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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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致遠和紅豆正在屋子裏清點着隨禮,小二拉着小三的手小炮彈似的衝進來,喊着:“姐姐!”
昨兒紅豆新婚,趙達家的怕倆孩子在這邊兒不方便,就讓他們跟小胖住到了一塊兒。一早起來吃了飯,小二小三就受不了了,雖然只是一牆之隔,他們可從來沒離開過姐姐!
“吃飯沒有?”紅豆摸摸兩個弟弟的頭。
小二蹭蹭她的手心,“吃過了,我吃了老大一碗粥。”
兩個孩子都挺懂事,見葉致遠帶着笑容站在一邊,都站好了乖乖巧巧地叫道:“姐夫。”
葉致遠從懷裏掏出兩塊兒玉佩,給小二小三戴上了,笑道:“取個吉利。”
玉佩不大,看上去光透盈潤,用料不錯,雕工也很精細。小二小三異口同聲:“謝謝姐夫!”
兩個孩子笑臉燦爛如同春日陽光,讓葉致遠心裏也跟着柔軟了起來。摸摸兩個內弟的頭,葉致遠對紅豆道:“三天回門,這兩天你也不能去別處。不如這樣,我帶着你和小二小三進城去,看看咱們的宅子。你不是還想改一改嗎?趁着這兩天清閑,好好看看,也讓小二小三去逛逛。”
“好!”紅豆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小二小三先拍手同意了。“姐夫,那咱們要住在縣城裏嗎?”小三對着別人的時候都有些靦腆,唯獨不怕葉致遠,睜着一雙清澈的大眼問道。
“住下,有現成的宅子,也有你們的屋子。”葉致遠素來就喜歡小三乖巧伶俐,轉頭對紅豆道,“你收拾一下東西,我去套車,咱們一會兒就走。”
“真是說風就是雨。”紅豆嗔怪地看了一眼葉致遠,“那邊宅子買了你也沒住過,這麼過去什麼都不齊全呢。”雖然這麼說著,紅豆心裏也是有些雀躍。要知道,那處宅子,可也是自己的家了呢。因此,還是下炕快手快腳地收拾了起來。
葉致遠帶着小二小三出去準備車馬,又讓小二去趙達家裏告訴了一聲。按照規矩,新嫁娘都是三天回門,在這之前是不能隨便上娘家的。趙達家的聽了,囑咐了小二不要淘氣,又讓趙玉蘭從院子裏給摘了些各樣菜蔬,才放了人走。
九月里的天氣十分的好,天空碧藍如洗,大朵大朵的雲彩擁在天際,偶爾有幾隻飛鳥掠過天空,在靜寂中加入幾分活潑的意味。不算平坦的土道兩旁,各色野菊正開着,遠處的林子依舊蒼翠。小二小三坐在馬車上,興奮得又是拍手,又是大叫的。
一路上風景好,幾個人心情也不錯。葉致遠趕着車,不時回過頭看看坐在車上的紅豆。兩個人目光交錯,便都透出盈盈的笑意。
葉致遠買的宅子就在縣城裏最熱鬧的西街後邊巷子裏,也算的是縣城裏的“黃金地段”。前後三進,加上廂房一共有四十來間屋子。一進大門,先就看見了外邊院子裏的一座小巧的假山,湖石上有尺許大的一座小亭子。假山下有水,這個時節,水裏還飄着幾片巴掌大的荷葉。或許是疏於打理,池子裏的水有些發綠,不夠透亮。
“姐姐,這裏真好!”小二一下子就被假山吸引了。也是,雖然住的地方就挨着山,也是看慣了的,但是莊戶人誰家院子裏弄上這個東西?
小三也看着有趣,過去伸手摸了摸池子裏邊的荷葉。
紅豆拉起他,說道:“水臟着呢,等明年換了水再玩。”
葉致遠笑道:“進去看看裏邊的院子。”
里院中間一條青石甬路,路旁種着兩株合歡花樹。再往裏走,就是一溜兒六間的正房,左右各跨了一間耳房,東西各有三間廂房,院子結構十分嚴謹。
紅豆看了,心裏一動。她現在手裏有銀子,早就想着住處不夠舒適,要重新蓋一處,取暖衛浴等都要好好設計。眼前這座宅子,房子的結構等都挺合適,改建起來應該問題不大。不過,還得好好計劃一下具體的方法才行。尤其是取暖,那些個爐子管子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出來。
葉致遠見她愣神,過去攜了她的手,領着往裏走,“進去看看。”
一邊說著,一邊進了正房客廳。
屋子裏桌椅板凳都是齊全的,看上去半新不舊。葉致遠道:“這是原來的房主留下來的,我買了之後也沒來得及換新的。正好,你不是要改建一下嗎?等都利落了,喜歡什麼樣子的,咱們就換什麼樣的。”
紅豆抿嘴一笑,“這些我倒是不大懂,你做主吧——還沒影兒的事情呢。我瞧着屋子裏倒還乾淨,略微收拾一下就能住人了。”
“之前都是請了人隔幾天過來給洒掃一下的。”葉致遠領着紅豆姐弟往廂房裏去,“這邊是廚房,不過沒什麼東西。”
紅豆進去看了看,有鍋有灶,有柜子有缸,用具倒是挺齊備。
“來的時候奶奶倒是給帶了些菜蔬,只是這裏沒有米面糧油,也不能做飯。咱們就住兩天,再去買東西也不大值當的呢。”紅豆說道。
“這兩天你歇着,咱們買着吃湊合一下也就行了。”葉致遠摸摸小二腦袋,“小二,想去外邊吃還是買回來吃?”
“外邊!”小二叫道,“我還沒去過酒樓吃飯呢!”
“那咱們今天就去太白樓!”
看看天色,已經到了中午,葉致遠帶着小媳婦和兩個妻弟,溜溜達達去了太白樓。四個人要了一個雅間,小二小三兩個人趴到窗前看街上的人來人往,紅豆感到有些疲憊,就斜斜地靠在椅子上休息。
看着她眼下淡淡的青色眼圈,葉致遠不由得為自己昨夜的孟浪內疚了一把。正是秋高氣爽的時候,難得這酒樓里居然還有螃蟹。清遠縣屬於北方,又不靠着海,這東西輕易吃不到。葉致遠先要了一份清蒸蟹,一份蟹黃包,又一口氣點了五六個菜,紅豆趕緊攔着:“咱們四個又吃不了。”
現在又不比前世,吃不了的可以帶走。這湯湯水水的菜,可沒法子帶回去。
不多時夥計給上了菜,滿滿當當一桌子。
“小二小三,嘗嘗這個。”葉致遠先給兩個小的一人夾了一個蟹黃包,“這是南邊的吃法,難得這裏也有,就是不知道味道正不正宗。”
小二正送了一壺酒進來,聽了這話笑道:“這位爺果然是見多識廣的。咱們本地沒有螃蟹,確實也沒這個吃法。這還是我們酒樓里前年重金請來的一位專門做點心的師傅做的呢,說正宗不正宗的您嘗嘗就知道了。”
葉致遠揮手讓他出去了,拿起一隻螃蟹替紅豆剝了,挑出蟹黃拌上姜醋遞給紅豆:“這個東西好吃,不過有些寒涼。你吃一個就行了。”
紅豆瞥了他一眼,“才成親一天,就要管着我了。”
話是這麼說著,嘴角卻翹了起來。
四個人吃的正高興,忽然門被推開了,林源走了進來。
他見了葉致遠和紅豆,勉強笑了一下,抱拳道:“昨兒你們的好日子,我正巧趕上當差,沒能去親自道賀。方才在街上看到你們,就跟了過來,沒妨礙着你們吧?”
不管怎麼說,葉致遠跟他兄弟一場,自然不會在紅豆和小二小三面前落他的面子。當下站起身,拉開椅子讓他也坐下了,又喚了小夥計進來加了酒菜。
林源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盒子遞給葉致遠,“這是我的一點兒心意。”
葉致遠也不打開,轉手交給了紅豆。林源也不在意,拿起酒壺來斟了三盅酒,自己先示意:“借花獻佛,恭喜你們了。”
紅豆與葉致遠對視了一眼,都端起來幹了。
見有了外人,小二小三就不說話了,坐在那裏一聲不吭地吃飯,紅豆朝着林源抱歉一笑,“林捕頭你隨意。”
林源點點頭,不發一聲地與葉致遠連着幹了三杯,才放下了酒盅。
葉致遠看林源臉上雖然勉強帶着笑意,但是眼中卻是透出幾分愁色。他了解林源,如果不是大事,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帶出一星半點的不對來。或許,是他有什麼難言之隱?
葉致遠也不問,也替林源斟了酒,兩個人無聲地對飲。
“葉兄,本來這件事情,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告訴你。只是,事發突然,也顧不得了。”一連喝了四五杯酒下去,林源紅着眼睛說道,“馮老將軍,被下了獄。”
葉致遠一驚,“怎麼可能?因為什麼?”
林源搖搖頭,低聲道:“這事情,也是我家裏人給我傳來的消息。京中到這裏路程說遠不遠說近不近,算起來,起碼已經有小半個月了。至於說緣由……”
他頓了一頓,“……有人指證,老將軍貪污了軍餉。”
“簡直一派胡言!”葉致遠大怒,一掌拍在桌子上,嚇了小二小三一跳。
紅豆看了他一眼,葉致遠努力平復了一下怒氣。想要扯出點兒笑意來安撫倆孩子,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我們都在老將軍麾下多年,自然知道老將軍愛兵如子。當初咱們西北軍中剋扣兵士糧餉的幾個人,還是老將軍親自查辦處決的。他大半生都在軍中,最痛恨的就是喝兵血的人,自己又怎麼會做這樣的事?”林源苦笑。
葉致遠也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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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裏,要跟大家鄭重道歉。上次說恢復更新后,三次元中孩子突然出現狀況,令我手足無措。這些天,一直在試圖尋找解決的辦法,就目前看來,貌似這將會是一段很長很長的路。
不管怎麼說,再次對之前的斷更說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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