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換身份
莫錦清想起了一個笑話，說如果一個男人忽然闖進了女浴室，女人最好的遮羞方法是什麼，答案是每個人都遮住自己的臉，反正身體都一樣，只要認不出你是誰，也就無所謂。莫錦清此刻的心情，也想閉着眼掩耳盜鈴般的自己看不到，認為對方也就看不到了。
黃子瑜忽然站起來，開始解自己的衣服，莫錦清一瞪眼，嚇得不輕，立即用手遮住身體的重要部位，嘴唇發抖道：“你……你想……”
黃子瑜閉着眼睛轉過來將外衣蓋在莫錦清的身上，然後睜開眼，道：“姑娘的衣服那兒不安全，我剛看到有蛇在那兒出沒，所以將姑娘抱到了這裏，有沒有被蛇咬到？”
莫錦清這才發現躺的位子是在小溪對岸的一個平地上，她看着黃子瑜的臉，發現他黝黑的皮膚泛着紅色，黑紅黑紅的，甚是可愛。
“好像上被咬了一口，其實我也不確定。”
黃子瑜眼眉一皺，忽的一下將她翻過身，說了句：“得罪了！”嘴巴便吸上了她背上的傷口。
莫錦清悶哼一聲，手掌一下握緊，一種奇怪的感覺從背部蔓延。
……
黃子瑜抬起頭，卻久久沒有動作，只是盯着莫錦清的背看。
莫錦清感覺莫名怪異，羞憤的問：“你還在看什麼啊？”
黃子瑜忽然回了神，哦了一聲，擦了擦嘴角的血，道：“在下怕其他地方也有被咬，所以想找找看有沒有傷口。”
莫錦清能理解他的好意，可是他一聲不吭的盯着她的後面看，明顯難為情，心想幸好蛇沒咬到什麼奇怪的地方，否則，她沒被毒死，估計也羞死了。
“只是咬破了一點兒皮，應該沒事，但也不要亂動，剛才你在水裏掙扎了會兒，蛇毒有沒有擴散說不清，這毒雖然不強，但擴散至五臟六腑，也是會致命的。”
莫錦清一聽致命兩個字心裏就害怕，無法平靜下來，“我會死？”
“放心，我會儘快趕路把你送到鎮上，讓大夫看看。”黃子瑜篤定的說，“我去把衣服拿過來。”
“小心點。”莫錦清輕聲囑咐了句。
她斜眼瞧着黃子瑜從容地走到衣服旁，抽出劍揮了揮，抱起衣服朝這邊走。
他把衣服放在莫錦清的身邊，轉過身說：“姑娘請換。”
莫錦清咬着嘴唇，心裏建設了好久才開始動手拿衣服，中了毒不敢劇烈的運動，她只好慢慢悠悠的穿，黃子瑜就像被點穴了一般背對着她，一動不動。
“好了。”
黃子瑜總算轉過身來，將自己的衣服穿好，臉色卻異常的紅，比剛才更甚。
莫錦清見他黑色的臉上透着紅就忍不住想笑，最後卻只是暗自抿了抿嘴。
黃子瑜背着她，幾乎是一路小跑着朝山外行進，莫錦清很多時候看不下去了叫他歇息，他說怕耽誤她的身體，一刻不能歇。
終於，莫錦清看到了被馬賊攔截的地方，立即道：“停一下。”
黃子瑜莫名其妙的放下她，她輕輕挪到地上有一灘血漬的地方，不覺十分傷感，被馬賊抓走那一刻梁柏謙受傷的臉，深深地嵌在她腦海里，揮之不去。
“我們就是在這裏遇到馬賊的。”
黃子瑜指着一邊的馬問：“這是你們的馬嗎？”
莫錦清點點頭，忽然苦笑着說：“你不會又想埋了它吧？”
“想，但是沒時間了。”
莫錦清再次看向那灘血漬，傷感道：“不知道他怎麼樣了？”
黃子瑜幽幽道：“想必，他是姑娘的心上人吧？”
莫錦清聽了表情忽然凝滯，沒有回答，“走吧。”
他們繼續趕路，卻少了很多交談，似乎彼此陷入了什麼尷尬的氛圍。
經過一夜馬不停蹄的奔跑，總算看到了熟悉的景山鎮鎮口，莫錦清心裏舒了口氣，可同時又沒有想像當中的那麼開心，她也不知道這種複雜的心情從何而來，或許是即將要面對的家裏繁事，或是，眼前這個人……
“你放我下來吧？”莫錦清提出了請求。
黃子瑜不肯，“先去大夫那兒看看再說。”
莫錦清搖頭，執意要下來，黃子瑜沒轍，只好放下她。
“如果蛇毒要發作，早發了，現在已經到了鎮口，你一路背着我跑，太辛苦了，我其實是個不祥之人，如果被別人看到你我在一起，可能會連累公子的名聲。”
黃子瑜輕鬆道：“我並無名聲，不過明白姑娘的顧慮，那就在這裏分道揚鑣吧！”
莫錦清心裏忽然有些失落，“再次謝過公子的救命之恩！”
黃子瑜唉了一聲，“姑娘嚴重了，在下說過，舉手之勞而已，能把姑娘平安送達，在下也就放心了，只是今日一別，不知何時有幸才能再見。”
莫錦清獨自一人朝鎮上走，走出一段距離，忽然回頭跑到黃子瑜的面前，摘下頭上的髮釵，道：“黃公子，如果你不嫌棄的話，就收下這個，雖然不值什麼錢，但也是我的一番心意。”
黃子瑜立即擺手道：“不行，在下不能收。”
莫錦清抓起他的手放在手心，“你一定要收下，如果將來，我們有緣能夠再見，憑這支釵，”莫錦清悄悄瞅一眼黃子瑜的臉，靦腆的說：“你可以向我提一個要求，無論是什麼，我都會答應，就當……報答你的恩情吧。”說完，匆匆轉身而走。
後面傳來黃子瑜大聲的一句：“劉姑娘，在下不需報恩！”
莫錦清心跳很快，心想和黃子瑜這個人，會不會一輩子都不會再見了呢！
心情忐忑的走到家門口，小酒館的門緊閉，她從後門進了屋，屋裏冷冷清清的，似乎沒有人。
於是她跑回房間換了套衣服，總算覺得自己乾淨了些。
休息了一會兒，聽見外面有腳步聲，她趕緊出去看，走到院子裏，和剛進門的父親撞個正着，她一句爹還沒叫出口，啪的一耳光，結結實實的打在了她的臉上。
她捂着自己的臉，不明所以的看着父親，可是父親眼眶裏噙着的淚水，看得她心一軟，輕聲叫了句：“爹！”
和家人再次重逢，免不了又是一番哭哭啼啼，在家人的敘述中，莫錦清知道梁柏謙已經回來了，並沒有受很重的傷，接着他們就報官，官府的人找了兩天沒找到也就不管了，家裏人越來越絕望，估計她是凶多吉少了。
莫錦清簡單的把這幾天的遭遇說了，中間自然省略了很多細節，她一個未嫁女兒家身份，說出來和黃子瑜的那些事情，只會增加家人的煩惱而已。
可是她的回來，不免就又要面臨婚姻之事，她不想整夜提心弔膽，便問道：“爹，那天你去皇甫家，怎麼樣？”
莫之山一聽，大嘆了口氣，“別提了，我去的時候皇甫將軍父子都不在家，說是出遠門了，不知道何時回，家裏只有皇甫將軍的母親，一個女人家，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還沒開口，就被她給堵了，說皇上知道了皇甫將軍的遭遇，看不下去，已經給他賜婚，我還能怎麼說，只能回來了。”
莫錦清十分興奮道：“也就是說，皇甫家不知道我回來了，我們的婚事，永遠也不可能了，對嗎？”
母親劉孝蘭嘆息着說：“孩子，這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啊，以後你在這街坊鄰居面前，怎麼立足？還好的是沒多少人知道你回來了，也不知道你跟那個梁柏謙私奔，否則，這門，你是不用出了！”
莫之山聽到私奔兩個字，更氣，瞪一眼莫錦清，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都鬧到官府了，誰不知道咱家又出了醜事，哎……”
莫錦清眼珠子一轉，“爹，娘，其實我有一個想法。”
全家人好奇的看向她，她建議着說：“其實現在沒有人知道我回來了，就讓她們認為我沒有回來，不管是跳河，還是私奔，總之我死了，這樣的話，皇甫家也不會知道，我們也不用覺得理虧向皇甫家交代什麼。”
劉孝蘭問：“你怎麼辦？真的不出門，以後你也是要嫁人的啊？”
莫錦清輕聲一笑：“我就以另一個人的身份出現，就說我是娘的侄女，姓劉，是莫錦清的表姐，和錦清，有幾分相似罷了。”
莫之山直搖頭，“不成，周圍的幾方鄰居都是看着你長大的，誰不認識你？”
“如果我換了身份，以前錦清的東西自然不能要，頭飾，裝扮，通通都要改變，雖然臉一樣，但是三人成虎，說著說著，他們自然也就信了，再說，我已經死了，他們肯定願意相信我是另一個人，而不願去相信我是個鬼吧？”
莫之山還是搖頭，劉孝蘭想了下，眼睛放光地贊成道：“也許可行，就說你是我侄女，父母雙亡來投奔我，將來我也可以給你找戶好人家，風風光光的把你嫁了呀！”在母親的心裏，永遠是嫁人這件事。
旁邊一直未說話的嫂子李香菊忽然輕笑了一聲，“說的倒是容易，外戚來投靠，有過私奔傳聞，能嫁的出去固然好，嫁不出去，白白養着一侄女，人家不說我們莫家的短才怪！”
莫錦清萬萬沒想到李香菊會吐出這麼一句不陰不陽的話，只見大哥莫錦華拉了下李香菊的袖口，她一眼瞪回去，臉色十分難看。
莫錦清笑着說：“嫂子放心，我不會白吃白住，我會去小酒館幫忙，幫家裏賺更多的錢。”
莫錦華立即說：“大哥有的是力氣，哪需你賺錢？”
李香菊嘖了一聲，“你那力氣，掙的錢能養活這麼多口人嗎？你兒子的飯，還沒着落呢！”說著撫了一下肚皮，做出委屈狀。
莫錦清信心十足的說：“只要我在，不會讓家裏的任何一個人餓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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