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悵然
秦明軒憋出了豬肝色也沒讓紀安回心轉意,只是更覺得皇帝不愧是皇帝,這做戲絕對的演技完美。要不是他先前心中就知曉了內情,肯定會被秦明軒哄騙過去,從而發現不了秦明軒的真正目的。
秦明軒心裏真是怒到了極致,他一直都是陰人的沒想到自己卻成了被人陰的。崔玄這一賤招一出,就把紀安和他隔遠了。依着紀安的性子,認準了的事情一般是不會輕易的放棄的。
現在紀安把他當做情敵,他對紀安的好肯定會被紀安當做別有用心,這麼一來,他就是到死也別想重新得回紀安的。秦明軒這下苦惱了,他也不想越描越黑,賞賜了很多寶貝給紀安,就放紀安回去了。
紀安心中則是想到秦明軒被他拆穿惱羞成怒了,不過,為了安撫他,就破財免災的給他好處。看着宮人們捧給他的各色珍寶,紀安笑眯眯的接受了。崔玄他是不會讓的,可這些寶貝他也拿着,反正隨秦明軒怎麼出招,他就是不接,看秦明軒怎麼辦。
樂滋滋的捧着珍寶回了紀府,紀安留下自己喜歡的,又挑了些送到白氏和德順那兒去。都是一家人,紀安得了好東西就想着分掉。結果,白氏得知這是御賜之物,趕緊到紀安這兒來,讓他把東西收好,最好供起來,留作傳家寶才是。
紀安撇撇嘴,他可不想用情敵的賞賜做傳家寶,不過,這話是不能和白氏說的。不然,依着白氏的聰明,怕是從中看出端倪,雖然紀安自認為和秦明軒之間的情敵關係沒什麼大不了。但他明白土生土長的白氏絕對不會這麼認為的,怕是要給他拖後腿了。
所以,打着哈哈把白氏忽悠走了。秦明軒宣他進宮還是打着名正言順的幌子的。打算讓紀安幫着史官們編輯整理一下先帝的史書資料,因此,這些日子他都得進宮去。
崔玄一聽聞秦明軒招了紀安過去,就心急火燎的趕到了紀府。發現紀安眉宇間儘是小得意,就知曉秦明軒怕沒得了好。他心中一松,也就有心思問紀安宮裏的情況。
紀安瞧出了崔玄的擔憂,心中很是感動,笑着說道:“師兄,你不必擔心。陛下本來打着示好我,假意的裝作喜歡我,從而接近我。然後,知自知彼,不過,被我一語道破。他雖然很惱怒,但還算有風度,並沒有遷怒於我。還為此給了我不少封口費,我覺得陛下雖然做事不厚道,但大面上還是要顧全的。如此一來,只要我和師兄兩個自己不上他的當,搞分裂和內耗,他基本上是沒戲了。”
崔玄一聽紀安的話,再一想秦明軒知曉紀安一直認為秦明軒喜歡的是自己,立馬明白了秦明軒咬牙切齒的感受。秦明軒不開心,崔玄覺得他就滿足了,誰讓秦明軒和他搶紀安,該。
崔玄明白,秦明軒身為帝王怕是不是沒有想過除去他一了百了。不過是成本太該且怕會弄巧成拙。他和秦明軒上輩子和這輩子都可謂算君臣相得,彼此十分的了解對方。秦明軒剛剛坐穩帝位,他勞苦功高,還是秦明軒為難之時少有的親友。秦明軒也不願真和他魚死網破,有秦明軒父皇的先例在,秦明軒心底最恨的就是他父皇那般的人,十分抵觸學他父皇那樣的做派。
而秦明軒為了紀安要除去崔玄的話,崔玄和秦明軒都明白,那即使崔玄不在了,秦明軒也和紀安走不到一起。因為,在紀安這兒,活人是爭不過死人的。要是秦明軒想着永遠的走不進紀安的心裏,怕是才會出這樣的蠢招。
秦明軒清楚,要想紀安不在意崔玄,只有讓崔玄先出錯,先變心。就如前世的秦明軒那般就行,可惜,崔玄這一輩子還真沒什麼可以讓秦明軒牽制的。家族、母族、親人,崔玄其實都不在乎了。
兩方都是聰明人,再沒有萬全之策的時候,只要崔玄不作出刺激到秦明軒神經的行為,都能相安無事。崔玄現在已經在着手佈置後面的事情,不管秦明軒最後做出什麼招,崔玄都不打算坐以待斃。
接下來,紀安打算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按兵不動,準備等着秦明軒放招。而秦明軒除了在朝堂上每天對着崔玄放冷氣,甩刀眼,其他的都很正常。正常到紀安覺得不對勁,因為秦明軒對他太好了,好到不正常的地步。
比如,每天在宮裏,史官和學士真不止他一個,那麼多人,可每次他感覺餓了渴了,都會有宮人送上吃的喝的。而且,那些吃的必是他喜歡的。而每次在宮來,秦明軒都會派人宣紀安過去。
有時,是讓紀安陪着下棋,有的時候是煮茶給紀安喝,而更多的時候,秦明軒什麼都不要紀安做。只要紀安坐在那兒自己玩自己的,秦明軒默默看着就行了。
紀安深覺若不是他知曉秦明軒鍾情於崔玄,可能,大概會覺得秦明軒是真的喜歡他的。而現在,紀安都有些同情秦明軒的這份感情了,畢竟,逼着自己討好情敵,這樣的胸襟這樣的憋屈,反正紀安感覺自己是做不到的。
就比如現在,紀安是從現代過來半路出家的古代人,琴棋書畫這樣古代世家子必須的技能對他來說只能是個半吊子。特別是棋,他下的可算是很不堪入目了。最讓人無語的還是紀安被崔玄慣出來的棋品,動不動就要悔棋重來,那樣子看着就讓人想扁他。
但好脾氣的秦明軒卻能很溫柔的看着紀安,一次次的陪着紀安悔棋,甚至為了讓紀安開心,故意輸給他。紀安不傻,瞧着秦明軒這樣討好,心裏越發的謹慎。有得必有失,想占皇帝的便宜,那也不是好占的。
紀安覺得如果不是秦明軒非要和他搶情人,其實,他們也不是不可以成為朋友的。就憑着秦明軒的氣度和涵養,他要是真心去討一個人的喜歡,基本上只要和他沒有大仇的,都不會討厭的。當然,紀安覺得奪□□子如殺人父母,他和秦明軒算得上有大仇了,不在此行列。
秦明軒每日瞧着防着他如防賊的紀安,心情十分的鬱悶。能日日和紀安相見,這是他前世求而不得的。而今生雖然紀安不認識他甚至隱隱敵視他,秦明軒都不在意。他想沒什麼能別生離死別更讓他無奈的了,紀安即使不記得他們的過去,那就不要記得就好。因為,過去的記憶中,他的表現堪稱失敗。他不想承認,但必須承認,他在得知紀安沒有前世記憶的時候心裏還是有竊喜的,因為,這代表着他們還有從頭來過的機會。他這一輩子一定要做最好的愛人,把全世界最好的東西給紀安,不再背棄,不再無可奈何,更不會無能為力。
可一日日的下來,紀安對他不冷不熱,距離十足的時候,秦明軒還是失望了,急躁了。他不想讓紀安的眼裏心裏只有旁人,他希望紀安的眼睛裏看得是他,心裏想的也是他。
但他不敢輕舉妄動,就如崔玄了解他。他也十分的了解崔玄,即使他以帝王的權勢滅了崔玄,可依着崔玄的能耐,以命相博的一擊,也會讓秦明軒害怕。他是多麼幸運,才能和紀安再有一次機會,絕不能有任何閃失。
崔玄被秦明軒指派的團團轉,旁人都道崔玄受秦明軒看重,是秦明軒身邊的第一紅人。只有崔玄自己暗暗叫苦,他和秦明軒現在可謂是眼不見為凈。秦明軒恨不得他能滾的遠遠的,不來干擾秦明軒和紀安談情說愛。
當然,崔玄是絕對不會如了秦明軒的意的。不管每日有多忙,崔玄都要去紀府看看紀安,表達一下自己的心意。這讓秦明軒暗地裏不知恨了多少次,每每都想着封了崔玄哪張能花言巧語的嘴才好。
本來紀安想要在紀老太太七七過後,就把白氏接出府去,可紀博並沒開口答應。說是守孝大家就要一起守着,紀老太太在地下看着一家團圓才能安心。紀安是晚輩,心中再怎麼想,這種事情也是不會反駁的。
正好有秦明軒的糟心事在,紀安也不想再刺激秦明軒了。雖然崔玄他是不會讓的,可和秦明軒相處了多日的紀安覺得自己深深的感受到了秦明軒對崔玄的感情。他現在還在秦明軒手下討日子,還是不準備多礙秦明軒的眼了。
紀博這段時間的身子十分的不好,不知道是不是仕途不順,還是親人逝世對他的影響。一向健壯的他,身子忽然間就出現了各種毛病。太醫來來回回的到府了不少次,可都查不出什麼大毛病,只說先養着。
鄭氏這段日子很是安分守己,誰也不見,只在小佛念佛。瞧着鄭氏如此識趣,德順倒是鬆了口氣,即使紀晨再三隱瞞,德順也有自己的渠道,從太醫那兒得知了自己身體的真實情況。
無子,即使她貴為公主也不能不為夫家着想。特別是紀府的門第並不低,紀晨相當於一脈單傳的時候。讓婆家絕戶,讓丈夫家業晚年無人繼承,這樣的情景,德順是不願意的。
可她更不願意讓紀晨被別的女人分一半走,所以,她沉默着,裝作自己並不知情。紀晨每次安慰都安慰她,也把身邊那些有企圖的侍女都打發了,待着他們的女兒如珠如寶,沒有半點怨言。這樣的做法,讓德順更為的痛苦。紀晨對她越好,她越無法讓紀晨的人生不圓滿。
三年守孝,對旁人的婦人來說不僅晦氣還很鬱悶。可對德順來說心裏卻鬆了一口氣,她可以理直氣壯的不再自責,也可以不再覺得愧對紀晨,能安心的享受這幾年紀晨對她的好,能一個人霸佔他這幾年,這就夠了。
而對鄭氏,德順不可能沒有怨恨和怨言的。鄭氏先是傷害紀晨,又害了她失去再做母親的機會,若不是鄭氏是紀晨的生母,德順有千萬種手段讓鄭氏後悔莫及。可現在,礙於紀晨,她不能對鄭氏做什麼。不然,就是在紀晨心裏種下了刺,一個不慎,就會毀了她來之不易的婚姻和幸福。她絕對不會為了已經失去的再去賠上自己的人生。
不過,要是讓德順給鄭氏伏低做小,德順的心氣也是不允許她這麼做的。甚至紀晨隱隱給德順說過,以後他們只要供養鄭氏到老就好。其他的,紀晨表示德順是公主,是君,不能讓府里失去了君臣禮數。也就是說,鄭氏那兒,德順不用插手,萬事由紀晨辦。
而德順也就愈發的念着紀晨的好,這些日子她發現紀晨有些心事。作為妻子,在外幫不上忙,在家裏她就要讓紀晨無後顧之憂了。所以,她實在是不想和鄭氏鬧出什麼。鄭氏先退一步,德順還是很滿意的。
紀博生病,按理要兩個兒子伺疾的。可現在紀安和紀晨身上都有着差事,紀安是願意回紀府不去皇宮的。畢竟,比起去皇宮每日面對秦明軒這個情敵的糾葛,他寧願回去面對紀博那張苦瓜臉。
可惜,計劃雖好,可秦明軒一點也不配合。派了兩個太醫過來,卻半點沒答應要給紀安放假。紀安沒得的拉假,紀晨也就一樣了。於是,紀芊語這個已經出嫁的女兒就帶着孩子回府伺候生病的老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