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歌劇院,午間的安靜被一聲震耳欲聾的強烈槍響震破,人群帶來的尖叫將她淹沒在頃刻之間。

第一個遇難者還睜着茫然的眼睛傾斜地掛在過道的扶欄邊,鮮紅的地毯上尚還冒着淡淡青煙的空洞又一次顯示了槍膛的強勁與火熱,更有持槍者的瘋狂。

“給我閉嘴!”幾名穿着牛仔褲和夾克的男子從過道走過,一槍解決了一個驚叫起來的女人後,其中一人兇悍地開了口,“給我安靜點!”

他們幾人中為首的男人視線移向了人群,他有種預感會在這裏碰到什麼有趣的東西,而這種預感,在見到那個始終面無表情安詳地坐在第二排的年輕女學生時得到了印證。

年輕女生眼睛是漆黑的顏色,兩側咖啡色的頭髮貼靠在額頭流瀉下。

“小姐——”他舉槍的動作卻在儘力模仿精明的英雄,“會哭嗎?哭一個來看看吧。”

許久,年輕女生的目光終於在槍手面臨爆發的前一刻有了少許偏移。她左手的五指探盈盈顫動的鬢線里,取下一隻隨身聽的耳塞說道:“先生,我會聽話的。”

首領聽見她的聲音有種微妙顫動的迴響,隨即殘忍的大笑——女學生的反應,原來是懼怕得不得了。

時間已經過了一小時一十五分。

她慢慢地抬起頭,以極輕極細微的聲音道:“先生,我可以去衛生間嗎?”在她面前的二個男人回過頭來,在她身上掃視,女生的柔弱和毫無抵抗能力形成了她的通行證。

“喀嚓。”門把緩緩轉動后,她的視線落到蜷縮在角落裏的抱着孩子的女人身上,女人眼裏滿是祈求求她不要出聲。女生轉過身去,關上衛生間的門,從身上掏出一把小刀,撬開窗戶,縱身一躍輕盈地從窗口跳下。

歌劇院後台倉庫里,一個少婦被捆綁起來坐在一把椅上,女人盈滿淚水的眼裏滿是絕望和無助。

年輕女子進來時,外面守衛的人已經無聲地倒在地上。

她視線掃過去,那女人的容顏映在她腦海里一閃而過熟悉的臉令女子認出她的身份——某集團董事夫人。

門合上了。女生伸手作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女人欣喜萬分的點頭,又輕合上眼,似有恐懼。

她的視線朝女人身上捆綁的炸彈掃去。

她靜默之後,心裏明了,原來這種新型炸彈是gigb公司設計的,過去有所接觸,對裏面的構造不能不謂熟悉。

年輕女子取下隨身聽的耳塞,擱於耳邊。耳塞那頭傳來的聲音在空氣中漂泊:“aurora,怎麼樣?”

她低垂下眼睫,手指在微型通訊器上拔動密報頻率。“——我已經到了這裏。”

“x:223:y:115。”

歌劇院大廳里,男人們俯首抱着雙臂恐懼地縮倦在角落裏,女人們倦在一旁輕輕啜泣。

“你說什麼……再說一次,”首領叉開雙腿,用一隻腳極大力氣踩在彎曲身體角度支撐在地奄奄一息三十歲男人的背上。

“我說,”所有的視線,無論驚恐,慌亂,麻木,或是詭異都歸於咖啡色頭頭的年輕女子一個人身上,她的唇彷彿呵氣般渺茫地重複,“這個地方,從現在起由我接管——”

她的頭微微偏過些許淺淺的角度,左手展示出一把長柄的短刀。

“哈……哈哈哈!”男子嘴角費勁地壓抑抽搐,抖動使得肌肉彷彿失去了指揮,顛倒的感覺令他興奮不已。

他突然扣下了手上手槍的安全栓,漆黑而揮逸火藥味的洞口,猛地對準眼前毫無威脅力的咖啡色頭髮的女子。“你沒有看見我拿的是什麼嗎?”

在場的男男女女連大聲叫的勇氣都被恐懼消磨耗盡,只能瞠然凝望着他們互相對峙的遊戲。

年輕女生沉默地佇立,任由男人舉着槍逼近自己。

“要乖乖的,或許你才能上天堂……”男人聲音喧示着嘲諷,她似有思量,凝視的目光移向圓形的黑洞晃動的軌跡。

她看着槍口微微偏離的那一刻,左手冷靜地將刀瞬間完美地掉轉,暴露出刀柄末端同樣的黑洞。

“砰——”

上天堂的,的確不會是她。

片刻后,特警們出現在她身後,他們趁剛才解決掉散佈在周圍的同夥。

年輕女子輕快地走出歌劇院,一輛黑色的車子開過來,車窗落下,一個穿着西裝的男人與她面對面的道,“aurora,第二次見面了。”

他說道:“我沒想到你恰好在這裏。”

西裝男人拿着手中材料道:“加上你我們共擊斃了四個,有一個被抓了,還有一人負傷跳下橋逃掉了。”

年輕女子垂下長長的睫毛,淡淡地說道:“難得的度假,又被打擾了。”

坐在車內的男人翻過一份材料道:“這幾年巴黎治安惡化,尤以第十三、十九、二十區為甚,北邊的上塞納省是毒品的集散地,街區隱藏着組織嚴密的販毒指揮部。東南部的93和94省長期以來的傳統項目是持械搶劫,一些敏感街區內的犯罪活動各有分工,近期恐怖主義亦有抬頭的趨勢……”

“你作為ett1調查組過來處理這種事,真讓我驚訝。”他說道。

她將耳塞取下來,問道:“資料呢?”

男子從身上拿出一個懸挂着玻璃水晶球的鑰匙扣,從窗口遞出給了她:“在這裏面。”

年輕女子接了過來,轉身走進街道上人流之中。

***

車到站時,二個年輕女孩又重新上了一輛車。

天空適時下起雨來,蘇曉琪坐在車廂里,她緩緩地抬起頭,雨水的影子柔軟而密集滴落在玻璃上,在神秘與低暗的車廂里,一個年輕女子坐在對面窗邊,她孤獨而又柔美的面容倒映在琉璃上任憑雨水沖刷。

指尖輕輕轉動鑰匙扣間光潤的玻璃水晶球。那一片倒影景物緩慢的掠過,樹的枝椏、街道、天空產生了一種眩暈的錯感。

瞬間的感應,如此奇妙……

羅蘭?她抬起頭。

她靠在窗邊,寧靜柔和的面容孤獨而又柔美。

如果事物可以由感知確定存在,那麼感覺之外的存在是什麼?她望着她,微笑與凝視,如此的巧合,也許因為主角與作者之間會有一種奇妙的感應?

她凝視着她,靜靜地觀照彼此,透過時間與空間緯度互相凝望。

“aurora?”女子左邊的耳塞傳出一個男人細微而又遙遠的聲音。

她手指輕觸摸了下耳塞道:“我馬上到。”

她垂下眼瞼,剛才一剎那是什麼?

與自己的側讀術不同,對面那個女孩看過來的瞬間,彷彿讀懂了自己身邊所有的事情。

年輕女子下車前,視線輕掃過蘇曉琪,有一剎那間,她彷彿看到了五年前的自己,那時的她大概也有這樣的眼神?似乎能感覺到她與她之間可以在不同時空交流。

是錯覺吧?難道冥冥之中,真有另一個孿生靈魂?但她們分明是二個完全不同的人,她依然是她,而她依然是自己,她獨立的生,獨立的死。

她亦如是。

她們彼此分別獨自在這條黑暗河流上漂泊,流落在一片時間的荒蕪中。

羅蘭下車后,唐娜湊過來有點好奇道:“你盯着一個女孩看了那麼久,我還以為你們互相含情脈脈凝視對方。”

唐娜追問道:“話又說回來,你認識她?”

蘇曉琪靠在窗邊答道:“我認識她,不過她不認識我。”

“那算什麼?我還以為你們認識很久了。”唐娜把頭倚在蘇曉琪肩膀上,像是發現了什麼似的,她一隻手捧着臉道:“不過我發現了一點。”

唐娜轉過頭,烏黑的眼睛滴溜溜地轉:“你跟她嘴角噙着輕笑的時候,那種表情有點像。”

“我和她像?”蘇曉琪一怔。她轉過頭看着唐娜,沒可能吧?!自己和羅蘭?!她身為作者,寫過很多故事不同的女主,她們之中有着各種各樣的類型,沒一個是和自己相似的。羅蘭是她筆下較為滿意的一個,耀眼的才華、出色和強大……可以說是理想人物。

難道……她垂眸思忖,從某一方面來看,主角是作者精神世界的一份延續。

羅蘭,她代表了自己某個時期的理想主義。

過去,她在遇見艾倫的時候,不小心把自己代入了“作者是為主角而服務”的角色。

那個時候,她只是把自己當成這個世界的過客與看客,一心一意帶着艾倫脫離人生中最糟糕的黑暗的時期。

到了如今,她已經把這場經歷當作人生開始認真追逐目標。

在這個世界存在着自己所創造出來的故事主角。看到女主羅蘭的時候,她就知道羅蘭與自己截然不同,聰明、堅強、美麗而又強大,符合她的期望。艾倫、羅蘭,他們就像太陽月亮般才華橫溢、耀眼奪目,而不起眼的自己就像一顆渺小的星。

然而,一顆星星也會有它微弱的光芒,不管距離有多麼遙遠。

她是蘇曉琪。普通的自己,並不強大的自己,喜歡追逐夢想的自己,小心翼翼地生活的自己,努力變得強大起來的自己……沿着這條路走下來,她已經決定做自己,而不是其他任何人。

作者有話要說:關於更文:

1、關於有要求日更的親,畫墨只能答覆,可以考慮加更。

2、作者不是全職作家,能抽出時間寫文真的非常不容易,這三個月畫墨是忙碌去了,抽時間寫文已經是夜以繼日了。

3、這篇文由於題材較偏,涉及的東西太多,理一個細節的梗,就比寫一篇堆砌滿優美文字的文還麻煩,由於作者水平有限,寫作過程中不得不穿插各種描寫手法,可能不盡人意,只能儘力為之。

4、畫墨也想存很多稿,可以日更,但實在做不到。更文也是畫墨現寫現存連載,如果出現斷更就是作者卡文了,或者工作忙碌起來沒時間上來。

5、畫墨不敢求大家都陪着等這篇文,畫墨只有儘力寫好這個故事,圓一個大家能夠喜歡的夢,填完這個坑。

6、關於女主與原女主的設定,原女主是女強型的,不過大家放心她在這篇文里跟男主沒對手戲。

因為沒時間一一回復大家的留言了,就在這裏一一致謝了。

感謝親們的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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