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怨言四起
改名換姓這事基本上就這麼說定了，即使大嫂別捏着表情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也沒有過多的異議。
莫錦華扶着李香菊回了房間，剛踏進房門，她袖子一甩，沒好氣的一句：“這日子沒法過了。”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直喘氣。
莫錦華嘖一聲，幫她敲着背，問道：“又怎麼了？不是說好了嗎？妹妹以別的身份，家裏也就沒有那麼麻煩了。”
李香菊冷笑一聲，斜眼道：“你說的倒是容易，別的身份，人家表面上相信，內里不知怎麼想呢，人家都是傻瓜，你們說什麼就是什麼？被皇甫家退了婚，忽然又出現，不定別人就會認為跳河是咱家人給故意謀划想洗白的呢，私奔這事，梁柏謙巴不得鬧大了，可是錦清現在這樣，似乎沒把梁柏謙放眼裏，估計也沒戲，她怎麼嫁？難道就不嫁了，一輩子待屋裏？”
莫錦華為難的嘆一聲，“那怎麼辦，他是我妹妹，難道把她趕出去不讓她回家嘛，等這些風言風語過了之後，自會給她找個好婆家嫁了。”
“好婆家？我看難嘍，就這名聲，幾個男人敢要？若是嫁給皇甫家吧，咱家不虧，不定還能賺上一筆，如今，沒有豐厚的嫁妝，誰敢要她，準備了嫁妝后家裏還剩什麼，就憑着這個小酒館，咱們一家幾口人怎麼過活，你兒子還沒出生呢，你就忍心，讓他出來就吃苦嘛！”李香菊說著就淚光連連，快要哭出來。
“別激動，免得動了胎氣，啊！”
李香菊一把推開莫錦華的手，“你說，我們母子跟着你，享過什麼福了？跟着你粗茶淡飯，你甘願窩在小酒館裏，我也就罷了，現在，飯都要吃不上了。”
莫錦清苦着臉道：“哪裏吃不上飯了，不是頓頓讓你飽飽的嗎？”
“吃飽飯就夠了嗎？”李香菊忽然大聲道。
莫錦華噓了一聲，“你小聲點，給人聽到了不好。”
李香菊一點不小聲道：“我怕什麼，本來就是，你看看隔壁桂香幾個人，穿金戴銀的，衣服都是上好的絲綢，我呢，我嫁過來你給我買了些什麼像樣的？還沒你妹妹的衣服好，我知道，你家裏人寵着妹妹，就因為她從小就指給了皇甫家，可是現在皇甫家不要她了，就要養着她一輩子嘛？我們怎麼過活？我也不奢望你給我多少金銀首飾，可是不能苦着我兒子！”
莫錦華煩躁的一屁股坐在旁邊，摸着腦袋，“那你要我怎麼辦？妹妹剛回來，受了那麼多苦，你不心疼么？”
李香菊動了動嘴，避而不答道：“我只心疼你，你可是莫家的兒子，繼承香火的人，你家給了你什麼，就連房間，都是住的小的，要不是你娘攔着，我們早就搬到了你妹妹房間了，她都是皇甫家的棄婦了，不知道霸着還有什麼用？”
莫錦華苦坐在一邊，為難道：“你就不能當是為了我忍忍嘛，妹妹也怪可憐的，今後會遇到多少流言蜚語還不知道，讓讓她。”
李香菊再次提高了聲音，“讓讓讓，你就知道讓，我跟你說，反正孩子生了，這房間是住不下去了，我一定要住大的，如果不行，我就回娘家去，你自己一個人住吧，我不管。”
“你這不是為難我嘛！”莫錦華哭喪着臉說。
“這種日子我已經過夠了，我不管你怎麼跟娘說，委屈我可以，不能委屈孩子，你看看咱們這屋，放着孩子，還有地兒嗎？她一個人，住那麼大的房間，也不閑空的慌！”
莫錦華不回嘴，坐在一旁生悶氣。
李香菊嗚嗚的開始哭起來，“我真是倒了霉了才嫁給你這個沒用的男人，想當初，我在家裏，哪用受這種委屈啊？我還生什麼孩子，反正生出來也是受苦，幹嘛要生出來……”說著就用手敲起肚皮來。
莫錦華嚇得不輕，立馬抓住她的手：“別打了別打了，我想辦法行了吧，我來想辦法，別傷着身子。”
李香菊停住了手，抹了一把眼淚，“這可是你說的，還有，趕緊給她找個婆家，不然咱們家，永遠都別想過上好日子。”
莫錦華哎的嘆一聲氣，“找婆家這事，我只能跟娘商量商量，娘比你還急！”
……
終於安安穩穩的睡了一個好覺，莫錦清總算覺得這間床無比的舒服，猶如重獲新生之感。
早上起來拾掇好一切，拴着圍裙進了酒館幫忙，一去，不少人盯着她打量，她只是淡淡的一笑。
莫之山不時的跟客人寒暄，她隱隱聽到父親在跟別人解釋她的新身份，那些人聽了只是點點頭，沒有過多的質疑。
莫錦清漸漸寬下心來，沒一會兒，母親劉孝蘭將她拉到了一旁，小聲道：“下午，街尾的王媒婆會過來，你好好拾掇拾掇，神采奕奕的給她看看。”
莫錦清一聽心就涼了一半，“什麼媒婆？嘴角有顆痣的那種？”
“什麼嘴角有顆痣啊，你大哥的婚事，就是她給張羅的啊，經她手的人就沒有不成的，剛才娘特意託人去找她了，她也爽快的答應了，就是要來看看你，打扮好了，一定會給你指個好人家。”
莫錦清眼睛一撇，不厭煩的說：“娘，我剛想好了要怎麼把咱家的小酒館給發揚光大，你就又要把我嫁出去。”
“傻孩子，女人家操這份心做啥，嫁個好人家才是正經事，總之別忘了，下午打扮一下。”
莫錦清堵着氣，趁着中午時間出了家門，徑直去了梁柏謙的家，在門口讓梁家下人通傳了一聲。
沒一會兒，梁柏謙就激動的出來，一見她將她抱了個滿懷，“錦清，你沒事了，你回來了！”
莫錦清見梁柏謙的鼻子紅紅的，心裏酸了一下，“嗯，昨天回來的，應該來看看你，你沒事吧？”
她簡單的說了下幾天的遭遇，不過沒怎麼提到黃子瑜，在她看來，說多了黃子瑜，梁柏謙估計會不高興。
又說了改名換姓的事，梁柏謙很是贊同，高興道：“就是應該這樣，你放心，流言蜚語很快就沒了，我馬上籌備聘禮，準備去你家提親。”
“哎！”莫錦清阻止了，“我還不想這麼快成親，我……想在家裏多待些日子，陪陪父母。”
梁柏謙心急的說：“可是我怕他們把你許給了別人。”
莫錦清淡淡的一笑：“只要我不同意，他們也不會強逼我，柏謙，答應我，先別來提親。”
梁柏謙有些不甘心，“可是我真的怕……”
“婚姻這種事，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勉強也沒用，除非，你對自己沒信心。”
梁柏謙拍拍胸口，“我怎麼會沒信心呢？錦清，我已經想好了，今年的科舉考試，我會去參加，等我高中了，就正式向你家提親，那個時候，你家裏肯定不會反對了。”
莫錦清見梁柏謙信誓旦旦的模樣不好說喪氣的話，他確實適合做官，如果說喪氣話打擊了他的信心，就罪過了。
“以後有別人，別叫我錦清，記住了！”
“嗯，然兒。”梁柏謙抿着嘴唇叫道。
莫錦清背皮子發著麻，回到了小酒館。
中午過後，小酒館裏一個人都沒有，父母兄嫂都在佈置着家裏，且隱隱的看着她笑，她自然聯想到了上午母親的話，這是在準備迎接媒婆呢！
她躲回房裏，心裏着急的很，媒婆的嘴一般都很厲害，聽娘的意思，這個王媒婆是媒婆中的戰鬥機，她要怎麼應付，還真得費一番心思。
不料，父親進了她的房，看她一眼唉聲嘆氣道：“見過柏謙了？”
她點點頭。
“柏謙那孩子，其實不錯，如果他有意的話呢，其實……”
“爹！”莫錦清及時打斷了，“我現在不想嫁，柏謙也有別的事要做。”
莫之山搖搖頭，“也是，難道要我們女方主動去求人家嘛？一會兒王媒婆來了，你好好表現一下，爹相信你。”
莫錦清憋屈着臉，“爹，其實我昨晚想過，咱們小酒館要客似雲來，是很有機會的。”
莫之山一聽有了興趣，“怎麼說？”
“咱們這地理位置不錯，就在集市邊上，這四周這麼多的酒肆，為什麼他們就那麼多生意，我們就這麼少呢？”
“為什麼？”
莫錦清做出一副很懂的樣子，“爹，我今天仔細觀察了下，其實咱們的價格還比較便宜，味道也不差，問題就在於沒有特色，人家在別處都習慣了，自然沒有那麼容易換地方。”
莫之山嘆一口氣：“特色，哪兒那麼容易？你哥也就這手藝了。”
莫錦清想了下，“就是啊，咱們只是個小鎮，口味好的不多，只要在上面下功夫，料給足，肯定很多人會來。”
莫之山搖頭，“咱小鎮上的人，在意的就是份兒足，你給多了人就多了，可是得虧啊。”
“爹，你知道二八理論嗎？”
莫之山皺了皺眉，“什麼玩意兒？”
“就是做生意，賺錢的往往是東西的兩層，而剩下八層都是保證不虧就行了，這兩層，就是特色，像咱們的包子，跟饅頭那麼大，餡兒又少，人家怎麼吃啊？”
莫之山低頭凝思，“那你的意思……”
“從明天開始，統統改過，聽我的，沒錯。”莫錦清信誓旦旦的說。
莫之山癟癟嘴，“得得，你還是收拾一下，王媒婆要來了。”
莫錦清哦一聲，“爹你先出去，我一會兒來。”
她要特地打扮打扮，好好會會這個媒婆中的戰鬥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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