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是劫是緣
清越一愣,一把按住了晗筠的手,“我說殿下,我們說正事呢,別和本王開玩笑,你怎麼也學會了,是不是和南音那小子學的?”
“本王沒開玩笑。”晗筠輕輕拿開了他的手,“本王說的,都是真的。”
“怎麼可能?”清越靠在了煉丹室的椅背上,快要出爐的丹藥,還在冒着徐徐的青煙,“那七星海棠可是遠自北冥的毒藥,本王也只是在傳說中聽過,好像是黑鷹教的第一任教主發明的,現如今早已失傳了,就算是,也是盜版吧,再說,南音與他們非親非故,怎麼會染上那種東西。”
“本王也寧願不會。”晗筠微微低垂了眼帘,“軒轅清越,南音原本的身份是黑鷹教的左護法,與他下毒的人,正是現任黑影教的教主。”
白瓷的葯爐應聲而破,丹藥出爐,冒着騰騰的熱氣,瞬間充斥着整個山洞,煙霧繚繞,白汽氤氳,那種夢幻一般的世界,竟給了清越一瞬間不真實的觸感。
“這件事,不是該找軒轅明焰嗎?”
濃重的煙霧,無意間遮蔽了滾燙的瓷爐,掩埋了明亮的柴火,面對面的距離,卻仍是看不到晗筠眼中的痛楚。
若是他能解,又何必來找你,便是這樣的問題,你都不懂嗎?
還是……
“好,本王儘力。”
連唐一凡都說解不了的毒,他也肯為她試一試,就算是回報當年的那種心心相印之意,惺惺相惜之情。
也或許是,還有一些別的感情,都掩埋在了歲月的長河與青春的傷痛中,一去不復返。
曾幾何時,也是這昏暗的山洞,這狹小的越王府。
我們也一樣可以面對面,心交心的坐下來,共飲一杯酒,共談一樁事,沒有同船而渡的青梅竹馬,沒有共枕而眠的郎情妾意,有的只是歷盡千帆事,讀盡萬人心的疲憊與心酸。
他依舊莽莽撞撞,毫無心機,我依舊淡笑而坐,說盡世間風流之事,道遍天下可笑之人。
“那……多謝越王了。”
臨走時,晗筠輕輕的回過了頭,那耳語一般的聲音迷濛的漫布在空氣中,彷彿連自己都聽得不慎分明,亦或者,那根本就是一場夜夢,一種幻覺,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有沒有說出口。
“你,真的喜歡夜靈溪嗎?”
但她,卻聽見了他真真切切的回答。
“這有什麼關係嗎?”他一聲不響的收着爐里的丹藥,又一顆一顆小心翼翼的裝進了細小的瓷瓶,“愛我總比我愛要幸福,不是嗎?”
愛我,總比我愛的要幸福,若是當初的晗筠能夠聽懂這句話,在未來那漫漫孤獨的長夜裏,又怎會讓他陪了一個又一個日日夜夜,方始知道,什麼叫做情不知何所起,一往而深。
暮蘭的雲心還在等着她回去復命,無極與明焰想方設法的為南音找葯,延續生命,這七星海棠雖是一時半會兒不會危及性命,但若是一旦纏入五臟六腑,後果不堪設想。
唯一不讓藥物深入的方法便是不牽引內力,可武功便是南音的生活,若是連生活都不得不放棄,那他活着還有什麼意義。
晗筠皺着眉頭與她說這些的時候,無極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他還有我。”
他還有我,就夠了……
那一日,南音懶懶的躺在了王府後山的桃花里,粉紅色的花瓣如風如雨,如雪如玉,映襯着他閉月羞花的容貌,傾國傾城,這一天的時節早已過了鳳天
的花季,只是不知無極用了什麼方法,竟讓這一山的桃花依舊開的漫天芳華。
一壺桃花醉,兩碟桂花糕,外加一碗新煮出來的海蟹,無極輕輕的拉了地上的人,懶懶的靠在自己的身上。
“身上還有傷,不許喝多。”
“好!”
晗筠有些好笑的望着無極的表情,曾幾何時他這個木頭一般的人物,竟也會露出那樣的表情。
莫不防,身後一人輕輕的環住了她纖細的腰肢,溫婉的氣息徐徐的縈繞在她的耳邊。
“就這樣坐在地上,也不覺得涼?”
武功練到這般地步,這點涼氣算得了什麼,明焰輕輕的拉着她坐在了自己的身上,環在她腰間的手臂緊了緊,不滿的嘟囔了一句。
“你又瘦了……”
這樣沒日沒夜的折騰,怎能不累,晗筠回頭白了他一眼,“你確定,不是被你抱得?”
似他這般抱法,她的腰只得越來越細……
“不是這裏。”明焰的手緩緩上移,輕輕的在她的小腹間摩挲,“本王說的是這裏,什麼時候能大起來?”
……
晗筠無意間問起了無極與南音的事情,明焰一五一十的為她說了一遍,晗筠聽過不由得失笑。
“想不到,南音還有那般倔強的時候,可如今這般嬉皮笑臉的樣子,又是什麼時候養成的?”
“這還不是那個無極給寵的!”明焰若有若無的望向了前方,南音懶懶的靠在了他的懷裏,張開嘴,等着無極將剛剛撥好的蟹肉沾了姜醋放進了他的嘴裏,微含了一口佳釀,一低頭,喂進了他的嘴裏。
晗筠的臉,不由得有些微微的紅了。
明焰望着她一張粉紅色的小臉含羞而笑,不由得緩緩的搖了搖頭,“哎,見到這樣的場面就羞成一朵桃花,看來,還需要鍛煉啊!”
晗筠一把推開他,“誰要和你鍛煉?”
明焰一雙暗含血意的眼睛緊緊的盯着她,“那你要和誰鍛煉?”
……
“和誰也不和你!”晗筠又不自覺的努了努嘴,明焰找准了晗筠翹得最高的時候,一口咬了上去。
“唔……軒轅明焰,你混蛋!”
大片大片的桃花落在了他的發梢,柔順的長發自然而然的飄落在肩頭,那雙妖嬈如同暗夜玫瑰般的眼眸輕輕的眯起。
前方的火把忽明忽暗的閃着,映着原本粉色的桃樹竟有些微微的發紅,宛若滿天的流星隕落成一場末日的焰雨,那些灼燒着跳躍的火焰就好像他的眼睛,即使在毫無星光的深夜亦能焰燒成最美的燈火。
這一次他吻得那樣的認真,那般的痴情。
晗筠微微的閉上了眼睛,如果她知道,她與他的情劫註定是一場永不相愛的緣分,那她還會不會如當初那般芳心幾許,痴心絕對。
凌天帶着幾名天機樓的護衛特來接了晗筠回京。
臨走時,明焰輕輕的握着她的手,“司馬晗筠,等你再次踏入鳳天之時,便是本王迎娶之日。”
晗筠輕輕的點了點頭,“好,本王記着。”
當她再次踏上明王府的土地,他確是穿着一身大紅的喜袍,站在了這漫天的花雨中等着她來。
只是,新娘不是她……
晗筠知道,暮蘭還有一大堆事等和她去處理,金鼎的事,她還沒解決,暮蘭與北冥的戰爭已經到了白熱化的階段,戶部沒有她的手令連最最基本的軍糧都發不出去,她離開的這段時間,暮蘭亂成了什麼樣子,可想而知。
“凌天,最近宮裏的狀況怎麼樣?”
凌天望着她許久,閃了閃無辜的眼睛,“他們不讓說!”
晗筠聽了不由得“撲哧!”一聲的笑了出來,或許是和沒腦子的人在一起呆的多了,晗筠此時已然不覺得什麼。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還有什麼好瞞的?”晗筠笑笑,“說罷,怎樣本王都能接受。”
凌天猶猶豫豫的頂了半天,見實在逃不過,只得支支吾吾的開了口。
“戶部尚書許大人為了播出軍糧,向女帝請示,臨時代筆您的文書,無意間翻了以前的賬本,竟發現與庫存的銀兩不一樣。”
晗筠一愣,這下麻煩了,若是庫存少了銀兩,免不了要說自己貪污,自己可又如何有證據說這不是自己的事,想到這,她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少了多少?”
“若是少了便好了!”凌天緩緩的搖了搖頭,“是多了!”
“多了?”晗筠不由得諷刺的抿嘴一笑,“那你倒是說說,怎生的多法?”
現如今,正是缺錢的時候,錢少了不好辦,多了她可是樂不得的,多了都拿去邊疆抗戰,想不贏都難。
只是,凌天卻是一般愁苦的表情望着她,“殿下,出大事了,許大人發現,曾經女帝為您播下的那些個銀子,根本就沒製成金鼎,現如今,都在金庫里好好的擺着,你到處都找不到金鼎,是因為,它根本就沒有存在過。”
晗筠的眼前一暈,險些摔下了馬……
如今的她,能活着回到暮蘭,都不一定能活着走出皇宮……
“殿下!”凌天一驚,慌忙勒住了馬頭,“殿下當心啊!”
“當心有個什麼用!”晗筠苦澀的笑了笑,“再當心,也提防不了小人之心。”
“殿下切過多慮,這件事,朝廷里還未聲張,除了許大人,女帝和帝妃之外,還沒有人知道這個消息。”
晗筠一愣,“是有人故意隱瞞?莫不是,母帝又護了本王一把?”
“在女帝之前,定是有個人先知道這件事的?”
“你的意思是說?”
“是百里帝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