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爹,我娘呢
“不用了。我們擠一起會壓到你傷口的。這兒又沒藥,傷口萬一感染什麼的就不好了。我就坐這兒,靠火近點兒就好了。”她咬了一口魚,一股濃重的酸腥味在口中四竄。她飛快地吐出魚肉,一揮手把整隻魚甩進了河裏,彷彿不解氣,拔出另一隻魚也扔了出去。完了自己坐河邊噁心得乾嘔。
“你是不是知道那魚不能吃才沒動的的?”她回到火堆邊,整個人都有些萎蔫,“太噁心了那味道。”哭喪着臉,她說,“萬一把我吃壞了誰照顧你啊。”
“不會。”君少逸淡定地說,“你看你不是全給吐出來了嗎。”
“……你這樣真的大丈夫嗎?”辛世綰捶腿,懊喪道。
君少逸眼底卻浮出一絲笑意。
嬉鬧后一陣寂靜,君少逸對於辛世綰不肯和他擠一起的行為有些膈應,面子擱在那兒又不好太低聲下氣,思來想去,病號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暖意擁抱着他。辛世綰看向他,眼中卻有淡淡的冷意。
她到現在仍有些不敢相信君少逸這麼奮不顧身地來救她。
她甚至還在懷疑他的用心。畢竟給顆糖再打臉這種事也不是沒發生過。
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大抵如此。
——
從放鬆的表情可以看出君少逸睡得很沉
辛世綰不能睡啊,一睡火熄了怎麼辦?就只好枕在膝蓋上努力睜着眼,不時打個盹兒,半炷香沒有自己就會醒過來,然後添柴,捅捅火堆;如此反覆。
她上高中那會兒,有時候晚上熬不住作業沒寫完就倒床上睡著了,結果四五點的時候沒有鬧鐘自己就突然睜開了眼。
所以睜不開眼只是借口,主要沒有強大的理由讓自己不得不睜開眼。
火光在山壁上映出了兩個人交錯的身影,看上去竟是互相依偎。辛世綰打了哈欠,強打上精神,拿着兩根樹枝玩影子遊戲。朦朦朧朧的,她看見君少逸沉靜的睡顏,躁動不安的心就跟吃了定心丸一樣慢慢安定下來。
這個男人可真是神奇。她一點兒也看不透他。
凸出的岩壁在他臉上打下陰影,平日裏氣場強大的皇帝,看上去竟有些乖順。君少逸絕對不是那種可以入畫的名家公子,他沒有那一身的風、流倜儻,也沒有那樣的眉目如畫清雋秀氣,非要形容他的話,也只能用一些霸氣側漏的詞語。
清貴都太含蓄,必須是娟狂。
糟糕的脾氣、冷漠的外表、一成不變的冰塊臉,永遠透着一絲鄙視的眼神……用五個字形容就是狂拽吊炸天。辛世綰怎麼會喜歡這麼一個人?——自虐?
天才的世界果然不是她這種人可以理解的。辛世綰搖搖頭,繼續搗鼓自己的樹枝。
……
揮舞樹枝的動作慢慢停了下來。辛世綰盯着石壁上多出來的站立的身影,慢慢站了起來。身影高大如青松,提着一支長槍。她詫異地挑了挑眉,卻在轉身後悉數收起,語氣一派鎮定:“你怎麼在這兒?”
彷彿是在詢問你為什麼出現在我家的後花園。
——
天邊墨色變淡一些的時候,先行部隊終於找到了崖底的皇帝。幾名領頭文臣一身狼狽,喜極而泣,跪在虛弱的君少逸面前連聲高呼“臣等該死,救駕來遲”。
清醒的皇帝雙目卻蘊着寒意越過眾人看向咆哮奔騰的長河。這時候後續部隊也趕來了,君恆在一個侍衛的懷裏,先看見面無表情的君少逸,再是他眼熟的斗篷,最後是冒着青煙的火堆。他發出了一個細小的,顫抖的聲音:“父皇,……母后呢?”
【風、流也躺槍?那該說什麼……瘋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