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婉月

林婉月其人，李韻清是知曉的。在青城有些名頭，不僅才華橫溢，並且人如其名，婉約如陌上春花，皎潔如月，當真是美若天仙。只是時運不佳，家道中落才不幸淪落風塵，但即便是在春風閣那樣的地方，也是少有的只賣藝不待客。但即便如此，還是有許許多多的富商才子豪擲千金，只為見她一面或者是聽她彈奏一曲，作一首詩。

“看起來言記的老闆着實有些來頭。”小溪神色有些凝重地說道。

看到自個兒丫頭故作深沉的樣子，李韻清不禁輕笑，然後點頭：“小溪所言甚是。”

“小姐，您剛才是在取笑我嗎？”意識到李韻清的笑容，小溪立馬擺出撒嬌的姿態：“不過能讓小姐您開懷一笑，小溪我也是在所不辭的。”然後假意豪爽地拍了拍自己的左肩。又惹得李韻清淺笑。

“好啦，點些你愛的點心，我們就在這坐到午後，聽聽林姑娘的曲子。那尋常人平日是聽不到的，那些富商花千金還未必能聽到一曲，咱們今日可有耳福了呢。”

“還是免費的喔。”小溪立馬接口道。其實她家小姐她最清楚，平日裏雖事事看起來雲淡風輕且淡薄的樣子，不過是因着她不喜歡將自己的情感表達，其實自家小姐骨子裏還是很可愛的。

因為知曉林婉月將會來此彈曲，未至正午大堂包廂就已經全部佔滿了人。且在酒店門外，也已經站了不少人在等待。看起來言記今日的收益就足夠請婉月姑娘出場了呢，真是有做生意的頭腦，李韻清暗暗地還滿是欽佩與讚賞言記的老闆。

即使人數很多，點的點心上的還是很快。白糖糕鬆軟不甜膩，桂花糕桂花的香味濃郁，只是一塊粉色的，月季形狀的糕點讓主僕二人都有些稀奇。即使在李府與王府，也從未見過這樣別緻的糕點，入口即化，一點都不黏膩，甜味也適中，就像茶中猴魁，味淡卻沖泡三四遍都不會失味，末了還能從微澀的茶味中品出淡淡的甜。着實好，李韻清點了點頭。

這樣一個出奇出新的酒家，能吸引人也不足為奇。

“小二，這粉色的糕點何名？從未見過，嘗着着實不錯。”在小二添水換茶之時小溪不失時宜地問道。

“這是我們東家請的廚子新研製的糕點，別處都沒有呢，只言記一家。”小二說的時候還不免略微誇耀一番自家的店。“叫玫瑰糕。掌柜的說玫瑰是一種花名，長在番外。”說完小二便走開了。

“小姐，你知曉玫瑰么？聽着好好聽。”

“玫瑰，形似月季，花開卻不全放，香味濃郁獨特，種於番外，像羞澀的愛人，遂也作表愛情，執玫瑰贈予心上人，番外人大抵如此吧。但玫瑰於此不過是普通的野花而已，富貴人家多不屑種植，所以多人不識也正常。倒是言記能將之用於糕點，心思確實巧妙”

寥寥幾語，讓小溪對自家小姐又是一番欽佩。

抬頭看見小溪用亮晶晶的小眼神看着自己，李韻清又是一笑：“趕緊吃吧，溪兒姑娘，你家小姐我可不是糕點，看着我是飽不了的。”

這邊兩人有說有笑，時間也算過的快，正午用餐過後，就聽得外頭喊叫：“來了來了，婉月姑娘來了。”

只見得一個身穿淺粉色衣裳的姑娘，衣裳上綉着淺黃的花朵，腰間也是淺色的腰帶，更顯得身姿輕盈，宛若踏入人間的仙子。即使戴着面紗，也能讓人想到面紗下的那張臉該是如何的傾國傾城。就這樣眾星捧月地來到堂內搭好的台上。

琴早就已經擺好了，眾人看到她坐下，一時間也不再出聲，本來熱鬧的大堂變得無比安靜。“咚。”調試的琴音響起，像是在撩撥眾人的心弦。接着看那芊細的手指在琴弦之間自由地跳躍，一曲綿綿的春江花月夜就這樣漂浮在酒家內外，讓聽者沉醉。

“琴技果真一流，看來千金一曲的傳聞是真的。她的琴技值得。”李韻清聽完后讚歎了一句。

“跟小姐你的比起來還差那麼一點點。”在小溪心底自家小姐永遠是最棒的。

“林姑娘的琴技高我一籌，你可休要胡說，且看看這周邊的人都為何而來？”李韻清還真是擔心小溪的嘟囔給周邊的人聽見，屆時她們主僕倆可要被罵了。

小溪聽到自家小姐的告誡，嘟嘴不語，但明顯還是不願承認。

一曲彈閉。林婉月便開了口，今兒個不寫詩，就出個謎題，猜一花名。

“非關月季姓名同，不與薔薇譜牒通。

接葉連枝千萬綠，一花兩色淺深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