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地位升疑不孕風波疑雲
“是不是消息太突然了,把你給嚇住了?”鳳瀟難得好脾氣的笑道。
她在眾人眼中是出了名的不近男色,她一直以為別人應該能看得出她的專情,她那麼苦心的在等待那人,當了多年的孤家寡人,自從發生與齊若安的事情后,才驀然驚醒——怕是這些年的獨處,會被人看做是生理上有毛病的了吧?
她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人一副震驚、喜悅又含着絲絲糾結的表情,那天夜裏,她看錯了,他,應該也看錯了吧?
他將她看做了誰,她也是心知肚明,只是失去原本為那人留的第一夜后,她便遠遠悄悄觀望那人的動向,也讓她逐漸痛心失望起來。
她自然管不住表哥的心思,她也有想過縱然他心有所屬,到最後人在她身邊就成,雖然她也很想把握住他的心……但她如今明白,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表哥應該知道她為何要把齊若安帶進宮冊封吧,想着他與那個女人如此的親密無間,她應該會告訴他……
她想到此,不由自主的暗暗握緊了拳頭——那個女人最近秘密的疏通各種門路,暗中走訪各個官員,自以為做的天衣無縫,她以為自己不知么?這個外表精明,內心愚蠢的……
突然一隻溫暖的手,輕柔的覆在自己握成了拳的手上,她側目,只見齊若安一臉擔憂的看着他,從他那清澈的眼眸中,那不帶着任何欺騙意味的關切之情絲絲流露,她則下意識的感到心頭一暖。
“陛下有什麼不舒服嗎?”
“沒有。”她勉強笑道。
“我……臣侍,臣侍小時聽母親說過,懷着臣侍的種種不適,尤其是頭三月,陛下心性堅韌,可這種事情,可不是說忍耐就可以的。”
她心頭仿若潺潺溫泉流過,握成硬拳的手也漸漸軟了下來。
“你以後會好好照顧我么?”不知為何,她竟然撒起嬌來,話剛說出口,自己也覺得微微訝異。
“這是當然的,陛下,以後你的飲食都由我來做吧,我……臣侍是想說,在民間,妻子有了身孕,飲食起居必須由丈夫親自着手,這樣孩子在母親腹中,也能提前感覺到父愛……這樣好嗎?”
“嗯,那真是極好了,還有,如果自稱‘臣侍’彆扭的話,大可不用這般說了。”
他聽罷沖她感激的笑了笑,不知不覺中,一顆心全撲在了她和她腹中的孩兒身上,對楚盈的思念之情,也在他不經意中,一點點,一絲絲從他心房上逐漸剝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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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陛下有了身孕,齊若安又被冊封為賢君了?”皇甫諺聽到楚盈自大內官員府中得來的消息后,一時錯愕,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這不是很好么?你的表情太誇張了,我覺得咱們要是有心情震驚這個事情,倒不如想辦法給齊若鈴弄個宅子,她現在自稱國姉郡,一天到晚總說寄人籬下,鬧的煩死了,她也不想想,女皇都沒說給她賜宅子,我有什麼辦法呢?凈瞎鬧。”
楚盈倒是一副不足為奇的表情,此刻她正用手輕撫着桌上一把碧玉雲紋琵琶琴,撫摸着上面流暢的花紋,撥弄如珠落玉盤的弦音,方覺得近些日因頻繁出入各種官員府邸送禮套關係的陰霾鬱悶的心情,漸漸的明朗起來。
皇甫諺不知為何,隱隱覺得事情的發展好像脫離了自己的掌握,內心開始不安起來。
“你說呀,咱們送出去的那些禮物,要是攢起來到小城市買宅子開鋪子,真的能讓子孫後代吃好幾輩了,哎哎,不過終於見到回禮了,你瞧你瞧,這琵琶可是真心的好啊,愛死了!”
“你總這樣為了一些小錢斤斤計較,這樣的話以後別說了,”他聽后就覺得心裏有些不舒服,他也明白自己不高興的原因並不是因為楚盈的小氣,而是……他看了她一眼,見她仍在愛不釋手的擺弄着琵琶琴,不由得煩躁了起來。
“你根本就不會樂器,就會唱幾首歌曲跳幾支舞蹈,而且這些事物對女子而言,本身就是有傷大雅,你如今又對這眼前的小物如此滿足,以後能成什麼大事!”
她聽后心頭一沉,只覺得剛剛到來的短暫的好心情又消失不見了,但他說的句句在理,在這裏,女子都是出官為仕,樂人對於女子而言,確實是有傷風化的。
“可是這琵琶好漂亮,我雖然不會,但是可是學的啊!”雖是如此,她仍然據理力爭,原因是她難得這麼長時間碰到一個如此鍾愛的物件。
“你現在哪有時間學這些個無聊的東西。”他面色一沉說。
“累死了!”她突然發起了脾氣:“天天送禮套關係,有時候真想還不如歸隱山林,一家子和和美美輕輕鬆鬆,我可不希望子孫後代都這麼累!”
“哦?”他越發的覺得她讓自己失望,話語中也暗含了嘲諷,有些傷人的話也就不由自主的脫口而出:
“我先不期盼子孫後代會和和美美,就觀現在,此刻而言,齊若安一次就能讓女皇懷孕,如今地位榮升,若你只有我一個男人,你無法有孕我可能會覺得是自身的問題,可你有沈楓,雖然他現在走了,但你們在一起的時間也不短,目前更有林燁,你們三天兩頭的幽會,怎麼就不見你有半分動靜?”
楚盈聽罷頓時心中一咯噔。
她承認自己與林燁藕斷絲連很不好,對皇甫諺也很是內疚,所以在家中只要他叫她往東,她絕對不敢往西,一直以來都是他說什麼,她做什麼,可如今他這麼一說,一個她忽略了好久的事情,陡然間佔據了她的心。
是不是她得了不孕不育?還是因為時空磁場的問題,讓她懷不上這裏人的孩子?
皇甫諺說罷就有些後悔,看到她陷入沉思的表情,就漸漸的有些懊惱。
她對他,真的是很好了,對他很尊重,對他說的每一句話,都唯命是從,在這裏他所知的範圍內,,根本沒有女子願意為夫君這樣做,本來女子都是三夫四侍,她沒有納進來幾個小侍扎他的眼已經很好了,而且沈楓也走了,林燁同她又是在他之前的事情,現在固然偶爾幽會,但她又極其懂得收斂,如今偌大的一個宅院,除卻下人,楚盈出去走人脈,基本上就剩他孤零零的一個主人了。
由於人口並不不繁雜,對於他來說,進入賬什麼的也很好打理,她送禮的那些金錢賬目清理對他而言更是不值一提,時間一久,就倍覺孤單。
她說累,他也累,他雖然偏執,從小到大不達到目的不罷休,除非自己放棄,如今見她時常鬱鬱寡歡,自己私心也想讓她歇歇,但總希望找到個制止自己實現理想的堅若磐石的理由。
如今又聽到了齊若安的事情,他終於明白自己內心想的是什麼了——他想要個孩子,一想到此就覺得比之榮華富貴更令他開心,原來這才是他內心的想法。
雖然他也有想過若是生了孩子,可能不是他的,但名義上是他的就行,他養大后,也只能喚自己父親,可是……
他見楚盈一臉黯然轉身準備離去,他張了張口,想要挽留她,可最終化為一片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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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燁看着韓煜祺坐在他對面,吃着乳酪刨冰吃的不亦樂乎,心中隱隱的升起了一絲愧疚。
但他現在必須狠下心,趁煜祺陷足未深的時候,使他早日清醒。
於是他想到了這個辦法,也未告知楚盈——既然她說過不在乎自己如何處置煜祺,那他就放膽子做了。
“好吃么?”
“嗯嗯,哇哇好涼好冰,但是好爽!”韓煜祺咽下滿滿一口冰粒,笑道。
“現在已經是秋天了,你不要吃的這般急,會鬧肚子的。”林燁笑道。
“不會啦,就要這種似冷非冷的天氣,吃這種食物才好呢,”他說完后,面上突然掛起了一種很神秘的色彩,看着林燁,小聲說:
“這是楚盈她們家鄉是小吃吧?”
“嗯。”林燁陡然間有些心虛。
“燁哥哥,”他放下勺子,面上的表情有些鄭重,看着林燁,正色道:
“我知道你也喜歡她,我也喜歡她,你以後應該會做她的夫君吧?就像我,我已經下定決心不會進皇宮了。”
他說著,白皙的面上綻放出耀眼的光彩:“我和你從小一起長大,如果一起服侍同一個妻主,彆扭是會有的,但總比和不認識的陌生男人的強啊!”
林燁看着他天真的表情,一時間只覺胸中五味雜陳,不知該說什麼了。
“你會幫我和她在一起吧!你一直都是我強大的後盾,有你在,我真的什麼都不怕!我真的很開心,想到以後我們幾人能夠快快樂樂的永遠在一起,那真是……”
說話間,他突然感到一陣頭暈,還來不及思考發生了什麼事,就已經一頭栽在石桌上,未吃完的刨冰被他失了力的手一拂,重重跌落在地上,頓時一片狼藉。
“對不起啊煜祺,如今我這個你認為強大的後盾,卻成了你強大的阻力。”林燁嘆了口氣,伸手輕輕覆在他面上幾縷頭髮:
“你父君不會答應你,你想的太單純了,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我太愛她了,讓你失望了,我想要天天看到她,想要佔有她,我敗給了屬於男人對女人的肉體的歡愉,我貪婪,我墮落,我自私……對你這樣做,你能明白,能原諒我么?”
一陣秋風而來,鼓起林燁寶石藍的衣衫下擺,衣服上玉色的紋路宛如最柔軟的雲,微微拂動,可這華麗的服飾顏色,卻怎樣也抵不過深秋的降臨。
他抬起頭,發現滄浪亭外,漫天的黃葉飛舞,四周一片蕭瑟,他心中突然升起一種奇異的感覺——林葉的宿命歸於塵土,而他林燁的命運,又是幾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