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天是紅河岸（六）

“小子，你長得確實不錯。”看着面前洗漱乾淨的少年,喬木摸着下巴說道。“我的身份艾琳應該已經告訴你了,那麼你叫什麼名字？”

“卡修。”金髮的少年雙膝曲起,跪在他的新主人腳邊。少年打理乾淨后露出較好的容貌,明亮倔犟的眼睛,連因為營養不良而過分纖細的身體似乎都一種獨特的味道。

“那麼卡修,我會履行承諾治療你的母親,作為交換你將你的未來交給我,成為我最忠實的僕人。你可願意？”雖然是問句，但喬木的口氣里可沒有絲毫徵求意見的情緒。

“是，殿下。”少年更深地低下頭顱，恭敬地輕吻喬木的腳背,“您治好我的母親，我願意將我的生命獻給您，煩您所願，莫敢不從。”

喬木眯眯眼，這傢伙長得到挺老實，看不出來其實是個悶騷啊。他只承諾去“治療”他的母親，可沒有說是“治好”，這貨偷換概念地到快。不過這不是什麼大事，他本來也就沒打算故意弄死人家老媽。

“你今年多大了？”喬木默認了對方的一點小聰明。這點小虧他相信他遲早會收回來的，雖然他比較喜歡忠犬，但有點小脾氣養起來才會有意思。

“十三歲。”

“十三歲已經可以進|入軍隊了。”喬木想起星星的預示，下了決定，“我會給你安排個新身份進|入西台軍隊，從最普通的士兵做起。我給你十年時間往上爬，十年後如果你能再站在我面前，我將給予你信任和遠大的未來。”

“你必須和你的過去告別，我保證你母親的安全，但你從今天起便不再是那個女人的兒子。”

“你的現在乃至未來將只有一個身份——我的僕人。”

少年揚起頭第一次直視他的主人，幽綠的瞳孔裏帶着沉痛和決絕。他愛他的母親，希望她健康地活下去，即使他要永遠地失去她。新主人的條件很合理，現在的他連活下去都是個問題又有什麼籌碼來和對方談條件？接受是唯一的選擇，本來就出自貧民窟的他很明白有交換已經是最好的。

“是，殿下。我向真神安起誓，將忠誠獻給您。”

喬木點點頭，“艾琳，帶他下去吧。”，

“是，殿下。”艾琳小姑娘現在是喬木的首席女官，幾年間通過了喬木的層層試探，成功晉身為他的心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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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今天是大集市的日子，我想出去玩兒。”在又一次被凱魯招呼着去學騎射時，喬木忍不住抱怨道。騎射什麼時候不能學？大集市可不是每天都有的，這天會有來自大6各地的走商匯聚，甚至有遙遠的海商飄洋過海帶來異域的新奇貨。可以看到各種新鮮玩意兒是其一，最重要的是集合上會有很多人，熱鬧地不得了。喬木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去圍觀了。

“四殿下，今天是老師考較的日子，您還是不要逃課為好。”

“你閉嘴，我才不管考較不考較呢。我要去玩兒！”喬木看伊爾·邦尼不爽很久了。一條王妃的狗罷了，還時常限制凱魯和自己玩。那貨精地要死，還經常給他找茬，簡直神煩。

“是的，賽那沙。今天會有考較，你還是不要去了。”凱魯本來看弟弟撒嬌就想同意的，可是想到伊爾說的弟弟是男孩子，太嬌慣會把人寵壞，凱魯決定還是不要由着弟弟胡鬧比較好。

“可是考較天天都有，大集市一年就這麼一趟！”喬木很不滿，要不是他資金不夠，才不會再這裏磨凱魯呢，早就自己去了。這幾年要組建自己的勢力人手，處處要花錢。喬木覺得要不是王宮包吃住他都要揭不開鍋了。

“可是殿下，您每次小集市也都會出去。”伊爾揭露某人本質。

“那不一樣！你今天吃飯明天就不吃了嗎？！”喬木看凱魯一臉不認同的樣子，頓時委屈了。各種撒潑打滾賣萌走起~~

“哥哥，陪我去嘛，去嘛，去嘛！哥哥你最好了，最喜歡哥哥了，哥哥一定不會拒絕我的對不對？”喬木抱住凱魯的手臂，又蹭又搖，“考較明天也可以啊，又不急着這一會兒。我們去玩吧，大集市會有好多商隊，有波斯來的賣藝舞娘和蜜糖，還有各種新鮮玩意兒。我饞海對岸那邊商人的茶葉好久了，還有清酒也很棒。我們去吧，哥哥~~~”

見凱魯面有鬆動，喬木知道有門，“大集市多難得啊，很熱鬧的。哥哥那麼疼我一定不會讓我失望的對吧！”眨眼~

“殿下。”伊爾也看出凱魯要被喬木給忽悠走了，連忙說，“王妃殿下說她會親自詢問老師這次考較的成功。而且大集市至少要持續七天，您是打算每天都陪四殿下出門嗎？以四殿下的性格應該會整日出去吧。”

“……”死人，你要不要這麼真相！喬木的確是打算每天都出去的，今天先把凱魯哄出去，有一就有二了。他可不要在王宮裏獃著，有熱鬧不去湊簡直是能要了他的命。

“哥哥……”喬木用力眨眼，努力使雙眼泛上水光，“哥哥，賽那沙想出去玩兒~哥哥陪賽那沙出去玩兒，賽那沙晚上讓哥哥抱着睡……”是的，喬木已經放棄節操了。雖然當人形抱枕什麼的很丟臉，但是果斷還是出去湊熱鬧比較重要。這麼個倒霉王宮裏待在，他都要發霉了。

早在一年前凱魯出現初|精后，喬木便搬出了兩人的房間單獨居住，為此凱魯難過了很久。而現在弟弟主動提起要和自己睡什麼的，可以抱着弟弟什麼的，趁弟弟睡着還可以偷偷親親摸摸什麼的……凱魯覺得他可恥地興奮了。

“況且兩位殿下都到即將入伍的年齡，訓練更是不能放鬆。”伊爾不給凱魯心動的機會下了最後一劑猛葯，“戰場危險，更多的準備意味着更多的安全。”

最後一根稻草壓下，凱魯內心淚流，忍痛放棄抱迪迪碎覺的機會，“賽那沙，伊爾說的對。父王已經在考慮讓我們隨軍了，的確是不可以這樣再鬆懈玩樂。”

喬木覺得他的心都要碎了……

嚶嚶嚶，哥哥，你是不愛我了嗎？

“那好吧……”喬木知道事不可為也就不鬧了，反正大集會真正有趣的第二天才開始，看不了開幕雖然可惜，但是明天想辦法去偷溜也是一樣的。當然內心暗搓搓的喬木更加堅定了要早日搞死王妃的念頭。凱魯前幾天已經覺醒了風神力，一位神不會同時有兩個神眷者。凱魯既然已經是新的神眷者，那麼舊的那個當然是只有被捨棄的命了。已經有了新寵，神是不會在意舊人的下場的。喬木要弄死王妃，安利爾神指不定還會幫把手呢！

娜姬雅這些年已經牢牢抓住了西台王的一顆風流心，時候也差不多了。

凱魯可不知道自家弟弟正算計着他老媽，見弟弟乖乖聽話不鬧了，內心很是高興。

“賽那沙知曉就好，哥哥也是為了你好。想要什麼的話哥哥送給你就是。”弟弟的頭髮無論摸幾次都很舒服，弟弟抱起來也很舒服……

“不要了。”喬木很不爽，他雖然不會和錢過不去，但人不爽時是么有理智的（……），“我才不要哥哥東西呢。”

凱魯：不，別這樣！

接下來喬木自然是乖乖接受老師考較，心不在焉地上課。期間無視某個各種刷存在感的兄長，堅定表現他灰常不爽的內心。

下課後，喬木沒有給凱魯挽回好感度的機會，高貴冷艷地撇了一眼，就離開了。他趕着去看集會呢，再晚今天的節目就要結束了。

“賽那沙！”

凱魯知道弟弟惱了自己，想要追上前。人還沒跨出兩步，便有侍從上前說：“殿下，王妃讓您過去。”

認出這人是王妃的近侍，凱魯雖然很想直接裝沒聽見，可還是只有無奈遵從。

再說凱魯如何糾結暫且不表，喬木現在已經完成完美變裝，和艾琳姑娘一起軋馬路。

大集會果然是熱鬧非凡，遠不是那種小集市可以比的。西台這些年來南征北戰，愈發強盛。雖然西台地處西亞地區的西北角，但安那托利亞地區的居民從來沒有與世隔絕。西台人融入哈梯人文化，並吸收印歐人的其他移民——帕萊人和盧維人的文化，再加上美索不達米亞文化、胡里人的民族文化及敘利亞的地方文化，整個帝國可謂欣欣向榮。同時，由於佔據着有利的地理位置，西台也成為各國商隊的寵兒。從東方到希臘，西台人是最好的中間人。

所謂大集會既可以說是各國商隊來此販賣商品，更可以視為周邊國家對西台帝國的一次試探。無論是生意人還是別國密探，甚至商人本身就是密探，都不會放過這麼直接的觀察西台國力的機會。

喬木打扮地一如既往地華貴，沒有佩戴王室專屬的珠寶，在這種熙熙攘攘的人流里到也沒啥打眼的。

拜某人這麼些年來，有熱鬧要上，沒有熱鬧製造熱鬧也要上的行為所賜，哈圖薩斯街上的小販就沒有不認識他的。一見到這小孩兒過來，都各種熱情地打招呼，有的還塞給他幾個剛出鍋的丸子之類，反正是各種歡迎。

“那是怎麼了？好大的排場。”喬木指着前方一個大型的車隊說。

喬木不是沒見過大車隊，這麼多年來他什麼排場沒見過，可是像這個車隊這樣外緊內松，連馬都是駑良參半的倒是真沒見過。那個車隊真要說其實人也不多，不到三十個，武器裝備倒也沒多好。可是每一個人都手腳靈活，步伐穩健，這就很有問題了。他們穿着普通，但喬木能從那伙人身上感覺到噴薄的血腥味，這是只有同類之間才有的感覺。要是一般人也許就騙過去了，可是見過血的人只要一眼就能從人群中確定同類。而很不幸，喬木確定了他們。

“那是米坦尼人的商隊。”一個熟識喬木的商人說，“他們前天就到了，不過現在才把攤子擺出來。”

“是嗎？”想起收到的消息上說的可疑的米坦尼商隊，應該就是這夥人沒跑了。

既然人攤子都擺上了，喬木決定去看個究竟。

走到近前，發現這裏賣的居然是各種植物種子~！喬木本來以為會是織物或者首飾之類的呢。

賣植物種子的可不多見，喬木立馬來了興趣。至於原先想好的打探敵情……呵呵，那是什麼？

“真是挺有意思呢。”喬木對植物了解不多但也不算是小白，這個攤位上擺的也不是啥稀罕貨。喬木還是能認出不少的，這些種子不稀奇，可是這些種子的產地就有點意思了。他在裏面甚至找到了鈴蘭的塊莖。鈴蘭性|喜陰涼，非潮濕肥沃的土壤不長。可是這裏沙漠就不說了，炎熱乾燥是絕跡跑不了的，這些傢伙哪裏弄來的鈴蘭？雖然這鈴蘭塊莖生命氣息已經微弱到近乎沒有了……

“老闆，這個怎麼……”賣。當然這個“賣”字沒有出口，不是因為喬木結巴了或者該主意了，而是他聽到了天殺的賣萌的系統音。

“叮咚叮咚~~恭喜喬木發現世界支柱，米坦尼太子——馬帝瓦塞。親，乃果然可靠，選擇乃尊是正確啊！加油吧，我看好你哦╭(╯3╰)╮”

喬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