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第97章
戰事一起,不論在哪個年代,吃苦遭罪的永遠都只有老百姓。
大周朝卻顧不了那麼多,第一波增員部隊上官鳳翔以援軍副將的身份,如願以償的領着幾萬軍隊迅速趕赴關守。
會派上官鳳翔出征,打破了群臣的估算。上官鳳翔的名聲在那兒擺着,浪蕩成性,扶不起的阿斗,要不是上頭有個老子能耐和皇太后撐腰,怎麼會給他謀了這麼個一官半職的閑差。而今有膽請纓出戰,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就不怕上了戰場丟了小命。不知皇上怎麼會允了那麼個廢物。
而周陽帝有自己的打算,平日裏雖對他的作風略有耳聞,可終究不是眼見為實。況且在這種時候,他主動獻身最好不過。若他成事,可以壓制丞相一脈。若他敗了,正好給了皇帝推脫婚事的由頭,豈不是兩全其美。而且皇帝準備的第二波增員才是剿滅那些番邦的根本。
皇上下了聖旨,無人敢應聲,甚至掌管着軍機處的丞相竟也默不作聲,其他大臣們又唯他馬首是瞻,自是聽不到反對的聲音。
可對上官家來說卻是一半喜一半憂愁。
正如皇上算計的那般,若上官鳳翔首戰成功,對上官家來說則大大的不同,反之……所以,當擅自主張的上官鳳翔回到府邸后,被家族長老們挨個耳提面命的訓斥了一通。
也許該着是他行大運的時候,正在這個時刻,三年杳無音訊的孟子章將墨陽失守的關鍵之物一併帶來回來。
孟子章說,這叫炮竹,是有一個拳頭寬的竹筒定製而成,一條手掌長的線引,露在外面。
這種東西,一下炸傷三五七人,瞬間喪失所有戰鬥力。若得不到及時的救治,不是將死之人,也是一輩子和床板為伍了。
周陽帝聽后形神具驚,拿在手中仔細觀摩,瞧不出端倪,“如此以來,他們哪怕少數人嗎也可以炸的我方人仰馬翻,毫無還手之力。”難怪會輕易奪下墨陽。
“是的。”幸好,他易容潛伏多時,偷出了炸藥製作的原始圖紙。聽那些秘制炸藥的工匠們提過,他們根據圖紙反覆嘗試了很多計量,自方死傷無數,最後才配出這種可以在控制範圍內,殺傷力上乘的炸藥。
一經成功,番邦幾乎急不可耐的發動了進攻,導致孟子章來不及回報。
周陽帝能伸的看着圖紙上那些鬼畫符的文字,蹙得眉心夾出深深的痕迹。
“這是哪個國家的文字?”
“屬下也是聞所未聞,但屬下江湖上有位朋友,喜歡周遊列國,也許她會知道,定能翻譯出上面的文字。”不是也許,而是一定。她爹的東西,她會不認識嗎?孟子章如是的想。
“如此,此時交由你全權處理,儘快研製出來。敢犯朕的國土,就得嘗嘗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苦果。”周陽帝未加思索將圖放在孟子章的手上,眼中迸射出駭人的陰厲。
對皇上這一信任的舉動,令孟子章稍稍有些動容,他垂下頭,恭敬道:“是,屬下即刻去辦,定不負皇上所望。”
孟子章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的疾馳而走,胸有成竹的潛入桃花的月華齋,不料桃花看到柳吉好的醫務除了激動之餘,竟也皺起彎眉。
“爹爹說,這個彎彎曲曲鬼畫符的文字叫做引文,當年我怎麼都學不會,爹爹嫌我笨,就失了耐心,往後便沒再教我。”
“糟了,連你都不懂,那世上也沒有會看明白的人了,哎,大周國恐怕有場惡戰要打了。”孟子章頓時愁容滿面,不禁聯想到那些最先遭殃的百姓。
“別急,我不懂,興許還有一人能懂,我先去問問,你等回來。”桃花貼身收好圖紙,安撫了兩句,不等他露出疑惑的神情,抬腳就跑了出去。
見此,他唯有耐心的等待了,他起身躍上房梁,藏在暗處,不讓旁人發現他的蹤跡。
春桃身為貴人,住處離主宮略遠,卻離冷宮的位置偏近,屬於一處安靜怡人的位置,通俗點說是無人問津的地帶。
桃花趕到的時候,正趕上春桃自娛自樂的和貼身宮女們跳皮筋,一陣歡聲笑語自打進了院子就清楚的傳來。
桃花來時,守門的宮女已經通傳過了,春桃這才沒有避忌,紅粉菲菲的臉色恰是映入桃花的眼前,好個紅粉佳人。
桃花湊近,耳語密談。
桃花面色一詫,屏退旁人,陰着桃花坐進空無一人的涼亭里。看着桃花神色謹慎凝重的從懷裏摸出一張泛黃的紙,攤開在她的面前,直截了當的說道:“姐姐,可認得上面的文字?”
挑眼一看,春桃驚異的猛然將視線調到桃花的臉上,沒有半秒的停頓,目光灼灼,一時忘記了掩飾。
從春桃的神情上的變化,桃花已經知道了她想要的答案,她誠懇的對着春桃深深鞠了個躬,“姐姐,請不要怪我,其實從姐姐穿越而來的時候,我就知道了姐姐的身份。因為我是一個重生的人,重生前,有個穿越的爹。”
畢竟春桃是穿越者,對接受突發事件的適應能力不是古人可以比擬,她只震驚了片刻,便回過神,嘴角掛起了桃花陌生的冷笑。
“姐姐傳來的時候,我那時不過是個嬰兒。而且姐姐那時好像還未接受現狀,做出了異於常人的舉動,使得我也只能小心翼翼,不敢暴露。姐姐,你要是氣我怨我隱瞞,可不可以先將情緒押后,先解決了眼前的緊急事,過後,我任由姐姐發泄,可好。”桃花的眼神懇切認真,大眼睛撲扇撲扇的看着她。
春桃噗的一下樂了,點點她的額頭,“行了,這麼看着我,好像我說你一句半句解氣,就成十惡不赦的歹人了。不知,你爹教沒教過你,多個朋友比多個敵人好。”
桃花哪管前生的爹爹是不是說過這話,頻頻點應了,齜牙一笑,“我就知道姐姐最好了,嘿嘿,往後咱們倆可就是穿了一條褲子的人了哦。”
“哼,有一陣子,我還恨過你爹呢。也不知道他到底學的什麼專業,詩句里耳熟能詳的就那麼幾個,都是經典中的經典,偏全被他挑中剽了。害得我想剽一把,驚世駭俗一回過過癮,就被你爹這個前人掐死在萌芽狀態里。”想起這茬,春桃就來氣。剛來宮中那會兒,無權無勢,想借借老祖宗的光芒大放異彩一把,結果翻了宮中有關詩詞歌賦的書籍,才發現她會背的那些經典詩句,早就有了。她這個恨吶,呵呵了柳吉好祖宗十八代了一邊。
幸好,多年過去了。她那個性子也被磨的收斂了不少現代女性的烈性。如果桃花在那會兒主動獻身說法,她指不定真把氣都撒在她的頭上,來個父債子還。
“我的好姐姐,邊關告急,咱們先把這圖解決了,再討伐我成嗎?我保證父債女還,任你怎麼消氣怎麼來。”桃花央求的拉住春桃的衣袖,她的月華齋里還有人焦急的等着她的回信呢。
“邊關告急?怎麼回事?”春桃神色一怔,收起玩笑的眼神,嚴肅臉聽着桃花將得知的消息娓娓道來。
“真不能小瞧了古人的智慧,你爹明明寫的英語,還硬被研究了出來。”春桃聽完桃花的訴說無比感慨。
事不宜遲,她喚出貼身宮女,把她自製的炭筆和紙張取來,當著桃花的面,對應着圖紙上的英文,仔細的翻譯。
沒一會功夫,春桃將翻譯好的文字鄭重的交付給了桃花,語氣沉重道:“不要告訴你小舅舅我的存在,這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否則別怪我不念舊情,魚死網破。”
桃花重重點頭,“姐姐放心,小舅舅雖是我絕對放心的人,可我也不會不經你的同意就告訴他,我會保守秘密的。”
見桃花小心收好,春桃不放心的再次叮囑了一遍:“你爹畫的炸藥,威力遠比番邦研究出來的炮竹強大的多,危險性極高。你囑咐你舅舅,製作的過程中,一定不能馬虎大意,萬一失守,所有人都得陪葬,有多少算多少。而且短時間內,你爹畫的火炮,根本做不出來,用投石車替代投射就可。”
“我記下了,一定一字不差的告訴他。”
桃花一字一句的記下,一來一回用了不過一個時辰,不等她交出了孟子章的名字,他已經飛身出現在她的面前,不給他半句說話的機會,只聽桃花從頭到尾將春桃交代的注意事項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最後催促他趕緊去辦,等戰事平了,他們舅甥倆再撈。
知道孟子章離開了桃花的視線,他連一句再見都沒有說。
戰火連連,朝廷上下也得知番邦取勝的原因,原本還胸有成竹的不當回事。畢竟番邦那等小國根本無法和坐擁廣大疆土的大周國相比,以卵擊石,這不是找死嗎?
可見識到炮竹的威力后,不禁人人咋舌起來,危機感油然而生,擔心起當前的局勢,緊張的氣氛,蔓延着整個朝堂內外。
日盼夜盼,伸長了脖子等着以上官鳳翔帶領的援軍傳來首戰告捷的好消息,再也不是幸災樂禍的等着看戲。
時隔半月有餘,八百里急件終於出現在人人翹首以盼的皇帝手上。
但見他連說了三聲好,喜不勝收的神情抑制不住的展露出來。
見皇帝高興,眾大臣懸着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心道,大周國雖一直重文輕武,可到了關鍵時刻,拋頭顱灑熱血的男兒郎們絕不會幹瞪眼看着,任大周國任宵小之輩踐踏。
可另一方面,有的大臣們不禁想着,連那個弔兒郎當的公子哥都能打了生長,真是走了八輩子好運。看來番邦也不過時虛張聲勢罷了,早知他也主動請纓領兵討伐,博得龍顏大悅,豈不快哉。
事實上,上官鳳翔並不是僥倖和走了狗屎運。
炮竹遇火而爆,同理,火遇水而滅,那麼是不是同木材一樣,浸了水后無法燃燒,那麼炮竹便無法爆開?
上官鳳翔大膽假設,不顧監軍反對勸阻,挑選了大膽無畏生死的兵將,潛入敵營,放水澆灌。在敵軍跑來城樓前叫囂,先扔炮竹示威后,令人傻眼的一幕出現了,居然沒有響,沒有一如既往的炸開。
敵軍懵了,萬無一失的炮竹第一次馬失前蹄,還來不及從震驚中回神,就被早就準備出戰的士兵們打了個當頭棒,一時潰不成軍。
如此得來的首戰告捷,上官鳳翔紈絝子弟的外衣光榮退下,換上了一身華麗麗的英雄的鎧甲。
皇帝攤開龍案上的空白聖旨,大筆一揮,居然親自書寫,允了上官鳳翔在急件上報來的幾條通報。
賞:三軍
賜:軍需
允:提拔張百里
咣當!
桃花喝茶的杯子掉在了地上,難以置信的看着孟子章特意放下手中的一切,跑來告訴她聽來的消息。
此人是敝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