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熊心豹子膽這道自然是開玩笑的,沈修遠也沒有興趣真的去嘗一下這道菜,他可是很忙的。
在第二天的下午,沈修遠收到了岳霞託人送來的一隻盒子,盒子是實木打造的,封口被封得嚴嚴實實的,外面還用厚厚的棉布裹着。盒子不是很大,它的寬度只有手掌大小,但是那麼拿在手中卻意外的沉重。這個分量要超過這個大小的實木盒子很多,顯然是來自盒子裏裝的東西。
“這裏面裝的是什麼東西?那麼沉。”沈修遠掂完重量,把盒子放在他坐着的藤榻上,側着身子盯着已經被扒了厚厚的棉布的盒子。
“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話音未落,一個身影極其靈巧地從開着的窗戶中翻了進來。
人從窗戶翻進來,輕盈地落在藤榻上,蹲在沈修遠對面。這人的面孔的陌生的,但是一愣之後,沈修遠就認出了這人是誰。總喜歡用別人的臉出現在人面前的,除了司空摘星還能有誰?不過司空摘星也沒有掩飾自己身份的意思,也正是因為如此,站在一旁的西門吹雪並沒有在司空摘星翻窗而入的時候去攔截他。
“你來做什麼?”沈修遠開口問道。
“來看看岳霞那臭丫頭究竟往這盒子裏裝了什麼啊!”司空摘星道。
沈修遠詫異:“你怎麼知道這盒子是岳霞送來的。”
司空摘星:“因為那丫頭往裏面裝東西的時候,我就在她附近不遠。”
沈修遠:“那個時候你沒看到她往裏面裝了什麼?”
司空摘星眼神飄忽了一下,他當時是想看來着,但是對岳霞他有心理陰影啊!上次在雲間寺被綁架,表面看着受害者不止他一個,但他是第一個!於是被岳霞拿來試藥了……試什麼葯?當然是封內力的葯了!
總之往事莫提,不堪回首的還是讓其留在永遠的過去吧。
“來來來,趕緊打開看看,那小丫頭給你送什麼好東西來了。”司空摘星錯開話題,伸手去撥那實木盒子上的鎖扣。
鎖扣上了一把精巧的鎖,鑰匙在沈修遠手中,是和盒子一起被帶來交給他的。司空摘星並沒有向沈修遠拿鑰匙,手指捏着那鎖,也不知道做了什麼,那鎖就像便魔術一樣被他打開了。隨即實木盒的蓋子被他打開,沈修遠只感覺一陣寒意迎面而來。
盒子口封的還是一層棉布,但是掀開棉布,看到的卻是塞滿整個盒子的小冰塊。
“這是什?冰塊?那小丫頭送你一盒子冰塊給你消暑么?”司空摘星顯然和沈修遠一樣意外裏面的東西。
沈修遠動手把裏面的冰塊扒拉出來,沒多久,就看到藏着冰塊下面一排琉璃小瓶。一排五個,整齊地碼放着,裏面裝着不知名的液體,顏色各不相同。
“這是什麼?”看着沈修遠一瓶瓶地取出來,放在藤榻上,司空摘星忍不住拿了一瓶,晃着瓶子打量裏面的液體。但最終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西門吹雪似乎想到什麼,伸手也拿了一瓶,打開瓶子一看,屬於葯的味道就瀰漫了出來。西門吹雪眼中露出一絲詫異,這琉璃瓶里裝的竟然是濃縮的清毒劑,雖然調製的比較粗糙,但配方几乎跟他這段時間來,給沈修遠泡腳的葯湯相差無幾。那岳霞之前來看沈修遠,那個架勢原來並不是裝模作樣的小孩子玩家家,而是真的精通此道。
西門吹雪把剩下的四瓶都打開看了一下,其中一瓶他還能準確地說出作用,但剩下的三瓶有什麼用途他就不怎麼摸得准了。
西門吹雪的關注點在那五隻琉璃瓶上,而沈修遠和司空摘星顯然對那不知道裝着什麼的瓶子不感興趣,於是兩人接着扒拉實木盒子。等到把盒子裏的冰塊全部拿出來,把盒子翻過來,出來一封信之外,就再也沒有其他東西了。
“這都送了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啊?”司空摘星看着徹底空了盒子,無語道。
沈修遠沒回到司空摘星的問題,動作利落地把信拆了。打開一看,臉上的表情先是茫然,隨後眼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寫了什麼?”司空摘星湊過去看。
白紙之上,娟秀的小篆寫着兩個字——秘籍。
“什麼秘籍?”司空摘星顯然是看不懂這兩個字的深意。
什麼秘籍?
追男人的秘籍啊!
岳霞的思考方式異於常人,表達還簡潔得不得了,一般人還真不能從她這兩個字中讀出真正的含義。但沈修遠大概是跟岳霞接觸多了,就那麼莫名其妙地看懂了其中的真意,雖然他一點也不想看懂。
沈修遠覺得很蛋疼,岳霞這孩子怎麼就那麼鬧心呢?
沈修遠木着臉,沒有回答好奇的司空摘星。司空摘星也就沒有繼續追問下去,而是從懷裏掏出一疊皺巴巴的紙遞給西門吹雪。
“差點忘記拿出來了。唐門那邊研究出來的成果,還不是最終的藥方,但我怕有意外,就先把這些拿過來了。”
西門吹雪一言不發地翻着司空摘星帶來的藥方,但是沒多久,臉上掩飾不住地露出明顯的驚詫。
“怎麼了?”沈修遠問道。
西門吹雪看着沈修遠,手放在他的頭頂,緩緩開口道:“你身上的毒可以解開了。”
沈修遠一愣,視線落在西門吹雪手中那些紙上,“這個藥方不是不完整么?”
“剩下我能補全。而且……”西門吹雪的目光轉落在藤榻上那五隻琉璃瓶上,“終於的藥材也已經湊齊了。”
沒錯,岳霞送來的那五隻琉璃瓶中裝的液體,正是解藥中的幾味重要配方。岳霞對藥方沒有才完整,卻把重要的部分猜中了,這足可以說明岳霞在藥理上的天賦。
“那我就不要繼續盯着唐門那邊了?”司空摘星問道。
“不需要了。”西門吹雪頓了頓,看着司空摘星,認真道,“多謝。”
“哦哦,那我走了。”說完,司空摘星就翻窗出去了。
西門吹雪這樣認真地道謝是很少見的一件事,但司空摘星這樣匆匆忙忙地跑了卻不是因為這個原因。開始沒什麼感覺,但是從西門吹雪的手放在沈修遠頭頂之後,司空摘星就怎麼看怎麼覺得彆扭,跟着就渾身不自在。他想到了什麼,卻又一時說不清想到了什麼,他又糾結有難受,於是就那麼跑了。
到底是哪裏不對了?
西門吹雪對沈修遠的態度有些突兀的親昵?
但是又有什麼不對了?
這幾個問題,司空摘星跑出了萬梅山莊也沒有想明白。
不過,沈修遠身上的毒確實托司空摘星的福,得到了解毒的藥方。而且西門吹雪也很快把葯給調製了出來。一晃半個月過去,沈修遠腿上的毒基本全部清理乾淨了,雙腿的知覺完全恢復了,只是站起來走還需要時間,所以沈修遠自己行動的時候還是坐在輪椅上。
迴廊里,沈修遠坐在輪椅上。
迴廊外面,下着瓢潑大雨。
沈修遠看着雨簾發了一會呆,然後拿出手機,亮了屏幕。
屏幕上顯示出時間——7月18日。這不是這個世界的時間,這個世界跟他原來的世界是存在時差的。沈修遠按照農曆的算法算過,差不多要相差三個月左右。像他剛來的時候,他那個世界是夏天,這邊卻是冬天。不過神奇的是,他收到的延遲短訊上顯示的時間卻是跟這個世界的時間差不多,似乎短訊延遲的時間就是兩個世界的時差。
不過兩個世界的時差,這並不是沈修遠在意的,他在意的是手機上顯示的這個日期——7月18日。
7月18日,是他和蕭銘的青梅竹馬——陳青的生日,也是四年前陳青去世的日子。
“7月18日啊……”沈修遠摸着手機,喃喃道。
“七月十八有什麼特別的么?”福伯的聲音突然響起。
沈修遠回過神來,看向一眼不知道什麼時候站着自己身邊的福伯。
“咳!抱歉,老朽的聽覺比較好。”福伯為自己解釋道。
沈修遠搖了搖頭道:“沒什麼,只是一個稍稍有點特別的日子。”
沈修遠不想說,福伯也就不再問了。
沉默了一會,沈修遠又開口問道:“今天晚飯我可以要一瓶酒么?”
“你身體還沒有完全好。”福伯不贊同道。
沈修遠:“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啊!”
福伯:“差不多了也是沒有好。”
沈修遠:“我想喝酒了。”
福伯:“沒有!”
沈修遠:“6小鳳說,他經常來萬梅山莊偷酒的,怎麼會沒有?”
福伯:“……”
“就今天稍稍喝點。”沈修遠抓着福伯的袖子晃了晃。
福伯:“……”這是跟老朽撒嬌呢?你當老朽是莊主么?
沈修遠繼續晃:“今天是一個適合喝酒賞月的日子啊!”
“哦?賞月?”福伯抬頭看外面的瓢潑大雨。
沈修遠:“……賞雨。”
福伯:“我去請示莊主。”
沈修遠看着甩開他的手,轉身離去的福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