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小夥伴
灰喝水的時候,站在床邊的小鬼突然彎下腰來湊近他,猛然對上那雙深黑的眼睛,灰條件反射的身體後仰。
對方一隻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阻止了他的動作,臉上溫和的表情和他強硬的動作完全不一樣:“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能告訴我你從哪來的嗎?”
他的話音落下,剛才無視他的面罩少年立刻望了過來。
“你怎麼知道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灰同樣好奇。
“因為你聽得懂我說的話。”
灰迷惑的眨了眨眼睛。
對方退開身體,坐在床邊的小板凳上,睜着一雙寶石般漂亮的眼睛望着灰:“我們也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陰錯陽差掉進了這裏,現在已經能得知不是我們原先的那個世界,但又不是虛幻的空間,我想他應該是宇宙中某一個位面,聽起來有點像科幻小說,不過這是我目前能找到的最合理的說法了。”
這個小鬼身上總有種讓人忽略它年紀的違和感,灰被那雙眼睛看的很不自在,他皺起眉頭:“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我想從你身上找到回去的方法,你是憑空出現的。”
灰大概知道他和那群野獸搏鬥時躲在暗處的人了,令他詫異的是對方跟了他一路他居然沒察覺到。
他不得不再次審視起眼前這個看起來差不多十歲左右的小鬼來,對方坦蕩蕩的回視他的目光,甚至毫不吝奢的給了他一個友善的笑容。
看起來倒真的像個天真無邪的小孩子,與他身後那個藍發金眼的、充滿血腥殺戮氣息的傢伙比起來,實在是兩個極端。當然,這也是表面而已。真正恐怖的人往往看起來平凡的不得了。
灰覺得他還是說實話好,除了系統存在的事情,坦白了一切。
“本身擁有穿越的能力,但是並不能自己控制嗎。”
黑髮的小鬼在灰坦白之後自言自語了這麼一句,就不再言語,低着腦袋一副沉思狀。
除了他和靠着牆壁的面具人,後來又來了一個人,年紀明顯要大,看起來接近二十來歲,黑色的頭髮高高綁起來束在腦後,腰上扣着把長刀,一副日本流浪武士的打扮,一進來便道:“哎呀,他們還真把你捉回來了。”
灰:“……”
衝天辮的男人一屁股坐在灰面前的地板上:“你小子聽得懂我說的話也聽得懂這裏人說的話吧?知道流星街嗎?”
一直在旁邊的面具男開口了:“廢話真多。”
“那還不是被憋的,這裏的人張嘴就是鳥語,你他媽的又是個悶葫蘆,我想找個人說話容易么?”
“把舌頭割了就很容易。”
“我和這位小兄弟說話,礙着你什麼事了?”
“吵!”
很快的,兩人就打了起來,傢具和碎石飛的到處都是,黑髮的小鬼動也沒動,那些石頭就是不沾身,倒是灰被砸了一身,他默默地拉過身上髒兮兮的被子縮回去了。
過了很久,一直安靜的黑髮小鬼才開口對身後兩人道:“你們去外面玩。”
於是那兩個把對方砍得血流不止的、竟是在玩鬧?的傢伙乖乖的跳窗出去了。
灰:“……”
一直很有禮貌問他話的小鬼叫做庫洛洛魯西魯,貌似是頭,長得這麼可愛居然是男孩子。
丟給他一瓶水的面具男是飛坦,看起來和庫洛洛差不多高,卻比庫洛洛大了將近四歲。
三人從一個叫做流星街的地方而來,被人暗算,來到這個地方,要想回去,必須找到那個把他們傳送過來的人,而除了那個人用來施術的道具方孔銅片在他們手上外,至今為止,杳無音訊,目前來講對他們最有利的就是那個“媒介”在他們手上,沒有媒介那個人也回不去,現在就是怎麼找出那個人的問題。
這些信息全是從信長嘴裏套出來的。這三個人裏面貌似就信長最好相處(騙),其餘兩個一個不做聲,拿兇惡的眼神退敵三百里,另一個,問着問着就變成被問了。
灰的出現對於他們來講說不定是個轉機。
庫洛洛大多數時候都在盯着他發獃,偶爾突然冒出來一句話,問的大概是和穿越時空相關的問題,雖然沒什麼後續。
“傷口好的這麼快,你也是念能力者?”輪到信長和灰出去找食物的時候,信長突然問他。
灰疑惑:“念能力是什麼?”
信長的豆子眼在他身上停了幾秒,似乎是在評估他話語的真實性。
“不是念能力。”回答他的是從身後傳來的熟悉的童音,兩人回頭,庫洛洛從巷子裏緩步走出來,從兩人中間穿過,徑直往前走了,頭也沒回的丟下一句,“把尾巴解決了再回去。”
等他消失在巷子盡頭時,他來的地方突然湧出來一大批人,一個個被殺了全家似地的朝這邊跑過來。
灰問:“這是要我們給他擦屁股嗎?”
信長已經很興奮的拔刀砍過去了。
剛才還雄赳赳的一群人不出片刻就全部躺倒,信長把人推倒后又挨個摸了一遍,最後把一堆金屬牌子扔在灰眼前,道:“收起來,這些可以拿去換食物。”
灰問:“去哪裏換?”
信長揚了揚頭,用下巴指了個方向,往前走了。
灰收起牌子跟了上去。
理應通往城市中心區域的寬闊道路上,除了枯萎的草木外再無其他醒目的東西,只有一塊歡迎來訪者的、油漆剝落已經銹化的廣告牌佇立在路邊。
灰跟着信長一直往前走,直到站在一座雄偉的、帶着淡淡古典風格的建築物前。
眼前的建築物雖然有些舊,但卻仍是氣派十足。延伸到玄關的誇張階梯,鑲嵌着玻璃的黑色巨門,以及垂掛着古意盎然的深紅色絨質窗帘的窗戶。圓形噴水池的中央擺着一座慵懶仰天的裸。體少年雕像,周圍還配有柔和的照明。
有個穿着黑西服,臉上帶着遮住上半張臉的白色面具的男子站在門口,看過來的眼神冰冷,面部表情像僵硬的石頭,在兩人走近時拉開了身後的大門,同時給了他們兩幅白色的面具。
敞開的大門裏面,呈現出一片非現實的景象,富麗堂皇,充滿開放性的寬敞大廳,以罕見的粉紅色大理石所鋪成的地面和螺旋樓梯,一進門就有一座小型的噴水池,不斷回蕩着沁涼的水音。
內部遠比外觀更為氣派豪華。
頭頂上的吊燈正散發著絢麗奪目的光彩。甚至還擺放着一整套中世紀配件騎士的甲胄。四處散亂擺放的少年雕像十分引人注目。
信長似乎不怎麼喜歡這裏,豆子眼裏儘是鄙睨,壓低了聲音在灰身側說:“牌子給等下那個噁心的男人就行了。”
走到裏面的時候,又出現了幾個和剛才那個男人一樣的保鏢,肩膀上扛着誇張的機光槍,幾人讓開一條道,一個穿着白色西裝式雙排扣外套的男人走了出來,挑染的鮮亮的金色頭髮,暗紅色的襯衫配上草綠色的領帶,還有肩膀上誇張的緋紅色狐裘,打扮的……很個性。
灰看過去的時候那個男人也正朝他看過來,毒蛇般的視線自白色面具底下射。出來讓人有種黏膩的厭惡感。
那道視線並沒有移開的意思,灰低下頭,將兜里的牌子拿了出來。
站在一旁的保鏢接了過去。
“這次依舊沒有湊到相同花色的牌子嗎……還真是可惜呢。”
和他的眼神一樣,聲音也是如此的黏膩。
信長半垂着死魚眼,不做聲,在旁邊裝冷酷,其實他也聽不懂眼前這個男人在嘀咕什麼。
“小兄弟,要參加伊古拉嗎?”
男人臉上掛着殷勤卻無禮的笑容,一隻手扣在灰的肩膀上,阻止了他的後退,貼在肩膀上的手指緩慢的以一種曖昧的力道搓揉着。
灰抬起頭,表情帶着適度的好奇:“伊古拉是什麼?”
“一種遊戲~如果集齊五個相同號碼的牌子就有一次挑戰王的機會,如果你贏了王,就能成為整個豐島的主宰者,君王。”
“那如果輸了呢?”
扣在肩膀上的手指在繼續施力:“輸了的話,下場就是贏的人說了算了。”
“他剛才說什麼?”走出城堡之後,信長問灰。
“他問我願不願意參加伊古拉。”
“什麼是伊古拉?”
“這裏盛行的一種遊戲,剛才的牌子就是戰利品,集齊五塊相同的牌子就能獲得一次挑戰王的機會,贏的人就能君臨這裏。”
“切,真是無聊~不過能稱作王的傢伙應該不弱吧,和他切磋一下倒不錯。”兩人的交談被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打斷。
前面不遠處剛才還圍在一起的人瞬間一鬨而散。
信長停下腳步,嘀咕了一聲:“切,又是那兩個傢伙。”
灰從他身後探出頭來,一眼就看到了前面不遠處那兩個人。
金色的頭髮,粉紅色的外套,軍綠色的大衣,還有那野獸一樣兇狠瘋狂的眼神……正是前幾天晚上那兩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