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空手套白狼
“有人。”夥計忽然一聲，莫錦清和梁柏謙皆低下頭蹲在牆角，將夜明珠收了起來。
窗戶外面一個黑影走過，片刻后又走了回來，再接着，沒有了動靜。
夥計問道：“沒事了，咱們現在是出去，還是繼續找？”
莫錦清說：“我想撈點熬湯的渣子出去。”
梁柏謙環視了四周，拿起一個碗，“咱們盛點出去？”
莫錦清忽覺得好笑，拿別人的碗偷別人的湯，人家會以為他們是餓了多少天進來偷東西吃的呢！
她把梁柏謙的碗放下，用勺子撈出來一些渣子，手帕包好，示意他們出去，在夥計的帶領下，順利的出了陸記的門。
梁柏謙問道：“錦清，那渣子是什麼東西？難道有什麼貓膩嗎？”
莫錦清點頭：“米殼是一種會讓人上癮的東西，用它來調味，味道會很鮮，十分的入味，所以他們家的東西很鮮香，吃了之後吃不到就會想念，估計，這就是陸記所謂的秘方。”
“原來米殼還有這個作用！”梁柏謙感嘆。
莫錦清捏着手裏的渣子，說：“但是這個對身體是不太好的，如果公佈出去，大家都知道了危害，陸記也就沒得生意可做了。”
梁柏謙興奮道：“那還等什麼？明天咱們就公佈出去，同時報官，讓官府直接封他的鋪子。”
莫錦清猶豫，“這樣做，會不會太絕了點？”
“對身體有害的東西，報官也是為民除害，如果別人不相信，我就去找一個大夫來，讓他給大家講講米殼的壞處，陸記也就百口莫辯了。”
“你讓我再想想。”
莫錦清雖然很想自己家的生意好起來，夜探陸記，也是為了讓自己家的東西更好吃，可沒想到竟然在陸記那裏找到了米殼，現代的很多餐館都有使用這個東西來拉攏顧客的習慣，可是明文規定是不允許的，沒想到，這個朝代就已經有了。
第二天，莫錦清心裏煩悶着要怎麼辦才好，嫂子李香菊忽然走到她旁邊說：“然兒，我想去外面散散步，你陪陪我可好？”
莫錦清愣愣的看了眼身邊，一個人都沒有，奇道：“我哥呢？”
“他這會兒忙着廚房呢，也就你沒什麼事，陪陪我嘛，咱們兩姑嫂，好久沒聊天了不是？”
李香菊其實是一個喜怒形於色的人，情緒的好和壞，全部都在臉上。自從莫錦清回來之後，她從來都是一副很有意見的臉，忽然親切地出現，莫錦清不得不懷疑有別的原因。
“好吧。”
莫錦清攙扶着李香菊，跟着她往鎮外走。
“每天去河邊走走，精神頭也會好些，你回來之後，還沒去過河邊吧？”李香菊別有用意的說。
莫錦清知道那個河邊正是她跳河自殺的地方，還好不是真正的她跳河，否則再次過去，肯定會有陰影。
“嗯，回來后發生了很多事，還沒什麼機會。”
李香菊輕聲笑了下，“錦清啊，大嫂平時說話很直，有什麼說什麼，你也別在意，其實咱倆是很投機的，記得我剛進莫家的時候，咱們不是經常聊天來着嘛，那個時候，多好啊！還記得嗎？”
莫錦清苦笑：“是嗎？”
“哎，你大哥為了讓家裏生活的好點，每天都很辛苦的研究菜式，可是他天生就不是吃這口飯的人，力不從心啊，我也整天為他發愁，所以難免有時候脾氣不好，你別在意啊。”
“沒關係，懷孕的人，情緒是比較波動。”莫錦清不明白李香菊到底想說什麼。
李香菊嘴巴一撇，苦道：“如今酒館生意每況愈下，你大哥每晚唉聲嘆氣的，又怕你們聽到，天天失眠，最近，瘦了一圈了。”
“是嗎？”莫錦清有些不敢相信。
“他那個人，有事也不敢隨便說出來，爹很希望他繼承家裏的小酒館，他也就一直支撐着，可是，其實他根本就沒有天分啊！”李香菊惋惜地說。
莫錦清緊抿嘴唇，“辛苦大哥了。”
“其實你大哥，有自己的想法，就是不敢說出來。”
“是什麼？”莫錦清好奇道。
李香菊眼睛閃着光道：“他想自己做些小生意，就是沒有本錢，為了這個，一直在攢錢，可估計養孩子都不夠，更不要說做生意了，所以就成天的唉聲嘆氣。”
莫錦清倒是沒看出來大哥那傻乎乎的樣子還有做生意的頭腦，“什麼生意啊？”
“珠寶生意。”
莫錦清一驚，“珠寶？這可不是小生意。”
李香菊嘆氣：“是啊，做珠寶的本錢，我們家把小酒館賣掉也湊不足啊，我也要他打消這個念頭，可是他不願意，說什麼他認識一個兄弟，是做珠寶生意的，路都給他找好了，就是沒本錢，心心念念的，不甘心呢！”
莫錦清皺起了眉頭，“珠寶生意需要的本錢，關係，都很多，大哥這樣老實的人，其實不太適合。”
李香菊不同意道：“不能這麼說，你大哥人老實，做生意有信譽，其實是適合的，缺的就是本錢！”
“相信爹也不會同意，爹一直說要踏實，珠寶生意虧了的話，會很慘。”
李香菊若有所思的看她一眼，道：“其實你哥，有個想法。”
“還想過別的生意？”
李香菊嗤笑一聲，“不是，他對珠寶生意執着的很，他想啊，你和梁柏謙這麼熟稔，梁柏謙家裏又是做珠寶生意的，你能不能……問梁柏謙找點路子？”
莫錦清忽然有些明白了，“這是哥的意思？”
李香菊理直氣壯道：“當然了，他那個人你不是不知道，一腳踹不出個屁來，什麼都不願意說出來，我只好幫他說了，錦清，梁柏謙家裏那麼有錢，只要他願意給你哥提供些珠寶，讓你哥來做，咱們家，也就不用指望着那奄奄一息的小酒館了。”
莫錦清為難道：“大嫂，讓柏謙供貨，不難，難就難在，我們沒有本錢啊。”
“所以他想讓你去和柏謙說，等我們生意上了軌道，賺了錢，再把錢付給他，不是很好嘛？”
莫錦清總算明白了，李香菊的意思，是要空手套白狼，讓梁柏謙先給珠寶，賺了錢才付貨款，雖然這是一種很普通的經銷手段，可是大哥完全沒有經驗，也沒有信譽，誰會無償供貨？
這個李香菊不簡單，如意算盤打得啪啪響，且主意打到了她的頭上，她要拒絕，都找不到託詞。
“錦清，我們全家都看的出來，柏謙對你還是一往情深，你對柏謙不也是非君不嫁的嘛，大家都是自己人，幫幫大哥，也是幫咱們家，生活好了，爹娘，也不會非要趕快把你嫁出去了不是？你看，王媒婆現在在鎮上已經把話放出去了，但只要咱們家條件好了，誰還敢說閑話？多得是公子哥要來娶你，當然了，柏謙的條件，和你是很配的。”
“大嫂，我現在的心思，就是搞好小酒館，婚姻之事，真的不想提了。”莫錦清無奈道。
“不提，咱不提，就說說這生意吧，我和你哥商量過了，珠寶賣不出去，不像吃的有些就不能要了，它是一直可以放在那裏的，不存在虧多大的本，生意不好，大不了我們少賺一些，先一步一步養起來，同時鋪子開在咱們酒館旁邊，也能帶動酒館的生意啊，是不是？我也有事做，不至於天天呆在酒館裏，無所事事的沒有一點兒用處啊。”
莫錦清摸了摸額頭，“這件事真的很為難。”
“怎麼會為難呢？你好好跟柏謙說，他一定會欣然同意的。”李香菊篤定地說。
莫錦清不敢確定梁柏謙會不會答應，可總覺得這事哪裏不對，珠寶鋪開在小酒館旁邊，現在小酒館旁邊的確是一間空着的鋪子，可是租金不便宜，各種開銷費用，根本不是李香菊想像的那般簡單，她和莫錦華兩個大字都不怎麼識的人，怎麼能說服別人買這麼貴重的東西呢？
一旦虧起來，可比小酒館嚇人的多了。
“錦清啊，你也不希望你的侄兒生下來就受苦吧，你看看柏謙，珠寶生意的公子，多少姑娘惦念着啊！”李香菊似乎很看得起梁柏謙的身份，恨不得自己嫁給梁柏謙似的。
“大嫂，柏謙未必會同意的，生意人都在乎利字，不收錢把東西賒給咱們，只有笨蛋才願意。”
李香菊嘶一聲，“你去說，他肯定願意。”她臉色難看的打量着莫錦清的樣子，道：“你是不是不願意幫大哥這個忙啊？”
“我不是這個意思。”
李香菊怨氣地說：“你大哥就你一個妹妹，平時也帶你不薄，你跳河的時候，他可是在河裏找了你好幾天，每天濕噠噠的回來，人也得了傷風，他這麼為你，這麼一點兒事，你卻也不願為他做，我……”
莫錦清苦着臉道：“大嫂，我當然知道大哥對我好了。”
李香菊說著眼淚就要出來了，“你不知道，他如果不是為了你，早就拿着家裏的錢出去做生意去了，就是怕你沒有嫁妝，不能風風光光的嫁出去，他才每天天沒亮就起來開鋪子，農忙時候還要出去種田，累活苦活都自己干，沒過過一天的好日子，這輩子，他也就這麼一個願望了，現在也實現不了……”
莫錦清聽着李香菊的嘮叨的嗚嗚聲受不了，忙說：“好吧，我去跟柏謙說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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