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 47 章
但很快時鐘眼裏的那一絲愣怔就消散了。
時鐘心裏稍稍權衡了一下,覺得沒必要隱瞞她——
“你。”
說完后便靜靜地觀察她的反應。如果她介意,那麼既說明她開始在乎他了,又說明她其實根本就不信任他;而如果她不介意……她就根本不會問這問題了。
所以每個人都是這樣一個矛盾結合體。時鐘倒是希望她介意的,畢竟在大多數男人看來,一個女人適當的吃醋才顯得可愛——
但似乎她並不這麼認為,反倒在極力壓制着那股醋勁,試圖把她有些咄咄逼人的提問粉飾的雲淡風輕些:“那你……越看她就覺得越像我,就越發覺得動心?然後就漸漸分不清楚,你是因為她像我而動心,還是她本身令你很動心?”
這種心理上的移情作用,曾經就有一位男士深受其苦,任司徒就在這位男士第一次來訪時,就聽他在自己的亡妻以及現任小女友之間搖擺不定,一方面覺得對兩個女人都極其愧疚,一方面卻深陷其中。至於此時此刻任司徒面前的這個男人……
時鐘倒是坦誠,稍微回憶了一下便挑明道:“確實有那麼幾次,尤其是從斜側方的角度看她,我就會想到你。只是我那時候光顧着想,你現在在哪兒?會不會早就在世界的某個角落結婚生子,有了一個很疼你的丈夫,或者正經歷着不幸的婚姻?這些問題就已經夠讓我頭痛的了,哪還有工夫去對她動心?這個答案你還算滿意么?”
一個男人把話說得這麼滴水不漏,任司徒還有什麼好不滿意的?
“還有什麼想知道的?”時鐘又問她,“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雖然心底還有一絲芥蒂,但再揪着這個問題問下去,只能顯得自己太沒品又小家子氣,任司徒只能作罷的搖了搖頭,可轉念一想,又連忙反悔似地改成點頭:“萬一我們重新遇見的時候我真的已經結婚了,還帶了個孩子,你該怎麼辦?”
“做男小三?”時鐘說到這裏自己都忍不住笑了,隨即笑容便隱去了,“應該會祝福你吧。”
後半句話的語氣,明顯是在告訴任司徒他說得有多違心,反倒前半句更像實話,果然他隨後又補充道:“但是如果你正遭遇不幸,我應該會不擇手段的把你搶過來。”
不是情話,但勝似情話,這個男人越來越知道要如何哄她了,可任司徒剛有一絲感動泛上心頭,時鐘就把她摟了過去,原本的一臉正經徹底被他隨之而起的勾唇一笑給勾沒了:“為了你我連男小三都肯做了,你該怎麼獎勵我?”
男小三……這種違背道德且違法的話,任司徒不明白自己怎麼就聽得這麼順耳?甚至還覺得挺甜蜜的,只不過任司徒猜到他想要什麼獎勵了——她是真的給不了:“我今晚不能住你那兒。我整個周末都沒陪尋尋,他會生氣的,明天一大早我必須得親自送尋尋上學,不方便。”
時鐘忍不住笑了:“看來你還沒有我了解尋尋。信不信如果我告訴尋尋今晚我要把你帶走,他不僅不會生氣,還會拍手叫好?”
任司徒稍稍琢磨了一下,以尋尋對長腿叔叔的崇拜之情……還真沒準。可她想想還是搖了搖頭,時鐘倒也不過多執念,直接改口:“那我住你這兒?”
“孫瑤最近都在我這兒住,你想留宿的話,只能睡沙發了。”
時鐘也就沒再說什麼了,直接揉了揉她裝着眾多糾結思想的腦袋,之後便端着他那盤尖椒牛柳出了客廳。
任司徒看他沉默的背影……他該不會生氣了吧?
可等時鐘回到廚房,着手準備做下一道菜之前,他卻噙着笑來到任司徒面前:“搞定了。”
“搞定什麼?”
“我讓孫瑤吃完飯回她自己家去,她答應了。”
任司徒表示……很無語。時先生這招“曲線救國”耍得好啊……
於是吃完晚飯後,任司徒和時鐘負責收拾碗筷,尋尋開始看卡通片,孫瑤則已經識趣地拎包走人了。
任司徒透過飯廳與玄關之間的半鏤空隔斷,喊住正在換鞋的孫瑤:“你這麼急着走幹嘛?我水果還沒切呢,你不吃啦?”
孫瑤用下巴點一點此刻正背對她們、準備把碗筷抱進廚房的時鐘:“得了吧,待會兒要是你們連吃個蘋果都要互相喂的話,我這單身人士肯定要被你們刺激死的。我先走了,眼不見為凈。”
可孫瑤剛打開大門,又停下了,杵在那兒對着在飯廳收拾碗筷的任司徒挑眉毛:“晚上別太大聲啊,這房子隔音效果不太好。”
當下,任司徒被孫瑤的好心提醒鬧得面紅耳赤,孫瑤則是瞭然地一笑,揮一揮衣袖離開,深藏功與名。
等臉上的溫度降下來了,任司徒回神發現餐桌已經被時鐘收拾得乾乾淨淨——或許所有女人都奢望過能擁有這樣一個出得了廳堂、入得了廚房、暖得了床的男人吧?任司徒也就樂得清閑了。
為了避免傷眼,任司徒規定尋尋一天只能看三集動畫片,尋尋正看得津津有味的時候見任司徒走向客廳,立即條件反射地聲明:“我才看第二集,還早着呢!”
任司徒無奈地看了眼尋尋——她只是過來拿她擱在沙發上的包的。可她突然就起了玩心,假意板著臉,作勢要去奪他手裏的遙控器,尋尋立馬跟機警的小猴子似的,抱着遙控躲閃着,一會兒就躲到了茶几的另一邊。
任司徒見他那樣寶貝遙控器,終於憋不住笑了:“逗你呢。繼續看吧。”
繼而拿起她擱在沙發上的包,取出了沈沁落下的文件袋,轉身就走。
尋尋見任司徒徑直朝廚房走去,真的不打算搶走他的遙控器,這才意識到自己被騙了,嘟着嘴小聲抱怨起來:“騙人會沒有小雞`雞的好不好?”
任司徒拿着文件袋來到流理台邊,時鐘剛把碗筷放進消毒櫃裏,回眸就看見了她手裏的東西。
“沈沁的東西,幫我還給她吧。”
時鐘皺了下眉,隨即接過,打開文件袋粗略看了下裏頭的東西:“怎麼在你這兒?”
這回輪到任司徒猶豫起來,不知道該不該說了:“沈沁落在盛嘉言車上的,盛嘉言也沒有沈沁的聯繫方式,我想到你能幫忙轉交,就……把它拿回來了。”
果不其然他揪住了他感興趣的:“你晚上是坐盛嘉言的車回來的?”
還真是一猜就中……任司徒想想也好,省得自己還要費心解釋一大堆,現在只需要補充說明一句話就行了:“我把他家的鑰匙還給他,他就正好順路載我回來了。”
時鐘的表情平順了下去。
這才低頭看了看文件袋,仔細想了想才重新開口:“沈沁進中鑫實習這件事不是我安排的。之前她自己提交簡歷到我公司,通過了之後才打電話告訴了我,我也不好發表什麼意見。但是如果你介意,我可以把她介紹到我朋友那兒去實習。”
“別,顯得我太小氣。”明明小氣卻還要裝大度,任司徒覺得自己都可以做個中典範了,可實在是改不了這脾性,於是也只能自我安慰了,“沒準人家小姑娘根本就沒看上你這個老男人,就我拿你當個寶貝,深怕你被人惦記。”
任司徒話音一落,面前的這個男人剛舒展的眉心倏然間又皺了起來:“我哪裏老?”
顯然他這是在故意板著臉嚇她,任司徒索性挑釁地和他對視。果然時鐘先憋不住笑了:“我怎麼覺得高中時期的你又回來了?尤其是這種跋扈的表情……”
有么?任司徒扭頭看了下消毒櫃的不鏽鋼邊沿上映照出的她的臉——她現在的表情果真幼稚至極。
任司徒收回目光的同時,腦子裏驀地冒出了一句她不知從哪兒看來的話:真正優質的男人,可以把一個女人寵回女孩兒……
怎麼這幾天她的腦子裏總會突然冒出幾句誇獎他的話來?任司徒拿自己有些無語了,索性揮開這個話題,繼續上一個:“你眼角好像都有細紋了,還不老?”
“你再說一遍?”他微微眯起了眼,恐嚇她似的。
任司徒卻正好逮着了證據,立即抬手指着他眯起的眼角邊出現的那道細紋:“不信你自己照照……”
任司徒話音未落,就被他高高地抱了起來,雙腳突然離地的不安全感令任司徒本能地低叫了一聲,雙腿也下意識的纏上了他的腰桿。
他就這樣一手抱着她,一手撓她的癢——
“老男人能這樣抱你么?恩?”他尾音輕揚。
任司徒整個人差點跌下去,又被他牢牢地摟回來,如果他這是要證明自己年輕力壯的話,任司徒真的只能服得肝腦塗地了,可他……明明是藉著證明他自己的名義,光明正大的吃着她的豆腐,撐着她的那隻手一直在她背上遊走,任司徒躲都躲不了,本身又怕癢,只能連連討饒:“我承認錯誤還不行嗎,放我下來……”
“口頭認錯沒有用,得體罰。”
他說著就要來堵她的嘴,任司徒趕緊躲開,壓低聲音提醒:“尋尋還在外……”
任司徒話音未落,就被他捏住了下巴、板正了臉,隨即……成功堵住了嘴。
***
此時此刻客廳里的尋尋,坐在沙發上,忍不住扭頭看了眼廚房方向——
任司徒怎麼還沒出來?
尋尋見廚房那兒還是沒什麼動靜,不由得站了起來——
卻不是往廚房走去,而是躡手躡腳地一路小跑到電視機下方放置着的dvd機旁,用最快速度換了一張光碟,心裏已笑開了花:任司徒還沒出來,我可以看今天的第四集咯!
……
……
事實證明,任司徒的擔憂完全是多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