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024 心動瞬間 花海誓言
小心翼翼的給洛蕎心的腳踝抹上藥水后,傅衍璣抬起頭來,看了一眼洛蕎心,朦朧的燈光下少女柔美的面容上似是蒙上了一層輕紗,黛眉輕蹙,星眸微眯,帶着漫不經心的魅惑與自然天成的風雅。
小小年紀便有如此風骨,待長大了還了得。不行,不能讓她離開自己的身邊,傅衍璣在心裏構思着怎麼才能把洛蕎心光明正大的留在自己身邊。
傅衍璣鎮定了一下心神,給洛蕎心蓋好被子,他的臉離洛蕎心的臉離的極近,但是洛蕎心朦朦朧朧的似是睡著了,薄唇晶瑩剔透的好像果凍,好想咬一口。
慢慢的垂下腦袋,離那晶瑩只差一毫米的距離的時候傅衍璣驀然清醒了過來,他在幹什麼,他竟然想在心兒睡着的時候偷吻她,雖然他確實很想這麼做,但是如果被心兒知道了,鐵定會將他好不容易才將兩人建立起來的關係搞僵,傅衍璣趕忙直起身子來,拍了拍自己發熱的臉頰,自己究竟在做什麼呢,如果被門外那三人看到,絕對要跌破眼睛,這個情竇初開的像個毛頭小子的傢伙是他們那個高山仰止,高貴不可侵犯的傅大少嗎?
開門走出來的時候依舊是眉眼淡漠,容顏絕麗的傅衍璣,他目光淡淡的掃過垂手站立的三人,然後定在略有不安的陳復生身上,看着他有些瑟瑟發抖的模樣,傅衍璣嘴角不經意的勾起一抹輕笑,轉瞬即逝。
“你師傅什麼時候回來”。
“大概也許可能是後天”。陳復生可不敢抬頭看傅衍璣,雖然這個主子年紀還小,但在他面前他完全就不敢放肆,更何況他剛才對着主子的心上人不敬,萬一主子一個心情不好怪罪下來,他可吃不了兜着走,師傅現在又不在,他可不敢惹面前這尊瘟神。
陳復生的師傅陳沂是享譽國際的中醫師,祖上是清朝的御用太醫,這陳家一脈單傳,把祖先留傳下來的醫術學的是融會貫通,也一直是中醫界的翹楚,到了陳沂這一代更是將中醫發揚光大,但陳沂不知道怎麼回事,至今沒有娶妻,當年不顧族裏的親人以死相協,撿到了被扔在路邊的陳復生,一句這娃與我有緣,便把這娃放在膝下撫養,並傳授畢生醫術,算養父也算師傅,陳沂雖已年近古稀,但性格卻有點像是射鵰英雄傳里的老頑童,越老性格越跳脫,怪癖一大堆,但由於醫術高超,也頗有些人追捧,年輕時得罪過很多人,追殺時恰巧被傅家家主所救,為報答救命之恩便一直在傅家做事,後來便專門跟隨傅衍璣了,陳沂總是過一段時間就到深山老林里去採藥,一去就是大半個月,這次去的時間長了點,按理應該回來了,沒想到還得拖一天。
傅衍璣默然的掃視了陳復生一眼,嚇得陳復生心臟都快跳出來了,這小子看心兒的眼神很不正常,他可不放心,但目前似乎沒有更好的方法了,“我知道了,明天上午你過來給心兒再複查一下,一定不要留下什麼後遺症”。
不就是一個小小的崴傷,能留下什麼後遺症,少爺你是不是緊張過頭了,心裏腹誹,面上還是一片恭敬的道:“是,少爺”。
傅衍璣點點頭,“很晚了,你們都下去休息吧”,說完向著旁邊一間客房走去,“砰”的一聲關上門,再沒了聲息。
餘下三人大眼瞪小眼,怎麼回事,少爺竟然把自己的卧室給洛蕎心,自己睡客房,少爺又再一次刷新了他們的認知底線。
此時的洛家別墅卻是燈火通明,無一人入眠,客廳里,穿着白襯衣的少年安靜的坐在沙發上,水晶燈折射出的絢爛光芒撒照在少年精緻如玉的容顏上,少年睜着眼睛看着面前的大理石桌面,目光黝黑深邃,如一汪看不到盡頭的溪水。
“阿飛少爺,天都這麼晚了,該休息了,二小姐說不定被什麼事情耽誤了,待會兒就回來了,等二小姐回來了,我一定第一時間告訴你”。女僕在旁邊苦口婆心的勸道。
少年依舊沉默着不為所動。
女僕已經說的口乾舌燥了,少年還是維持着一開始的姿勢一動不動,低垂下來的睫毛落在眼瞼處形成一片陰影,如此沉靜,卻風華無雙,女僕不自覺的臉頰有點發熱。
這個新來的阿飛少爺待二小姐還真關心,二小姐不回來就一直等一直等,看的一群愛心泛濫的女僕心都化了。
洛繁昔躺在對面的沙發上早已經呼呼大睡了,一開始有女僕想要把他抱到卧室里睡覺,但一碰他他就哇哇的叫着找姐姐,女僕就不敢碰他了,他就歪倒了繼續睡,女僕無奈,只能拿來個毯子蓋在他身上不至於感冒。
終於有女僕撐不住睡覺去了,接二連三的都離開了,整個客廳里霎時只剩下江如飛和睡着的洛繁昔兩人,四周安靜的可怕,江如飛目光落在對面睡的像死豬一樣的男孩身上,目光幽深不可見底。
心兒沒回來,他倒是睡的挺香,這就是口口聲聲說的愛心兒,離不開心兒,江如飛嘴角扯開一抹嘲諷的笑意,目光移開望向漆黑的窗外。
你答應過我,這輩子都不會離開我,心兒,你說過的話要算數。
黑夜悄悄流逝,當早晨的第一縷光芒投在洛繁昔臉上的時候,洛繁昔睜開了眼睛,揉了揉惺松的睡眼,洛繁昔從沙發上爬起來,一眼就看見坐在對面沙發上像個雕塑似的江如飛。
他後知後覺的問道:“姐姐還沒回來”?
江如飛似笑非笑的睨了他一眼,晨光霧靄中,清透純澈的眼睛彷彿要把人吸入進去,洛繁昔還來不及反應便見江如飛已經起身離開,身上的白襯衣已經有點皺了,卻絲毫不損他溫雅緻秀的風華。
“梳洗一下,該上學去了”,少年淡淡的嗓音傳來,驚醒了呆愣中的洛繁昔。
一夜無夢,好眠到天亮,洛蕎心躺在寬大的柔軟大床上,鼻尖充斥的都是傅衍璣身上的淡淡清香,目光盯着頭頂的天花板,洛蕎心心裏卻不平靜,昨天忘記給阿飛通電話了,自己一夜未歸,阿飛肯定擔心死了,洛蕎心想找到自己的手機,給阿飛回個電話,但是她發現自己的包包好象不在這裏。
門口的女僕聽到動靜敲了敲門,“請問我可以進來嗎”?女僕是聽到了卧室里的細微響動,猜測着洛蕎心已經醒來了,便有此一問。
“進來吧”。一個十分好聽,卻有點冷漠的女聲傳來,女僕心下凜然,推開門垂首走了進去。
“我的包呢”,洛蕎心開口就問,女僕頭也不抬,十分恭順的回道:“我這就給您拿來”。把洛蕎心要穿的衣服和洗漱用品準備好,便動作麻利的離開了,洛蕎心心裏感慨,傅衍璣家裏的僕人素質真是好,也不知道是怎麼訓練出來的。
她不知道的是傅家所有的僕人都是請專人訓練的,上到禮儀下至身手都是百里挑一,比一般人家花錢請的僕人來說傅家的嚴格來說算是家僕,就像是古代等級森嚴的大家族一般,這些僕人忠心耿耿,永遠不會擔心叛變。
洛蕎心穿上送來的衣服,是一件及膝的水藍色連衣裙,穿在身上有一種如水的柔情和淡雅的靜謐,洛蕎心很滿意,也就是一會兒的時間一開始那位女僕便拿着一個紅色的書包走了進了,洛蕎心從書包里拿出手機,心底哀嘆一聲,竟然沒電了。
“告訴傅衍璣,讓他送我回去”。洛蕎心咬牙說道。
對於面前這個年紀很小的女孩子敢直呼自己最敬愛的少爺大名,女僕並沒有表露出任何的不滿之色,依舊微笑着溫柔道:“少爺說您現在腿腳不方便,不宜動作”。
看着少女清麗的容顏上現出的不忿之色,沖淡了眉宇間的冷漠疏離,整個人都朝氣了起來,女僕嘴角不自覺的扯出一抹微笑,拍拍手,門外立刻近來四位手端托盤的女僕,麻利的在床上支好桌子,再把粥點,點心一一放置好,銀筷子金碗一應俱全,看着那閃閃發光的用具,洛蕎心嘴角抽搐,傅衍璣果真是個敗家子,暴發戶也不是這麼得瑟的啊。
四個女僕站成一排,恭敬的垂着頭,一開始的那個女僕笑着問道:“小姐,需不需要我來服侍”。
洛蕎心不淡定了,她只是腳不方便,雙手又沒殘疾,還沒**到吃個飯還要人服侍的地步,難道傅衍璣每天就是在這些貌美如畫的女僕服侍下?洛蕎心撇撇嘴,怪不得那麼娘氣,原來如此。
揮了揮手,意思是讓她們都離開,這麼多人看着她吃得難受,幾人立刻心領神會的離開,洛蕎心終於能安心的吃個早餐了。
用完早餐后,女僕手腳麻利的收拾了殘局,洛蕎心肚子裏的食物還沒消化好,一個背着藥箱的年輕男人便敲門走了進來。
洛蕎心看向來人,是昨晚給她看腳的醫生,昨晚太累加上光線比較暗她也沒注意這個醫生,現在看來,這個醫生長相還是不賴的,是女孩子們喜歡的陰柔款,特別是那雙狹長的狐狸眼,給人一種總是似笑非笑的錯覺,長成這幅樣子也不知道醫術怎麼樣,但既然能在傅衍璣手下做事,想必醫術也差不到哪裏去。
陳復生知道洛蕎心一直在打量自己,他盡量讓自己看上去自然,但那坐在床邊上的藍衣少女怎麼就那麼吸引人眼球,整個人就像個發光體,心裏腹誹,這麼個大美女竟然讓少爺給拐到手了,要是讓他早點遇上的話,嘿嘿,還有少爺什麼事。
“洛小姐,是少爺讓我來給您複診的,請您把腳伸出來”。陳復生放下藥箱,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和。
洛蕎心沉默的伸出腳來,上面塗抹的藥水早已乾涸,留下褐色的印記在白皙的肌膚上,分外醒目。
“嗯,恢復的不錯,只要不用大力,再有兩天就恢復的差不多了”。
洛蕎心突然抬頭看他,那樣清澈又幽深的眼睛使得陳復生心底“咯噔”一聲,洛蕎心嘴角勾着一抹淺笑,容顏霎時如春霏花開,“色脈相合,青弦赤洪,黃緩白浮,黑沉乃平”。
洛蕎心的聲音有一種撫平人心的力量,陳復生不知覺便接口道:“已見其色,不得其脈,得克則死,得生則生。”
“什麼意思”?洛蕎心問道。
“如肝病色青脈弦為色脈相符,如得浮脈,克色之脈,為逆;得沉脈,生色之脈,是為順”,陳復生笑着接口,心底卻疑惑這小丫頭片子也學醫嗎?
洛蕎心點點頭,中醫博大精深,她也只學了個皮毛,上次看到有個地方不太懂,但身邊也沒個能問的人,這個年輕男人醫術看來還不錯,倒是可以請教一二,她剛問的那個基本上是個學醫的都知道,中醫理論中有相生相剋的道理,相剋的兩者物性相反,的確沒錯,但是通常也就是人體正常運作的情況是遵循金克木,水克火,木克土,火克金,土克水的順序的,但為什麼金的收斂不能用木的發散來克呢,這兩者性質不是正好相反么?同理還有水克火,為什麼火不能克水?
陳復生聽了她的問題,笑着搖了搖頭,狐狸眼都快眯成一條縫了,這麼漂亮的小姑娘原來還愛思考問題,真是有趣,“從醫學角度來說,人體也有五行,其中有過用相生相剋原理來彌補,反過來就不算克制,就是生了!這就是相生相剋的原理!中醫就是利用人體五行欠缺,望聞問切,判斷五行相生互補來治療病人”。
沉吟了一下他道:“五行學其實起源於日常的觀察,平時只要留心,大千世界,無所不及”。
洛蕎心正待再問,門一下子被打開了,傅衍璣臉色不是很好的站在門口,他就知道不能讓這隻花狐狸來給心兒複診,現在好了,竟然聊上了五行,那待會兒是不是還接着聊八卦啊!
陳復生摸了摸鼻子,很自覺的撈起自己的藥箱,給了洛蕎心一個“以後再說”的隱秘眼神,便在傅衍璣強大的眼神攻勢下灰溜溜的走了。
洛蕎心靠回床頭,也沒看傅衍璣一眼,“傅大公子,你到底什麼時候送我回去”?
傅衍璣走過去拉開窗帘,陽光一下子傾瀉而來,光影里浮動着飄灑的塵埃,少年絕麗的容顏卻比窗外的陽光還要耀眼。
“外面陽光這麼好,我推你出去晒晒太陽吧”。
洛蕎心還沒答應呢,門外一個女僕已經推着一個輪椅進來了,然後非常自覺的扭頭離開,還很好心的關好房門。
傅衍璣一把抱起洛蕎心放在輪椅上,推着她出了房門,下樓梯的時候,傅衍璣很自覺的抱着洛蕎心下樓,旁邊自然閃出一個人推着輪椅下樓。
洛蕎心臉頰貼在傅衍璣的胸口,耳邊聽的“咚咚”有力的心跳聲,肌膚的溫暖席捲而來,還有他身上很好聞的花葉清香,洛蕎心微微抬眼,少年的臉龐近在咫尺,能清晰的看到每一個毛孔,還有堅毅的下巴線條,一切都是那麼完美,他抱着洛蕎心身體的手很緊,把裙子上都抓出了褶皺,洛蕎心不知為何,心跳的有點快,她蹙眉,把自己又靠回了傅衍璣的心窩,盡量忽略那來的突然的心臟不適感。
所以她沒有看到收回眼神的瞬間少年眼底掠過的輕柔笑意,嘴角微微上揚,顯得心情很好的樣子。
這是一幅美麗的畫卷,身姿修長挺拔,容貌美似皎月的少年懷抱着身着藍裙的少女緩步從鋪着紅地毯的樓梯上走來,少女如墨的長發自少年手臂上鋪展開來,像是一匹美麗的泛着光澤的錦緞,藍色的裙擺微微蕩漾,像是一場華麗的夢,隱在少年懷中的半邊側臉如璧蘭玉,一切都是那麼和諧,美的讓人忍不住呼吸急促,卻憋着唯恐打擾了這幅唯美的畫卷。
墨嬰和白魁痴迷的瞬間傅衍璣已經抱着洛蕎心從他們身邊走過,兩人如夢方醒,望着少年走遠的挺拔背影,互相交換了個自己才能看得懂的眼神,沉默着跟在傅衍璣身後幾米的距離。
傅衍璣淡漠的聲音卻已傳來:“你們不用跟着了”。
兩人停了腳步,定在原地。
傅衍璣的花園可謂極大,裏邊什麼品種的花都有,洛蕎心不是個喜歡花的人,但也看的眼花繚亂,洛蕎心指着其中開的一大片的藍的,紅的,紫的,白的一叢,問傅衍璣,“這是什麼花”。
傅衍璣推着洛蕎心輪椅的動作停了下來,他望着那片花海,隨手摘了一朵插在洛蕎心發間,一小朵一小朵花兒組合成一大朵花,層層密結,好看極了,洛蕎心忍不住伸手去摸,傅衍璣卻抓住了她動亂的手,彎下腰來,手指撫上花兒。
“它叫風信子,心兒知道它的花語是什麼嗎”?
洛蕎心對這些可沒有研究,便問道:“是什麼”?
傅衍璣莞爾一笑,目光望向洛蕎心,眼底有什麼東西在緩緩流動,陽光突然濃烈了幾分。“它代表重生的愛,忘記過去的悲傷,開始嶄新的愛”。他的睫毛比一般女孩子的還要長,所以當他專註的注視着一個人的時候,眸子裏的光彩便被睫毛掩去了幾分,多了絲流光溢彩的魅惑神秘。
洛蕎心心裏“咯噔”一聲,看向傅衍璣的眼神冷了幾分,然後她聽到少年溫柔的彷彿情人間的低喃的聲音:“心兒,我喜歡你,以後就讓我來守護你吧,沒有悲傷,沒有痛苦,我給你一個童話打造的國度,你就是裏面最幸福的公主,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給你”。
他的語氣像在誘哄小孩,不經意間流竄到四肢百骸,洛蕎心突然覺得四肢發軟,什麼都聽不到什麼都看不到了,只有那一句話盤旋在耳邊。
沒有悲傷,沒有痛苦,真的能沒有悲傷,沒有痛苦嗎?她真的能像公主一樣幸福的活着嗎?
如果這一切都是一場夢,她希望永遠都不要醒來。
“好不好”?
“好”。
少年蹲在輪椅面前,望向面前少女的目光溫柔的像是一灘水,唇角勾勒着歡喜的笑容,淡漠清冷的眉眼也被欣喜塗染,絕美的面容瀉去高貴流觴,此刻的傅衍璣,單純幼稚的像個孩子,連嘴角的笑容都透着一絲傻氣。
天空湛藍高潔,身後花團錦簇,面前是心愛的女孩,傅衍璣雙手握上輪椅扶手,緩緩的靠近洛蕎心,柔軟的唇輕輕的貼上了她的唇。
洛蕎心睜大雙眼,腦子裏“轟”的一聲什麼東西炸了。
“心兒,這是你親口答應我的,這一生,你都只能是我的”。霸道又溫柔,不知何時,連心也醉了。
薄薄的陽光灑了滿園,清風吹來一陣花香,有兩隻蝴蝶纏繞着飛來,棲上花枝,滿園靜謐,只聞誰的心跳聲,聲聲震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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