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秋姨娘認罪
前往瓊漿閣前奕清回了來,附身在蘇傾衍耳邊說了些什麼后,擔憂地瞥了眼慕容舒筠,匆匆退了下去。
慕容舒筠一門心思放在慕容烈身上,即便是醒來,整個人也顯得十分疲憊無精神,這叫蘇傾衍瞧了,怎麼能夠不心疼?
眼裏的陰狠一閃而過,上前握住她的手,往瓊漿閣而去。
“我知你心裏的悲痛,可你難道不想替你祖父報仇?你可知,奕清方才同我說了什麼。”
“什麼?”
慕容舒筠瞬間來了精神,雖然臉色依舊蒼白,卻看得出,眼神已經亮了起來,可這卻不是平日裏的那種淡漠清冷,溫柔和煦,而是刺骨的冷,已經無盡的恨。
“你大哥身邊有名丫頭喚作木蘭,曾親眼瞧見府中三姑娘在老太爺用的湯藥里放了東西。”
慕容烈因為腿傷及年齡大了的關係,時常是配着葯膳的,所以有些東西,只有他在食用,蘇傾衍的意思不就是在說慕容憐香是故意針對么?
可是……
蹙眉,慕容舒筠怎麼也想不通,“三妹妹為何要害祖父?”
“不知你是否還記得上次在撫遠將軍府的事情。”
“當然。”
她怎麼會不記得,那一日,她與慕容婷雲都被當做了算計的對象,只是中招的,只有慕容婷雲而已。
“你可知,設計你的人是誰?”
慕容舒筠勾唇苦笑,“很簡單,雖然是家醜,但像夫君這麼聰明的人必是早就知道了,若不是我那好心好意的二妹妹,便是谷家的表妹。”
蘇傾衍點點頭,見她思路還算清晰,就知道她最悲痛的時間已經過去,“那你可知,你家二妹妹又是被誰人陷害?”
慕容婷雲的婚事不牽扯任何人的利益,沒道理會成為別人暗害的對象,唯一的可能就是如慕容婷雲自己的解釋那般,是朝廷有人針對慕容炳,所以為之,可慕容舒筠卻明白,這件事情並非是朝廷上的人所為。他們要做,哪裏會耍這樣的小手段,直接派人來殺人還差不多。
那麼,“你查清楚了?”
她抬眸,殷切地看着他,直覺告訴她,這件事情可能與慕容烈的死有關。
蘇傾衍鬆開握着她的手,嘆口氣,腳下步子快了她一步,“若說起來,也是你這位二妹妹自作自受,她原本要設計的是你三妹妹及蕭子煜,哪裏想到,反被你那毫無存在感的三妹妹設計了。而吳紀新,原是谷秋吟傳了信讓她去翠園找你,但半路卻被慕容憐香截住,迫使他轉了方向。”
“什麼?”
有些不可置信,慕容舒筠詫異的不是慕容憐香識破慕容婷雲的計謀而反過來設計慕容婷雲,她詫異的是她那麼一個柔弱的女孩子,是怎樣神不知鬼不覺給吳紀新及慕容婷雲下藥的。
蘇傾衍回望她一眼,繼續道:“想來你早就看出你這位三妹妹並不如表面那麼溫柔可人了,只是沒想到,她下起手來也是相當地狠。可即便她隱藏得再好,還是被你祖父知道了,所以……”
“所以她為了藏住她的秘密,連祖父都敢害!”
慕容舒筠氣了,憤怒了,她向來與秋鳶是沒有任何利益衝突的,所以才會聯合起來對付谷素娥,現在谷素娥下台了,要翻身根本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但她秋鳶與慕容憐香卻要過河拆橋,竟敢動起心思暗害她的祖父,看來,她若不讓她們此生痛不欲生,她就妄為人孫!
“如果我沒推算錯,應該是這個理由。”
他知道她心裏不好受,這個事實對她打擊很大,可是他還是得說,有些人,不給點顏色瞧是不行的。
眼中的憤怒越來越甚,慕容舒筠幾乎紅了眼睛,然而嘴角,卻勉勉強強勾起了笑容,“走吧,去瓊漿閣用膳。”
因為谷素娥被關,慕容烈又去世的原因,如今府中有個什麼大事,一律在瓊漿閣用膳。
而慕容炳對於這頓飯也沒放多少心思,畢竟自己父親突然沒了,哪個做兒子的心裏不悲痛,可偏偏今日又是女兒女婿回門的日子,這也就罷了,關鍵是這個女婿身份太過特殊,所以即便兩相衝突,他還是不得不忍住心中的傷痛擺了席。
原本該是高高興興,一團喜慶的定國公府,今日卻顯得死氣沉沉,毫無生氣。
慕容舒筠與蘇傾衍到得瓊漿閣后,該來的人都已經到齊。
慕容炳看上去似乎一下子老了十歲,見了兩人,先是領着一干人等向蘇傾衍行了禮,這才走到慕容舒筠面前,似是安慰地道:“丫頭,為父這麼多年來知道忽略了你,今日你祖父去世也是我們都不願意看見的,你若心裏難受也別憋着,只是為父還是要說,節哀順變。”
慕容舒筠靜靜聽着,對於這個漸漸對自己改變態度的父親沒有多大感覺,冷淡的目光掃過在座所有人,而後面無表情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見她如此,慕容炳輕嘆口氣,張了張口,似要責備她的不知禮數,但終究還是沒有說出來,而是面對蘇傾衍,做了個請的表情,但見他坐下,自己也才跟着坐下。
慕容凌燁心裏也是不好受的,尤其見了慕容舒筠這副模樣,本是想上前安慰兩句,卻見蘇傾衍時刻呆在她身邊細心關注着,便放棄了心中的想法。斂了眉目,安靜坐着,默默用膳。
而秋鳶雖然看着面上平靜,實則一雙水眸不時看向慕容舒筠,似是很擔心,又似乎含着其他情緒。
慕容憐香一貫地乖巧安靜,李思甜自流產後幾乎沒有展露過笑顏,唯一不正常的就是慕容婷雲,平日裏見了慕容舒筠總是要諷刺兩句,今日卻安靜得不像話,活像做了天大的錯事般,大氣都不敢出。
一頓飯就在這樣安靜卻詭異地氣氛中吃完,剛放下碗筷,慕容舒筠便迫不及待地要求見慕容烈。慕容炳雖擔心這樣會衝撞了蘇傾衍,不過還是點頭答應。於是,一行人又移步向竹蘭園走去。
此時的竹蘭園已經處處掛滿了白綾,丫頭婆子們有的在忙,有的期期艾艾聚在一處,有的則還跪在門前哭泣,依舊是一片慘淡。
慕容舒筠這次鎮定了許多,隨着慕容炳等人進了屋子,入得內閣,見到慕容烈的那一剎那,眼淚還是沒能忍住,無聲地流了下來。
“祖父,舒兒來看你了。”
她這樣輕輕地喚着,移步到得榻前,緩緩跪了下來,握着早已經冰冷僵硬的手,似笑似哭。
眾人看着心酸,不管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罷,多少也流下了淚。半響,秋鳶才出口勸道:“大姑娘,人死不能復生,相信老太爺也不願意見着大姑娘這般模樣,是以大姑娘也切莫再傷心,傷了身子,想必老太爺也不會走得安心。”
意思是,若是你孝順,就該讓老人家走得安穩。
莫說,若是沒有蘇傾衍的話在前,她或許還會對秋鳶抱着一絲感激,可是現在,她有的,只是憤怒。若說這件事情只是慕容憐香所為她不相信,沒有秋鳶的幫助,慕容憐香根本做不到。
“多謝姨娘關心,我心裏清楚明白得很,生命無常,我也不是傷心祖父的突然離世,而是懊惱自己沒能再見他最後一眼,這於我來說,多少是個遺憾。”
她說得平靜,語氣里毫無波瀾,可眼裏心裏卻早就被仇恨取代。慕容憐香,我想方設法保你不嫁給吳紀新受罪,可你卻殺我最親近之人,我慕容舒筠就在祖父的屍身前發誓,若不讓你痛不欲生,誓不罷休!
這樣在竹蘭園待了將近半個時辰,眼看時間也不早了,慕容炳便讓大家都回了,並讓下人傳了回事處的管事到書房,想來,是要他明日一大早就去各個府里報喪吧。
慕容烈去世的消息果真在第二日傳遍建都,皇上那裏一大早就派人下來宣了聖旨,無非念在慕容家滿門忠烈,追封慕容烈為大將軍,大辦喪禮之類。
而隨着皇上的聖旨下,建都各個大小官員也在第一時間匆匆趕來上香祭奠。
慕容舒筠披麻戴孝跪在靈堂前,面色十分憔悴,可她沒有哭,她很堅強,堅強到令人心疼。而這樣大的事情谷素娥自然也是被放了出來,再見她,會感覺到她身上以前的光芒萬丈沒了,只剩下滿身樸素與清靈,然而這些,卻並沒有人去在意。
跪了半日,蘇傾衍終於是看不過去,強硬將她拉回了碧莎櫥。
“你這樣懲罰自己也無濟於事,不若想想怎麼報仇!”
他不喜歡這個樣子的她,感覺很脆弱,沒了那股子倔強勁兒與堅韌,他還是喜歡那個滿腦子主意,伶牙俐齒的她,所以,他必須讓她學會懂得面對。
“報仇?”
慕容舒筠嗤笑,“還用想嗎?第一,先行找木蘭來對峙;第二,直接命人搜她慕容憐香的屋子。我昨夜在祖父榻前時已經查看過,祖父的死因相當有可疑,並不是府醫說的那樣突然猝死,而是中毒。這種毒,原本單獨服用是沒有問題的,可是配上桌上的紅豆粥,那可是致命毒藥,一般人,會在瞬間斃命,看起來,就像是猝死,即便把脈,也把不出什麼。但是,因為祖父是習武之人,所以他還能撐一段時間,可惜,我終究是遲了。”
蘇傾衍為她的話而稍稍放了心,還在想着事情,就證明真的沒有因此一蹶不振,“經過一夜,你覺得,慕容憐香那裏還會將葯留着嗎?她的心思如此細膩,又隱藏得如此深,沒有確切的證據,誰人會相信你?咱們仇要報,但也不能讓人覺得咱們冤枉了人。”
慕容舒筠點點頭,表示贊同蘇傾衍的話,“所以,搜的時候就一定要在她房裏搜出這東西來。”
“好,我知道怎麼做了。”
她一個眼神他就懂她,栽贓陷害的本事不是只有別人才會,他蘇傾衍也會。
好看的唇角勾起,招手喚來奕清,“知道該怎麼做了罷?”
奕清抱拳而應,“是,屬下明白。”
話落,消息不見。
慕容舒筠回眸看着奕清離開的方向,幽幽道:“奕清果然還是爺的人,也只有你的吩咐,他才會絲毫不敢違抗,並且,動作起來速度極快。”
聽她這麼說蘇傾衍就知道她在說前夜之事了,當時她說要罰奕清時,他可是聽得清清楚楚,不由笑道:“娘子,其實奕清很久之前就已經當你是主子了,可你真的有必要為了我的事情去難為他嗎?”
想想這兩天奕清帶着杖責三十后的傷跟在他身邊替他奔跑,不覺有些對不起他。
慕容舒筠對此不屑一顧,“沒能護住主子周全,理應該罰。”
這根本不是在打奕清,而是在打他啊,蘇傾衍心裏明白,可卻聰明地沒有點破。不過經過他有意無意地扯遠話題,她的心情看起來終於不那麼糟糕了。
用過午膳,前來祭奠的人陸陸續續離開,直至黃昏時刻,定國公府又恢復了一片寧靜。
此時,本該是到了慕容舒筠與蘇傾衍回成郡王府的時間,可是,她卻要求所有人都聚在靈堂,一個也不少。
眾人不明所以,不由個個面面相覷。
“不知舒筠留下我們所為何事?”
首先開口的是谷素娥,她好不容易被放出來,自然是要展現一下自己的慈母樣,這樣才以便讓慕容炳記起還有她這麼個人,並且讓他知道她已經改過自新了。即便不能立刻讓她重新掌握府中中饋一事,只要先出了庵堂,什麼都好說。
慕容舒筠冷淡地瞧她一眼,低眸道:“母親稍後便知。”
話落,轉身看着慕容炳,“爹,不知你可曾還記得,女兒是會醫術的。”
“自然。”
慕容炳點頭,這一點他怎麼可能會忘。
“既是如此,那麼也請爹相信女兒接下來的話,我知道或許你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但事實就是事實,它是真相,它存在於那裏,並不是你不想面對它就會消失的。”
“這話怎麼說?”
隱隱,慕容炳或許察覺到了什麼,可他依舊帶着不可置信的表情。
慕容舒筠眸子微轉,將靈堂內的所有人都掃視一遍,“祖父並非是突然猝死那麼簡單,祖父的死,乃是有人下毒所為。”
“什麼?”
慕容炳稍顯激動,激動后,努力恢復鎮定,“丫頭,你把話說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慕容舒筠深深吸一口氣,悲痛地道來,“爹,女兒句句屬實,祖父根本不是意外猝死,他是被人謀殺的,而這謀殺之人,女兒也已經知道是誰,還請爹爹為祖父伸冤!”
慕容炳簡直難以置信,他定定地瞧着慕容舒筠,或許還帶着些疑惑,畢竟,府醫檢查出來的結果並不是這樣,而這也並非他不願意麵對的真正理由,他怕真相讓他難以接受,他怕聽到自己女兒告訴自己,自己父親的死是因為自己在朝堂上做了某些錯事,說了某些錯話而導致。
“丫頭,不是爹不信你,只是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你且先說清楚,究竟怎麼回事?”
慕容舒筠知道要讓慕容炳去接受這個事實有些困難,但若是他不相信,又怎麼將慕容憐香法辦?所以便將對蘇傾衍說過的話又拿出來說了一遍。
而她越是說,秋鳶及慕容憐香的臉色就越發地不對勁,待她說完,兩人臉上的血色也就慢慢消退了下去。
“怎麼,秋姨娘及三妹妹可是有哪裏不舒服嗎?否則臉色怎麼看起來如此蒼白?”
秋鳶腳下步子凌亂地踱了幾步,勉強展開笑顏,“多謝大姑娘關心,我也是傷心老太爺的離世,加之聽了大姑娘的話,心裏難免越發悲痛而已。”
“是嗎?”
慕容舒筠側目瞧着秋鳶,那眼神,看得秋鳶心裏發虛,“想來姨娘最是心善孝順之人,自然會為祖父的離世而感到悲切,我們大家都清楚明白。”
秋鳶有些擔心慕容舒筠身上那股隱隱含着的敵意,她怕她說的知道謀殺之人,是說真的。
這般想着,秋鳶心思一轉,趕緊又道:“既然大姑娘如此這般說,想必事情真的不是那麼簡單,不知道大姑娘所說之人是何人?”
她這樣一說,其他人趕緊將目光放在慕容舒筠身上,就期望着她趕緊說出來,畢竟若這是真的,那麼這人,他們誰也不會放過。
慕容舒筠但聞緩緩一笑,帶着些苦澀,“姨娘,想來單單憑我一己之言是沒人會相信的,在這之前,咱們先傳證人吧。”
言罷,她以眼神徵求眾人的意見,可沒等眾人點頭附和,她就已經吩咐了下去,“寒秋,帶木蘭上來罷。還有,請太醫院宮御醫!”
眼裏的慌亂一閃而過,慕容憐香握着錦帕的手漸漸握緊,身子也緊跟着一僵,這瞧着秋鳶的眼裏,不由染上一層擔憂來。
沒多久,木蘭及宮御醫便都到了這裏。
慕容舒筠意味深長地瞧了眼慕容憐香,轉身看着慕容炳,“爹,我知道爹也擔心我的醫術還不夠精湛,為免爹懷疑我的判斷錯誤,我便替爹傳了宮中的宮御醫,宮御醫的醫術可是出了名的好,相信他的判斷爹應該會相信的。所以女兒還請爹讓宮御醫替祖父驗驗屍。”
慕容炳有些不明白慕容舒筠的做法,宮御醫乃是宮中的人,從宮內出來怎麼說也得一個多時辰,可他這會兒竟然在定國公府,這就說明自己的女兒早就傳了他,也就是說,很可能,自家女兒昨夜就知道了事情的不簡單。
點點頭,他同意了她的做法。
宮御醫見狀在蘇傾衍的眼神下替躺在靈堂的慕容烈做了檢查,而後沖蘇傾衍頷首,緩緩道來,“確實是如郡王妃所說,老將軍的死並非意外猝死,而是人為謀害。七味子加上紅豆,乃是致命毒藥,而想必這下藥之人很清楚昨日的早膳備的乃是紅豆粥。”
一句話,如醍醐灌頂,慕容炳一雙利刃般的雙眸直射秋鳶,“府上一切事物都是經你手,怎麼就那麼恰好,昨兒的早膳乃是紅豆粥?”
秋鳶猛地一驚,心下漏跳半拍,趕緊解釋,“老爺,這幾日咱們日日都是吃這樣的粥,妾身……妾身冤枉啊。”
話還未完,淚水已經在眼裏打轉,當真是楚楚可憐的模樣,真叫人看了心有不忍。
可惜,今日谷素娥在場,秋鳶可不那麼容易將慕容炳迷惑了去,“妹妹院子裏這幾日想來是吃的這個,可老爺素來卻是不喜歡吃這紅豆的,難道妹妹不知?”
昨兒早膳明擺着是在竹蘭園用的,既然慕容炳不喜歡,秋鳶應該沒有道理會吩咐廚房做這個的。
但聞這句,秋鳶的臉色瞬間蒼白,“姐姐有所不知,妹妹這幾日因為慣性使然,所以就順口吩咐了下去,姐姐這會兒不提醒,妹妹還真沒記起老爺不愛吃這個。”
狡辯!
谷素娥分她一個眼神,沒再開口,這麼牽強的理由,想必慕容炳是會懂的,她又何必再出言招人嫌,她今日既然從庵堂被放了出來,就有把握不再進去。
果真,慕容炳不是笨蛋,豈會相信了秋鳶的話去,當即怒道:“說,你是不是故意的?莫不是,爹是你害死的?”
被這樣質疑,秋鳶還不嚇得三魂失去兩魂,當即顫抖着往地上跪去,“老爺明察,妾身真的只是一時糊塗,慣性使然才會這樣吩咐下去,真的沒有……”
“姨娘!”
話還沒完,就被慕容舒筠打斷了,“我相信姨娘你的話,雖然是姨娘吩咐了廚房這樣做飯,但卻並不一定代表事情是姨娘所為,再者說,姨娘也沒有要害祖父的理由,也有可能是其他人明白昨日的早膳會是什麼而提前做好了準備,姨娘不必急於解釋,咱們一切問問木蘭自會清楚,她可是親眼瞧見了下藥之人呢。”
“什麼?”
秋鳶但聞慕容舒筠這麼說,並沒有及時向慕容舒筠投去感激的目光,而是詫異地瞧着木蘭,其心思,不必人明說,自己已經忍不住露了馬腳。
而這時,慕容憐香顯然就比秋鳶更加沉得住氣,她雖然詫異,卻沒有表現在面上,只是那雙素日裏總是溫柔清澈的眸子,此刻卻凝聚了濃重的擔憂。
慕容舒筠好笑地看着秋鳶的反應,喚了木蘭上前,讓她將事情經過說出來。
木蘭戰戰兢兢,似乎有些害怕,不過還是緩緩道了來,“奴婢昨兒早晨起來本是要替大少爺打熱水,哪裏知道小廚房的廚娘竟是偷懶去了,奴婢是想訓斥廚娘一頓,可想着不能耽誤大少爺的洗漱時間,便去了大廚房那邊打。哪裏知道就碰見了……”
“老爺。”
木蘭話還未完,就被秋鳶打斷了。只見她面色難看,臉上血色瞬間全無,身子顫抖,忍不住猛地磕頭,“老爺,是,這一切都是妾身所為,是妾身將七味子下到老太爺的湯藥里的,也是妾身故意讓廚房做這紅豆粥的,所以老爺不必審問了,妾身甘願受罰。”
“姨娘!”
話落,慕容婷雲緊跟着就是一聲驚呼,張了張嘴,本想說些什麼,卻被秋鳶一個眼神給愣住,半響沒有說出來。
而慕容炳,顯然氣得紅了雙眼,當即沒控制住,一腳踹在秋鳶的肚子上,將她踹得趴在地上,嘴角浸出血液。
“好你個毒婦,說,為什麼要害死爹?”
秋鳶拭拭嘴角的血漬,慢悠悠從地上爬起,一雙秋眸里滿是恨意,“老爺,你問我為什麼要害老太爺?好,我告訴你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因為她,夫人!”
秋鳶說著,猛地伸手指着谷素娥,突而一笑,“夫人心思惡毒,她想着讓二姑娘代替大姑娘嫁入肅王府,老爺任由着她亂來也就罷了,可是為什麼當大姑娘與二姑娘皆與肅王府定下婚約后,卻要讓三姑娘代替大姑娘嫁入吳家,嫁也就嫁了,可卻為什麼是個妾室?老爺也該知道,我們定國公府雖然不是什麼皇親國戚,但在這建都也是十分有聲望的,老爺不為著府上名聲着想任由了夫人的決定。難道也不為三姑娘想想未來嗎?同樣都是老爺的血肉,老爺怎麼可以如此偏心?”
聲聲指責,句句質問,竟是讓慕容炳瞬間短了氣勢,若沒人這麼當面給他一棒,他或許永遠不知道自己對兒女的事情如此不關心。可惜他想悔過,卻已經沒了機會,“所以我恨夫人,也恨老爺,我曾經求過老太爺,讓老太爺替三姑娘做主,可老太爺卻不理會,所以我一時氣憤,便起了這樣的心思,毒害了老太爺!”
“你……”
慕容炳想說她心思歹毒,卻發現她這麼做完全是為了慕容憐香,而這件事情的起因,卻完全是他的錯,他一時無話,便住了嘴。
而此時的慕容憐香,早已經跪在秋鳶身邊,摟着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她心裏明白,秋鳶這麼做完全是為了她,她想反駁,卻被秋鳶給拉了住。
“女兒,以後的日子娘不能陪着你了,你要記住,娘的死是誰造成的,你記住這些人,替娘報仇。”
“娘。”
慕容憐香帶着哭腔輕輕喚了一句,沒敢讓人聽見,畢竟她生來就沒有資格喚秋鳶為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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