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暴動

第二十八章 ・暴動

這一日,晏蒼陵腦海里的兩小人還在嗡嗡打架,睡得極不安穩,方能迷糊入睡時,砰砰砰的砸門重聲便砸入耳眶,他迷迷糊糊道了一聲好吵,便掀起被褥蒙住了頭,翻身往床里睡去。

外頭之人焦躁不安,久久不見人開門,猛地一記衝撞入了房,撲到晏蒼陵的床頭就將被褥掀開,把人拽了起來,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快起身,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晏蒼陵嘟囔了一聲,將身子蜷到了牆根裏頭,慵懶地揮了揮手:“別吵別吵。”

“誒!這等時候你還睡!犯人們反了!拎着刀子來砍咱們了!”

“啊?!”晏蒼陵驚得從床上跳起,差些磕碰到了床頂,到底多年訓練的軍人能力還在,僅用了幾彈指便將衣物穿好,沉然問道,“發生何事?!”

來人——所長面色惶恐,熱汗唰唰地流下,他身子一扭,就溜到了晏蒼陵的背後,竟卸了他踮腳的功夫,貓在晏蒼陵高大身軀的背後,哆嗦不休地指着吵嚷的外頭:“那些個犯人不知受了哪個混賬的唆使,竟反了差役,奪了刀子,逢人便砍,我慌亂之下想到你住得偏,便逃到了你這兒。”

晏蒼陵放耳去聞,房外響徹着喧鬧的兵器相接聲,喊殺聲震天,尖叫聲刺耳不絕,有如千軍萬馬馳騁而來,將他僅剩的困意都震得殆盡,他倏爾嘴角勾笑,這反差役一事,亦是他步好的一局,由易容成犯人混進配所的樂麒等人,掀動眾犯人造反,接着……

“你還愣着作甚!還不快跑!等死么!”所長伸長了手,跳起拍了晏蒼陵一腦袋,唧唧哇哇地叫嚷。

晏蒼陵到底是個親王,雖這段時日為了計劃降低身份,卻不代表他喜好非親近之人打自己,頓時聲線沉了一沉:“那你為何不走。”

所長被他驟然冷卻的溫度駭得抖了一抖,明明八月的天氣都被嚇出了幾分冷汗,期期艾艾地道:“你……我,我這是顧念着你的性命,是以方來尋你,讓你一塊兒走的!”

“是么?”晏蒼陵泛起一絲冷笑,內心腹誹,只怕是大難臨頭各自飛,無人相助所長安然逃出,是以所以來尋自己這個馬屁精作擋箭牌了。

“自然!”所長挺起胸脯說得理直氣壯,卻在聽到一聲慘叫后,把伸長的脖子都縮到了晏蒼陵的身後,“快走快走!這兒待不下去了!”

晏蒼陵“哦”了一聲,拎起佩刀裝模作樣地護着所長,步步小心往前行走。當時為了計劃實施方便,他便挑了這鳥不拉屎的舊柴房住。他知會過樂麒等人,不要將暴動的犯人引到他這偏僻之地,只偶爾放幾個自己人過來做做樣子便可。

在刻意的安排下,他們這避難的一路都安全十分,只偶爾有幾個自己人衝過來同晏蒼陵對上,虛晃了幾刀嚇嚇所長,晏蒼陵就一刀將人“砍翻”在地,拉着所長往外衝去。

所長一路上嚇得心驚肉跳,一見刀子的寒光,便將雙眼闔上,十足的等死模樣。晏蒼陵給他做龜孫子久了,自是一口惡氣堵在心口,是以到後頭常故意帶着所長往刀子多的地方竄,之後再將所長救回——這一着將所長嚇得屁滾尿流,差些跪下來對着晏蒼陵喊一聲“祖宗救命”了。

暴動越鬧越大,起先還只有樂麒等幾個犯人動手,到後頭在其故意砍斷犯人們的鎖鏈,鼓吹犯人們反人之後,不滿差役鞭笞的犯人們都紅了眼,撿巨石的撿巨石,抄刀子的抄刀子,但凡傷人的工具都穩握在手中,一見差役便往他們身上招呼。

這些個差役,晏蒼陵早已打探清楚,大都是些常害人命的壞傢伙,品性不良,死了也乾脆。僅有幾個良知未泯的,晏蒼陵便讓樂麒等人下手時注意些,繞過他們一命。

晏蒼陵帶着所長東躲西藏,哪裏亂就往哪兒沖,非要將所長嚇破膽了,方肯罷休。逃竄之時,他的目光不時地環掃一圈,直待將近脫離危險圈時,方看到季崇德右手舞着一把大刀,一面保護差役的性命,一面卸下犯人的武器,看似在保護差役,卻又在差役試圖反手將犯人殺掉時,打下差役的武器。

季崇德這分明是護着兩方之人,不願哪一方有所損傷。

晏蒼陵無奈搖首,給樂麒遞了一個眼色,便拉着所長跑了。

這一場暴動持續了整整一日,最後在南州刺史派人鎮壓后,方得以結束,其中損傷不計其數,屍橫遍野,血流成河,走到哪兒都能聞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死人者大都是差役,僅有小部分的犯人。刺史到來一見,大驚失色,當下將情況稟告給了鎮守南州一片的郡王西平王。

這西平王也是一個人物,晏蒼陵此行目的非但是季崇德,尚有西平王吳其康。吳其康乃是桓朝少有的外姓王爺之一,因於當朝天子初登基時,立下赫赫戰功,加之阿諛奉承,得天子所愛,賜封為外姓郡王兼西南節度使,獨掌軍權,鎮守西南一片。此人生性多疑,脾性古怪,雖有郡王同節度使兩職掛身,但因封地地處酷暑地荒的西南,環境惡劣,地形多樣,不易訓軍,是以他僅是表面位高權重,內里空無大權罷了。

也是因着這般情狀,不滿天子賜封此等惡劣之地的吳其康,在多年鎮守南州荒地后,生出了謀逆之心,暗中收兵買馬,在南州一處荒無人煙之地,訓軍練陣,謀划大計,伺機準備攻向京城,謀朝篡位。但因這訓兵之地隱匿非常,連晏蒼陵靠着晴波等人關係網都打探不出,是以吳其康的謀逆心思外人均不知,皆以為他是一安分守己之人。

這般表同內兩套的人,最是難對付。因而晏蒼陵為了對付西平王,藉由此行,想了一出一箭雙鵰的計。

暴動的眾犯人皆被捕獲,樂麒等人早已趁亂逃亡。看暴動歇了,晏蒼陵方帶着所長回了配所,一見着地面的血腥,所長就叫了一聲,幸而晏蒼陵撐住他,才不致他昏迷過去。

所長哆嗦着身子看向趕來的刺史,平日裏的囂張氣焰都壓了下去,問了一聲:“這些犯人該怎辦。”

“怎辦?”刺史不快地揚了一聲,不過甩了所長一眼,就將所長逼得退了幾步,“當然是死了,還能怎辦!來啊,將他們拖下去,斬!”

“且住!”晏蒼陵大手一揮,跨前一步,迎着刺史不滿的面容,彎腰拱手道,“刺史大人,此暴動主事者尚未查出,焉能如此草率便將人殺了,如此豈非太便宜主事者了。”

刺史眯了眯眼,似乎不滿他一小小的差役敢同自個兒如此說話,當下冷着臉問道:“那你以為如何。”

“嘿嘿,”晏蒼陵乾笑三聲,將頭一壓再壓,“小的聽聞您已將此事報給了西平王爺,小的以為不若先將犯人羈押,待西平王爺下令后,再處置。畢竟這些人於西平王而言有何用處,咱們都不知不是?”

收到晏蒼陵含着深意的笑容,刺史心中亮堂,瞬時明了晏蒼陵話中之意,當即揮手下令,將那些暴動的犯人關押起來,待西平王令下后再做處置。

一場暴動就此結束,刺史帶人歸去后,所長也因被嚇沒了膽,無心正事,揮手讓人處理役場的屍首后,便回房睡覺壓驚去了。

晏蒼陵目含深意看着被押送回去的季崇德,臉上泛出一絲怪笑。

季崇德在此次暴動中,救下了不少差役,攏了人心,是以所長對他暴動中兩面逢源之事也未有怪責。

所長受驚,也沒了同季崇德鬧的心,接連數日躺在床上,公務都交由手下處理。而晏蒼陵為了心頭計劃,自請去查主事者,所長無心顧暇,揮揮手便許了他查探的權限。

晏蒼陵有了這一權力,辦事便容易得多了。他假惺惺地去了關押犯人之地,狀若凶煞地逼問他們,究竟誰是主謀,誰若道出便放了誰的性命。眾犯人當即鬧開了,你一言我一句嘰嘰喳喳地說著不同的名姓,結果都無一人說得出個所以然來,後頭為了保命,他們便對着身邊之人亂指一通,言道對方便是主事者。

如此一來,便鬧得不可開交,一言不合打了起來,晏蒼陵一個頭兩個大,夥同眾差役將眾犯人拉開后,他便冷哼了一聲:“既然不肯說實話,那無妨,待得西平王令下,你們一個兩個都等着人首分離罷!”

短短一句話,在他刻意加重了“西平王”三字后,在眾犯人間炸了開來,一些犯人驚愕大眼,撲到囚牢邊上高聲吶喊:“我冤啊我冤啊,我是無辜的……”

晏蒼陵卻揮一揮手,往外走去,由得這些人自行想像自己將來的下場。這些犯人中,確實有些平白受冤的,當時樂麒等人臨走前,將他們手上染血的刀硬塞到了幾個躲在一旁看熱鬧的犯人手裏,恰好刺史派人趕到,就將那些無辜的帶兇器犯人一塊兒逮了。平白受牽連,將要送死,那些人自然呼天搶地,大聲痛嚎。

晏蒼陵要的便是這等效果,接下來,他只需再做一件輕而易舉的事,在背後煽風點火,便可完成他籌劃多時的計劃了。

作者有話要說:手殘黨,剛擼出來一章_(:3)∠)_明天為了收藏夾排位着想,就只更三千字了(⊙v⊙)

乃們都去高考了么,腫么都不出來冒泡了(ㄒo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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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君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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