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晉、江是我家,人人都愛他

72晉、江是我家,人人都愛他

顧千樹在發現自己的內力逐漸恢復的時候,已經距離換掉那種熏香足足有十幾天了。

他開始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卻沒想到這種感覺卻越來越明顯。

楚地藏顯然是知道這件事的,他依舊每天來見顧千樹,為他帶來每日要吃的食物,整個人卻變得越來越沉默。

顧千樹開始懷疑這是不是楚天惶和楚地藏的陰謀,但是他想來想去都不覺的自己還有什麼可以被利用的地方——作為囚徒的他,甚至連最起碼的自由都沒有,更沒有什麼楚天惶想要而得不到的東西了。

在第十七天的早晨,顧千樹終於可以在手心裏凝出那一束許久未見的木犀花了。

出現在手中的花束依舊如初,米黃色的花瓣和濃郁的香味,都讓顧千樹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然而這木犀花只出現了瞬息,便很快消散在了他的手裏。

凝出木犀花的這一天楚地藏沒有來看他,顧千樹本來可以離開屋子的,但是他卻沒有。

鏡城已經不在了,屈指可數的好友也死去了,那麼這個世界,真的還有值得他留念的地方么,就算離開了這個囚籠,他可以去的地方,又是哪裏呢。

況且楚天惶為什麼要恢復他的武功,還依舊是個無解的謎題。

“他想和你公平的打一場。”這是楚地藏帶來的據說是楚天惶的想法,現如今楚地藏沉默下來的氣質和楚天惶已經有了七八分像,他穿着一身黑衣,在他的身上已經完全看不到曾經作為雲亭時的溫和的模樣。

顧千樹平靜的看着楚地藏,忽然有了站在他面前的,是個陌生人的感覺。

他來到這個世界已經有好幾年了,可是依舊卻覺的自己是在一場無邊無際的夢境裏,這夢境似乎會隨時醒來——可是已經這麼久,顧千樹卻還是沒能回到他所想要的世界。

盛夏,陽光熾熱無比。天空中沒有一絲的雲彩,顧千樹站在陽光底下,微微的眯起了眼。

外面院子的景色讓他覺的陌生又熟悉,就好像他已經在這裏站了好久。

楚天惶和楚地藏坐在不遠處的涼亭里下着圍棋,他們似乎一點也不擔心顧千樹恢復武功,甚至可以說於之前的態度相比,對待此時的顧千樹更加散漫。

這是一種令人十分微妙的感覺,顧千樹開始懷疑自己走進了他們佈下的陷阱。

“有武功的你和沒有武功的你哪個好對付一點?”系統對於顧千樹的這種擔憂表現出了極大的不屑:“如果他們是真的想對付你,為什麼要恢復你的武功。”

的確是這個理,可顧千樹還是覺的厭煩。

楚天惶和楚地藏都讓他感到厭煩,這個世界讓他感到厭煩,在這裏的度過的每一刻都讓他感到厭煩。

應該結束這一切了,顧千樹想,無論是敗也好,勝也罷,他都想要一個結果。

和顧千樹同樣不安的還有楚地藏,他隱約知道了楚天惶的想法,但他什麼也沒有做。

楚天惶是這麼對他說的,他說:“地藏,想要得到什麼,總是要失去點什麼。”

楚地藏安靜的聽着,臉上面無表情,過了許久之後才輕聲道:“我們到底是為什麼而存在呢。”

是誰創造的我們,是誰讓我們不斷的進入輪迴。

“若是我知道,那便好了。”楚天惶的神態充滿了一種濃重的疲憊,就好像游遍了世界已經徹底沒了渴望的旅人,他說:“我只想讓這一切結束。”

他們都是這樣想的,於是最後的一幕進行的越發順利。

劍是好劍,無論是長度亦或者重量和顧千樹用過的那一柄完全一樣,甚至連劍柄上刻着的花紋都幾乎相同,顧千樹慢慢的撫着劍,然後抬起頭看向了自己面前的男人。

“請。”這是顧千樹第一次看到這麼有禮的楚天惶,在顧千樹的記憶里,自己眼前的這個人似乎永遠都帶着或者譏誚或者冷漠的笑意,然而今天,顧千樹卻意外的從楚天惶的臉上讀出了一絲君子的味道。

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

“請。”還是那個字,楚天惶慢慢的取出了自己的長鞭,他同楚地藏一樣穿着一身黑衣,和顧千樹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好劍。”楚天惶看着顧千樹把劍從劍鞘里拔了出來。

有的人天生就適合拿劍,楚天惶看着顧千樹眉間已經許久未見的冷意,突然發現自己錯過了什麼。

在這個世界裏,他是沒有資格得到顧千樹的愛的,他也從未有過這樣的奢望。

一襲白衣的顧千樹,即便是被關了那麼些年,卻似乎依舊沒有改變——他在這個世界的名字本該是顧麟堂,可是他,卻從未在內心承認過這個名字。

既然從未承認名字,那麼是否又說明了他從未承認過這個世界呢。

楚天惶想到這裏,卻笑了,他覺的自己實在是可笑,既然已經決定放下一切,那麼何必又再糾結這個已經有了答案的問題。

楚天惶覺的面前的場景,隱約和他同顧千樹在第一個世界裏相遇時的場景重合了起來,只不過那時的他也是一身白衣,用的是劍而不是鞭。

“……”顧千樹不語,直到祝清澤死去的那一刻起,他已經很難對楚天惶產生任何的正面的感情。

顧千樹先出的手——他已經許久沒有碰利器,身手也大不如從前,可是氣勢卻絲毫未變。

凜然的,高高在上的,如同俯視的目光——就好像他根本不屬於這個世界。

就是這樣的目光,站在一旁的楚地藏忽然一陣恍惚,他已經見過了顧千樹這種目光千百萬次,直到這一刻起,他才像是突然明白,顧千樹不是像神,而……就是神。

真正的神。

劍已出鞘,顧千樹的目標只有一個——砍掉楚天惶的頭。

為了這個目標,顧千樹覺的自己已經完全可以不顧自己的性命了,楚天惶的臉和祝清澤帶滿了血污的臉重合在了一起。

楚天惶移步,揚鞭。他的氣勢如虹,絲毫不弱顧千樹,鞭子猶如有了生命的蛇,吐着帶着劇毒的信子,隨時能舔上顧千樹的皮膚。

顧千樹卻對這些攻勢有些不管不顧,似乎一點都不擔心會被楚天惶傷到,他的嘴角甚至微微揚起了一個漂亮的弧度——就好像是冬日裏突然展開的梅花。

如冰雪般的艷麗寒冷。

楚天惶在心裏忽然松下了一口氣,他用一種顧千樹從未見過的目光凝視着朝他的頸項刺來的劍刃,居然……也笑了。

“對不起。”楚地藏似乎又聽到了楚天惶對他說的那句話。

“對不起,弟弟。”楚天惶道:“原諒我的懦弱。”

這是顧千樹沒想到的事,他感到自己的臉被溫柔的液體濺到,然後聽到了重物落地的聲音。

太陽很大,血液很快就凝固了。

顧千樹臉上依舊沒有表情,他隨手甩了甩手上的鮮血。

楚天惶倒在了地上,頭和身體分開,沾滿了灰塵的腦袋滾了老遠。

“……”顧千樹沒動,楚地藏也沒動。

時間逐漸的流逝,兩人彷彿凝固在了楚天惶死去的那一秒。

許久之後,坐在地上的楚地藏忽然把頭埋進了自己的雙臂,他似乎一點也不在乎提着劍朝着他走過來的顧千樹。

“原諒我,地藏。”楚天惶的話又像是響起在了耳畔,楚地藏其實是知道楚天惶是要去幹什麼的,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可是就算是那麼清楚,他還是沒有去阻止——楚地藏不想去阻止,他覺的自己從未那麼累過,對顧千樹的愛,對顧千樹的恨,對這個世界的恐懼。

楚地藏知道,楚天惶和他一樣累,甚至可以說比他還累。對自己存在的懷疑——他們為什麼要活着呢,他們活着又有什麼意義呢。

“為什麼?”顧千樹的劍尖滴着血,他的臉上出現了一種疑惑——這場戰鬥本不該這麼簡單的結束。

“……”楚地藏不說話,也不動,只是看着顧千樹。

“為什麼?”顧千樹心中出現了一種詭異的恐慌。

“傻瓜。”楚地藏笑了,那笑容和楚天惶一模一樣:“你放棄了離開這個世界的最後機會啊。”

“……”顧千樹微微瞪大了眼。

“再等些時候,你就能回去了呢。”楚地藏嘆着氣起身,伸手摸了摸顧千樹的臉:“回到你那個心心念念的世界——楚天惶那個蠢貨,居然要愛上你了。”

“為什麼?”楚天惶……為什麼會愛上他?顧千樹眼神木然。

“因為是蠢貨啊。”楚地藏燦爛的笑着:“那個愛過你無數次,還不知悔改的蠢貨——”

“你到底在說什麼。”顧千樹的劍在抖。

“……”楚地藏卻不再開口,只是憐憫的看着顧千樹。

然後,他說:“我真恨自己……顧千樹,你也一起把我殺了吧?”

這本來該是顧千樹下一步要做的事情,但是他卻發現自己舉不起劍,不但舉不起,手還抖的厲害。

“啊,我怎麼給忘了。”楚地藏道:“……你的武功,也就只能恢復一炷香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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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特殊的高冷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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