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談合作
蘇乾出現在小餐館是25分鐘以後。
把臉上殘留的妝洗乾淨，換上一套乾淨的衣服，蘇乾把暖壺扔到小區下打開水的地方，就朝着小區外的餐館晃去了。
一路上，他都在猜測李謙赫找他究竟是什麼事。
他們這一世除了那晚偶然碰見外沒有任何交集，他想不出他找自己的理由。
這會兒正是下午吃飯的點，店裏人並不算少。一腳跨進店面不大的餐館，蘇乾眯眼瞧了瞧，從那條從他進門就開始揮舞的手臂那兒得知了李謙赫在哪裏。
他和那晚看着有很大的不同。
髮型沒什麼變化，兩側頭髮自然垂下，頭頂的頭髮攏到一起，造型有點像飛機頭，卻規矩內斂許多。但整個人散發出的感覺不一樣了，深藍色字母套頭衛衣和淺色直筒牛仔褲讓他比那晚的張揚多了幾分陽光。
就像剛從運動場上跑下來一樣，渾身都是太陽暖洋洋的味道。
看蘇乾漸漸走近，李謙赫立馬站了起來。夕陽餘輝從門外照進來灑在蘇乾身上，黯淡了他白皙的膚色，卻讓他的五官柔和了許多。目不轉睛的看着這個彷彿是從時尚大片里走出來的人，李謙赫覺得他真人要比照片更讓他驚艷。
如果他穿上茜寧設計的衣服，那該會是多麼的……
“咳！”封羽扛了扛身邊一直愣着什麼都不說的李謙赫，覺得十分丟臉。
一個男人，雖說是好看的有點過頭，卻也不至於看呆了吧！
“啊，哦！”李謙赫被一肘子撞在髖骨上，疼的他呲了下牙，神也回來了。看着面前人隱約帶着戲謔的高挑細眉，他感覺臉騰地一下就熱了。
“來、來了啊……”李謙赫打了下絆，才把後面的話比較完整的說了出來，“我是李謙赫，還記得么？”
蘇乾好笑的看着李謙赫小麥色皮膚上的兩團淺色紅暈，算是給面子的嗯了一聲，然後把視線移向李謙赫身邊的人。較長的毛寸毛茸茸的的鋪了一頭，看着和個刺蝟似的。不過，長得還算不錯，濃眉大眼，五官周正，只是皮膚白了些，沒了李謙赫身上的那種陽剛感覺，看着有些壞。
注意到蘇乾的視線，李謙赫邊拿起茶壺倒水邊介紹，“哦，這是我哥們兒，封羽。”
“你好。”封羽沖蘇乾笑了笑，覺得眼前這男人長的挺漂亮的，比女的都好看。
“你好。”蘇乾動作很小的沖他點了下頭，坐在了李謙赫對面。
"來，喝水，"把倒上茶的水杯遞給蘇乾，李謙赫把桌子上的菜單推了過去，"要吃什麼？點幾個吧。"
蘇乾也沒推辭，叫來服務員，他點了幾個菜名看着還算過得去的菜。待服務員離開，他喝了口桌上的茶水，很普通的粗茶，入口一片苦澀。
把口裏的那點喝掉，蘇乾立馬放下了杯子。雙手十指交叉放在桌上，他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來，“現在說吧。”
"嗯......"李謙赫注意到了蘇乾紅了好大一片的眼尾，拿不准他這是怎麼了。欲言又止的瞄了好幾眼，李謙赫在察覺到蘇乾表情有些不耐煩時才急忙開口，"哦，是這樣，我妹是學服裝設計的。她在破布巷見過你，覺得你很適合她正在設計的皮衣的模特。所以想請你做她的模特。”
這是一個蘇乾完全沒意料到的回答。
交叉相握的手指顫了一下，蘇乾盯着李謙赫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你妹妹是哪個學校的？”
“她沒上……念得是法國國際時裝學院的服裝設計在職課程。”
蘇乾點了點頭，這個學校他知道，是國內在時裝和時尚行業里比較出名的學校了。不過，短期在職課程……
“那你覺得怎麼樣？”
還沒等他想出個所以然來，對面李謙赫就迫不及待的問出了口。他看着蹙着眉的蘇乾，心想他要是答應了這事防泥板那茬他就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不計較了。
蘇乾抬眼看了眼專註看着他的李謙赫，想了想說，“我需要和你妹當面談談才能決定。”
他上一世見過太多有天賦的服裝設計師，有些東西不是專業課能學會的，所以他剛問學歷其實沒什麼必要。見到設計師的作品和了解他的style其實才重要，雖說他現在缺錢，但風格要是看不順眼他也不會隨便接了。
這和酒吧那些場不同，這些明面上的，他不想讓他將來以後因為這段日子而顯得太過窘迫和滑稽。
“好啊，其實她今天本來就要和我一起來的，可臨時出了點事，”李謙赫知道成功了一半，心情很是不錯，臉上笑容也更燦爛了幾分，“你明天有時間嗎？我帶她過來找你。”
蘇乾瞟到李謙赫在桌下跟他身邊的封羽比了個耶，那幼稚的樣子怎麼都和他記憶里那個成熟沉穩的人對不上號。
時光能有多打磨人呢？蘇乾忍不住去想，他重來了這麼一次，用八年後的心智掌控20歲的身體，這究竟是好還是……壞？
服務員端着兩道菜走了上來，喚回了蘇乾又糾結在重生上的心神。看着李謙赫殷勤的站起身幫着放好菜，蘇乾拿起筷子夾了一瓣皮蛋，“明天有事，後天吧。”
“行，那後天你有空了給我打個電話，我們就過來。”
幫着把接連上來的菜放好，李謙赫盛了一碗米飯放到蘇乾面前，“吃飯吧。”
蘇乾愣了一下臉上表情有一瞬間的空白。神色複雜的把碗往自己身邊撥了撥，他下意識的看了看李謙赫的手。
和臉比起來算是比較白的膚色，修建整齊的指甲，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微微凸起青筋的手背，很乾凈很好看的一雙手，端着碗盛米飯的樣子讓蘇乾覺得很居家。
咳了一聲，他才發覺自己失態了。伸出筷子夾了幾根肉絲，他把視線從李謙赫的手上移開，“還有，讓你妹妹把她設計的皮衣圖紙帶過來。”
“成！”李謙赫爽快的答應了聲，把手裏盛好的米飯遞給了封羽。
封羽看起來沒有一絲不適，接過碗什麼都不說就夾菜開吃了。
李謙赫把他自己的飯盛好，這才坐了下來。看着蘇乾有些出神的看着他這個方向不知道在想什麼，他腦子還沒反應過來就習慣性的夾起一筷子菜放進他碗裏了，“想什麼呢，快吃吧。”
在吃飯這麼關鍵的時刻都能走神，真是服了！側臉看了看封羽已經下了一半的米飯，他止不住為蘇乾擔心。
他們飯量都很大，也都習慣了搶着吃飯，照蘇乾這個速度，說不定他第一碗米飯還沒完，菜就被他和封大神吃完了。
想到這兒，他就又夾了一筷子肉絲放進了蘇乾的碗裏，出聲提醒，“快吃，要不一會兒就沒了。”
“哦……”蘇乾看着自己碗裏堆着的兩樣菜，神色複雜到有些微妙。拿起筷子戳了戳醬色的肉絲，他頓了一下僵硬的說了聲，“謝謝。”
“別客氣，”李謙赫看蘇乾不介意，還難得跟他道了謝，一時心情激動就大手一揮又夾了滿滿一筷子放進了蘇乾碗裏，“我這不還有事麻煩着你呢。”
蘇乾沒再回話，而是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到了發出噴香味道的飯上。
輕輕夾起一根青菜放進嘴裏，一些回憶隨着這根油水略多的菜席捲而來，讓他有些喘不過氣。端着碗的手不自覺用力扣緊，他一口一口嚼着嚼不爛的青菜，尖利的牙齒尖咬傷了嘴唇內側柔軟的黏膜，菜汁滲了進去，微微有點疼。
“哎，你是這個乾吧？”李謙赫吃到一半突然想起來要問一下這個事。從口袋裏掏出一支筆，他在小炒店沾着油的深棕色木桌上一筆一劃寫下一個“乾”字。
他的字體很好看，筆畫也規整，如果說字如其人的話，一看他的字就會覺得這人活的很認真。蘇乾“嗯”了一聲，移開了視線。
他今天狀態有點不對，隨便一點東西就能想起以前好多事，這讓他十分不爽。
歸根究底都是那個尋人啟事和背後的罪魁禍首李謙赫！
如果不是他想起那麼傻逼的主意，他怎麼會這麼敏感？！
把心裏的怒氣一股腦放到李謙赫身上，蘇乾看着眼前這個活生生的不爽發泄口，氣着氣着突然就心情回溫了。
唇角揚起一個還算愉悅的弧度，蘇乾咳了一聲說，“哦對了，我還有一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