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停留海面

72停留海面

一行數十人在登州停留了半月有餘,這也給了沈遼白休憩的時間,因而他如非必要,幾乎每日都閉門不出,問皓更是常常給他送來些湯藥,楚愆陽雖想抽空好生陪伴他,但無論是尋找合適的船隻,抑或是打聽消息,都需要他多加留意,此番茲事體大,即便有秦召南在旁幫手,他也不敢有絲毫大意。

他們二人照例依舊同住一間,往往待楚愆陽回來時,沈遼白已經睡下了,然而這一晚,沈遼白卻是硬撐到他歸來。

楚愆陽將門掩好,不贊同地皺着眉道:“怎地還不睡?”

簡陋木桌上的燭火為沈遼白的臉頰添上幾分虛假的血色,沈遼白裹着厚重的冬衣,強撐着道:“想問問你現下事態如何?”

楚愆陽嘆了口氣,強硬地將坐在桌邊的沈遼白半摟半抱着送上了床,為他掖好被角,才道:“再過幾日應當就能出發了,海上總有風浪,也不知你會不會有什麼不適。”

沈遼白笑了一笑,道:“問皓已經想到了,這幾日正在給我抓藥,只是我偶有聽聞,說是我們此次出海,引起了一些騷動?”

楚愆陽挑了挑眉,不悅道:“竟然能鬧到連你都知道了?那些漁民當真做得太過了。”

沈遼白見他臉色都有些冷硬起來,忙打趣道:“難不成是秦君戲弄了哪位漁家女?若實在不行,便將他留在這兒做個上門女婿罷了。”

楚愆陽唇角勾了勾,他摸了摸沈遼白的臉頰,觸手溫潤,倒並不似前些天他回來時那樣冰涼,心下安定不少,便道:“我們本想租一艘大一些的漁船,再請一位經驗豐富的漁民掌舵指路,初時倒是有不少人看着我們價碼開得高,答應地十分爽快,誰料一拿出那海圖,將地方指與他們看,十成十都變了臉色,忙不迭便拒絕了我們,便是開出再高的價錢也不願應下。”

沈遼白微微蹙起眉,道:“這可不好辦了。”

楚愆陽握着他的手此時緊了緊,道:“不好辦的可不止這點,也不曉得是哪個漁民放出來的話,道是我們這批人妄圖踏足仙域,凡是提供協助者必不得好死,這話一出,哪怕我們開出天價來,恐怕也尋不到人了。我也差了人去打聽消息,得到的消息大多語焉不詳,但都道是我們那海圖所指的位置常常有漁民失蹤,久而久之便沒有人願意到那附近的海域去了。”

沈遼白沉吟片刻,“船並不是大事,買一艘船來總是辦得到的,難得是需要經驗老道的漁民,我們這行人沒有一個有出海經歷,如此說來,倒有些難辦,這些靠海吃飯的人比起我們來,對海的忌諱要更根深蒂固些。”

楚愆陽見他一徑沉思,便為他將外衣脫下,讓沈遼白躺下,“這事你多想無益,在找到領路人前,你最要緊的便是將身體調理好。”說罷便自去洗漱了,他手腳向來利落,很快便也上了床榻。

兩人同蓋一條被褥,饒是沈遼白早已習慣,還是有些窘迫,他稍稍縮了縮手腳,想往床裏頭讓一讓,卻被楚愆陽攬住了腰,反而帶入他懷裏,楚愆陽壓低了聲音,若有所思地道:“登州的邸捨實在是有些破舊了,好些事都不怎麼方便。”

沈遼白怔了怔,很快整張臉都漲得通紅,他很快地瞪了楚愆陽一眼,問道:“你不累嗎?”

楚愆陽眯起眼來,他盯着沈遼白紅潤的臉頰看了半晌,忽然微微一笑,道:“你忘了,照巴頓先生的說法,我與你越親近,對你的身體越好。”

沈遼白原本便不擅長應對這樣的話,更兼楚愆陽向來不會如此,他有些手足無措,最後皺眉道:“你不要用巴頓先生的話來堵我。”

說罷便閉上眼,竟是不打算再理會楚愆陽了,楚愆陽有些好笑地捏了捏他依舊紅彤彤的耳垂,也不再鬧他,兩人相擁睡去。

楚愆陽所為難的事僅僅過了兩日便解決了,說來也是湊巧,登州雖然並不繁華,但總算因着靠海,與扶桑新羅尚有些許貿易來往,但並不興盛,而恰巧有一戶商家,虧了生意之後,想把手下船隻出讓,原先船上的船工舵手也一併解散,秦召南一打聽到這個消息,也顧不上通知楚愆陽,先找到了那商家,不但將船買了下來,連同一部分船夫也雇了下來,這些人都不是登州本地人,加之半輩子都在海上飄搖,倒是對登州本地的忌諱並不在意。

在這些人的建議下,楚家人又增添了一些必備的物品,挑了一個風平浪靜的好日子,便準備出發了。楚愆陽留下了四五個夥計,以作消息傳遞,他帶着來福,若有什麼事,可以讓來福攜帶信息回到登州轉交給這些夥計。

按照海圖所示,這蓬萊島並不算很遠,不過要繞過一個海角,按照船夫的估計,若是天氣好,大約兩三天便能到了。

原本眾人還因着那片海域在登州漁民的口中十分不祥而有些提心弔膽,但出乎意料的,這艘商船十分順利地通過了那裏,連着三天都是艷陽高照的日子,風浪也不大,船上的船夫連道這錢賺得太過輕鬆,都有意退一些了。

托這好天氣的福,沈遼白初次出海倒沒什麼不適,更何況這兩日楚愆陽將海圖交與秦召南,像是彌補似的成日裏呆在他身旁,更是少不了時不時的親昵之舉,雖說常常讓沈遼白窘迫不已,確是對他的身體很有好處。

船行至第四日,秦召南找到了兩人的房間,他大咧咧地推開門,一眼便瞧見裏頭兩人一坐一卧,卻是沒有什麼太過親昵的舉動,他有些失望地嘆了口氣,道:“我還道你們天天躲在裏頭幹什麼呢,原來不過是看書啊。”

楚愆陽瞥了他一眼,神色冷淡地道:“有什麼事?”

秦召南倚在門邊,揚眉道:“你應當察覺到了罷。”

楚愆陽放下書冊,他與沈遼白交換了一個眼神,“現下海面上還是什麼都沒有嗎?”

秦召南揉了揉眉心,無奈道:“按照海圖所示,我們應該已經在蓬萊島的附近了,但這塊海域我們已停留了一日之久,海面一望無垠,漂亮是挺漂亮的,看久了也就膩了。”

楚愆陽聞言皺了皺眉,“那些船夫怎麼說?”

“還能怎麼說,我們給了那麼多錢,他們自然不能說返航,只說是否是海圖出了問題,也有人說在這附近停留一段時間,看看情況。”他聳了聳肩,臉上有些不以為然。

楚愆陽沉吟片刻,“那就停在這裏罷,全員休息,等過幾日,還沒有線索的話,我們就返航。”

秦召南訝異地站直了身體,“就這麼停着?按我說,在這兒往四面看什麼都找不着,難保不是那些船夫弄錯了方向,不如往回走走,找對了方向就好辦了。”

楚愆陽搖了搖頭,“這位置離登州並不算遠,而這些船夫常年來往於登州和新羅,對這一片海域應當再熟悉不過,看他們的年紀,也都是熟手了,應當不會發生這樣的錯誤,還是停留幾日罷,想來既然是仙島,自然不可能就這麼正大光明地存在,否則登州早已有人見過了。”

秦召南聽來也十分在理,他一面關門一面道:“好罷好罷,那我就不打攪你們倆了。”

門關上的最後一刻,秦召南聽見楚愆陽冷冰冰地道:“記得敲門。”

船艙內,外頭的陽光從狹小的窗口溢了進來,投下一小片看似溫暖的光斑,但畢竟才是初春,又是海上,實則並不怎麼暖和,沈遼白被裹得嚴嚴實實的,窩在床榻上,他握着一卷書,方才一直沒有說話,待門關上之後,才道:“世人常道海市蜃樓,你是覺得蓬萊仙島也當是如此?”

楚愆陽坐到床榻邊,先是在他臉頰處親了親,大約是被懷中暖爐烘的,沈遼白的皮膚柔軟溫暖,叫楚愆陽放下心來,“只能說我這麼猜想了,倘若天不遂人願,我們也只能先回去,畢竟船上有幾十人在,攜帶的食物也撐不了多久。”

結果天隨人願,第二日晚上原本平靜的海面起了霧嵐,這霧來得十分迅速,很快即便站在船頭,也僅僅能憑着風燈看到船底下的一小片深色的海水,船夫們雖然並不是沒有見過海上起大霧,但還是有些不安,照理來說這兩日天氣晴好,沒有雨雪,應當不至於起這麼大的霧,七八個船夫都聚在外頭,連同十數個楚傢伙計,站滿了船頭船尾,十分警惕地盯着四周的濃霧。

這樣的陣仗,即便已經睡下的沈遼白也披着大麾從船艙里出來了,楚愆陽站在他身旁,秦召南則在船頭坐鎮。

“這霧看起來可怕,但不知為何我並不覺得可怖。”沈遼白雙手攏在袖中,凝視着乳白色的幾乎能凝出水來的霧氣,輕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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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墓之迷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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