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 丫鬟男扮女裝
“少莊主,小的有件事不知該不該向你稟報。”見衛離對自己視而不見,他身後的那人終於忍不住了。
衛離頭也不回,冷冷地道:“你不是不想讓我發現你嗎?為顯你高明,我成全你還不好哇。”
“額……”身後那個滿臉沮喪的垂下頭。撓了找頭后,似想到什麼,又迅速打起精神:“少莊主,小的看到那個周世子去找小姐了……”
“不早說!”
那人話還未說話,衛離驟然轉身,如美玉無瑕的面容不帶什麼表情,但一雙瀲灧動人的桃花眼內卻蘊含著一絲怒意,盯着那人:“你除了是我的侍衛中最丑的,是不是還想成為我侍衛中最笨的啊?”
衛雲一臉悲憤:“小的那裏笨了?衛一都沒有小的聰明。”
“少給我扯些有的沒的,上次的事情我還沒有找你算帳,你倒好,竟然知情不報。”衛離面沉如水,瞪着他道:“周羿何時去找的小姐?在什麼地方,速速報來。”
先前衛離陪着周羿在庄內漫無目的的閑逛了一會兒,周羿說是有重要的事情商談,其實,他從頭到尾說過的話不超過三句。而衛離也不待見他,只要一想到周羿又是給若雪送禮,又是來函,他就打心眼裏瞧周羿各種不順眼,恨不得狠狠揍他一頓。
當然,來者是客,要揍也不會是在今日揍。
後來胡管家正好有急事來稟他,他便藉口有事要辦,將周羿扔給其他人,自己走了。直到處理完公務,才覺得自己該盡地主之誼了。
“周世子偷偷摸摸,鬼頭鬼腦的跟在小姐的後頭,一路像在做賊一般。小的擔心他對小姐不利,遂遠遠的綴在後面。”衛雲知道自家少莊主不待見周世子,所以稟報的措詞極盡詆毀和挖苦之能事,將周羿形容成一個猥瑣鄙陋,徹頭徹尾的小人形像。
“不過,小姐似乎發現了周世子,所以她帶着丹楹在園子裏盡撿人行稀少的小道走,沒幾下就將周世子甩開了。”
衛離聽到這裏,性感的薄唇彎成一道令人心動的弧度,周羿身手不凡,衛雲跟的太近的話會被他發現,這個他倒是能理解。但是若雪能將周羿甩掉,他甚感欣慰。
衛雲偷窺到少莊主臉上的冷意已消,換成了若隱若現的笑意,不由的鬆了好大的一口氣。
對於少莊主忽冷忽熱,忽睛忽雨的性子,他早已適應了。但誰叫前段日子他一時不察,將少莊主扣壓小姐的信函和私物的事,在小姐面前漏了口風。當然,他絕不會承認自己是故意的……
結果可想而知,他又被喜歡公報私仇的少莊主記恨了,直接導致他在侍衛中的地位一落千丈。
衛雲此人能一心二用,腦子裏想着事情,嘴裏卻不忘稟報:“周世子追丟了小姐后,很奇怪的在園子裏繞來繞去,後來就坐在石椅上不動了。小的見他半天不動彈,不知道他打的什麼鬼主意,便來稟報少莊主了。”
“帶路。”衛離倒也不跟他費話。
衛離在西邊園子裏找到周羿時,他正將手肘擱在石桌上,單手無聊地撐着腦袋,由於臉上戴着面具,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世子,你怎麼來西院了?”
“這裏風景獨好。”周羿早就感覺有人來了,但他這人懶慣了,如果衛離不出聲,他就會裝做不知道。
衛離環顧西院,一樣的亭台樓閣,假山疊翠,小橋流水,曲徑通幽,看不出和別處有什麼區別,於是言不由衷地道:“世了眼光獨特。”
周羿默了默,突然平平淡淡地說:“其實是迷路了。”
“……”饒是衛離泰山崩於面前而色不變,聽到他這個答案也不由的有些動容,這麼大個人會迷路,太可憐了。他沉默了片刻,平靜地問:“陪着你遊園的那些人呢?”
周羿不吭聲。
“那你的侍衛呢?”衛離記得他有一個喜歡整天得啵得啵,嘴皮子不停的侍衛,名字也好記——鸚鵒。
周羿語氣平平地說:“扔了。”
“……”活該你迷路,自己是個路痴還敢扔掉侍衛,衛離一點都不同情他。
這都什麼變態主子啊!一旁的衛雲頓時覺得心裏舒坦了,因為八哥侍衛與他同病相憐,遇人不淑……
人要有比較才有幸福,衛離有八哥的慘狀做對比,覺得自己很幸運,但他忽然想起自己還有一件事情沒有稟報:“少莊主,小的還有一件事情忘了回稟。”
“無礙,不是什麼大事的話,現在說還來得及。”衛離在外人面前向來是優雅斯文的,非常給自己侍衛面子,不像周羿,當著外人的面都說把自己的侍衛扔了。
“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周郡主帶了個男丫鬟進桃花塢……”衛雲邊說邊往後退,聲音越來越小:“而那個男丫鬟是個採花賊不說,還是個汪洋大盜……”
“男丫鬟?”
“採花賊?”
前一句是懶得開口的周羿,后一句是面色驟寒的衛離,兩人關注的重點不一樣。
“衛雲,你真是迫不及待的要去投胎了。”衛離的聲音輕輕的,聽在衛雲耳中卻堪比催命的閻羅,他嚇得抱頭鼠竄,離開的身影如同離弦之箭,輕功從來沒有使得這麼好過:“屬下這就去保護小姐!”
……
白玉橋純白如玉帶,橫跨在清澈的湖面上,橋上有雕刻精美的白玉欄杆,各種出神入化的祥獸和奇花異卉,花草翎毛,皆栩栩如生。
周瑤一手捂着臉,一手扶着白玉欄杆,看了一眼橋下緩緩流淌的湖水,身子不停的往後退,臉上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灰敗和恐懼:“凌若雪,你這賤人要做什麼?”
“啪!”若雪毫不客氣一揮手,又甩了她一記響亮的耳光:“嘴巴放乾淨點,再讓我聽到你罵人,我就將你扔到茅房去。”
周瑤尖叫一聲,連忙捂住另一邊臉,這下子,她沒法見人了,左臉右臉都是紅腫的巴掌印。
“小姐,除了那個男扮女裝的壞蛋,其他壞人都拖去桃花塢了,一個沒拉下。”丹楹用手刀將周瑤的侍女雜婢和嬤嬤都劈暈過去,紫露便去喚了桃花塢里的粗使婆子來幫忙,將這些人全拖去桃花塢了。
若雪瞥着那個唯一被留下的高個子丫鬟,這個丫鬟是所有人中掙扎的最凶,嘴裏罵的也最凶。若雪沒有讓丹楹打昏她,所以她雖然嘴角流着血,可還在叫罵不休。
思及紫露臉上的傷都是拜這個傢伙所賜,若雪的眼裏不由漫過几絲寒冷的銳光,偏頭斜睨着對自己怒目而視的周瑤,清冷的聲音帶着絕決的無情和狠厲:“周瑤,算你有種,居然敢用陌生的男子來充當丫鬟,這次,我讓你不死也得脫層皮!”
周瑤心虛的瞟了一眼高個子丫鬟,神情有些悻悻,卻還嘴硬道:“你少污衊我,什麼男子不男子的,都是你在說,根本是子烏虛有的事!”
她也不知道是哪裏出了紕漏,高個子丫鬟雖然是她找的一個小廝假扮的,可那小廝穿了女子的衣服,又經過精心的妝扮,再加上他有一副女子的好嗓音,幾乎沒有一個人認出他是個男子,絕對絕對可以以假亂真。
然而凌若雪卻一口咬定這丫鬟是男的,不論她怎麼狡辯也不管用。
“好,既然你說不是,那就好辦。”若雪對丹楹道:“讓那個男扮女裝的傢伙閉嘴,他要是敢再也聲,就割了他的舌頭。還有,郡主死活不承認他是個男的,既然如此,你便將郡主和他綁在一塊兒吧,想必女的和女的綁在一起,也沒什麼。”
“你敢!”周瑤一聽,頓時有些歇斯底里了,威脅的話語脫口而出:“凌若雪,我是端王府的郡主,你敢這樣對我,我一定稟了皇上,抄你的家,滅你的族!”
她的聲音高亢而尖刻,望着若雪的眼神噴射着強烈的恨意和怨毒,迄今為止,還沒有人敢動她一根手指頭!所有的人都捧着她,對她畢恭畢敬,點頭哈腰,阿諛奉承。可凌若雪不但開了先河打她耳光,還將她像個賤民一樣的對待。
那種恥辱的感覺,比疼痛的感覺更讓她難以忍受!
“等你能活下來再說這種大話吧。”若雪涼涼地回了她一句:“因為,我根本沒打算讓你活着。”
“你……”周瑤被她的話嚇的不輕,身子搖搖欲墜,眼神閃過驚恐欲絕的光芒,但也只是一瞬,她篤定凌若雪根本不敢殺她:“你敢動我一根毫毛,端王府絕對不會放過你!”
“費話少說,動不動你,那是我說了算,由不得你叫囂!”若雪上前一步,手一伸就抽掉她的綾羅腰帶,然後拋給丹楹:“將她和她嘴裏的女子綁在一起,誰敢反抗你就往死里揍,郡主也照打,打死了我負責。”
在丹楹欣喜的目光下,她又似是而非,似真非假地宣佈:“我最近弄了一種藥粉,堪比江湖武林的化屍粉,可以把骨頭都化沒了,所以……”
“所以我放心的打死人吧,你會替我毀屍滅跡的。”小孩歡快的將百般掙扎的郡主和小廝綁在一起,一面幹活還一面接話。
“小姐……”紫露被她們兩個膽大妄為的話嚇了一跳。
“凌若雪你瘋了,你這個瘋子……我絕對不會放過你,我要將你碎屍萬段……挫骨揚灰……”
周瑤與小廝面對面被綁着,小廝早就被丹楹劈暈了,整個人倒在地上,周瑤被迫趴在他的身上。她又羞又憤,大家閨秀的氣質蕩然無存,開始口不擇言的破口大罵:“你們這一個賤人一個賤婢,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啪啪!”若雪毫不介意將她打成豬頭,伸手就給了她兩掌:“想死你就再罵!”接着又拿出一包藥粉,手一揚就要灑向她:“再嘰嘰歪歪試試?”
周瑤如花似玉的一張臉腫的不能看了,嘴角破了,流着鮮紅的血液,而那雙原本嫵媚漂亮的眼眸,現在成了一條細縫。
她仰着頭,死死的瞪着若雪,嘴唇翕動不止,其實她並不怎麼相信若雪手中的藥粉就是化屍粉,那種玩意,她聽都未聽說過。但是她怕一開口,若雪又摑她耳光,還有就是她覺得若雪的樣子不像作假,說不定她雖然沒有化屍粉,卻有別的什麼歹毒的毒藥呢……
周瑤越想越恐懼,她平素再怎麼驕橫,再怎麼心高氣傲,可一旦面對死亡,那種由心裏衍生出來的恐懼還是令她膽寒。
若雪神情坦蕩地迎着她的目光走過去,蹲在她面前,輕輕地道:“我本來與你往日無怨,近日不無仇,可以說井水不犯河水。但你似乎一直和我過不去,甚至要誣衊我偷竊。”
她的右手微微抬起,周瑤的眼前陡然閃過一道銳利的寒光,一把冷芒閃耀的小巧匕首已橫在她雪白纖細的脖子上,耳畔聽到若雪淡淡地道:“郡主,是你逼我的,為了自保,我不得不這麼做。”
“你……你……要殺……”周瑤的臉色僵硬無比,破碎的聲音顫抖如風中落葉,根本說不出一句話來。
“郡主,不得不說,你真聰明。”若雪毫不吝嗇的誇她。
“啊——不要——”周瑤的尖叫聲響徹雲霄,傳出去老遠。
……
衛離和周羿比衛雲先到白玉橋一步。
還未到達,前面便傳來熙熙攘攘的嘈雜聲,入目竟是烏泱泱的一群人堵在橋上。衛離心中一緊,身形一晃便越過周羿:“都讓開,發生何事了?”
橋上的人一聽到少莊主的聲音,立刻噤聲不語,迅速散開到一旁垂手而立。
若雪正垂眸盯着橋面,聽到衛離的聲音,便抬頭望去:“大哥你可來了,我正要差人去稟你。”
衛離見她憑欄而立,及腰的黑髮隨風揚起,素色裙裾飄飄若飛,看起來面色如常,安然無恙,懸着的心便放下了大半,修長挺拔的身影瞬間落在她身旁,柔聲低問:“你沒事吧?”
然後,他的目光才放到橋上。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腥紅一片,空氣中充斥着濃烈的血腥味,橋面上有一名身形高大的女子壓着另一名女子,兩人衣衫不整,凌亂不堪。而上面那名女子似乎受了傷,鮮血正從她的脖子汩汩往下流,那濃膩腥臭的血液,全滴落在在下面女子的臉上……
那女子的臉被殷紅的血水澆透了,眼睛上都糊着黏稠的血,整個腦袋也浸在血泊中,華貴的綾羅衣裙血淋淋的。
她的右手掌無力的攤開,手上同樣鮮血淋漓。而她的手邊,則有一根帶血的赤金鑲嵌彩色玉石的花釵。
紅的刺眼的液體在白玉橋面上蜿蜒遊走,仿製一條條赤紅色的蛇,令人悚目驚心。
“這是……周郡主……”衛離仔細辯別了一番,憑服飾判斷出被壓的是周瑤,但眼前的情況太過詭譎,他也說的不太確定。
有人比他確定多了:“凌若雪,你又搞什麼鬼,我妹妹怎麼會變成這樣?”
面對周羿的質問,若雪還未說話,隨後而至的衛雲卻指着那個受傷的女子鬼吼鬼叫起來:“少莊主,世子,這就是那個男丫鬟,採花賊,還有汪洋大盜。”
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衛雲的話讓眾人皆驚。男的?採花賊?這還趴在郡主身上呢,是不是想采郡主的花?
兩人這衣衫不整的,也不知采了多少?
眾人頓時浮想聯翩。
周羿倏地伸出一腳,將周瑤身上的採花賊踢的飛了出去:“我妹妹的丫鬟呢?為何沒有一個人在她身邊?”
彷彿為了印證這男子不僅僅是個採花賊,還是個汪洋大盜外,他灑着血花飛出去的時候,凌亂的衣衫里掉出幾件金燦燦,明晃晃的首飾和寶物。
“啊!”眾人紛紛發出驚訝的聲音。
“你們先扶郡主起來,拿件衣裳來給郡主遮着點。”若雪示意幾個婆子,將神情獃滯又茫然的周瑤從血泊中扶了起來,見她衣不蔽體,又讓人拿衣裳幫她裹上。
有條不紊的做完這一切,她迎着周羿諱莫如深的黑眸,沉着臉道:“郡主的丫鬟和婆子們也不知仗了誰的勢,在我的桃花塢橫行霸道,胡作非為,不但將我的丫鬟打成重傷,還偷了我許多貴重首飾和寶物。我被逼無奈,只好命人將她們綁了。”
對站在一旁的俞媽媽道:“麻煩媽媽去一趟,讓人將郡主的人送來給世子過目,看少了一個沒有。”
“綁了都是輕的,就該全打死!”衛離聞言,寒着聲音道:“狗仗人勢的傢伙,居然敢到衛家莊來撒野!若不打死以儆效尤,往後豈不是人人都當衛家是好欺負的?”
若雪垂下眸子,盯着繡鞋的精緻鞋面,語氣淡淡:“人家身後有尊貴不凡的郡主撐腰,自然目空一切,誰都不放在眼裏。”
“有我在,誰敢不將你放在眼裏?那些有眼無珠的傢伙,全都打死作數。”衛離以為她受了委屈,心疼的不得了,伸手撫了撫她光滑的青絲,聲音宛若天籟般令人陶醉,卻帶着不容忽視的霸氣。
若雪抬起頭,突然向他眨了眨眼睛。
衛離微微一怔,盯着她水晶般乾淨純澈的墨瞳,美目淺眯。
“真是如此嗎?”若雪的話,周羿半個字也不信。
滿臉傷痕的紫露嚶嚶哭泣的上前:“世子若不相信,可以讓人來驗奴婢的傷……嚶嚶……奴婢臉上的傷除外,身上也是傷痕纍纍……誰打的奴婢,奴婢記得一清二楚……”
“周世子,俗話說,打狗還得看主人,紫露是我的貼身丫鬟,被人打成這樣,我都無地自容了。再說了,我好歹是衛家人,不顧着我自己,也要顧惜衛家的名聲吧,憑什麼要對一幫狗奴才忍氣吞聲?”
若雪的語氣很不好,一雙黑眸風雲翻滾,對着周羿冷冷地道:“我倒要向世子請教一番,如何能將奴才調教的如此囂張跋扈,目無王法!”
這話就有點重了,本來是奴才的事,提升了高度,拉到主子身上了。周羿只得沉默,事情沒弄清楚以前,凌若雪說啥是啥,他無法反駁。
“若雪,你沒事吧?”聞迅而來的風三娘扶着春香的手,急匆匆的奔過來,一眼看到白玉橋上的血流成河的光景,神色一驚,急忙去看若雪:“娘聽說郡主的人去桃花塢鬧事,有沒有被嚇到你?”
若雪心裏很愧疚,忙扶住她:“我沒事,就是紫露被人打了,傷的不輕。”
被人打到家裏來了,這還了得!風三娘一聽,蹦起老高,當場就要發作,金夫人恰好在丫鬟的摻扶下趕過來,一迭聲地問:“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好了,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衛離站到風三娘和若雪身邊,神色淡然的望着周羿:“請世子移駕,衛離要替舍妹向世子討一個公道。”
周羿看了自己滿臉是血,獃獃木木的妹妹一眼,又看了看冷凝着一張臉的若雪,心裏別提多鬱悶了,到底誰替誰討公道啊?衛離未免太偏聽偏信了點,他那個妹妹是個好相與的嗎?
說的好像誰都能欺負她一樣,依周羿看,她不欺負別人就該謝天謝地了。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重回大廳。
“嗚嗚……嗚嗚……”周瑤從頭到腳重新梳洗過了,也許是身上沒有了那股令人作嘔的血腥味,也許是看到了兄長和金夫人,感覺有了精神依靠。她的神情總算不再獃滯了,但也沒有強到那裏去,一個勁的撲在金夫人懷裏哭泣。
“郡主,你先別哭啊,你這臉怎麼回事?怎麼腫成這樣子了?還有那個男扮女裝的丫鬟又是怎麼回事?還有……”金夫人勸了她快半個時辰了,心裏有滿肚子的話要問。
今日來衛家莊,說起來事出突然。因為陳知府的事,世子打算來衛家莊一趟,誰知郡主也吵着要來。郡主自己要來也就罷了,又攛掇着她也來,說是要姨母做陪。
金夫人想着左右沒什麼事,給郡主做個伴也沒什麼不好,便欣然應允了。沒料到,在半路上,郡主央求她給若雪做媒。
郡主的心思她是知道的,喜歡衛離,想嫁衛離,她以為郡主是想拿若雪的親事去討好風三娘。這事雖然不容易達成,可郡主既然求到她頭上來了,少不得要應下。
她勉為其難的答應去試試,誰知郡主又請她幫忙拖住風三娘和若雪,理由是她自己想和衛離單獨相處一會兒,有些話要問衛離,不想被人打擾。
金夫人覺得這也非什麼難事,便一口應承了。只是她很納悶,郡主不是說去找衛離嗎?怎麼跑到若雪的桃花塢去了?
最讓金夫人頭疼的是,你去也就罷了,為什麼帶個男扮女裝的丫鬟去人家小姐的院子?且這個傢伙還是個採花大盜。
郡主,你存的什麼心?是要壞你自己的名節,還是壞若雪的名節?叫人不想歪都難啦……
而且,金夫人望着跪在下面的十來個丫鬟婆子,這些人全是郡主帶來的人,卻個個都是一副鼻青臉腫的模樣,就連鄭嬤嬤都一直扶着腰,滿臉痛苦之色。
但是,她們被打成這樣卻是活該,跑到人家院子裏,見了值錢的東西就往懷裏揣,還敢大言不慚地嘲笑人家小姐不是衛家的親生姑娘,只是個收養的……這樣還不被揍,金夫人真想不出還有什麼理由能不被揍了……
“嗚嗚……”周瑤對金夫人的話恍若未聞,哭了一會兒突然尖叫:“我耳朵里還有血……我不要……我脖子裏還有血……我要香湯沐浴!我要泡花瓣澡……都是血,好臟!”
她反覆嚷着要洗澡,郡主的威風早不知道到哪裏去了,雙手在身上拚命的搓,彷彿這樣,就可以將身上的血污搓去。
“夠了周瑤,冷靜點。”周羿端坐在太師椅中,面具已經取下,露出一張傾國傾城,令天下眾女子蒙羞的花容月貌。他的聲音很平淡,可他將手中的茶盞輕輕往雕花檀木茶几上一頓,渾身自然而然就散發出一股不怒自威的王者氣勢。
周瑤怔了一怔,不敢嚷嚷了,可她的纖指卻下意識的去挖耳朵,彷彿耳朵內真有血似的。
“郡主,你已經洗的很乾凈了,頭髮里的血渣洗去了,耳朵里的血垢也全都清洗出來了,不用再挖了。”若雪站在風三娘旁邊,好心的規勸周瑤:“郡主不用覺得自個臟,因為那個膽敢侵犯郡主的採花賊,已經被郡主親手殺死了。”
周瑤聽到若雪的聲音,整個人都駭得僵住了,蔥白的玉手緊緊的抓住金夫人的手,幾乎將金夫人的手指擰斷。金夫人吃痛的皺起眉,伸出另一隻手安撫似的拍了拍她。
良久,周瑤抬起頭來,臉上的紅腫未消,眼睛依舊顯得很小,嘴唇抖了抖:“……凌若雪,你少誣衊我,那不是採花賊,這都是你……人不是我殺的,是……”
“哦,是我的錯。”若雪不太有誠意的道着歉:“可能不是採花賊吧,因為他不但偷了我的東西,還偷了郡主的青玉鸞佩,聽說這塊玉佩是皇後娘娘賜給郡主的,何其珍貴,郡主錯手殺了他也是有的。”
周瑤真要瘋了,語無論次地喊:“我沒殺,沒殺……你歪曲事實,是你殺的……”
“周郡主,我們雖然同情你的遭遇,但請你不要血口噴人!”風三娘不高興的打斷她的話,義正言辭地道:“你固然是身份尊貴的郡主,可自己做下的事情就要承認,怎麼能隨意推到別人身上?那人明明是你殺的,你用赤金花釵刺破了他的喉嚨,還不止刺了一下兩下……”
她拉過若雪:“我們家的孩子膽子小的可憐,雞都沒殺過,莫說殺人了。妾身還要問郡主,您將一個男子扮成丫鬟,帶到我女兒的院子是何意?高門大戶的深宅內院,豈是陌生男子能隨意進入的?還是說,端王府里一向是這樣男女不分?隨便哪個男子都可以登堂入室?”
冷着臉,生氣的加重語氣:“倘若是這樣,改日我定要向端王妃請教一二。”
空氣有些凝重,事關女子閨譽,誰也不敢輕慢。
周羿面無表情,垂眸輕啜一口茶水。
金夫人有心要幫着周瑤辯解兩句,可又感覺自己的話語好蒼白無力,因為她也不能解釋郡主為什麼要這樣做。
“……”面對風三娘理直氣壯的質問,周瑤就只有打落牙齒往肚子裏咽的份兒了——她帶這個小廝來衛家,本來就沒安好心,無非是想看能不能見機行事,趁若雪落單的時候,讓這個小廝壞了她的名聲。
誰知事得其反,這個小廝不但沒起什麼作用,反而連累到自己的閨譽。
她想破了腦袋,也無法找個理由為自己開脫,但想到那個小廝已死,乾脆就耍起賴來:“本郡主根本不知道丫鬟中有男子,我沒有帶他來,也不知道是誰想陷害我!”
衛離淡淡地道:“如今人也被郡主殺死了,死無對證,還不是郡主想怎麼說就怎麼說。”
“不是我殺的!”見衛離也這樣說,周瑤忍不住了,伸手指若雪尖叫:“是她刺的,是她刺的……”
“郡主請慎言。”衛離毫不客氣的打斷周瑤。
他就坐在風三娘的旁邊,若雪離他很近,他不着痕迹地拉住若雪的手,順勢揉了揉,溫柔地對若雪道:“你別把郡主的話放在心上,一般喝醉了酒的人,都會說自己沒醉,郡主只是想推卸責任,所以才胡亂攀扯。”
周羿閑閑地撐着下巴,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但他的眼神卻若有若無的掃過衛離和若雪。
周瑤見衛離不但不幫自己,還柔情萬千對待若雪,強烈的妒忌充斥着她的內心,都快壓抑不住了。她惡狠狠地盯着若雪,有些失去理智地道:“凌若雪,你別得意,我要去告……”
“郡主,說話之前請三思,覆水難收。”若雪神色冷清迎着周瑤兇惡的目光,輕描淡寫地道:“我被郡主冤枉了倒是無所謂,但是,郡主承受得起這個後果嗎?”
說著話兒,她不知從哪摸出一片綠色的葉子,對着周瑤輕輕揚了揚:“郡主,如果你還要向我潑污水,我便不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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