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初遇

第3章 初遇

央姬被推倒在地,迎春和蕎秋一人禁錮着她的一隻腳踝,剝掉長靴,未着足衣的天足白嫩剔透,尤其是五顆腳趾頭圓潤如同珍珠,煞是可愛的緊。

昭姬眸中的妒火一簇接着一簇,恨不得把這雙礙眼的媚足給燒的骨黑肉焦。纏足九載方成三寸金蓮,不提步履之間的撕心之痛,若是解開布帛更是令人作嘔的瘡痍慘淡。迎春和蕎秋每晚伺候她泡足的時候都免不了被遷怒。

四姬之中,昭姬最媚,手段最狠。平時對待下人動輒就是打罵,后不知通過什麼法子得到了宮裏的秘制刺針,刺骨不見血,最是好用。

昭姬惡聲道:“迎春、蕎秋,給本姬狠狠的刺!本姬倒要看看她明日拿什麼跳!”

昭姬打的是好主意,金蓮舞最是考驗功力,屆時央姬當殿出醜就是犯上之罪,命不保夕。央姬這般姿容說不準日後就是她的擋路石,她豈能容她!

殊不知昭姬的心思,也正是央姬的心思!

三年之前……

三年前的這日午後,陽光彷彿是滴了血般,明晃晃的像鋪天蓋地的牢籠,初春的風是這般冷……

她匍匐在地上求救,要多凄慘有多凄慘……

直到纖塵不染的白衣裾角落入眸中,視線一路向上,定格在那張釉滑瓷白上,一個男子怎麼能美成這般?

小千歲何止是貌比婦人……

可惜這個人,是該死的人……他們不共戴天……

她的殊璃脆玉淚意闌珊,半是哀泣半是造作,如泣如訴梨花帶雨……

“央兒求千歲救救央兒……明日央兒必死無疑……央兒不想死……求求千歲……”

“你叫央兒?”這是他對她說過的第一句話,微風輕搖的隨意,春水鑿石的堅定。

後來呵……

上元節的金蓮舞她理所當然的缺席了……

閭閣從無此例,可是小千歲是誰,他是手握京衛軍權的“九千歲”儲升義子,只要儲升在慶元帝耳邊吹風,可不就水到渠成……

後來呵……

秘見她的未婚夫婿裴羽……一樁一樁的彙報……

“千歲從不近我的身,縱是我有意讓他撞見我在沐浴……”

“千歲被我灌醉,我百般挑逗,他都無一絲反應……”

“羽哥哥,如今我都這樣了,你會嫌棄我嗎……”

“羽哥哥,千歲不是閹人,勝似閹人……”

三年前的苦肉計,她為殺他而來……

三年後的苦肉計,她為還情而來……

——

一聲厲喝:“昭姬,你在做什麼!”

出聲之人,正是裴羽。只見器宇軒昂的裴羽和白衣軒然的宮容站在十丈外的院門處,從那個角度只能看到迎春和蕎秋蹲在地上的身影,央姬的慘狀剛好被遮住。

鎮國將軍的威壓讓昭姬一顫,昭姬依然是慵懶的躺在榻上,迎春和蕎秋已經把刺針收到了袖中,神色平靜的起身站在昭姬的身側。

地上的央姬髮髻已亂,對襟半壁衫被扯開,薄透的雲絲內衫把起伏的酥胸半掩,褲腳被捋了起來,光潔纖細的藕腿和精緻的天足姣麗蠱媚。

她應聲望了過去。

初春的陽光帶着令人目眩神迷的光熏,風吹起他的衣袂,千花萬花開。

多好……

究竟該有多好……

他活生生的站在天邊,沒有山崩,沒有仇恨……

千歲……

千歲……

兩人走了過來,她渾身不覺疼痛,反而是酸軟無力,初紫趕緊過來扶住了她。

昭姬未等初紫打抱不平,便斷然道:“裴將好生嚇人,我們姬門女可不是邊關的士兵,哪禁得起鎮國將軍這一吼?我們姐妹之間玩玩鬧鬧呢!唔,本姬可是新習得一種按摩足底的法子,妙處可大着呢,不過是讓央妹妹一試罷了!裴將若有興緻,本姬可親自為您按上一按!”

央姬面色慘白,只顧着愣愣的望着小千歲。

這世間,只有千歲一人。

她的靈魂如采着春光翩飛的蝶,月水清眸蕩漾粼粼波瀾,脈脈無言,遠勝千言萬語。

直到他的白衣裾角落在手邊,仿若轉瞬即逝的春風,她趕緊抓住了裾角。

如泣如訴:“千歲……千歲……”

她的眸子深情無量。宮容往後一退,奈何裾角被她死死的握住。

四目對上。卿憐我三載,換我來憐卿。

央姬以跪坐的姿勢抓着宮容的裾角,面上是痴痴的笑。重生以後,從沒有比這一刻更讓她明確,她是真真正正的重活了。

殊璃脆玉的嬌顏鍍上了春光,美不勝收。宮容的面上看不出動容,反之裴羽眸色微閃。

初紫被這個變故給驚住了,與昭姬對峙:“你分明就對央姐姐用了私刑!我去叫大夫來一診便知!”

央姬這才回過神來,忙不迭的放手,在初紫的幫助下站了起身,勉力福了下身:“千歲,冒犯了。”

“你叫央兒?”他的第一句話,依稀當年。

她輕笑,笑的溫婉恬靜。春光下是殊璃鎏金的風華。

“姬女名央。”

昭姬冷淡道:“初紫,仗着央妹妹寵你,沒大沒小慣了嘛!央妹妹是你的主子,本姬也是你的主子,誰容你信口雌黃!本姬今日倒要教教你為人奴婢的本分!”

這一次,她不願匍匐在地上求他救她,而應該堂堂正正的走在他的身側。

她不顧初紫的臉色,雲淡風輕的言道:“昭姐姐,初紫無狀,妹妹自知教不好她,就由姐姐教教她規矩,妹妹還指望初紫晚上好生服侍妹妹呢!”

昭姬面如桃花,丹鳳自得的勾起:“妹妹且放心,姐姐我保准晚上還妹妹一個規規矩矩的初紫!”

初紫面如土色,被迎春和蕎秋拉走。

一失去初紫的扶持,雙腳疼痛難立,她身子一軟,不堪一握的小蠻腰穩穩的落在了宮容冰冷的掌心。肌膚相親,她側臉看他,他有一雙仿若深邃又仿若清冷的懸珠明眸,像古潭清幽,她的眸光便是潭中月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她邀請道:“央兒慕千歲久矣,不知千歲能否賞光去央兒的院子坐上一坐?”

亮燦燦的月水清眸是滿滿的期待。

宮容沒有開口,倒是裴羽言道:“姬門五姬,可是旁人想見都見不着的,央姬既然相邀,千歲莫辜負了佳人盛情,剛好我倒要與昭姬敘敘舊……”

宮容這才道:“如此就恭敬不如從命。央姑娘,帶路便是。”

身後是裴羽的輕笑:“千歲好生有趣,還姑娘姑娘的……”

殊不知,那記憶里的三年,宮容從未改口,都是:央姑娘。

——

兩人並肩走出了昭姬的院子。

從腳上傳來的疼痛一路爬上心頭,換作難以言喻的甜蜜。

這看在宮容眼中倒是另一番景象,鬢髮凌亂衣衫不整酥胸半露,冷汗從玉容流到脖頸,整個人異常香艷。面上卻掛着靜美的笑容,彷彿,彷彿是真的在笑。

回到自己的院子,她再也支撐不住,他只得勉為其難的再次摟上她的腰肢,語無波瀾:“被傷了為何不說?”

隱隱覺得這話里有嗔怪之意,她恍惚了一下。

宮容一路攙着她,直到推開朱紅的閨門。“央姑娘進去歇着吧,我就此告辭。”

他鬆開她的腰肢,袖子卻被她握住。他面色無常,卻讓她寒噤了一下。沒來由的她忽然感覺害怕。

她怯怯的抬起頭,眸光搖曳,帶着凄楚帶着期望,如泣如訴:“千歲既知央兒傷了,明日宮宴上的金蓮舞央兒自是跳不得了,左右都是犯上之罪,一個死字……千歲問央兒被傷了為何不說,殊不知央兒就是說了又怎樣?姬女賤命,誰會給央兒一個公道?”

“你這是在要我救你?”

“央兒不敢。央兒慕千歲久矣,臨死前不過是想一償夙願罷了……”

前世,她的父女之情是假的,小姐之夢是假的,未婚夫婿是假的,臨死了,只剩下千歲三年盛寵……

死過一次的人更清楚自己真正想要什麼。

她想要的,那三年已得到過,不做奢望。重活在世,她該償還什麼……

她期期艾艾的望着他,那模樣嬌俏膽怯,彷彿就是……

他終究鬆了口:“我扶你進去。”

室內焚香裊裊,掌着一盞青紗八寶明燈,清幽空寂。她局促的坐在紫檀木香竹軟榻上。

空氣里是令人窒息的安靜。

他像一幅遙不可及的美畫,隨時被風捲走。她忽然委屈的不行,難受的不行。

卻不想哭出來,不想讓他難受。

等她接近他時,才發現他有多遠。

“柜子裏有傷葯,千歲能幫央兒拿一下嗎?”聲如蚊吶。

他把一瓶葯擱在距離她手邊五寸的位置。

她脫了靴子,露出精緻的天足,打開藥瓶,就要往腳上塗。因為肩胛骨被傷,手抖的不行,藥瓶差點從手上滑落。

他開了口:“你且等着,我去打熱水來。”

委屈也好,難受也好,立刻被鋪天蓋地的甜蜜覆沒。

他打來熱水,捋起袖子,纖細漂亮的手臂和纖長的手指比女子的還美。他的每一寸肌膚都如胚滑釉清的上好瓷器,她曾經見識過他的美好。

他屈下身,滾燙的帕子便敷上了她的腳背。

“央姑娘,冒犯了。”

“千歲何出此言?姬女這雙腳比不得大家閨秀,千歲這般,倒是污了千歲的手。”

他未計較她話里的自嘲。上好葯后,只見她上面衣衫盡脫,只餘下肚兜。她背對着他,光潔的背上漂亮的蝴蝶骨展翅欲飛。

“再次有勞千歲了……”

他轉過了身,就要離開。“我去喚你的婢女過來。”

她的眼瞳里已經是淚意闌珊,她跟他三年,知他不行。知他最忌諱觸碰女子。知他有多受人詬病。所以,才更憐他。

“千歲……”她叫住了他。

“何事?”

“千歲其實心裏也是看不起央兒的吧……”

“央姑娘何出此言?”

“姬女這雙腳就是供人取樂的,所以千歲並無愧疚……既是如此,千歲何必顧惜央兒這身子……”

“央姑娘多慮了。”

“如果……如果央兒說,央兒這身子只願給夫君一人看呢……”

說她瘋了也好痴了也好,她就是憐他,就是憐他。

“宮容並非良人,當不起。”

“既然千歲對央兒無意,既只把央兒當姬女待,此時落荒而逃,豈不令人可笑?”

她又加了一句:“千歲,央兒背後好疼……”

他轉過身,面對着她的香嬌玉嫩,忽然不知如何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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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還情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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