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復仇?惑
她很想猛地轉過頭來,可害怕回頭看見自己肝膽俱裂的恐懼場景。
可是背後的手卻一點點地繞過來摸上她的臉頰,柔柔的語氣在她耳邊響起:“臉還是這樣柔嫩呢,姐姐,您一點兒也沒有變老呢!”
一種黏膩冰冷液體從宗少棠的臉頰流淌下來,那濃濃的血腥味道更加的肆無忌憚鑽入她的鼻腔。
宗少棠嚇得渾身都僵硬了,終於忍不住內心的恐懼,放聲大叫起來!
站在門外的陳以一聽見了這尖叫聲,渾身一顫,用力敲打起門來。
可是門內哪有人為她開門?她忍無可忍,拽起一邊的不鏽鋼花架猛地向大門砸去,“轟隆”一聲巨響,大門應聲而破。
一股新鮮的空氣伴隨着光明湧進幽暗詭異的房間,宗少棠雙目緊閉側卧在地上,韓美芝嘴角噙着笑,望着一動不動的宗少棠,口中喃喃自語。
以一急忙衝到宗少棠身邊,翻過她的身子,卻發現一把閃亮的叉子插在她的胸口,淋漓的鮮血染紅了她粉色的外套。
“韓美芝!你瘋了!你這是在蓄意行兇!”以一憤怒地大叫,她當然有理由生氣:因為兇手是以陳以一的名義約請宗少棠前來赴約。
毫無防備的,自己又被韓美芝擺了一道。
韓美芝卻充耳不聞,依舊怪笑着自語。
牆角一個微弱的聲音幽幽響起:“不關她的事,是我做的。”
以一驀地轉頭,那牆角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區子媚!她穿戴打扮一如青春少女,長長的白色蕾絲裙,長發披肩,粉色櫻唇,可是眼睛卻過分的悲傷,臉色憔悴不已。
以一一時悲從中來,哽咽道:“你又是何苦?”
區子媚動了動身體,滿足地嘆一口氣:“為了復仇,她,她關了我二十年,我只是想讓她嘗一嘗痛苦的滋味。”她看了看在以一懷中臉色蒼白如紙的宗少棠,提醒道,“再不送她去就醫,她就會死在你懷裏。”
陳以一聽得這話,猛然驚醒,抱起宗少棠向美容會所大廳奔去。
區子媚這才轉過臉對一直怪笑的韓美芝輕聲說:“我的心愿已了,你呢?”
韓美芝的笑意片刻就凝固住了,她咬牙陰冷道:“我早說過:我得不到的,別人也得不到,經過今天這一件事情,我看她怎麼和薛宗澤在一起!”
“可是,她也不想和你口中的薛大少在一起。”區子媚慢慢地說,“她不再想和薛家有任何關係,就像我一樣。”她的聲音漸漸變小,閉上了眼睛。
心愿已經完成了,可是她再也還原不成當年那個二十歲的美少女。她只覺得自己的身體越來越沉重,心越來越冷,耳邊還傳來那個復仇成功的阿修羅的咆哮“薛宗澤是我的,是我的,,”
她動了動嘴唇,想告訴她:人死如燈滅,人世間的痴貪怨嗔都會隨着**的隕落而消失,這樣的執着又有什麼意思?
可是她的靈魂就像狂風中一盞掙扎的燈火,越來越微弱。最終,她什麼也沒有說出口,用盡全身的力氣,她開口道:“不要再為難陳以一。”
“為難她?我還有什麼能力去為難她?”韓美芝苦笑着說。
可是陳以一上了當,做錯了事,自然會有人為難她。
她剛抱着宗少棠出現在大廳,就立刻被汪熊帶人圍了起來。
汪熊從她手中接過宗少棠,眼神冰冷得讓以一心慌:“陳小姐,想不到你竟然和韓美芝串通一氣,算計太太!”
她惶急辯解:“不,我沒有和她串通,我也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實際上,我在門外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汪熊看她的眼神多了一絲嘲諷:“那你可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笨女人,做了別人的棋子而不自知!”
“不,不是的!”以一慌亂辯解,手足無措。
可是汪熊不再理她,抱着宗少棠立刻上了車,徒留她在原地。
她獃獃地看着黑色林肯消失的影子,內心慌亂一片:真的又做了棋子,為什麼,為什麼事情會成為現在的樣子?
一陣張狂的大笑從身後傳來,她猛然回首,只見韓美芝立在樓梯口冷冷地看着自己:“我說過,要死死在一起!”
以一隻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快要沸騰起來,她怒吼道:“你不是說不再害我,我不是告訴你我不會在和薛宗澤一起,為什麼你不放過我?”
“不害你?如果不是你,我還是薛宗澤的未婚妻;如果不害你,那麼宗澤還會去找你。我不害你我怎麼甘心?現在好了,”她仰頭大笑起來,“薛宗澤總不會找一個害他母親的兇手做妻子!”
這女人瘋了!陳以一慌亂地想,她現在是渾身長滿了嘴也辯解不清自己是無辜的!
雖不再想做薛宗澤的女人,可是她也不想這樣被薛宗澤嫉恨!她急得滿頭是汗,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是好。
窗外的暮色滲進大廳,為緊張的氣氛平添幾分陰冷。
以一突然開口:“房間內還有區子媚阿姨,你別想一手遮天,顛倒黑白!”
“那個女人!”韓美芝輕蔑道,“她快死了。”
“什麼?!你說什麼?你竟然要殺她滅口!”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緒,以一撲上前去抓住韓美芝的衣領。
韓美芝掙脫不了她的力氣,歪過臉喘氣:“她早就是油盡燈枯了,還用的着我動手,你有功夫和我歪纏,不如去找她,說不定這會子還能說一點話,拿出個你不在場的證明。”
以一轉過她的臉,她臉孔上的皮膚粗糙疤痕遍佈,讓人噁心的同時又心生恐怖,她不由地猛地鬆開她:“你就是不肯放過我,,”
話還沒有說完,以一隻覺得後頸一沉,像是被誰用重物狠狠一擊,繼而眼前一黑,整個人軟軟地倒了下去。
韓美芝睜大眼睛鎮定地望着敲暈陳以一的高大男人,笑着說:“有能耐的,就殺了我,反正我已經活夠了。”
“不,殺了你豈不是遂了你的心愿,就讓你這個愛美成性的人,頂着一副鬼見愁的模樣在這個世界上苟延殘喘吧!”
“你好狠的心!薛宗澤!好歹我和你還有七年的感情!”韓美芝握拳大喊。
薛宗澤眯了眯眼睛,冷冷地說:“我狠!你不狠!傷我母親,害我愛妻,好一出漂亮的借刀殺人!”
“愛妻?”她喃喃道,“事到如今,她避你不及,和你的弟弟宗華攪在一起,你還當她是愛妻?”她仰頭笑了起來,“果真是情深意重!”
薛宗澤低頭看了看懷裏的陳以一,一股涼意從心底升起,可是他仍清醒地抬頭回敬道:“即使不是她,也堅決不會是你。我們法庭見。我會將你怎麼陷害我母親,殘害我母親的所有事實全部公佈於眾,還我母親一個公道,還薛家一個公道。”
韓美芝一愣,冷笑道:“這陳以一一直說我拿她當棋子,可想不到你薛大少也拿她當棋子,不不,你不僅拿她當棋子,還拿自己的母親當棋子。我在明處,你在暗處;你裝着去瑞士參加年會,卻暗中觀察着我們的一舉一動,等着我自投羅網,好高明的一出請君入甕!我真是小瞧了你了,薛宗澤!”
薛宗澤臉孔一黑,一言不發地抱起陳以一往外走去。
韓美芝衝上前去想要抓住他問一個究竟,卻被幾個警察攔住:“韓小姐,現在由警方掌管一切,現在請你配合我們的工作。”
一種前所未有的失敗感油然升起,她用盡全身的力氣向遠去的薛宗澤大聲吼道:“你以為你贏了嗎?不,你沒有!她已經不再愛你,不再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