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天是紅河岸（五）
“怎麼了，烏魯西。你看起來很苦惱啊。”喬木坐在椅子上,把一個椰棗扔進嘴裏,明明是不雅的姿態他做起來卻有種優美靈動。
“殿下,我有一個不情之請。”烏魯西雙膝跪地,蜿蜒迤邐的金髮鋪在身後,一直垂落到青石的地面。俊美瘦削的青年雙手托起面前半大少年的腳背,附身印上一吻。
“既然知道是不情之請,想必你已經有付出代價的覺悟了。”喬木坦然接受對方的獻禮,語氣淡淡地說。
“是的，殿下。”美貌的神官眉宇間滿是憂慮和堅定。
“先說說看。”喬木無可無不可地又給自兒塞了個椰棗。
“我希望娜姬雅能夠安全。”烏魯西的語氣懇切,以往陰狠的眉目間帶了一點柔軟。
“呵……怎麼,你愛上她了？”喬木難得關心下屬的感情生活,饒有興趣地說,“陷入愛情中的人果然不一樣。”
“不，沒有。”烏魯西也不能確定他對年輕的公主的感情，但女孩無私的熱情的確喚醒了他為數不多的愧疚，他想保護她，雖然他自己亦是身不由己。
“只是不想她走向悲慘的下場罷了。”
“你已有所指啊，烏魯西。”喬木挑挑眉，這麼敏銳的直覺，該說是王族的特產嗎？
“殿下我無意冒犯您。”更深地垂下頭，直到額頭傳來石磚冰涼的觸感，“我已將生命獻給您，這只是您的僕人卑微的乞求。”
用腳尖挑起金髮神官的下巴，迫使他抬高頭注視自己，喬木笑得燦若春花，“既然知道自己是我的私有財產，那就應該拿出財產該有的樣子才對。有點小心思很正常，但凡是還是有個限制比較好。”
“是，殿下。”內心泛起寒意，終歸是自己僭越了。
“金髮王室的美貌多情果然名不虛傳。”喬木嗤笑一聲，“這個時代即便是國家的覆滅都是家常便飯，你卻奢求着保護一人一世平安。”
“想得到我的庇護還是先證明自己的價值吧。”喬木隱瞞了娜姬雅在自己計劃中的重要性，畢竟壓力之下，人的潛能總是會有令人驚嘆的效果。“今天是普魯利節，陪我出去走走吧。”
“是。”
普魯利節是西台的新年節日，地位就和天朝的春節差不多。這天整個哈圖薩斯的自由民都會停下工作，換上新衣，戴着鮮花或時蔬，載歌載舞。就連地位稍高的奴隸也能獲得假期，和普通民眾一樣享受難得的悠然時光。這是西台出來大祭典以外最重大的節日。
喬木身為王子白天自然是要出席各種典禮，但是當群星閃爍，便能偷個小懶。不然也不會有烏魯西覲見的一幕了。而現在，西台的四王子和他的小僕人正走在王宮前的大道上。
喬木發現這輩子他特別喜歡湊熱鬧，不管有沒有自己的事，哪裏人多都想去圍觀一把。甚至有時沒有熱鬧也熱衷於製造熱鬧，真不知道是他活得太長人變態了，還是這個身體的自帶屬性=。=總之他就是各種熱鬧都喜歡去摻和一腳，這種節日慶典的大日子怎麼能錯過？
開始幾年是人太小沒轍，後來有點話語權后，喬木每次大節小節都喜歡喬裝打扮然後去哈圖薩斯最熱鬧的地方定點刷新……
在烏魯西和艾琳姑娘的陪同下，喬木開始他最心水的晚間活動——逛夜市。
西台的夜市很有其民族特色，沒有什麼精美的織物或富有藝術感的首飾，反倒是有不少雕刻製品。不同於東方的寶貴玉石雕品，這裏的人們將雕刻深入到了生活的方方面面，石製品文化繁盛。一些攤位上還出售哈圖薩斯的特色小吃，雖然不如喬木平時吃的泰迪精心烹制的食物精緻但勝在口感獨特。
正當喬木把最後一塊蜜棗粟餅咽下去時，不遠處傳來一聲聲驚呼——“抓小偷！快追！”
聽到這種熟悉的內容，喬木頓時虎軀一震。這種抓小偷的活動，這不是主角出門逛市場的必備娛樂項目嘛？這必須要圍觀！
只見一個矯健的身影在人群里來回穿梭，利用沿途的建築和人群躲避追捕，身手各種靈敏。只有對哈圖薩斯的地形非常熟悉的人才能做到如此遊刃有餘。
【這貨是個慣犯啊。】喬木暗暗想。
不過那個小偷的運氣似乎不大好，或者說是他的身體素質不給力。硬件跟不上，在熟悉地形都么有用，片刻后一個趔趄便被身後追逐的大漢打倒在地。
小偷是一個少年模樣，瘦得厲害，尖尖的下巴和一雙大眼，看起來倔犟又可憐。
然後自然是和各種故事裏的發展一樣，幾個大漢沒有放過偷盜者，圍着他就是一陣拳打腳踢。
“殿下，不找治安隊來嗎？”艾琳問。她倒不是可憐那個小偷，而是覺得這夥人就這麼在街道上打起來打擾了殿下遊玩的心情。
喬木果斷搖頭。這是個多好的看熱鬧的機會啊，等下指不定還有伸展開呢。再說身為一個堅定的圍觀黨，喬木要堅守人設。
“好了，先停下。”隨着這句話，那些打人的大漢果然停下動作。人群簇擁下，一個矮個子男人現出身形。“把錢袋還回來。”
少年哆哆嗦嗦地從衣服里掏出一個綉着花紋明顯和自己衣服畫風不同的袋子。男人結果袋子，打開翻找了下，說：“少了兩個銀幣。”
圍着的大漢們立刻露出兇相，一副想要撲上去揍的樣子。少年似乎沒想到袋子裏那麼多錢自己只偷偷扣下來兩個銀幣就被發現，頓時臉漲得通紅，懇求道：“對不起，我……我媽媽生病了……我沒有錢買葯，我……”
“小子，昂起頭我看看。”男人沒理會對方的哭訴，在西台奴隸偷盜的下場就只有死刑。即便是自由民，一旦偷盜奴隸主的財產也會被判死刑，或者自己成為奴隸主的奴隸。
一個大漢拽着少年的頭髮，迫使他高昂起頭。少年灰撲撲的臉蛋露出來，卻奇異的有種俊朗。
“看起來不錯。”男人點點頭，手指劃過少年身體幾處脆弱的部位，察覺到少年敏感地輕顫后，眼裏露出滿意的神色。“果然是個好貨，嘖嘖。”說著還讓大漢制住少年的掙扎，捏住他下顎，迫使他張嘴。男人把兩根手指伸入少年口中翻攪一番，讚賞地笑了，滿意之情簡直溢於言表。
【我靠，這真有神展開啊！】喬木自然也看到這幕，他感覺他的三觀發出岌岌可危的吶喊。他不是穿到了什麼小黃文的世界裏了吧？
少年眼中溢滿屈辱和憤怒，漂亮的眸子亮地嚇人。可這隻能讓奴隸主對他的新玩具更加滿意罷了。本來這樣發展下來就會是普通的強取豪奪情節，喬木也不想再看下去了。正準備繼續去刷小吃時，不知為何忽然大腦一抽，靈感一閃，忽有所感。抬頭望望星空，再看看那個倒霉孩子，似乎……有大發現啊。
“破軍星……”嘿！
“住手！”喬木大喝。
沒有想到有人會打斷，矮個男人明顯吃了一驚，回過頭來便見到一個衣着華貴的半大少年。那少年一身貴氣，身後跟着的侍從也不是凡手，男人瞬間確定這個少年應該不是普通小貴族。
“這位大人，您有什麼事嗎？”坎諾家只是小貴族，頂多能欺負一下平民，自然不敢得罪這位公子。
“那孩子我喜歡，我要了。”在喬木看來，他要個把人是給對方面子，遂直截了當提出要求。
“大人，按法典這個奴隸現在是我的財產。”雖然對方看起來就了不得，可坎諾還是有些不情願放棄那麼個和心意的玩具，再說他又沒有違法。
“所以我要向你買下他，價錢隨你開。”艾瑪，土豪的感覺真是暗爽。
坎諾明顯也是被梗到了，沒想到這個大貴族竟然干出拿錢砸人的無賴事。
“開價吧，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
坎諾：……
眾人：……
最後當然是喬·土豪·木用錢把人成功入手。
“嘿，小子。從今兒起你就是我的了，你母親的病我會派人幫她治療，而你……”喬·犯蠢·木揉着少年的頭說。“將你的生命交給我。”
……
直到很多年後，卡修一臉認真地詢問問窩在胸口的戀人——當初為什麼要救走投無路他。喬木用□□后特有的沙啞聲線說：“爺只是忽然想試試□□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