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級打怪

練級打怪

【】感謝有你一路相伴!

玉珠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瞅着她。

杏娘回過神來,看見她這副樣子,朝她笑了笑,道:“我就是問一聲,既然今天十五有事,那你們兩個來收拾。”

玉珠很開心地應了,賣力地動起來。

芳兒沒有去幫個手,依舊站在原地。

杏娘從她身邊走過,她對着她欲言又止:“六小姐,我有……”

“芳兒——”玉珠在桌子後面喊她的名字,“你把這個硯台拿去洗了。”

芳兒又看了一眼杏娘,見杏娘神色平靜,這才不情不願地應了聲:“哎,我就來。”然後,才走過去拿着硯台出了門。

杏娘轉頭看了眼玉珠,皺了皺眉頭,沒多說話,裝作不知道的樣子,到了槿霞身邊:“槿霞,你在做什麼?”

槿霞有些失魂落魄的,杏娘問了一遍,她像是完全沒聽見似的,手上還在幫秋鴻整理床鋪。被子扯開了又鋪上去,一個動作重複了好幾遍。最後,連好脾氣的秋鴻也受不了了,嚷嚷起來:“槿霞,你沒事?怎麼看起來魂不守舍的?六小姐問你話呢,你做什麼不回答?”

“啥?”槿霞好像是被她突然拔高的聲音嚇了一大跳,整個人一凜,一抬頭,見杏娘也在盯着她瞧,含糊不清地回了,“我……我沒啊……六小姐……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杏娘不答話,只背過身去看着玉珠收拾東西,伸手指揮着她拾掇桌上的紙張,哪些還要用的,哪些扔了,玉珠忙得腳不點地。

等她把桌子清得差不多的時候,杏娘對她道:“你把我今天寫的字去給娘看看。”

玉珠愣了愣,沒來得及搭話。

杏娘眉梢一挑,軟着聲音,問道:“你不願意去?”她揮手,自顧自地說道:“那讓其他人去,等芳兒洗完硯台回來……”

玉珠一副被五百萬彩票砸中的樣子,臉上露出喜色,急急忙忙地趕在杏娘改變主意之前,“哎”了一聲,聲音既綿又長,聽得人耳朵窩裏頭直發癢。應完還嫌不夠,又拍着胸脯保證道:“願意,我願意!六小姐放心,我一定把六小姐的功課妥妥噹噹地交到二太太手上。”

杏娘招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玉珠咧着嘴巴,樂呵呵地揣着一懷紙,三步並作兩步出了門。

屋子裏只剩下杏娘、秋鴻和槿霞三個人。

往日裏槿霞看到玉珠這副模樣兒,肯定要拉着人排揎幾句,杏娘在場,也不避諱,今天倒是奇了怪了,一點動靜都沒有,只顧自個兒攥着被角想事情。

杏娘勾了勾唇角,轉頭朝着門帘子的方向,故意大聲喊了起來:“青菱,你回來啦!”

槿霞一個激靈,突然有了力氣,邊扭頭掃視四周,邊叫道:“青菱回來了?青菱,事情辦得怎麼樣了?夏草沒事了?你……”

她把整個屋子瞧遍了,也沒看見青菱的影子。等醒轉過來,才曉得是自己中了杏娘的計了。

一時脹紅了臉,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杏娘找了椅子坐下來,看了看低着頭規矩地站在邊上的秋鴻,再瞥一眼驚慌失措的槿霞,淡淡地問道:“,怎麼回事。”

“沒怎麼回事,就是……就是青菱她娘讓人捎信過來,喊青菱回去了……”槿霞不肯說實話。

“哦,是她娘讓她回去啊!”杏娘也不生氣,道,“那又跟夏草有什麼干係?”

“夏草她……”槿霞縮了縮脖子,盯着自個兒的鞋面,“六小姐聽誰說了,怎麼會跟夏草有關係……我剛才是隨便亂說的……青菱走之前說要去看她,我才這麼問的……對,就是這樣……”

杏娘翻了個白眼,心想,我又不是那吃人的豺狼虎豹,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你槿霞還藏着掖着,真是有夠讓人頭痛的。

“既然如此,看來是我多慮了。”她笑了笑,轉頭對旁邊蒼白着臉的秋鴻道:“娘剛才說青菱回來了,讓你和她一道去她那裏一趟的。都這個時辰了,今兒個又輪到你值夜,我看還是別等了,你先去了,等會兒讓青菱回了,自個兒去找娘。”

秋鴻還沒應,槿霞就拽住了她的袖子,叫道:“使不得,使不得,秋鴻,你不能去。”

秋鴻偏頭看她,她哆嗦着嘴唇,囁嚅着說了兩個字:“青菱……”

杏娘道:“青菱怎的了?左右她只要趕在下鑰之前回來了,去見了娘,想來娘是不會怪她的。總不能她們兩個人一個不去,讓娘守到三更半夜還不睡覺。”

槿霞抬頭去看杏娘,她總有一種感覺,自家小姐是故意這麼逼她的。可仔細瞧了,又瞧不出端倪。小姐好好地坐在那裏,並未有什麼和平時不一樣的情緒。

她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魔怔了,六小姐才那麼一點大,哪裏來那麼多心眼。

她心裏盤算個不停,六小姐其實平日裏對她和青菱都挺好的。她自己就不去說了,上回跟三房的叢綉又動嘴又動手,最後連記手心都沒吃到,還被胡媽媽叫去,私下賞了她一個鼓鼓的荷包。青菱很受重用,小姐待她,連救過她命的秋鴻都要靠後……

心思轉到這上頭,她乾脆牙根一咬,“噗通”一下跪倒在地上,道:“六小姐,奴婢……奴婢不是有意要騙你@****的,只是這件事情,青菱囑咐了不要說出去,怕三太太和四小姐知道了,又和我們院裏頭鬧起來……”

杏娘一眼便識破了槿霞的小算盤,暗道這丫頭看着大大咧咧,快人快語,關鍵時刻倒是粗中有細,這會兒還不忘拿話來哄她。她要真是個五歲小兒,真會被她這番“忠心”給矇混過去。

臉上卻只作奇怪狀,道:“你說青菱的事情,怎麼又和三嬸還有四姐姐扯上關係了?還說她們會跟我們鬧起來!你這丫頭說話真是好生狡猾。”

槿霞一陣羞惱,正要再分辯幾句。

杏娘不給她說話的機會,對了秋鴻道:“你先把她扶起來。”

秋鴻彎腰去攙人,槿霞也不是個愛撒潑的,沒心思玩那套“小姐答應我不追究青菱的錯,我才起來,否則我就長跪不起”的狗血威脅,很利落地站了起來。

杏娘不曉得芳兒和玉珠什麼時候又回來,思索片刻,即對秋鴻說:“你去門口那裏守着,不用出去,就站在屋子裏,帘子後頭,聽見外頭有動靜,喊一聲就行。”

秋鴻猶不放心:“六小姐,要不奴婢出去,守在外頭,防着有人突然過來。裏頭有時候聽不見。”

“不用不用,”杏娘擺手拒絕,“我和槿霞正經說會子話,不要弄太大動靜。我們又不做什麼虧心事,雖說入了春,晚間天氣也涼,你往外頭一站,被人看見了,還以為是什麼裏頭在做什麼了。”

秋鴻聽了深覺這話有道理,挪着步子到了門口,一面豎著耳朵聽着槿霞和杏娘的對話。

“行了,你先說說,這個夏草怎麼了?”

杏娘覺得夏草這個名字很耳熟,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裏聽見過。

俞府的丫鬟沒有幾百也有幾十,繞來繞去,跟《紅夢》一樣的,花草樹木,什麼都能拖出來做人名,還不帶重的。除了她們自己二房的丫鬟和老太太那裏的紫蘭,給杏娘留下最深刻印象的就是三房“桃根桃葉”那對了。

“夏草前些日子被四小姐砸傷了,三太太找她老子娘把她帶了出去,”槿霞低着頭,悶着聲音,道,“夏草爹身子不好,一直吃藥。夏草娘拿不出錢來給她看病,本以為抹點香爐灰1,再按着退燒的土方子熬了點葯給她吃,退了燒就好了。誰想到,前兒個又說額頭上的傷口沒結痂,開始化膿了……她娘塞了好容易說通了三太太院裏頭守門的婆子,想親自來求三太太,看在夏草伺候了四小姐這麼多年的份上,賞幾兩銀子的活命錢……三太太她……”

杏娘問道:“我三嬸她怎麼了?可是不同意給?”

“那倒沒有,”槿霞搖了搖頭,“夏草娘來的不是時候。這兩天姑太太回來,大太太整好找了三太太去說事情,沒碰上,回去的時候……”說到這裏,她又不肯往下說了,只偷眼瞧了杏娘,面帶猶豫之色。

杏娘眼皮一跳,想到了一個既在意料之中又相當無奈的結果:“回去的時候被我四姐姐看見了?”

槿霞點頭:“也不知道四小姐不好好養病,怎麼就出了房門。四小姐一聽說夏草娘來求三太太,當場就不肯了,說什麼夏草出去都十來天了,離開的時候能走能說的,沒道理現在在自己家裏住了大半個月,半死不活了,就要問她們討錢。還說……還說……”槿霞壓低了聲音:“還說,夏草她們家別想把打傷人的惡名往她身上安……”

原來這俞定書還曉得害怕啊!

杏娘哼了一聲,這件事表面看着像四小姐摳門,連幾兩銀子都不肯舍了,其實裏頭另有玄機。

夏草確實是送出去好些日子了,她要是這會兒沒了性命,也就有人碎碎嘴,說道說道三房母女不近人情,誰也不敢把打死人的罪往俞定書身上套。畢竟,人夏草可是活着走出去的,在自個兒家裏活了這麼多天,實在是算不得被“打死”的。

本來夏草娘上門討銀子,也不是指着罵著說要三房賠她女兒的性命錢,是要她們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施捨點救命錢。這是合情合理、無可厚非的事情。誰知道這四小姐俞定書自個兒心虛,一聽夏草快沒命了,只想撇清關係,怕給了錢,人家就賴上她,居然不惜撕破臉,也不肯鬆口。

杏娘定了定神,道:“那青菱這次回去是因為夏草嘍?怎麼說是她娘喊她回去的?”

“六小姐有所不知,”槿霞解釋道,“青菱娘昨兒個讓人捎口信來的時候,我也在邊上。是夏草娘聽說我們院裏頭秋鴻,當初也是有了傷又帶着燒,二太太給請了好大夫,開了個好方子,才把病瞧好了,就去求青菱她娘,想要她問秋鴻要那張方子……”

杏娘被嚇着了,道:“這藥方子是大夫按着秋鴻開的,還能用到夏草身上去?”

青霉素都開始禁止亂用了,何況是這種中醫開的方子,每個人體質不一樣,把脈都沒把,就給夏草拿去用了,這也太……說不過去了?

秋鴻站在門口處,聽了杏娘的話,不由自主地接道:“六小姐說的是,當時大夫給我瞧病,說我身子比一般人虛,另添了好幾樣藥材。我不敢把那方子給青菱帶回去,只給了大夫配的、抹在外頭的膏藥。”

槿霞長嘆一聲,又有些擔心起來:“我原以為青菱姐姐最多到天黑之前,就會回來了,誰想到我和十五去庫房找了紅紙,在屋子裏頭玩了一個下午,也沒見着她……我原以為夏草就是缺幾兩銀子看病錢,也沒多在意,跟青菱湊了點月錢,給她請大夫……現在看來,是我想的太好了,青菱是個有規矩的,都快下鑰了還沒回來,夏草肯定是……哎……”

屋子裏頓時安靜下來。

三人各想各的事情,一時無話。

門口處傳來一陣踢踢踏踏地腳步聲,秋鴻輕咳一下,打起精神,伸手去撩帘子。

杏娘朝邊上看過來,槿霞觸到她的視線,只低下頭,大聲問道:“六小姐可要安置了?”

杏娘點頭:“是有些想睏覺了。”

秋鴻順口接道:“奴婢這就讓十五去端熱水來。”

玉珠的身影出現在門口,聽到三人的對話,道:“十五犯了錯,在胡媽媽那裏吃了手板子,已經被芳兒帶回去了,今天奴婢給六小姐打水。”

秋鴻同槿霞面面相覷。

杏娘道:“一下午都在我跟前伺候着,她又沒犯什麼事兒,好好的怎麼被打手心了?”

玉珠笑嘻嘻地回道:“這奴婢就不清楚了。”她轉身就要去端熱水,走了幾步,又似想起了什麼,對秋鴻道:“二太太說了,這會兒都沒見着你跟青菱,今天就不要去她那裏了,她要歇了,讓你們兩明兒個自己去找她,跟她說清了,青菱請了一天假,怎麼這會兒了還不回來,太不像話了。”

槿霞有了先前那番坦白話,這次倒不跟玉珠硬來了,眼巴巴地瞅好了杏娘。

杏娘太陽穴突突地跳了一陣,才一會會功夫,有人倒把小報告打到魏氏那裏去了,她真小瞧了這些丫鬟的觀察力,喵的,怎麼一個個都長得跟遊戲練級時的怪一樣的!果然是級別越高越不好對付嗎?

她慢慢吐出一口氣,把胸口處那團積着的鬱氣給鬆散開來,對槿霞道:“方才晚飯時候紫蘭跟你說的話,你怎麼忘到腦後跟去了?青菱家裏有事,晚回來一天,她早早的告訴了你,你怎麼不去告訴胡媽媽?”

槿霞怔愣片刻,忙拍着額頭喊道:“瞧我這記性,都忘記這茬了。”

然後,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玉珠笑容僵了幾分。

杏娘打了個哈欠,不管她,道:“困了,明兒還要起早。”

秋鴻忙指揮着玉珠忙活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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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娘洗漱完畢,躺到床上,頭才沾到枕頭就睡著了。

睡到半夜,她被渴醒了,自己爬起來喝水,才下來,睡在屏風外小床上的秋鴻就點了蠟燭,拖着鞋子,披了衣裳過來了:“六小姐要起夜嗎?”

杏娘沒有尿意,搖頭:“我渴了,想喝水。渴得厲害,冷的也沒關係。”

秋鴻道:“我給小姐拿過來。”

外頭風呼呼地吹着,不知是門縫裏還是窗縫裏進了風,“嘶嘶”的聲音,配合著滿室的古代傢具,杏娘突然想起了自己以前看過的某部鬼片,打了寒顫。

秋鴻背過身去拿水,並未瞧見這一幕,杏娘從她後頭看過去,她穿着一身紅色的襖褲,鮮亮的大紅讓她眼前一陣恍惚,突然想起了一件在心裏擱了許久的事情。

她問道:“秋鴻,你知道我爹以前住的那個院子……邊上有住什麼人嗎?”

秋鴻捧了一大杯水過來了,聽聞這個問題,大為不解:“小姐怎麼會想到這個?”

“我就是問問,”昏黃的燈光下,秋鴻的眉目顯得特別的平和,杏娘看着她一臉坦承,倒覺得這個時候自己退縮有點太過分,擺明不信任她了,“我只告訴你一個人,在其他人面前都沒說過。你病沒好那會兒,我去那個院子裏找三哥和娘,看到了一隻貓和一個穿着大紅色衣服的女人。他們都說那裏是鎖起來的,我覺得奇怪,現在想起來了,就問問你……”

秋鴻坐在床沿上,想了好一會兒,才道:“六小姐也知道我不是家生子,俞府有些事情我也弄不清。不過,你說了有隻貓,我倒是想起來一樁。我剛進府那會兒,有一回犯了錯兒,管事的媽媽不給飯吃,半夜裏餓醒了去廚房偷饅頭,走岔了路,見着一人抱着一隻貓唱歌,嚇得半死,跑了好久才跑回屋裏。後來聽人說大老爺原本有一個姓孫的姨娘,不知怎麼的,就發了瘋,成天喜歡穿大紅色衣服,還一直養貓。”

“孫姨娘?”杏娘重複了一遍。

“六小姐肯定不記得她了,府裏頭沒人敢提她的名字,我問過一次,還挨了罵。”秋鴻抿了抿嘴,“六小姐要去問青菱她們,她們肯定曉得的比我多。”

杏娘本來就覺得冷颼颼的,聽秋鴻一提半夜抱着貓唱歌,直接聯想到了某些不好的東西,連連道:“不問了,不問了。你也別告訴別人,一個人也別說。”

秋鴻笑了起來。

兩個人重新躺回床上,剛閉上眼睛,外頭卻熱鬧起來了。

火光連着人聲,隱約還能聽到有人在喊:“走水了,走水了……”

杏娘又從床上豎起來。

秋鴻開了門衝出去,一會兒又跑了回來,氣喘吁吁道:“六小姐別慌,不是我們院子,聽聲音,好像是三老爺那邊……”

1香爐灰,據說可以止血,也算土方子的一種。看過魯迅《祥林嫂》的人都知道,祥林嫂被迫改嫁,想一頭碰死,結果只撞傷了額頭,抹了點香爐灰,就完事了。危險動作,請勿模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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