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風波又起

55風波又起

距離那日師徒二人大鬧華山的事情,已經過去將近一個月了。這些日子,曲聆帶着阿娜里,一面對照着系統里的地圖路線,一面慢慢向蝴蝶谷行去。

也不是曲聆性子慢,故意要悠哉悠哉的行路。實在是孩子還太小,滿打滿算也不過才出生一個月。這樣小的孩子,放在現代,那都是要悉心照看的,何況是生活水平低下,物質條件匱乏的古代呢?

尤其是現在元廷當道,但凡是個條件不錯的市集小鎮,就能看見元兵肆意欺壓漢族百姓的身影。以往在影視小說或者是歷史書上看見元朝時期,中原百姓生活凄慘猶勝水火之中時,還沒有直觀的體驗。可是一路行來,不知道多少次瞧見元兵血腥殘酷的對待百姓的時候,作為一個漢族人,或者說作為一個有良知的人類,從小到大的教育讓曲聆無論如何也做不到就這樣漠視的。

是以二人一路上不僅要照顧幼小的孩子,還要趕走那些欺壓漢族百姓的元兵。不單單隻是殺了他們或者將他們趕走便罷了——元兵有上官死,下官賠命的規矩,若只是殺掉他們,那必然會在她們離開以後,為當地的百姓招來更為慘烈的報復。所以行俠仗義也要做得不露聲色才行,且還要為剩下的百姓做好今後生活的打算。否則只是逞一時之義,救了這些百姓,卻讓他們迎接更為悲慘的未來,還不如當初就不要施以援手呢。

正是因為這樣的原因,曲聆一行人的行進速度,就更慢了。一月過去,竟然還沒有走出陝西的地界。

好在懷中的孩子似乎也知道如今世道艱難,小小的孩子竟還有幾分體貼大人的模樣——當然,這是曲聆自己猜想的。每日裏很少哭鬧,哪怕因為曲聆有時行至野外,找不到奶水喂與他吃,只能弄些米湯麵水喂他,也沒有抗議過。而且一張白嫩可愛的小臉上,總是露出天真無邪的笑容。晶瑩剔透的眼睛裏,蘊含著某種難以言喻的靈性,好似他什麼都明白似的。

都說眼睛是心靈之窗,一個人所思所想,都會從眼睛中表露出來。曲聆很早以前就知道,小孩子的眼睛是最漂亮的。因為還沒有經歷過俗世的煩擾,也不曾被紛亂喧囂的世界迷花了眼。年紀幼小的孩子總是一片純摯,所以他們的眼中看不到任何**,也不會因**而遮住了他們美麗的眼睛。

要不怎麼會說,赤子之心,難能可貴?

帶着這樣一個孩子,的確多有不便,可是到底是喜悅大於艱苦。

曲聆原本就有一個懷胎十月卻無緣得見的孩子,如今帶着胡青羊的孩子,很難不將自己的一腔母愛全部注入到他的身上。並且還因為孩子總是笑的像個過春節時貼在門窗上的年畫娃娃一般燦爛可愛,還給孩子取了個小名,叫做糖糖。實在是因為糖糖的笑容,太甜了。

*

這一日,師徒二人終於離開了陝西,進入了河南府。記得在原著中,蝴蝶谷是位於淮河之畔、明教的鳳陽分壇。比照着現代地理,那應該是在安徽境內。儘管地圖上叫做蝴蝶谷的地方,沒有十數個,七八個總也是有的,曲聆還是選定了安徽境內的蝴蝶谷行去。

安徽與陝西之間,僅隔着一個河南省。是以到了河南,曲聆就總覺着很快便能到達目的地了。當然,這也不過是一種自我安慰罷了,畢竟光要穿過河南省,那也要花上很長的一段時間了。

“師父,前面就是村民所說的城鎮了,今晚咱們終於可以在客棧里好生歇息一下,不用再在野外風餐露宿了。”阿娜里遠遠瞧見鎮外立着的“豫靈鎮”三個大字,忍不住便朝曲聆歡快的說了起來。

曲聆撩開馬車上的車簾,見阿娜里已經抖動起手中的韁繩,顯然是要加快馬車前進的速度了。

“怎麼,阿娜里這是受不了夜裏山間蚊蟲叮咬,實在想念鎮中軟綿綿的床鋪了么?”

“徒兒哪裏就像師父說的那樣嬌貴了,以前在教中的時候,我們不也是住在樹屋上的么?徒兒明明是心疼糖糖了么!夏日裏不是野獸繁衍的季節,想找只懷孕的母獸來給糖糖餵奶都不行。可憐我們糖糖,每天只能喝些米湯魚湯的,瞧這一張白白嫩嫩的小臉都瘦了。”

“是是是,是師父的錯,沒能領會阿娜里的一片苦心,師父在這裏給阿娜里賠罪了。”說著曲聆還似模似樣的給阿娜里作了一揖。

“哎呀,師父您又逗徒兒了。哪裏有當師父的給徒弟賠禮道歉的?您再這樣,徒兒以後就不理你了!”

曲聆看着阿娜里耳朵根子都紅透了的模樣,哪裏不知道她這是害羞了,索性也就不再逗她,回車廂里去了。

以前阿娜里在五毒教內的時候,整日裏一張臉上總是面無表情的。她的臉本來就被毀容了,再見天的陰沉着,讓人看了自然覺得心裏不舒服。加上又因為她的原因,讓教內重要的金蠶蠱被盜走,就算苗人開朗熱情,大方豪爽,對她也是很有意見的。這樣一來二去,阿娜里的性子就更是陰沉了,除了對着交好的幾個朋友以外,哪裏還能看出她曾經也是個笑容明媚、爽朗熱情的女子。

果然這次出門帶着阿娜里是正確的。

這不,出來看看不一樣的風景,見識一下與苗疆風情迥異的風土人情,阿娜里的性子也漸漸的疏朗了不少。

師徒二人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天,轉眼間也就到了豫靈鎮。

到的時候,正是殘陽西下之時,整座小鎮都沉浸在這暮色的餘暉中。晚霞火紅,籠罩了整片天空,似乎即便即將消散,也要在消散前散發掉全身的光芒。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想必唐代的大詩人李商隱,也正是因為見到這樣美麗卻短暫的景色,才會有感而發吧。

曲聆剛剛感嘆完,轉頭就見到自家徒弟的星星眼,裏面寫滿了“哎呀,師父好厲害好有文化好有水平,果然師父最讓人佩服了”的字眼,直讓曲聆覺得又囧又好笑。

“別看了,咱們趕緊找家客棧落腳歇息才是。”

阿娜里得了曲聆的吩咐,二話不說,便駕着馬車往鎮內最大的那家客棧行去。反正他們師徒缺什麼都不缺銀子,出門在外,也沒有必要委屈自己不是么?

馬車剛剛停到客棧門前,便見到小二臉上掛着熱情的笑容,飛快的衝上來迎接,“客官幾位?是打尖還是住店?哎喲,瞧我這張笨嘴,盡說一些廢話,看客官一路風塵僕僕的樣子,想必肯定是要在這裏好生歇息的了。”小二見來人雖然是苗族,卻也沒有多說什麼。只要不是蒙古人,那就什麼都好說。其他人住店嘛,那是照顧他們生意;蒙古人住店,那就得像伺候自家爹一樣用心儘力,一個不好被殺了都沒處去叫冤。

想到這裏,小二的服務更貼心了,一邊招呼人來幫阿娜里將馬車牽到後院去,一邊為阿娜里和剛下車的曲聆介紹:“咱們‘緣福客棧’可是豫靈鎮裏最好的客棧了,我們這裏的大廚,祖上可是在南宋皇宮的御膳房裏當差的,南來北往的客商,只要吃過我們這裏的飯菜,就沒有一個不贊一聲好的。而且我們店裏除了上房以外,還有獨門獨戶的小院子可以供客官租賃,除了一日三餐以外,還每天隨時提供熱水,就連客官的馬,我們這兒也有最上等精細的飼料可以餵養。”

“行了,你都說得這樣好聽了,我們還有什麼不住你這兒的道理?”曲聆及時止住店小二的話頭。說起來到了古代見識過這些小兒的厲害以後,曲聆可是知道的,就憑他們這樣滔滔不絕的架勢,隨隨便便說個一兩個時辰不是問題。期間還絕不打頓、絕不重複,就連水也不需多喝一口。平常的江湖人,是絕對沒有這個本事的。

阿娜里瞧曲聆一副耳朵被摧殘的樣子,在旁邊偷笑了一陣以後,也正色說道:“你既然說你們客棧里有院子可以租賃,那就給我們找個環境最好,條件最舒適的來。我們還要在鎮裏呆上好些天呢,不求別的,只希望能住的舒服些。”說著從荷包里拿出一錠碎銀子遞過去,“這是十天的房錢,諸如飯菜一類雜七雜八的錢都從裏面出,剩下的就算是打賞你的了。現在你就叫人把馬車裏的東西送到院子裏的屋裏去吧,可得要手腳乾淨,否則要是碰了什麼不該碰的東西,被毒個腸穿肚爛的,一會兒可別來向我哭求解藥。哦,對了,你再找人去給我們的馬刷洗刷洗,天氣炎熱,我們的馬也髒的不成樣子了。然後再給我們上些飯菜,就在這大堂內吃就好了。”

小二瞧着手中銀子的成色,笑得合不攏嘴。“二位放心,我們店裏做活的人品性是最讓人放心不過的了。我們開店這麼久,從來就沒發生過有店裏夥計偷盜的事情。”這話倒不是騙人的。如今這個世道,過往行來處處都能見到身攜武器的武林人士。豫靈鎮地處河南與陝西交界處,來往人數眾多,哪些人能惹,哪些人不能惹,他一雙火眼金睛,早就分辨的清清楚楚。不說別的,苗人下蠱用毒的邪性名聲,大部分的中原人都是聽過的。

將曲聆和阿娜里迎進客棧,找了個既靠窗,又清靜的角落讓二人坐定以後,店小二瞧了一眼曲聆懷中的小襁褓,思忖着面前這二位客官的身形,不太像是這孩子的母親,便試探着說道:“二位客官……是否要為孩子找個乳母來?”

曲聆聞言一愣,有些驚奇,“難道你們客棧里還有專門備下的乳母?”這樣的服務也太周到了吧?難道說過往行人中有很多是帶着嬰孩的?

“那倒不是,是小的姐姐,前兒個才生了孩子,我家姐夫年前被朝廷抓去做苦役,到如今也沒回來。家中無男子頂梁,就我姐姐一人,實在辛苦。之前孩子尚未出世,還能咬咬牙拾掇一下田裏的活計。如今姐姐才剛出月子,我這個做弟弟的哪裏捨得讓她回去乾重活,只得將姐姐接來一塊住。讓姐姐在店裏為主人家洗洗碗筷和衣服,補貼一下家用罷了。姐姐奶水充足,只是為客官餵養一下孩子,並不是什麼大事,只望客人看在我姐姐一個婦道人家在世上討生活不易,給點小錢也就是了。”

店小二這也是看曲聆二人出手闊綽,才會有此一說。

曲聆聽后,覺得尚可,便同意了小二的提議。“既然你這樣說,那便叫你的姐姐先過來吧。先叫她別洗碗洗衣了,每日裏吃食從我們這裏扣,只要她順帶再幫我們照料一下孩子就好。”說著又讓阿娜里遞了一錠銀子給小二,“我先說好,得叫你姐姐盡心竭力的照顧我家糖糖才是,可別敷衍了事。喂糖糖奶水的時候,要先拿帕子把胸前擦乾淨,然後把奶水擠到碗裏,再餵給糖糖喝。這十天我說不能吃的食物,你姐姐可千萬不能吃,否則要是讓糖糖吃了拉肚子,我可不會繞過你們。”

“好的好的,客官您說什麼,就是什麼。”說完店小二歡歡喜喜的拿着銀子下去了。

曲聆和阿娜里剛坐下沒多久,飯菜便6續端了上來。顏色搭配的鮮艷誘人,菜色做工精緻,撲鼻的香味直讓好些天沒能正正經經吃過一頓飯的曲聆和阿娜里食指大動。當下不再多說,風捲殘雲一般的將手中的筷子伸向了桌上的飯菜。

酒足飯飽以後,正是夕陽完全落下山坡的時候。許多住店打尖的客旅也在這時候下樓來吃飯了,原本清靜的大堂內,瞬間變得噪雜起來。

曲聆左手抱着糖糖,手臂墊在糖糖頸下,以免糖糖歪着脖子;另一手舀着店小二剛剛端上來的,還尚有一些餘溫的奶水,耐心的喂着糖糖。許是許久沒有吃過奶了,這時候的糖糖顯得格外乖巧。每吃完一勺匙奶水,糖糖就要習慣性的砸吧砸吧兩下小嘴,粉紅色的小舌頭還要戀戀不捨的舔兩下嘴唇,然後再蠕動着嘴巴,向曲聆求奶喝。

師徒二人一個喂,一個看,就這樣靜靜的坐在角落,間或聽着外面大堂的人說上幾句。

就在這時,一句話就將這溫馨的氣氛破壞個乾淨。

只聽外面有人叫道:“你們聽說了么?華山派上上下下一百多人,都被五毒教的妖女給毒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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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英雄來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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