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偷雞不著

第三百二十章 偷雞不著

就在姑祖母由京郊莊子啟程后,郡王府中早已坐立不安的庶長子兩口子,卻也在竭盡全力尋求應對之策。

“相公,你說這事可還有迴轉的可能,至少在公公跟前提一提我們沁水閣……。”不承想顧氏這裏才剛起了個頭,就被身邊這位當場打斷下來:“仔細想想當年的情景,你以為姑祖母可是那耳根子軟、好糊弄的性子?”

“再別說,先前也是因為鄭氏辦事多有拖沓,也累及咱們家一併被輕看了幾分。依我看這回父親大人下了決心,才親自寫了信請她老人家出馬,為得就是信不過我們主持府中大事的能耐!”

“那當年姨娘這般沒名沒分的,還不是把持着位置多年,怎麼就不見老祖宗出言過問一句?”

叫她這般舊事重提,一旁的單昆也已慘笑兩聲,瞥了正院兩眼接口道:“你倒是父親當年沒她老人家數落?”見自家娘子猛得抬起頭來,順着自己所指的方向也是深深一眼,方才繼續往下:“不但是被數落得夠嗆,連帶着我家老爺子也被好生訓斥了一頓,只是其中所涉的內容卻無人得知。”

“這是自然,郡王府的顏面頂要緊,何況她老人家自個也是身份尊貴,哪裏是一般勛貴人家可比!”邊順口應到,邊逕自端起了茶碗抿了一口。

顯然此刻再多追悔也是為時已晚,若能事前知曉郡王府另起了心思,這倆夫妻是說什麼也不能貿然算計了單晏出京一樁。如今是偷雞不著蝕把米,那位一貫講究規矩二字的老祖宗,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應付自如的。更何況當年因為柳姨娘所出的庶子佔了一個長字,令這位郡王爺的姑母頗有微詞!

正室未曾誕下嫡長子。後院裏卻有人前她一步產下了庶子,無疑就是亂了規矩。這事就算擱在普通官宦人家,尋常之時都未必被容許發生,何況是在顯貴一時的郡王府中?

再則當年在柳姨娘產下庶長子時,明着雖說是稱早產,但凡有過經驗的婦人便會暗自搖頭,怕是不對!只是礙於自家的顏面。這一樁從此後便成了府中的禁忌。就連那幾個產婆也一併被告知,帶了豐厚的賞賜便立馬打點了行囊,去往別處謀生計。

看似霸道非常。但在幾個經手之人看來此法可行,倒是無須郡王府着了專門之人監督在旁,連夜就有兩家走得乾淨,餘下一家也是沒出三日便跟着搬出了京城。

至於那筆異常豐厚打賞究竟有多少銀兩。府中知曉實情的也惟有寥寥數人罷了。此刻細想起來,只怕就連柳姨娘自己都感慨良多。當初郡王府待她真是情深似海。

不惜瞞着老王爺挪用了府中的一樁生意進項,才將此事留下的隱患掃除一清,然而最終還是漏算了一位知情者,那邊是當初府中老王妃身邊嬤嬤。當事後被姑祖母獲悉就是這嬤嬤親口所訴。

只是當深居簡出的姑祖母得知真相時,一切都已塵埃落定,哪裏還有挽回之機。這才有了訓斥胞弟與侄兒兩樁發生。但單昆與僅比自己小了兩月的嫡子二人,直到如今還都被蒙在鼓裏。並不知曉。

姑祖母不將當年真相告知單晏,只怕還為了顧全親侄兒的顏面而已,或許在她看來自己這嫡親的侄兒固然糊塗,可這一家之主的威嚴還是要顧及一二。而且她身為姑母,畢竟隔了一層,基於種種考慮最終未曾張口告知,也是情有可原。

即便如此,但姑祖母的到來在他們看來,也委實是難以應對,一來沒有在前面頂缸的鄭氏,往後若有一個錯處被老祖宗逮到,便是大事不妙。二來,再無機會可尋,恐怕才更叫人懊惱不已!

“哎,別說順手撿個漏了,就是想要在先前姨娘主事那會兒的幾樁上,繼續撈些額外的好處,也壓根沒戲了。”一旁單昆無奈甩了甩頭,而這同樣滿面愁容的顧氏,愈發沮喪道:“那位來了府里,你們爺們倒好隨便尋個借口,就可出府躲上半日,我們娘幾個就是想躲都沒地方躲去?”

“娘子這句提醒的對,我這就求了父親去。”

“都這會子了,大爺還是安分守己些的好,這是去求……?”未等這旁問完,身邊這位早就沒了蹤影,事後大奶奶才知曉自家這位爺居然要去京城書院溫課備考!

吃驚是假,心中暗恨卻是實打實的,咬牙切齒丟出一句:“大爺倒是有了好去處,那咱們娘倆大爺可曾打算幫村一把?”

“兒子還小去不得書院,頂多與父親提提請了先生啟蒙一事,至於娘子你嗎……為夫我就愛莫能助了。”

聽他面無表情地丟回了一句給自己后,便轉身去了後面兩個小妾的院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人家聽濤苑中是二爺被罰出京,那鄭氏半點錯處烏有,還願意夫唱婦隨也跟着同去了,咱們這裏卻是大難臨頭各自飛。”

慘笑一聲后,猛得將面前的茶具高舉過頭,正欲奮力砸向地面卻被隨後進門的丁媽媽,快步攔下:“這般時刻更不能留下話柄,主子還是去園子裏散散郁、消消氣的好!”

“好吃好喝養足了精神,以便應對那位的到來才是道理!”恍惚間這位也為之一震:“沒錯,這會兒一切都已註定,再自暴自棄也是無益,倒不如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好好應對方是正經。”

而與此同時,斜靠在床頭的單昆也是猛然一驚:“沒錯,我說哪怎麼這人就胡亂髮起了脾氣,敢情打那會兒起就已開始打上他生母陪嫁的主意了!”

再顧不得身邊的較弱美人兒了,忙不迭披了外裳就往正院來:“娘子我想到應對之法了,咱們之前都被氣得暈頭轉向了,你可曾想過年節那時我一提鄭氏辦事不利,單晏就立馬火冒三丈?”

“自然記得。”此刻也再沒有從前的酸話了,也坐起了身子,重重點着頭應道一句。

“我敢肯定那會兒他就開始陸續搬空庫房了!”

“什麼,怎麼可能?”才剛要反駁出口,卻是一個電光火石之間想起了那時一樁怪事:“對了,我們都沒留意好些細節,當初二叔即便一人出門也是每回都坐大車。而鄭氏平日也都半將手中庶務交由我代為發號施令,就一樁她卻是從來親力親為,那便是盤點庫房!”

夫妻倆忙不迭對視一眼,才聽顧氏繼續言道:“可這盤點庫房至少也得相隔一季的時日,就算被二叔暗中偷出了鑰匙,漫說了我們了就是枕邊人鄭氏,也必定是後知後覺,從頭到尾都被蒙在鼓裏!”

“再加上他們倆實在不睦,鄭氏又是那般的膽小無用,被單晏順利得了手,也並不意外。恨只恨我們最終還是漏算了一步,即使逼走了他們兩口子,也未能如願。”

然而他們卻始終未曾想過,二奶奶的軟弱無能不過是為避開端王的眼線,故意為之罷了;同樣單晏的種種不妥之舉,亦是有着異曲同工之妙,一切皆是為早日擺脫皇子間的爭鬥而已。

就在姑祖母達到京城之際,那邊廂已巡過了兩個莊子的鄭氏,才在約定之地與自家相公在客棧會了一面。

“夫君打算何時南下,這般時節河道已可重新通航了,若是再等我巡完了餘下的莊子,只怕就要耽誤了你的行程。”

“無礙,我已命蔣師爺先行一步南下了,想必明日此刻已經到了京畿碼頭。只是娘子你說也要南下一趟,卻是為何?”

只見鄭氏慎重,附耳低語起來:“我看時機剛好,所以想讓夫君你去一趟我家的海島,日後如有必要也知我們該在何地匯合!”

剛聽前半句不覺突兀,當聽完最後半句時,身邊這位已是驚得偏過頭來,死死盯着妻子的雙眼:“你莫不是想要趁此時機,對國公府那頭動手了?”

“你倒是我還真能學一回陸家父子那般,索性扮作那劫道之人攔下他們的貨船不成?就是為了這些跟隨我多年的下人們,也斷然沒有魯莽行事的道理。何況如此一來,不說我兄妹便再沒了退路,而且以如今我們的實力又何苦這般?”

“那謹言你之前所言,又是何意?”

“當然是為了以防萬一,再怎麼說那位都與國公府不同,畢竟是一國的皇子,我實在不願多想其他,可一旦被其識破了我們倆夫妻的真實能耐,只怕……所以萬事早做打算才是道理。而且自出京以來我總是隱隱有些不安的感覺!”

聽到此處,昨晚也到了後半夜才睡安穩的單晏,也是莫名一愣。

被這旁之人看在眼中,更是忍不住心頭一跳:“怎麼夫君你也有同樣的預感?”

“不好說,或許是昨晚在客棧落腳后,又看了半宿的賬本才未安然入眠,直到後半夜才漸漸睡了過去。”不過總覺得有事發生,最後那半句,單晏又怎麼能如實告知身邊這位,圖添煩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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