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岳家銀光

望川閣，坐落在一片竹林中，很難想像，像岳銀光這樣的江湖中人會挑選這麼文雅秀麗的地方居住下來。

水重若和肖琮已經在這裏坐了快一個時辰了，除了一個端茶倒水的小姑娘外，連只鳥兒都沒有，更別提見岳銀光本人的面了。

“大人，這茶您還喝的慣吧？要不要奴婢再給您沏上一杯？”，小姑娘長着一張甜甜的圓臉，性子很活潑，笑起來露出兩個酒窩，很是討喜。

肖琮重重地放下茶杯，說道：“權相大人不是來喝茶的，快快讓岳銀光出來，怎可如此怠慢欽差大人？”

小姑娘聞言，腳下也不動作，只是笑眯眯地說道：“哎呀，大人嚇了小雀一大跳呢，我家舵爺真的，真的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耽誤了，他吩咐奴婢一定要好好款待兩位大人，他忙完了立馬就趕過來”。

肖琮斜睨了她一眼，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說道：“別這麼多廢話，快去叫岳銀光來，真是吵死了”。

小雀聞言，小身板猛一哆嗦，水汪汪地眼睛看了肖琮一眼，很快就結起了一層水霧。

嘴巴一癟，小姑娘頓時哭出聲來：“一定是小雀沒有照顧好大人，大人才會生小雀的氣，怎麼辦？舵爺知道了，一定不會輕饒小雀的，嗚嗚，怎麼辦？”

肖琮有些愕然地看着她，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小女孩，能夠發出那麼大的哭聲，簡直就像被自己欺負慘了一樣。

當下俊臉通紅，手忙腳亂起來，嘴裏只是反覆地說道：“喂，你不要再哭了，快去把你家舵爺叫來”。

水重若對眼前的熱鬧景象仿若未見，手裏捧着一杯清茶，看着窗外鬱鬱蔥蔥的竹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正在此時，門外響起了一陣腳步聲，一個身穿絳色衣衫的少年走了進來，薄薄的嘴唇抿在一起，黑色的瞳仁冰冷發亮，略帶蒼白的臉有着令人驚嘆的俊美，身形挺拔如竹，一進門就站在那裏，面色平靜地看着水重若。

一見此人，剛才還在一旁哭得驚天地泣鬼神的小雀姑娘，立馬如離弦之箭沖了過去，差點像無尾熊一樣趴在了那個少年的身上，嘴裏直叫道：“舵爺，舵爺，你可算是來了，欽差大人都等了半天了，小雀簡直要累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眼花，肖琮只覺得眼前的少年似乎有些無奈地看了看小雀，嘴角一抽，雙手把她從身上拉了下來，退後兩步，方才拱了拱手說道：“銀光不才，勞煩欽差大人久等，還請恕罪”。

水重若目光微閃，衝著岳銀光笑笑，言道：“慕某早就聽聞岳舵爺的威名，西平江一分為二，以南千里沃土，河運漕幫皆歸舵爺，一掌盡握，可謂風光至極，慕某人久仰舵爺大才”。

岳銀光輕輕地搖了搖頭，嘴裏說道：“欽差大人高看了，不過是江湖中的兄弟給銀光面子，大家都在江河湖海上混口飯吃，當不得真”。

說到這裏，話鋒一轉，岳銀光臉上露出一絲疑惑，“銀光乃江湖中人，欽差大人是朝廷貴客，今日如此大張旗鼓地駕臨我望川閣，不知有何見教？”

水重若笑道：“誒，不着急，岳舵爺，五湖四海皆兄弟嘛，慕某雖是朝廷中人，但對江湖之事也甚是嚮往”，轉身指了指肖琮，繼續說道：“你看，我這侍衛就出身江湖草莽，經常給本相講江湖中的快意恩仇，每到精彩之處，慕某總是熱血沸騰，恨不能親身經歷，為此常常引為憾事”。

肖琮聞言，嘴角不由一抽，自己啥時候給她講過江湖的事情，只不過是傷重之時遇到了水重若，這跟江湖又有什麼關係？

岳銀光聽她說得眉飛色舞，臉上依舊是雲淡風輕的樣子，等水重若說完，方才幽幽地嘆道：“欽差大人倒是興趣廣泛，江湖也許並非大人眼裏的鐵血傳奇，更多的是見不得人的手段和計謀，恩怨仇殺，生死相搏，不知凡凡幾雲”。

他的聲音有些低沉，語氣中帶着一絲悵然和感概。

水重若聽了，也不在意，只是笑眯眯地問道：“聽說漕幫也經營了不少生意？岳舵爺日進斗金，家財萬貫，又能快意逍遙於江湖之中，慕某很是羨慕呢”。

沒想到水重若問的這麼直接，岳銀光白玉般的臉上滑過一絲不自在，說道：“哪裏，哪裏，都是些小本買賣，剛夠兄弟們吃的，談不上富裕“。

水重若呵呵一笑，言道：““舵爺太客氣了，你手中掌管着七湖十二道的貨物運輸和財物往來，怎麼會是小本生意？誒，對了，五湖錢莊每年應該賺不少錢吧？有沒有這個數？”

不經意間，水重若張開手，五根明晃晃的手指在岳銀光面前搖了搖，面帶戲謔地問道。

岳銀光面色一變，忙後退數步，方才吞吞吐吐地說道：“欽差大人，這是何意？”

“哦，還有，染珠樓最近多了不少生意，聽說是舵爺親自去了趟玉秀城，跟京城最有名的臨仙坊訂立了合約，不知使了什麼妙招，讓素來眼高於頂的臨仙坊能夠傾囊相授？”水重若步步緊逼，目不轉睛地看着岳銀光，嘴邊勾起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

岳銀光聞言，身軀微微發抖，有些不知所措，只得看向窗外，半天不作聲。

耳邊驀然響起一聲嘆息，水重若話鋒一轉，冷聲說道：“怎麼？岳舵爺，還要看好戲到幾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