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滬上心意

第5章 滬上心意

提起黃伯伯,謝寸官挺熟的,父親在世時,常不常帶些下酒小菜,跑到黃伯伯的小店裏同黃伯伯小撮一頓。那個時候,謝寸官家裏有黃伯伯的小店裏修個車、借個鏍絲帽的,黃伯伯從來都不收錢。

自從父親去世后,謝寸官到黃伯伯店裏去的就少了。他也是今天才知道,原來黃伯伯有一身厲害的功夫。此時,就聽黃伯伯對那個混子道:“我是黃士鴻,你代我問問你們老大夏信義,他父親當年和我的約定還做數嗎?”

謝寸官知道這個夏信義是這附近十街八弄的大混子。

那個混子聽到黃伯伯提到了夏信義的名字,臉上驚疑不定,但還是手一揮帶人走了。

這時,黃伯伯就到了謝寸官跟前,要拉他起來。謝寸官卻沒有接他伸出的手,而是翻身一骨碌就跪在了地上,看着黃伯伯,鼻青臉腫,血染面頰,淚眼婆娑。

“想學拳?”黃伯伯輕聲問道。

謝寸官使勁點頭。

“早些年我就答應你父親,等你再大些,收你做弟子!誰想到他……唉,我其實也不知道這是成就你還是害你!你可想好了……”黃伯伯用手摩挲着他的頭道。

謝寸官仍然點頭。

“那好,磕個頭吧!”黃伯伯站直了身體。

謝寸官一個頭就磕了下去,天靈蓋向下,磕在馬路上。

從此,心意拳在他的面前,打開了一重新天地。

同樣是十大真形,但黃老頭的東西和滬上許多人都不一樣。黃老頭告訴謝寸官,大家練得都沒差大形,但差之毫厘,就失之千里了。他跟黃老頭先學的,是他踩了幾年的雞腿。黃老頭講,雞腿就是提頂踩刮,外五行主腿,以腿破腿。

提中帶了頂,膝蓋要護住肋,足要橫,足面護住陰襠,足跟要護住自己的支撐腿膝蓋。而且橫起之後,落步一踩,腿上就帶了擰裹后的放縱勁兒,這勁一放,立刻就有了內胯和外胯。後腿一進就是刮地風,而刮地風接着提踩意,於是,就行成一個循環。

俗話說,教拳不教步,教步打師父!雞腿同時也就是心意的步法。

對於步法,黃老頭只有一句話,心意是奪地位的拳法,敵腿在那,我腿在那!不要管其他,拳是刀槍腿是馬,斗拳先斗馬力。不佔他的位,怎麼能算是奪地位。

黃老頭沒事的時候,就同謝寸官頂胯斗腿,兩人一般的手背後,互相用腿提踩,然後以胯勁合膀力,拔對方的根。倆人的身體撞在一起,雖然不用手,光肩靠胯擠,仍然打得砰砰出響。這樣一弄就是兩年,終於給謝寸官養成了人未到,腿先到的習慣。

而且,黃老頭是陝西人,年輕時候學得紅拳,在當地已經相當有名的時候,一次同一個練心意的朋友交手,就發現心意拳的截毒短狠來,幾十歲的人,也不嫌怪勢,硬是要拜這個比自己小几歲的朋友為師。朋友感於他的嗜武心切,就將他帶入自己的師父門下。他有紅拳的底子,腰胯靠肩都開活,很快就上了手,成為師父門下最厲害的一個。

師父感於他的習武天賦,就將他介紹到河南周口自己的師兄那裏,黃老頭在周口一呆就是五年,學得差不多的時候,偶然的機會,就跟隨自己一個師弟來到了上海。滬上心意本來就出自於周口,只不過盧嵩高老前輩來滬后,同其他門派多有交流,將拳法改良了一些。黃老頭在上海倒沒有再拜師,因為他在心意門的輩份在那裏了。

不過,他好切磋動手。

六合心意是一家,他出自周口,與盧門自然淵源頗深,加上他精通兩門拳法,人又有悟性,所以同人動動手,交流一下,對方稍有得機得勢之處,他很快就能明白其中的奧妙。漸漸地,人們都不願意同他交手了,因為都知道他交手就能偷師,頭天在那一招上輸了,第二天就會在那一招上找回來。但此時已經晚了,他對盧式心意的理解,已經遠遠超過上輩老拳師,而這些人中,好些都是盧師的親傳弟子。至於同輩人,壓根和他不在一個層次上。

而且在他所傳的心意拳中,繼承了陝拳里的十大盤功。

心意六合拳功屬內家形打,練拳時怎麼糾結怎麼練,怎麼不得勁怎麼練,直到把糾結練順了,把不得勁練得勁了,就出功夫了。

而且,過去的心意拳師,大多是做體力活的,筋骨氣力在日常生活中就練了。但拳法傳到現代,都是腦里活動多,就是在工廠做個功,也多是機器作活人在看,筋骨沒機會打熬,所以出功夫就難了。但黃老頭是個聰明人,紅拳十大盤功就正好是抻盤撥骨,熬力順氣的,而且他所學是高家正宗,細膩到鍛煉全身各處。

謝寸官自然就繼承了他的十大盤功,鍛煉筋骨氣力。

這時候,謝寸官已經十六歲了,開始上高一了。

然後黃老頭才給他開了打法。

心意拳是貼身拳法,講顧打合一。不過,這一個顧字許多人都不理解。許多人感覺心意拳截毒短狠,總想着乾脆利落這個詞來,都認為顧法就是格擋防守。結果都錯了!心意拳最早源頭是心意把,產生於河南。後來拳落山西,成就心意拳,最後才名揚全國。

顧字其實是方言,在山西、陝西、河南一些地方,有顧住一詞。常聽人說,你看那誰把人家誰顧住了。這個顧住,就是纏住不放的意思。就好像託人辦事,硬纏着人家,直到把人纏煩了,最後把事辦了,這就是顧住的本意。

用到拳裏面,其實也就是把人纏住的意思

短打拳法,肯定要貼身,貼了身,就不讓對方走脫,才能說是顧住。而且,到了拳中,這個顧還是固的意思,就是把對方鎖起來,固定起來不能動。不能動自然就打不了自己。所以心拳拳每一把都有束展之分,這是發力用勁之法。但又有顧打之別,這就是封纏打人之法。謝寸官跟白爺爺學拳,那是盧式正宗,練得不是不對,但不明白顧法,所以同混混動手,空有一身功夫,反倒吃了大虧。

黃老頭這個時候,就開始和謝寸官盤顧法。心意拳顧打合一,顧住了,其實也就是打住了。因為,顧是根本,打是捎帶。

謝寸官一開始就先學得熊形單把。

熊形單把是心意六合入門把計,無論是洛陽、周口,還是滬上,都是由單把入手學拳。但大多人都是練習塌撲之勁,卻不知道熊形單把其實打法上也是極巧。否則,當年盧嵩高先生在上海灘,怎麼可能一記單把放翻無數英雄好漢。

單把分提把和塌把,看着打人在塌把,但輸贏卻決定在提把上。

因為提把中有顧法,還是那句話,顧住了就打住了。

提把里有外五行,提好了,基本把自己也就防嚴實了,一個提把中,貼肩靠胯都有了。當年盧師弟子解興邦前輩,聽人質疑盧師單把,當場發飆,與人對拳,對方一出手,解前輩往前一進,一個提把,人就被翻了出去,躺在地上抽成一團,連塌把根本都沒用。

謝寸官在得了單把法之後,那天路過自己練武的地方,正碰上白爺爺教幾個父親的師兄弟練拳。當時看了一會兒,正好這時來了另一支一個平常不大服氣白爺爺的同門,姓王,叫九山,十大真形練出些東西,在滬上圈子裏還有些名氣,同本門人交手幾乎沒有敗過。

白爺爺教拳,那人在一旁嘰嘰歪歪,一會這個對了,一會那個不對了,就惹火了白爺爺的一個弟子。謝寸官認識那個人,姓凌,算是父親的師兄,在圈子裏也挺有名氣的。結果,那人一動手,虎撲取人,卻王九山一個反虎扑打了一個跟頭,當場就站不起來了。

當天在場的弟子中就數那個弟子最厲害,一失手,其他弟子都不敢出聲了。

白爺爺氣不過,顧不上年老力衰,跳進場子,要同姓王的動手。

姓王的卻以白爺爺年老力衰,怕出事為由,不但不動手,反而言語譏諷,氣得老頭不行。謝寸官當時就有些躍躍欲試,畢竟跟黃老頭學了幾年,也不知道自己的玩意行不。而且,姓王的欺老,自己也算師出有名。當時就扶着白爺爺對王九山道:“我父親是白先生的弟子,我算是先生的徒孫輩了,白爺爺年紀是老了,我年輕,我接你的把計,你敢不?不敢就滾,少在這裏嘰嘰歪歪惹人嫌!”

此時的謝寸官已經上了高二,十七歲的小夥子了,個頭也不比王九山低多少。

一來謝寸官的話氣人,二來在王九山眼裏,一個半大小夥子算什麼,打了他連揚名都算不上,而且確實給氣得不輕,當時也顧不上有大欺小之嫌,跳進場中,只叫小子你上來,我打得你滿地找牙。謝寸官不顧父親的師兄弟們阻攔,只說一句,扶好老爺子,一竄步就進了場中,也不多話,身體往前一進,姓王的一抬手,謝寸官抬腿雞步就封了他的進步,然後身體一貼,手一把對方的肘頭兒,肩一順就進了靠子。對方起另一手剛封他的肩靠,他一個提把就從對方腹股溝上起了勢,對方下身一疼,他的把計已經提到耳門腮幫上,如美女對鏡貼花黃一般,肘就送到對方心窩,然後進步塌把,一個五鬼罩面,打得對方滿臉開了花,鼻血口血濺了滿把,一轉身,看也不看倒在地上的王九山,口中只道:我父親雖然去世了,但白爺爺不是沒有傳人!誰想欺負他人老,先過我這一關!

謝寸官當時就摞下這一句話,透着一股子豪氣。

從此以後,他就安心地跟黃老頭由雞步搖閃把,到虎撲把、鷹捉把、龍鷂猴馬熊燕蛇,一一開了顧法,終於真正走上了一個心意拳武者的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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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術兇猛之六合無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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