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衛若若的天賦，在於記憶力——她有着超凡的記憶力，幾乎可以過目不忘，這也是她在遊戲裏可以複製武功的原因。

所以現在在這些同為求職的旁觀者看來，衛若若就是個什麼事都不懂的大小姐，居然也來搶這個飯碗，人人眼中都帶有鄙視。好在衛若若根本就無視，或者說根本就看不懂這些人的眼神——這就是衛若若，也是大部分as所面臨的問題，看不出別人的臉色和心情。

凌琰卻是沒有別的什麼異樣心思，她迅速出手，掏出紙巾把桌子擦乾淨，然後對衛若若笑笑：“沒事，是我沒把杯子放好。”

衛若若點了點頭，也沒說話——凌琰說的也沒錯，她把自己的杯子緊帖着放在別人杯子邊上，本來就是不應該的。

只認事實，不講情面，這是所有as的通病。

而且現實與網絡不同，在網絡中，沒有人會在意網友的言談表現，最多不過是敬而遠之罷了，網游中更是各種隨心所欲，什麼樣古怪和變態的人都有，衛若若的這一點“小毛病”，根本就無人在意。

衛若若這時更是不在意旁人的眼光了，她繼續等待着叫號。不多時就叫到了她，衛若若起身時奇怪地看了凌琰一眼——凌琰比她來得早，怎麼號反而在她後面呢？

不過這個念頭也是一閃而過——這次招聘的跟單員僅有一位，也沒有看到這家公司有招聘別的崗位，所以不管怎麼樣，她和凌琰也就這麼一面之緣了吧。何必計較以後不會再碰面的人會怎麼樣呢！

而凌琰坐在沙發上，看着衛若若的離開，眼神中很是古怪，彷彿看到了一個讓她十分懷念的人一般——難道衛若若，其實與她是老相識嗎？

面試的過程很簡單，就是一問一答，雙方了解了對方的情況以後，也就告一段落了。接下來的，就是如同例行公事一般地回家等消息了。

通常一個公司要招聘一個員工，在面試的時候，所花費的時間越長，也就越有可能錄用他，而且多半會當場就拍板，說一句“你明天（或者下周一之類的）來上班吧”，就完成了整個過程，根本不需要讓人家回去等上一周。

現在隔了一個周末，又讓人家來複試，應該是沒問題的才對，結果卻有這麼多人來複試，不禁讓衛若若又感到有些沒有把握了。

當然也有例外，比如說整個招聘階段一個讓人眼前一亮的應聘者都沒有，或者原本應徵的人忽然又拒絕了，或者被人挖角發，種種種種的意外，才會造成在已經淘汰掉的應聘者中重新篩選。

衛若若也是應徵的老油條了，這就是所謂的久病成良醫，她對這種事也是心知肚明的。所以在微微嘆惜一下后，也就整容離開了，只是路上卻想到了早上舒沁然與自己分手的事，不由得心想——也許，自己是讓沁然失望的吧。

衛若若並不明白工作、收入與出櫃之間的關係，只是覺得自己肯定是讓舒沁然失望了，但是作為一個as，她不明白自己到底該怎麼做——她其實已經在儘力地求職了，但是每次都找不到一個固定的工作。

as，很難處理好人際關係，所以如果沒有開竅的話，就是一個全無心肝的人，就別說正常的人際交往了，工作之類的，也是不可能順利進行的。

途中跟母親大人打電話彙報了一下自己找工作的事，還有等會兒要去舒沁然工作的地方，把房租押金給她的事——那裏本來是衛若若上大學時，因為和同寢室的人相處得不好，所以後來舒沁然特地為她租下的房子。

衛母也因為有舒沁然的存在，才不怕衛若若更加走上自閉之路。而現在舒沁然離開了，衛母也更加擔心起來，只是一時間還沒想到要怎麼辦。

衛母也是無可奈何——她並非猜不出這兩個女孩子一直住在一起是因為什麼，只是她寧願如此也想讓女兒開竅，找到走向正常人的大門和路。

但是現在，舒沁然也終於離開了，難道女兒就一直無法開竅了？

as的患者，絕大多數是幼兒時開始發病，有一部分人在成年後會漸漸“開竅”，知道正常人的思維方式是什麼樣的。

一般地來說，開了竅的as，不是他自己成為了正常人，而是因為他知道了正常人的思維方式，所以可以與正常人進行交流溝通。

也就是說這樣的as從本質上沒有改變自己，但是卻可以更好地保護自己，不受周圍人異樣的眼神和侵害，這已經是天大的幸事，還有相當一部分人，是一生，或者說是大半生都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的。或許他們本人並沒有感到什麼痛苦，但是他們的親人，卻會為此痛苦難過。

衛母這邊心情複雜地掛了電話不提，那邊衛若若自顧自地去到了舒沁然上班的地方——那是一個規模不大的私人廣告設計公司。

但是結果卻讓衛若若再次意外——舒沁然居然已經辭職了，沒有人知道她的去向。

衛若若不是不知道舒沁然的父母住在哪裏，但是舒沁然卻很不喜歡讓衛若若去見她的父母——當然，這是當初她們還在相戀時的事，舒沁然自然不想出櫃，也不想讓腦子裏經常“缺根弦”的衛若若去見自己的父母。

然而對於一個as來說，只要是用心做出的承諾，不是打定主意欺騙的話，那就一定會做到，一定會遵守。

所以在悵然了許久之後，衛若若便離開了那家小廣告公司，一路回到了家，在隨便吃了點晚飯，然後就上了淘寶網，準備在上面淘兌《武林》的遊戲幣。

打開網頁一搜索，各種的兌換比率都有，最誇張的有1金兌換1000rmb的，這種人是窮瘋了在抽瘋，衛若若有錢也不是這樣往水裏扔的。

仔細地瀏覽了一番，發現基本上金幣和rmb的兌換比率在1金兌換50rmb左右，衛若若也沒多想今後這兌換比率會不會有浮動下降，直接就拿出一萬五千塊rmb兌換了300金進遊戲。

時至今日，普通一名工作者，他的時薪普遍在rmb50元左右，一天工作八小時就是400rmb，一個月按工作22天的話，那就是8800rmb。按時薪算，一小時在遊戲裏未必能獲得1金的收益，可是如果沒日沒夜在遊戲裏勤奮打金，卻要超過8800塊的低收入者了。

當然，低收入者在工作中是有各種福利待遇的，而且人家有正常的作息和閑暇時間，而即便是遊戲，沒日沒夜地玩，也是要出人命的！所以現在這個兌換比率，也談不上很誇張。

至於擔心受騙上當，倒也不至於。現在國家打擊網絡犯罪是不遺餘力的，不要以為在遊戲裏就可以為所欲為，抓住了一樣要你好看！而能一把拿出這300金的，想來也不是什麼普通玩家，更有可能是工作室，或者別的什麼組織。

所以衛若若甫一上線，就接到了兩條短訊，一條短訊里附寄了300金幣，另一條短訊是曉風傳來的內容是——“你在哪兒？”

衛若若隨手一回——“剛上線，在會稽城裏。”

剛發出去，曉風那邊就又來了——“快來幫忙，有人追殺我。”

衛若若皺了皺眉，發了個回信——“為什麼？”

過了一會兒，曉風才回了信——“什麼為什麼？你要見死不救？”

衛若若又發信過去——“我是問你為什麼被人追殺。”

其實如果是正常人，應該知道是對方誤會了，會再加上半句——“不是問你為什麼要我來幫忙。”而衛若若只是單純地在回答他那句“什麼為什麼”而已。

好在曉風這時情況可能比較危急，所以也沒工夫多發幾個字，接着一條短訊沒有漢字，只有座標。

好吧，腕錶上是能顯示主城周圍地區的坐標的，看來只有自己找去了，他已經危急到連發消息都沒空了吧！

《武俠》遊戲裏，不像幾往，還要用輸入法自己寫信，只要通過腕錶自己在心裏一想，字就生成了——這也是一開始進遊戲前，那個npc帥哥所說的，遊戲主腦要窺伺玩家的心理活動的理由了。

雖然這有侵犯*的嫌疑，但也的確是讓玩家的遊戲生活方便了不少，當然你也可以拒絕，那你就只能在pk時比對方慢上好幾拍了——人家用腦子想就發招了，你還要用嘴說，誰快誰慢，可想而知。

衛若若這邊收了功，然後退出練武房副本，再看了一下，基礎內功已經四級了，內力值也從剛習了初級內功后的300到了340。再看着坐標，向著曉風所說的地方就跑了過去——她倒也沒問問，曉風怎麼通過那個傳送陣守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