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1945年1月3日(下)

721945年1月3日(下)

喬恩他們並沒有審問德國黑巫師的權利,但哈利堅定固執而不正常的態度讓喬恩斟酌了一下,在於德國傲羅隊商量過後,允許哈利在德國傲羅的監視下詢問卡卡洛夫一些問題。

哈利身上還穿着阿爾維斯的那件大衣,大衣內襯柔軟的絨毛有着極佳的保暖效果,但哈利還是覺得一陣一陣的冰冷。

卡卡洛夫是什麼人?現在這個時間,大概也只有他知道,卡卡洛夫的頭上冠着的、早期食死徒的名號。

卡卡洛夫在這裏,穿着斗篷兜帽,代表什麼?

是湯姆在做這一切?

那之前他信以為希望的改變是什麼?又是他該死的偽裝?

哈利清楚地記得海蓮娜·拉文克勞是怎麼被騙走拉文克勞的王冠的。被蒙蔽、被欺騙,沉迷在他細心偽裝出來的表皮里不可自拔,甚至虔誠地以為那是絕望中的轉機,是黑夜裏的破曉,交付出心血、信任,到頭來卻被告知逢場作戲,被告知他所膜拜的光芒只是一個悉心營造的幻覺?

哈利覺得他有些喘不過氣來,胸口似乎被什麼東西刺穿,呼吸間所有的氧氣都從胸口漏出,雖然大口喘氣,但腦子仍然瀕臨窒息。

“只做湯姆·里德爾,好嗎?”他曾近乎哀求地問。

而他很乾脆:“好。”

現在想來,難道是因為本就並不打算遵守約定,才答應得那麼爽快嗎?

“誰讓你這樣做的?”

卡卡洛夫不說話,只是用陰戾的目光看着哈利,鷹鉤鼻在審問室的燈管下更加可怖。

哈利掃了眼站在旁邊的德國傲羅,還是沒有說出湯姆·里德爾這個名字。哈利只是問:“是他?”

卡卡洛夫心知肚明。他雖然讓哈利·波特看到了臉,雖然波特已經起了疑心,雖然他會受到那個人最嚴厲的懲罰,但他無論怎樣他都不能供出湯姆·里德爾這個名字。現在只是痛苦與否,若是說出來,恐怕只有死路一條。

而他,伊戈爾·卡卡洛夫,怎麼能容忍他的生命在他即將掌握權力的時刻終結?

於是他抬了抬眼,語氣粗暴:“不知道你他媽在說誰。”

哈利突然開始笑:“就是啊,我說他怎麼有閑心出來旅遊,還在……德國旅遊?”

哈利突然發現,原來湯姆每一個舉動都是設計好的。

這個想法讓哈利陡然打了個寒顫。是不是連每天晚上,從敲響他的門到最後提起書包離開,都是他計劃之中,演練了一遍又一遍的?而他只不過是個群眾演員,一次又一次地出演只為了烘托主角完美的計劃?

哈利笑得不可自已,瘋了一般地笑,捧着肚子,幾乎能笑着蜷縮到地上去。

站在旁邊的德國傲羅奇怪地看着這個笑瘋了的人,尋思着要不要把他帶出去。

卡卡洛夫看着笑得連眼淚都出來了的哈利,腦子一片混亂。他需要一個完美的謊言。不,不完美也不要緊,只要他企圖哄騙過去,那個人的懲罰也許會輕上一些。

“你在說誰啊?認都不認識。”他故作平靜地說,努力扮演一副輕鬆囂張的樣子,“讓我這樣做的那個人,名頭說出來都嚇死你!”

“馬爾福!聽過沒有?”卡卡洛夫不笨,他對那個人的情況也有所了解,知道那個人的計劃是將馬爾福招攬入他的陣營。他黔驢技窮地假裝着。

哈利停下笑,做出一副吃驚的樣子:“是么?前天我還和馬爾福夫人遇到過,她沒有說馬爾福先生在……”

“哧,這種事誰會跟一個外人說!”卡卡洛夫連忙補全這個謊言。

哈利又開始笑了,似乎真的遇到什麼開心的事一般。

“阿布拉克薩斯·馬爾福怎麼會有夫人呢……哈哈哈……”哈利將自己的臉埋在阿爾維斯的衣服里,笑着。

笑聲不斷,連審問室外等着的喬恩一行人都聽得清清楚楚,一群人面面相覷。

聽起來很開心,但仔細聽,每一聲都是信念崩塌的聲音。

而那個人不知道這一切的發生。哪怕他再強大、再優秀,也無法透過時間和空間預測接下來事情的發生。那個人只是再次出現在紐蒙迦德的最高塔中。

“怎麼樣?”那個年輕人還是穿着兜帽,五官掩在黑暗下看不分明。

坐在角落的老魔王笑聲如哭,自言自語:“就是……怎麼可能能讓人復活呢……”

“沒成功?”年輕人挑眉,但這個動作格林德沃看不到。

格林德沃是什麼人?征服了德國的黑魔王。被戰爭和鮮血磨練地格外意志堅定的他能輕易地分辨出虛擬和現實,能清楚地看透由復活石召回來的只是一團疑似靈魂的無知。嘗試了無數次,失望了無數次。最終他也只能頹然垂下手臂,將所有的被突然激起的希望掐滅,絕望地承認,死亡聖器的威力,也不過如此。

鄧布利多啊……

他將始終攥在手裏的戒指扔出去,被那個穿着兜帽的人一把接住。

“很遺憾,就算你不滿意,我們的交易都已經達成。”

“放心吧小鬼,”老魔王疲倦地靠在牆壁上,聲音沙啞,“拿走吧,都拿走。我累了。”

穿着兜帽的人聳了聳肩,在離開前留下了一句話:“如果你想離開,可以找我。樓下那個獄卒就是我的人。”

他頓了頓:“當然,這句話的期限不會太長。”

而老魔王再沒看他一眼。

剛出了紐蒙迦德,幾個身着黑袍的人就從空無一人的街道上突然遁形。

“lord,”一個為首的人站出來,低着頭,猶豫萬分才說,“卡卡洛夫被抓了。”

“蠢貨。”那個人嗤笑一聲,又頓了一下,“被哪支傲羅隊抓走了?如果是左翼那一群人,那就麻煩了。”他買通了右翼的高層,若是被右翼抓走了,也大概兩三個小時之後能回來。

幾個黑袍人猶豫一下,另一個人站出來,五官看不清,但聲音卻是個女的:“……好像是……英國的傲羅。”

沒有人看到他們的lord危險地眯起了眼睛。

“有誰?”

這幾個詞幾乎是從他的牙縫裏擠出來的,讓人一陣恐懼。

“不,不知道,但是領頭的是個女的,短頭髮。”穿着兜帽的女子鼓了鼓勇氣,磕磕絆絆地說,“對了,打鬥的時候有人叫了那個抓住卡卡洛夫的人的名字,好像叫……”

即使黑暗中,女子都能感受到lord投來的越來越冰冷的視線,額頭上冷汗更甚。

“哈利!”另一個黑袍人猛然想起了這個名字,脫口而出,卻受到那個人猛然的一道紅光,口裏忍不住就是一聲慘叫。

湯姆·里德爾第一次覺得事情超出了他的掌控。

他小心翼翼地用那個成為他部下的女生為借口,一路製造偽裝消抹痕迹,甚至費盡心思地寄明信片以消除哈利的懷疑,跟別說他用了一個學期的時間,好不容易讓哈利習慣了他的存在,幾乎完全消除他對他的戒備,一切的一切,都毀在卡卡洛夫那個白痴的手上!

該死,該死,該死!

瑟瑟發抖的食死徒們沒有看到他們的lord此時的表情。那個人的眼睛已經紅得彷彿能滴出血來,裏面醞釀的暴虐、嗜血翻滾攪動着,就像即將爆發時火山口的熔漿,能將所到之處都焚燒個一絲不留。

湯姆深吸一口氣,看着那個艱難從地上站起來的食死徒,平靜了語氣:“回去領賞吧。”

“是!”原本害怕恐慌的他們臉上又浮現出狂熱。

也許跟在lord身邊要承受他殘忍的懲罰,但也有別人給不了的掌握權力、力量的快感。

而且,錯了就要受懲罰,這是不變的規則。

卡卡洛夫能感受到手臂上那醜陋的印記開始隱隱作痛,帶着衝擊心臟的氣流,讓他幾欲暈厥。

這種感覺與通過印記被那個人懲罰的感覺不一樣……這是……那個人怒氣的反饋,他甚至還沒有動用懲罰,就已經讓他感覺到了痛苦!若是真正懲罰的話,該會有多讓人絕望?

卡卡洛夫徒勞地睜着眼睛,近乎痛苦地扭動着身子。印記上的痛覺也許並不那麼強烈,但精神上的折磨恐怕一個英武的成年人也不一定承受得了。

他已經無法抑制他對那個人的恐懼,腦子裏關於那個人會怎樣懲罰他的猜測在腦海里翻滾,讓他一陣又一陣地噁心恐懼。

“你怎麼了?”德國傲羅連忙上前,他的任務是要負責犯人的安全,更何況上頭還有指示,這人要完完整整地放出去。若是讓他死在自己手上,那就是他的責任。

卡卡洛夫掙扎着,被壓制在椅子上的手幾乎將固定裝置掙脫。

“平靜下來!”那個傲羅用力抓住卡卡洛夫的小臂,想將他的手按在椅子兩旁。誰知卻讓卡卡洛夫慘叫一聲,似乎被壓倒了傷口的豺狼。

那個傲羅連忙放開手,手足無措地看向哈利。

“讓開。”哈利的心臟狠狠收縮,大步上前,狠狠撕開卡卡洛夫的袖子。

燈光下,那個醜陋的、蠕動的圖案暴露無遺。

那個圖案,哈利見過無數次。

他到處逃亡,幾乎每個見到他的人第一時間就是掀開袖子用拇指狠狠按上那個圖案,然後他就會感到從傷疤處傳來的火燎一般的疼痛。

這個圖案與五六十年後那個圖案也許有些細微的差別,但在那個天才的改進之下越來越臻於完美,也與將來那個圖形越來越相似。

骷髏,和蛇。

看吧,又是一個完美的例子,來證明“命盤的計劃永遠不會出錯”這個令哈利窒息的命題。為什麼?因為這是由命盤制定的遊戲,規則不容挑戰、不容篡改。

它總會在適當的時候,在時間跳躍者鬆懈的時候,狠狠地,推一把歷史的進程。

哈利覺得他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

他想抬起手狠狠按在那個圖案上,將湯姆召來,與他當面對質,可他連抬起手的力氣都沒有了,更沒有應付那個孩子的力氣了。不,他不再是孩子了。

他長大了啊……

“這是什麼?”那個傲羅好奇地想要伸手觸摸。

“不要!!”卡卡洛夫尖叫着,掙扎着。

“停下,如果你不想死的話。”哈利警告。

哈利在椅子上坐下,用阿爾維斯的衣服包着他的頭,努力讓自己的腦袋清醒一點。

“你的任務,僅僅是找到他的弱點。”赫敏在他耳邊這樣說,羅恩在他耳邊這樣說,金妮也在他耳邊這樣說,連着納威、盧娜、張秋……所有人都是這樣說,聲音就好像蒼蠅,纏在耳邊,怎麼甩都甩不掉……

如同催眠一般。他開始逐漸動搖,信念崩潰,萬劫不復。

是啊,他只是要找到他的弱點而已……

為什麼要挖盡心思地讓他改變?為什麼要因為失望和欺騙而疼得撕心裂肺?

“哈利,你這樣做,值不值?”有人這樣問他。

哈利將頭埋在衣服里,鼻翼噴出的氣息灑在柔軟的絨毛上,氧氣逐漸耗盡,讓他有些窒息。

第一次,他開始覺得,好像……有點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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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P]47天改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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