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
肖美映身形愈發畏縮,腦袋幾乎要垂到膝蓋,劉海嚴嚴實實遮住了她的臉。
天睫兒看不到她的表情,心裏有些焦躁。想要再說點什麼,肖美映卻開口了——
“睫兒你,不要說這種話啊……”她的語調含着濃重的哭腔,天睫兒剛皺起眉,就見兩串水珠從劉海后落下來,落到裙擺上洇出一片水漬,隨即被她用手蓋住,“不要像其他……”
天睫兒瞳孔一縮,下意識握緊拳頭,喝道:“哭什麼!”
小小的身子……蜷起來就更加小……躲在最隱蔽的角落……竭力忍耐但依舊溢出來的細碎哭聲……把她的心都哭疼了。……
太像了……太像了太像了!
天睫兒猝然起身破門而出。
肖美映呆愣地看着她離去的方向,喃喃:“搞什麼啊,人家還沒把煽情的話說完呢。”也起來,向卧室走去,一手撐着把手,倚在門后,笑容擴大又擴大,無聲地大笑着,眼裏嘲諷鄙視意味分明。
天睫兒在校園裏疾步行走,默默念着:陶奎,陶奎,陶奎,陶奎……突然剎住步,盯着前方不遠處的人影。
陶奎已經從他附近的灌木叢鑽出來——
“我去!”冷不丁出來這麼個東西,宮溯墨慌忙後退好幾米,將將要退到天睫兒這裏。
但是陶奎要找主人啊,所以看起來就像它追宮溯墨似的。
突然出現的,及人腰際的,不認識的犬科動物,凶神惡煞地朝自己奔來……宮溯墨抖了一下,本着退一步海闊天空的原則,繼續往後退,於是就瞄見天睫兒了。
“嗨,睫兒,在這裏遇見你,好巧~”
天睫兒:“……”
剛從體育館出來的凌夜痕看到這一幕,頗詫異地笑了,邊過去邊問:“怎麼回事?”
三隻全看向他。
陶奎看到凌夜痕有興趣地撲了過去,直把他撲倒在地。
天睫兒默默看着,心想以後不能這麼高調把陶奎叫學校。
“你怎麼在這兒?”
天睫兒瞟了眼蹭凌夜痕褲腳的陶奎,淡淡道:“睡不着出來轉轉。你們是怎麼回事?”
“也是睡不着出來打球。”
“噢……”天睫兒點點頭,“我走了,再見。”又瞟了眼陶奎,示意它不要跟來。
走到拐角處回眸,凌夜痕剛收回目光,彎腰逗陶奎玩。
“什麼時候跟生人也這麼親近……”她嘟囔了一句。
明月皎潔,清輝遍照世間。
學校位置偏僻,在夜晚倒是挺涼爽。天睫兒插着兜慢慢走着,沒留意自己的腳步略微輕快了。
若她留意到了,估計會說:“啊,誰讓今晚的景色這樣好……”
哪知今晚就是與人偶遇的時間,快到寢室樓的時候,看到林雨涵和冉秋瞳也從裏面出來了。
“咦,你上哪兒玩去了?”冉秋瞳先打招呼。
“沒什麼,我在房間呆得無聊出來轉轉。”
林雨涵對她的印象也好點了,便也插了句:“這就回去?還有好長時間熄燈呢。”
天睫兒是慣常的冷漠表情:“有點累,想休息了。”
冉秋瞳笑笑:“那快去睡吧,晚安啦。”
天睫兒微微點頭:“嗯,你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