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親自坐鎮
“不但如此,就是全權負責海貿一事的晉王那裏,只怕也會有所行動,朝中若論誰家投入最多,非他莫屬!”
“有理,如今已毫無顧忌之心,同樣是皇子名下的貨船也沒有不敢的道理。”忙不迭點頭應到,才又順手取過一旁的書信,低聲告知身邊這位另一個消息:“不過朝中也有人猜測,這其中恐怕還牽涉到早年被先帝放逐海外的皇族之人。”
“放逐海外?難怪先帝在位期間再無人提及重開海禁一事,原來其中還另有根源!”聽得夫君之言,鄭氏方才恍然大悟。
而這旁的單晏卻是微微含笑,不慌不忙補了一句:“私下裏傳言就一直未曾斷過,都說是先帝爺唯恐後世子孫遭人報復,索性將那一眾皇親發配到了極南的蠻荒之地。誰知,沒等朝廷重新調換了看守的兵卒前去輪換,這些人便沒有蹤跡。”
“極南之地,再往外也只有跨出國境了,那些看守他們的兵士只怕也遭了毒手。”鄭氏臉上難言吃驚之色。
單晏這裏卻是搖頭笑了笑:“難說,雖說兵士的人數並不多,但比起那些老弱婦孺小半的皇親,想必也是綽綽有餘。更何況,兵士們都是全副武裝而來,他們又有什麼可以相抗衡的?我看多半是黃白之物動人心,指不定還是那些看守的兵士護送了他們去往海外的。”
片刻沉吟后,鄭氏不禁也頷首認同道:“叫你這麼一說,還真有此可能,本來被送至那極南之地通常都是走的水路。兵士們押送他們到來,這船隻自然是不缺的。問題就是那收買人心的黃白之物,又是何人暗中送去的?”
“所以我才認定,朝廷得了劫掠的消息定然不會善罷甘休!”
就見妻子正色接了一句:“旁人家的船隻都沒出過事,卻偏偏拿皇子名下的商號開刀,更是足夠引人注目了,我看極有可能!夫君剛才那句放逐海外,只怕也是先帝擔憂人心慌慌才故意為之的吧?”
“夫人果然高才。沒錯。雖說知曉其中真相的朝中烏有幾人。可偏巧我家祖父任在軍中任職。聽聞連同看守之人一併消失后,朝中怎會不調動兵力前去一探究竟,而當年負責此事的正是我家老爺子。”
將這前因後果聯繫起來看還真是不無可能。不過沒等夫妻倆為此安心幾日,京城又有消息傳來:“晉王居然會極力薦了其胞弟,端王爺親自來南面坐鎮?”
聽到身邊夫君的一聲不可置信,她也為之一驚:“信中可曾說了是何緣故。原本負責海外貿易一樁的晉王不自請徹查此事,反倒是極力推薦端王前來。”
只見這旁之人緩緩點頭:“原因有三。此番損失最為慘重的就是這位王爺,連同贖金在內更是數目龐大,饒是晉王自己都不免暗自驚愕,這是其一。第二。就要說端王本就是自請南下之意,不但是因其遭受的則損,就是為了挽回自己的顏面。他也是非做不可!”
“最後一項,也是令我費解的地方。按理說此時陛下的病況是時好時壞。這位怎會願意自求領命南下坐鎮?而且信中所提,此次被徵召隨同前來的名錄中,就有不少早年已顯頹敗之象的功勛子弟?”
“此刻端王突然要率領兵士南下,要說其胞兄絲毫顧忌全無怕是不能。又是在這節骨眼上,我看多半是迫於無奈,好歹也是功勛人家出身,最基本的兵法還是略知一二的,總好過那些全然無知的?”
卻被自家妻子的一句分析,莫名一怔:“這麼說來,就算此刻晉王他尚未察覺,無論對誰都已開始警惕三分了!”
“很有可能,關鍵還是要看當今那位的病情如何發展,時好時壞雖令人糾結不定,卻也讓這些各懷野心的皇子們有所忌憚,皆不敢輕舉妄動。反倒是這位的到來,與我們而言卻是大事不妙,我說怎麼無端心神不寧,原來是早有不好的預感。”
‘可不就是!’這旁也是無奈嘆息:“人算不如天算,咱們萬事小心着些總是沒錯。不過如此一來,倒是可以尋個由頭索*回他自己手中,也省得累及旁人了。”
“話雖如此,我看還是緩上一緩的好,如今這位的心情恐怕好不了,夫君此刻又提罷手一事,豈不落人話柄?”就在夫妻二人為此苦惱之際,不日南下的端王心腹中,卻已有人先行一步來到了南方地界。
這位不是別人,正是當初單晏說動與他,向端王提議海外貿易一樁的那人。而此人在南下安排各項事宜的同時,也不忘與昔日提點自己嶄露頭角的這位見上一面。
席間,兩人雖因近日來的壞消息不斷未曾把酒言歡,但坐定對面也是感慨頗多:“當日得世弟提醒,我才在端王跟前露了回臉,隨後又被委以重任也都因此而起。而今危難之際,又被派作了先行軍更是責任重大,只因我之前未曾到了南方之境,一切還望世弟你多多提醒一二,方才更為穩妥!”
一張口就是求穩求妥當,看來此次作了先行軍這位也頗有自知之明,倒不會急功近利過分張揚。也是,這個節骨眼上能夠安穩度過才是最好,真要再鬧出什麼來,必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別看端王爺平日是一派輕鬆之態,對待底下之人也是難得的好好脾氣,但此刻卻是不同。漫說這位才剛走近這位身邊沒幾日功夫,就是單晏自己也無多少把握,兩人無須多言也都是心知肚明的很,無論是誰平白無故丟了偌大一份銀子,必定沒有好臉色。
何況,抵達南方之後觸景生情,恐怕比起昔日在京城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才對。於是乎,在這旁單晏娓娓道來有關南方各地的風土人情,途中經過之地理應該注意的幾樁時,對面這位是聚精會神,聽得仔細非常。
要不是怕屬下笑話,這位只怕就要擺了筆墨紙硯,將自己認定的重點所在細細記上一筆才好。在這旁單晏看來,此事之上自己倒是應該儘力幫村。
原因無它,日後若發覺親自交還端王手中頗為不妥,便可將所有事務一併交於這位,也是未嘗不可。有了這一層心思后,言語間的有意客套便顯得不那麼生疏了,之前單晏是早已拿定了主意,一旦自己能夠脫身而出,這幾位死心塌地跟隨端王的世交子弟,也到了自己該逐漸疏離之時。
不說道不同,就是想到日後待那位登基之後的種種可能,這幾位都不該是自己深交之人。自己並不是膽小怕事,但這般無謂的犧牲並不值當罷了,他們本就是有心攀附之人,自己與娘子二人只求拿回應得的那份,從此遠離朝政安然度日罷了。
所以這幾位還是少親近為妙,當初自己遲遲不肯答應端王暗中輔佐之事,就是擔心他日鳥盡良弓藏時,因知道太多秘密而被新帝滅口之人,更不想因為這事禍及單家族人。
如今又與妻子頗為投緣,更是無意捲入這場紛爭。有基於此,夫妻倆也是早有默契,鄭氏只盼着他家兄長,儘快將當年被二叔霸佔的產業連同祖業一併收回;而單晏也有自己的打算。
此刻退避出京不過是緩兵之計,旁的皇子勢力或許不知實情,只道他是無能之輩,連個庶兄都應對無法,又怎會看重與他。而端王那裏卻是明白的很,借口避走南方正是為了先前交由他經手的幾樁湊錢的差事。
待順道送了那位回到暫時落腳的客棧后,才匆匆趕回與妻子匯合的單晏,亦是頗為憂心:“看來還不單是為了剿匪一事,只怕那位親自坐鎮的目的另有一樁。”
“藉此天賜良機,自然是要在南方設立商鋪,以便儘快挽回損失才對。而且,先前聽夫君所言以那位的實力,恐怕僅僅則損這十二條貨船並不足以自亂陣腳。所以,我推測晉王爺極力推薦這位親自南下坐鎮,絕不是明面所見那般簡單!”
“你是指,這樁事情上端王很有可能是暗中使了手段的?”
“不但如此,恐怕一開始聽聞自家船隻被扣,這位在憤怒之餘也已另起了心思。若是臨時起意,又怎會算計的如此精確,連同一貫幕僚眾多的晉王也不曾察覺分毫?”
這旁已是倒吸了一口涼氣:“夫人之意是,端王手中或許另有一隊人馬暗伏在南方,且傳遞消息的速度更勝駕部下設的驛站一籌?”
“那位的投入雖不及晉王三成,但以那位手中的財力而論,想必也已儘力了。再加之,此前晉王從各家剋扣下來的利益,被那位獲悉后又怎能坐以待斃?”
抬手比了比一旁的箱籠,更是意有所指道:“一來一往之下,只怕兩人之間的實力拉得更遠,那位心裏恐怕也深知此事不妥。沒想到此一差距尚未拉近,海上有傳來的壞消息,此次南下坐鎮也是必然。”(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