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不像話

明明挺陽光的男子，怎麼一直像老頭子一樣嘆氣？上官妍搖搖頭，“沒興趣。我們萍水相逢，沒有認識對方的必要，稍後各自離開就當做一場偶遇就好了。”

步凌拿着玉笛敲了敲手掌，點點頭，“恩，有道理。不過我知道你是誰，我們稍後會再見面的。”

他說完，對上官妍點點頭，轉身離開，步伐優雅，自有一種不緊不慢的閑適。

上官妍目光一沉，薄唇緊抿。

要她猜不到他是誰還真難。在這個宮裏的男人，除了皇帝和太監，現在可能出現的就只有皇子而已。

他不跟皇帝姓，又是那樣古怪的個性。多半是這次的主角，百年蠱族的少主吧。

步凌走後不久，柔妃緩步走來，她身後的兩三宮女在靠近亭子前就停住腳步，守在了那裏。

柔妃走進亭子，抬頭見上官妍只是看着她也不打招呼，笑道：“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妹妹，我們姐妹好久不見了呢。”

上官妍起身，也扯了末和她一樣的假笑，“是呢。上次在戰王府也沒能和姐姐聊聊。姐姐近日可好？”

最近能好才奇怪，上次為了方便她在風雲谷常住，特意設計她受孕。看她的樣子是瘦了不少，估計是喝了紅花了。

“宮中的日子，每天都是這樣。一天到晚等着一個男人來。沒有什麼好不好的。”柔妃嘆了口氣，“妹妹，你還算好，戰王寵你。戰王府里只有你一個人。姐姐這後宮之中，嬪妃貴人無數，還有人要皇上選秀。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想的。”

上官妍心中警覺，柔妃突然和她說這些做什麼？她眼神一閃，佯裝無奈地嘆了口氣，“姐姐，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呀。”

柔妃一愣，“妹妹這是……”

上官妍的眼神有些哀怨，“姐姐真是只看到了表面，不知道妹妹背後的心酸。”

“怎麼？妹妹有什麼不如意嗎？戰王明明那麼寵你。”柔妃驚訝的問。看軒轅煜寵愛上官妍的情形可是讓她非常妒忌的。

上官妍嘆了口氣，眼神忽閃，看似有些難以啟齒，“姐姐，你別忘了。在我之前的戰王妃全部都……我現在雖然是和王爺住在一起，說好聽王爺寵愛我，實際上就是監視。何況，王爺基本不在，院子門口蹲着那隻差點嚇死我的獅子，我一步都出不去。好不容易和那隻獅子混熟了一點就有了孕，本以為王爺會多陪陪我，誰曾想他更不回來了，經常一夜醒來旁邊是冰冷的。後來又莫名的小產。哎，外人只看到王爺寵我的表面，卻沒有看到我夜夜獨守空房。”

柔妃看着上官妍憂傷的小臉，心情莫名的好。但表面上卻還是一臉的關心，“哎，沒想到會是這樣。不過，王爺他……該不會是外面有人了吧？”

“什麼？！”上官妍神色一變，驚呼道：“姐姐，你說的可是真的？！”

“妹妹，妹妹，”柔妃趕緊拉住上官妍將她按坐在凳子上，“妹妹別急！這只是姐姐的一點猜測，可做不得數的。”

上官妍臉色稍霽，卻還是眉頭緊鎖，“可姐姐說的對。王爺這樣的態度，該不會是外面……若是真是如此，難道我成為新婦不過兩三個月，就要納妾不成！”

“妹妹別急，這還不是沒有確定嗎？不如，等晚些時候，姐姐派人幫你查查？”柔妃表面關心，實際上眼睛晶晶亮，明顯不知道在打什麼鬼主意。

“可是，”上官妍一臉猶豫，“若是讓王爺知道了。也許他連這表面的寵愛都不願給我了。”

“沒關係。這件事絕對不會被王爺發現的。姐姐會派人出去，若是被發現就說是皇上的人，皇上派去跟着王爺的人還少嗎？”說是這麼說，但到時候怎麼做，完全是她說了算不是嗎？柔妃心情好，臉上的笑容也愈發溫柔。

上官妍眼中光芒一閃，狀似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答應，“那麼就拜託姐姐了。”

“小事，小事，對了，稍後宴會上皇上可能會送女人給王爺，這種事以前經常有，你不要急，王爺會拒絕的。”柔妃拉着上官妍的手拍了拍。

果然是這種事。上官妍忍不住在心裏翻了個白眼，面上還是一臉溫順地點點頭，“那就多謝姐姐了。”

“我們姐妹之間說什麼謝不謝的，太客氣了。”柔妃抬頭看看天色，“時辰不早了，姐姐先走了等下皇上該找我了。”

“恩！王爺也快來御花園了。多謝姐姐，姐姐慢走。”

“恩。”柔妃一聽說軒轅煜要來，眼中亮光一閃，但很快掩飾過去，一臉柔和地笑着，轉身離開涼亭。

她腳步輕慢，柳腰輕搖，那速度簡直要多慢就有多慢。

上官妍眉尾微抖。真是夠了！等下不就能見到了嗎？至於現在這麼意圖明顯嗎？

還好軒轅煜沒有太辜負她的期望，在上官妍快忍不住一腳踹過去送她一程的時候，軒轅煜終於出現了。

柔妃眼睛一亮，原本慢的比烏龜爬還不如的速度，突然加快如飛奔一般迅速到了軒轅煜的面前。

“王爺來找妹妹了嗎？”柔妃眼睛晶晶亮，看着軒轅煜就像是發現新大陸一般。

原本以為軒轅煜對上官妍特別，事實也不過如此。還不是夜夜外宿，說不定早就有了其他的溫柔香。男人嘛，還不都是這樣的。

軒轅煜對於柔妃眼中毫不掩飾的愛慕，只覺得噁心。明明已經是有夫之婦，還這麼不安分。他淡淡地點了點頭，眼神冰冷，連多一眼都懶得看她直接朝亭子裏臉色發黑的上官妍走去。

柔妃有些受傷，不過這次她沒有那麼灰心喪氣，而是感覺有了希望。

也許他現在表面冷淡只是因為在宮裏，而她又是皇上的妃子，所以他不好表現的太熱絡？這樣安慰着自己，柔妃感覺心裏好受多了，轉身離開御花園。

軒轅煜走到上官妍的面前，伸手輕輕颳了一下她的鼻子。

“妍兒，你又調皮了。”

上官妍見他一副瞭然於胸的樣子，吐了吐小舌，“我看她沒事吃飽了撐的也不可能來找我閑聊。侯正又特意讓我來御花園等，肯定有什麼目的。我只是幫她儘快說出目的，順便讓自己脫離危險，把你推進桃花堆而已。戰王爺應該不介意桃花運旺盛的，對吧？”

“怎麼可能不介意？！”軒轅煜覺得自己真是被她給打敗了，“除了你這朵桃花之外，其他桃花再美我都不要！”

“嘿嘿，”上官妍俏皮一笑，“放心吧。她不會把那些話傳出去的，不過她應該會派人跟蹤你。”

軒轅煜無奈地揉了揉她的頭，“這點小人物不算什麼，每天跟蹤我的算不少，多一個不多。”

“我就知道。對了，你怎麼知道我剛和她說了什麼的？”

“你以為我剛剛才來嗎？”和皇帝有什麼好聊的，他早就出來了。

“咦？你剛剛就在附近？”上官妍瞪大了眼睛，“為什麼我剛剛都沒有感覺到你？”

“我隱藏了自己的氣息，你當然感覺不到了。我只是想看看柔妃到底要和你說什麼？沒想到就是為了引起你的妒忌，不過她可能都沒有發現，她自己反而被你牽着走。”軒轅煜眼中隱隱有着驕傲，他看中的女人，果然聰明。“皇帝每年都會送一些女人給我，但每次都被我拒絕。可是這麼多年，他總是樂此不彼，就算我一直拒絕，他還是一如既往的每年送一次。”

“咦？這還真是奇怪。”上官妍隱隱覺得這樣的情況肯定事有蹊蹺。

“恩，我也覺得。不過至今還想不通他為什麼一直這麼做。好了，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走吧。”軒轅煜伸出手。

“恩！”上官妍點點頭，將手交到軒轅煜的手中。

等他們離開御花園后，一抹身影在涼亭內一閃而過。

軒轅煜的座位就安排在皇帝的右下方，皇帝的左下方第一、二個位置空着，旁邊依次是幾名王子。

上官妍給軒轅煜倒了一杯酒，眼睛瞟了一眼對面空着的兩張桌子。其中一張肯定是東方景之和東方舞兒的。既然是洗塵宴，東方舞兒沒有道理不參加。說起來今天在宮門口好像沒有看到她。另外一張應該是那個百年蠱族的少主的。

上官妍突然靠向軒轅煜小聲說道：“我今天在御花園可能見到那個百年蠱族的少主了。”

看到那個空着的位置，她才想到長得一臉陽光，卻說話有點奇怪的男子。

“哦？”軒轅煜喝酒的動作一頓，微微皺眉，“他沒有為難你吧？”

雖然知道上官妍現在位置安然無恙，可是一想到那個危險的人物曾經和上官妍在同一個空間，他就沒辦法放心下來。

上官妍搖搖頭，“他說了一些奇怪的話。我也回了他一些奇怪的話，然後他就走了。對了他說他叫步凌。”

“步凌？應該是他。百年蠱族族長一代都是姓步。”軒轅煜還是有些不放心，“他對你說了什麼？”

“也沒什麼特別的，就是說池塘里的小魚在池塘里開心嗎？還有說，有誘餌連沉在底下的大魚都浮出了水面。”

軒轅煜雙眉皺的更深，“確實很奇怪。”

“恩，我覺得他就是個怪人。”上官妍認同地點頭。

“不過，百年蠱族的人不容小覷。我讓柳墨派人潛入南雪國，設法靠近百年蠱族的領地，至今還沒有消息傳來。”

“恩，我知道。我們一直有人在那裏，這次那個鑒寶大會，他也只知道是由百年蠱族的族長提出來的。對了，這麼多年過去，族長並沒有換人。當初出遊的少族主從二十年前開始就沒有了消息，連是不是去世了的消息都沒有。”

“恩。”

說曹操，曹操就到。他們的話音剛落，步凌就緩步從門口走了進來。

軒轅煜和上官妍也結束了談話。

“百年蠱族少主到！”門外太監唱了一聲。

殿內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目光齊齊集中到門外步凌的身上。

步凌完全不受影響，像是早就習慣了這樣的目光，淡定地一路緩步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抬眼看到上官妍正看着他，眼中沒有絲毫意外，顯然已經猜到了他的身份。所以再見到他的時候，完全不驚訝。

他與上官妍對視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然後轉眼看向上官妍身邊的軒轅煜。

不怒而威，王者之風，他就是傳說中的戰王嗎？

軒轅煜也在打量他，明明是非常陽光的一張臉，卻滿身的陰鬱氣息。氣息綿長，內力非常深厚，剛剛走過來的時候幾乎聽不到腳步聲。

“喂！”上官妍微微靠向軒轅煜，“不要盯着一個男人看這麼久，雖然沒有美女，但本王妃還在呢。吸引力不夠嗎？”

軒轅煜神情一松，唇角勾起淡淡地笑意，看向上官妍，“妍兒不必惱，來想吃什麼？本王讓御膳房去做。”

“不必了啦。我才沒那麼嬌貴呢。何況，來這裏又不是為了吃飯。”上官妍瞟了一眼上面空空的席位，“客人都來了，他們怎麼還不來？”

還不開始就意味着結束的時間遙遙無期了。

“不急，很快就會來了。”

軒轅煜的話音剛落，就聽侯正唱道：“皇上、皇後娘娘、淑妃娘娘、柔妃娘娘駕到！”

所有人都跪下身，“叩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叩見皇後娘娘，淑妃娘娘，柔妃娘娘千歲年歲千千歲！”

只有軒轅煜、上官妍和步凌站着，其他都跪了下來。

“平身！”

“謝皇上！”

所有人入座，獨獨東方景之他們還沒有來。

他們明明是一起入的宮，他還真是會擺大國的譜！

“咦？”皇帝看向空着的座位，身子往後仰，問他身後的侯正，“東里國太子和公主還沒有來？”

“額……”侯正有些難以啟齒，悄悄到皇帝身邊耳語，“奴才剛剛看到東里國太子被五公主纏住了。”

“哦？”皇帝左右看看，“晴丫頭還沒有來嗎？淑妃！”

淑妃一臉無奈，“是臣妾的錯，之前晴晴說想出去透透氣，臣妾也不忍心拒絕她，讓宮女跟着她，不要讓她亂跑。誰想她甩掉宮女不知道跑哪裏去了。”

“不像話！一點都沒有公主的樣子！”皇帝重重一拍椅子的把手，怒氣沖沖，他回頭看了侯正一眼，吩咐道，“你去。她要是再蠻狠無力，就讓御林軍將她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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