。”

reborn走到椅子旁邊,抬頭看了一眼還在刷新數據的屏幕。

“你不是號稱天才科學家嗎,動用彭格列在亞洲的全部資源分析了一整天,只得出個人為設定的結論?”

威爾帝推了推眼睛冷哼了一聲,“就算動用彭格列的全部資源,估計也沒什麼用。”

“哦?”

“雖然數據不太清楚,但可以確定的是,”綠色頭髮的小嬰兒低下頭看他,那張稚嫩的臉難得顯出了凝重的神色,“對方運用的絕對是未來的技術,至少十年之後的。而且要做到這一點,還必須是一個龐大的組織集中資源全力研究,才會有千分之一的成功可能。換句話說,即便是十年後的彭格列,要製造出能夠將十年火箭筒置換過去的人留在未來的機器,也要花費很大的代價,而且還不一定能夠成功。”

“這樣嗎。”黑髮小嬰兒拉了拉帽檐,神色莫名,“十年後的未來出了什麼事了嗎……”

“既然花了這麼大的力氣將那個機器製造出來,就絕對不會只是為了將淺井一個人弄過去。無論對方是誰,其主要目標,一定還是蠢綱他們。所以雲雀,”他回頭看向抱臂靠在門口散發著陣陣冷氣的黑髮少年,“對方一定還會有動作,這種時候,最好的選擇是靜觀其變。”

雲雀緩緩移過看着屏幕的視線,看着他沒有說話。

“而且即便淺井到了十年後,還有十年後的你在,不會讓她出什麼事。”

“十年後…嗎……”黑髮少年終於開口,冷冽的聲音中帶着淡淡的嘲諷。眼前似乎又閃現出那個十年後的女人帶着輕柔的微笑閉上眼的一幕,雲雀目光閃了閃,轉身離開。

澤田宅。

“嘭”地一聲轟鳴聲,強光閃過。澤田綱吉倒在地上淚流滿面,一平的筒子炸彈還是這麼準時啊,真欣慰……

口胡,欣慰個毛線啊!他都已經被炸習慣了嗎,這是怎樣兇殘的習慣啊,他的生活,果然從某個嬰兒殺手出現之後,就奔着每天一杯具的康庄大道一去不復返了嗎,他能不能祈求還他一個正常的明天啊!

站在屋頂上避開爆炸的雲雀的目光淡淡掃過地上一臉漆黑的難兄難弟,輕“嘖”了一聲。右手緩緩收緊,他突然感覺手心有點空。輕輕垂下眼,黑髮少年從房頂上跳了下來,突然沒有了找地上那隻草食動物打架的興緻。

“額,那個,雲雀學長。”看到黑髮少年離開的身影,澤田綱吉趕忙從地上爬起來,脫口而出叫住了他。

雲雀回頭看了他一眼,在委員長進來越發凌厲危險的氣勢下,棕發少年條件反射地往後縮了一步。但是很快又鼓起勇氣繼續開口,“淺井學姐……”

前方的氣氛陡然提升,寒氣大放,澤田綱吉咬牙頂着委員長大人冷冽的目光,“淺井學姐她,應該沒有出事。”

少年的聲音突然提高,“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我真的是這樣感覺的我的直覺一向很准所以這一次也一定是對的!”一口氣將要說的話說完之後,瞬間用完了全部勇氣的澤田學弟在委員長的壓迫性氣場下又縮了回去,“所,所以,雲雀學長你……不要…擔心……”

“恭彌……”迪諾從地上爬起來,看着一言不發的黑髮少年,張了張口,沒有發出聲音。

雲雀冷冷地看着身前明明畏懼地有些發抖,卻堅定地站在原地和他對視的少年。那雙淺棕色的眼睛裏透出的堅持和溫暖無形間慢慢地和腦海中另一雙琥珀色的眼睛重合,幾乎一模一樣的神色……雲雀淡淡地移開了視線,然後轉過身離開。

澤田綱吉看着神色似乎沒有任何變化的雲雀恭彌,轉過頭跟目光擔憂的迪諾對視了一眼。

“吶,阿綱。小沫她會沒事的,對吧。”金髮男人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笑容。

看出他笑容中的勉強,澤田綱吉微微晃神,又想起了昨天下午,庫洛姆來找他。

“骸大人說,淺井姐的氣息突然不見了……在這個世界完全感覺不到她的存在,也不像是被人人為屏蔽……骸大人…很擔心……雖然他沒有說,但是感覺得出來……淺井姐她,出什麼事了嗎……”

咬了咬牙,右手緩緩收緊,“嗯,淺井學姐會沒事的,一定!”

少年不大卻堅定的聲音在空曠的街道中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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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教]所謂青梅竹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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