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紐約曼哈頓

派克大道第49-50街。

世界最著名豪華的華爾道夫酒店氣勢磅礴,欲觸雲霄。

華爾道夫會所內部,一位穿着白色西裝的年輕人走到電梯口遇上了一位身穿深色西裝的金髮中年人。電梯口兩人正是羅希斯爾家族的洛基和威廉,他們是最有可能成為家族掌權人的侯選人之一。

洛基漫不經心地抬眼瞥見威廉,嘴角慢慢地上揚,嘲弄般諷刺地笑着:“看來你也失算了,威廉叔叔!”

在人前帶着幾分儒雅的威廉,眼裏此刻滿是陰霾,連基本的偽裝他都快維持不下去了!花了那麼多心思,到頭來自己多年的計劃與佈局全都落空了!

艾倫回來得如此之快出乎預料之外,少年用極快的速度接管了家族大半事務,連自己手裏北美地區的事務都被拿走了,而且羅斯希爾先生還有意培植於他。

家族只有三個人有可能成為下任管理人,只是他們沒想到梅洛的兒子會成為下一任家族管理人。

威廉面色難看,從嘴角扯出一個冷冷的笑容,走着瞧!電梯直上雲霄,兩人跨步出了電梯口,心照不宣地朝對方瞥了一眼——鹿死誰手還未知呢!

****

法國巴黎

艾菲爾鐵塔,凱旋門,聖母院……

法國羅浮宮入口處的玻璃金字塔前排着長長的隊伍,巨大的玻璃金字塔和周圍的三個小玻璃金字塔在耀眼的陽光下閃閃發光。二個黑髮黑眸的年輕女孩穿着一身休閑裝,背着旅行包從門口走出,她們本打算去奧爾塞美術館,中途換去了羅浮宮。

唐娜對裏面最著名的三件藝術品最感興趣和印象深刻:維納斯、蒙娜麗莎和勝利女神。兩人一起出來的時候,唐娜抬頭看着外面碧藍的天空說道:“羅浮宮里陳列的藝術品多不勝數,這麼多價值不菲的藝術品全都兌換成錢該有多好。”

蘇曉琪看着眼前的中國女孩,唇角輕抿笑了,“你還真能想啊!”

唐娜眉眼彎彎道:“別笑我財迷哦。”

蘇曉琪初到法國時,在地鐵口認識了倒賣路易威登箱包的中國留學生唐娜,著名巴黎拉丁區便是世界各地大學生雲集的地方。

記得倆人在地鐵口第一次遇見,唐娜穿着紅色風衣,神采弈弈,粉色下巴還帶着點兒嬰兒肥,烏黑眼睛很漂亮,走過來對着蘇曉琪道:“聽說你準備搬家,正在找房源,我有好的房源可以介紹給你。我叫唐娜,你呢?”

“我叫卡特琳娜,你可以叫我的英文名艾麗絲。”她站在過道上說道。

唐娜眨眨眼笑着問:“艾麗絲?那個勇敢而又高貴的鄰家女孩?不錯的英文名字。”

在這裏遇上中國留學生一點不顯得奇怪,出門每隔五十米就有一家中餐館。後來,唐娜搬來和她一起住。

蘇曉琪按照課程計劃,在羅馬和耶路撒冷呆了三年半后,然後去了法國。

她在意大利隨父親參展時,看的多是英文材料,進入羅馬大學,才發現自己那來自另一個世界的靈魂,對意大利這種語言的使用始終帶着一種陌生感。

這具身體雖能聽說意大利語卻僅限於日常應用,帶着濃重母語和英文習慣的她,在更深一層次的語境理解和應用上十分生澀,在閱讀和理解大量材料時,首先要克服語言障礙,她在課間不得不一個詞一個詞去熟悉,一句一句加深記憶和理解,因而學習進度緩慢。

教授奧里尼先生注意到了這一點,有時走到了蘇曉琪身邊,他會停下來幫助她順利的閱讀。

約翰先生來到學校里,看了女兒那慘兮兮墊底的成績,對教授奧里尼先生道:“畢竟她離開羅馬的時間太長了,跟不上課程進度,我有點兒擔心卡特琳娜,她在這裏學習要克服很多問題……”

教授奧里尼先生手中拿着書本道,“我想,你不用擔心她。”

約翰先生眼底帶着幾分疑惑:“你的意思是指?”

頭髮花白的奧里尼先生道:“卡特琳娜的確是學得很緩慢,她腦子沒那麼聰明,可是我要說,要論起成就來,這個孩子終會有所成。”

約翰先生問:“奧里尼先生,你為什麼這樣說?”

教授奧尼里先生用拇指扶了扶鏡片道:“我的課里是有很多聰明過人的學生,他們很快就能把一節課的內容全部學完。所有的人都走完了,她還在那裏學習。可是她學得很紮實,把每一樣東西都刻進了她的心裏。”

教授說道:“而我那些聰明的學生們,他們學完之後就去玩樂了,一年二年下來就把學到的內容忘了……可是卡特琳娜不會,她會牢牢地記住這些,一輩子都不會忘記所學的東西。”

教授奧里尼先生說:“約翰先生,我看人很準的,可以預言在我所有的學生們當中,卡特琳娜的是學得最好的一位,你不要看她不聰明,學得又緩慢,可最終會在所有人的前面。”

蘇曉琪不知道自己得到奧里尼先生的關注,仍然埋頭在跟拉丁語系戰鬥,開始時需要掌握的東西多到令人窒息,專業課大量枯燥繁鎖的資料,恐怖的知識量……隨之深入了解后漸漸沒有那麼可怕了。

蘇曉琪在最初的一二年裏,只能做到堪堪不掛科,她在二年之後,建立起了對拉丁語系的深刻了解,由於意大利語和法語屬於拉丁語系,掌握起法語也不困難了。

現在她掃一眼之後,可以記住通篇的單詞,甚至在五分鐘之內記下好幾篇材料,學習速度越來越快,對於材料的歸納、運用、演繹和計算能力也越來越強。

蘇曉琪的變化讓所有人吃驚,除了索里尼教授以外。在這所學校里誰都記得剛開始時,卡特琳娜那笨拙的學習方式,到如今突飛猛進。

她記得有一句話,沒變強是因為你過得太舒服。

但凡有一點不適的事情,其實都是可以訓練出來的。畢竟沒有一件事情是簡單的,學習一門新語言,掌握一種技術能力,探索未知領域等都需要付出很多努力,忍受很多痛苦,甚至是讓自己遍體鱗傷。

蘇曉琪在羅馬大學學習了三年,在耶路撒冷大學呆了半年,然後去了法國。

初到法國時,她選擇了一種簡單樸素的求學生活方式,兩個年輕女孩在一起過着勤工儉學的生活。

到了周末,二個年輕女孩一起去擺個小攤,或者去倒賣點什麼東西。

巴黎街頭不乏一些精巧的小店,雖不是什麼名牌專賣,卻多是一些充滿歐式風格,流行時髦的皮衣店與成衣店,這些很受中國人歡迎,也有人請唐娜和她代買。

除此之外,她們在巴黎還能找到一些時下熱門而又精巧的不算太貴的東西,比如巴卡拉水晶、手套、波爾多的紅葡萄酒、康涅克、布根第的香檳和limoges的瓷器,乃至油畫、古董和用傳統技術手工製作的陶器。

一年下來,二個女孩除了學業上的收穫之外,收入竟然不菲。唐娜順利地掙到了來年的學費,她就決定約蘇曉琪去巴黎市區逛逛。雖然平這兩人會在巴黎街頭選采東西,但她們基本上是不出去玩的。

蘇曉琪在法國進修的時候,到了節假日常常看書看到晚上二三點鐘,甚至不小心在研究一門資料時,抬頭一看,天已經蒙蒙亮了。

唐娜說她這種學法很像中國人,蘇曉琪笑了笑,畢竟這裏面還真有着中國人的習慣。

周六很就快到了,她們羅浮宮遊覽出來,去了地鐵站。

巴黎很大,她曾經和約翰先生在羅馬徒步行走的方式已經行不通了。在地鐵口,白人,黃種人,黑人,世界各地的人都好像到這邊來了,每一處都是排隊等待。

她們到了蒙馬特爾高地,稍稍前行左拐上一個大坡,到達坡頂,便是巴黎幾大景點之一聖心大教堂了。這裏除了地勢高可以俯瞰巴黎全貌之外,也以其文化氣息聞名。

教堂後面即是文人騷客畫家聚集的地方,空氣里的墨水濃度幾乎可以與左岸的拉丁區齊名。

下午兩人坐在塞納河邊看來來往往的塞納遊船,不遠處便是巴黎最貴也是法國人盡皆知的地方。

唐娜不禁望着塞納河對岸感慨道:“latourd\"ar-gent,名副其實的銀塔,要有一座塔的錢才能在那兒吃頓飯。”

唐娜不禁嘆道:“我想,我一輩子不可能有機會在那裏吃上一頓飯,我們這樣的學生別說是去聖特諾雷大街了,就算是去香榭麗舍大街也得忍住別亂花錢。”

唐娜說的聖特諾雷大街,指的是香榭麗舍大街往北的一條街,商店以頂極名牌居多,那條街才是巴黎最奢華的購物場所也是世界各地社會名流們常常光顧的場所。

其實,她們住的拉丁區更是集中了許多家著名的咖啡館,為當年的富媛名流頻頻光顧,空氣里的墨水程度與蒙馬特爾高地聖心大教堂後面的文人墨客之地齊名。

蘇曉琪輕輕搖頭微笑道:“未來的事情誰也說不準,說不定我們的唐娜小姐以後可以做得到。”

蘇曉琪想要在香榭麗舍大街、聖特諾雷大街購物也不難,約翰先生龐愛自己的女兒,給了足夠的零用錢,但是他不知道卡特琳娜在法國過着這種生活。

長期處在一個舒適的環境裏,人是容易產生惰性的,若想要變強就不要怕忍受各種不適,她為了目標努力克服這種惰性。蘇曉琪不想將約翰先生給的錢用來花費,便將這筆錢取出來存到一張卡上。

唐娜初遇室友卡特琳娜的時候,她住在臨街吵鬧的房子裏,兩人搬到一塊兒住之後,一起過着勤工儉學的生活,大概以為好友家境普通吧。

“不錯!到時候你來仰仗我這位老闆吧!我請你在銀塔吃頓飯。”唐娜哈哈笑起來。

二個年輕女孩不知不覺來到西岱島西端的一座新橋。從新橋橋上她們可以欣賞塞納河的美景,這個時候正好還可以看到散落在塞納河沿線的小攤販。

蘇曉琪微微一笑,想必當代莫奈、塞尚、畢加索也來這裏尋找過藝術靈感吧?曾經有不少畫家、行吟詩人來到這一帶體驗生活。

“為什麼叫新橋?”唐娜問起緣由。

蘇曉琪解釋給她聽:“說它是新橋,其實法國人常常用它來比喻老古董——像新橋一樣舊。”

唐娜眨了眨眼睛道:“原來如此!之前不知道此典故,我在聽到法國人說起它的時候,簡直不知所云。”

二個女孩一邊聊着,一邊沿着塞納河的街道走,一路上有許多賣舊作的小攤,許多人滯留在巴黎的時間裏,他們最喜歡做的事情之一,就是去塞納河邊的攤位看畫、訪書。

攤位上有七十年代的海報,畫冊、油畫、杯墊、精美的煙盒等,也有一些不知年代也不知其名的畫家的速寫、素描、水粉或者油畫。

這些畫家的作品,其實也未見得差,只是在巴黎這樣一個城市,既容易發現藝術,又太容易被藝術所埋沒……

蘇曉琪在漫步中用眼睛逡巡,看到一張畫,視線不由定格在畫紙上。

這麼好的作品為什麼畫在紙上?她越看越覺得可惜,在內行眼裏,畫紙只能用來打草稿,或者給那些剛入門的孩子們練習,但這上面的畫流暢的線條,勾勒出恬美的景緻,整體感覺大不相同。

“這畫怎麼賣?”蘇曉琪拿起一幅畫問道。她低頭時還注意到小攤上放着五六張畫,均出自同一人之手。

突然,一隻男人修長的手飛快地從她手裏拿走了那張畫。

她抬起頭道:“等等!”

淡金色捲髮的年輕人沒有回答她,只是用法語大聲地說:“老闆,這些畫不賣了!”

說著,他從攤上收起這些畫,回身便走。

唐娜伴她身旁,覺得這人有點莫名其妙!她一雙漂亮的黑色眼睛瞪着他:“這位先生你是老闆嗎?為什麼不賣?”

年輕人拿着那幅畫停下,說道:“因為這畫是我寄放在這裏的,我有權利決定不賣。”說完,他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

唐娜對年輕人的行為感到不解,她回過神來,訝異道:“難道他…是因為看見我們都是中國人,對我們有成見?”

她臉上神情突然有點悶悶地道:“我忘了——你來自意大利。”

蘇曉琪覺得唐娜此時表情很可愛,一抹微笑在她的唇上綻開:“恩,唐娜小姐說得沒錯!我有一顆中國心。”

一句話逗得唐娜大笑起來,“是,caterina妹妹你有一顆中國心,怎麼說也有一半中國血統呢!說不定上輩子就是中國人!”

蘇曉琪嘴邊浮出一絲微笑:“我不僅上輩子是,這輩子也是。”

店老闆走過來抱歉地對她們說道:“二位小姐,藝術家性格都有點…嗯,與眾不同,並非對你們有什麼看法。”

“這樣啊。”唐娜轉過頭對她道:“我們走吧!”拉着蘇曉琪的手臂離開了。

唐娜聽說巴黎有一個中國區,便拉着蘇曉琪去了那裏,街上映入眼底的景象令她們大吃一驚。比雅典還髒的街道,比法蘭克福火車站的毒販看起來還危險的行人,比土耳其菜店還亂的超市,明顯這裏不是中國人的地盤而里是所有來到巴黎的下層人的地盤。二個年輕女孩硬着頭皮鑽出這條街上了一輛車。

巴士途經一個歌劇院停靠時,她們忽然聽到不遠處一聲震耳欲聾的槍響后,接連着有好幾聲槍響,這輛車上的人們都被嚇壞了,車子立刻啟程離開了站台。

唐娜第一次見識到這種混亂局面,她自然也被嚇了一跳,作為中國留學生,自小生長在和平的城市裏,那裏見過這等場面。

普通市民走在路上遇到槍擊事件,除了逃生和躲避別無他法。其實對於美國人來說,就算他們出門時身上帶着一把槍,也無法防止這種對方有預謀的槍擊、搶劫或射殺,這才是槍擊案最心驚的地方。

唐娜心有餘悸地道:“沒想到大巴黎附近治安這樣混亂。”

蘇曉琪因為在美國混亂的街區居住過,倒是冷靜了很多,立即從身上掏出手機查詢得知她們經過的街區警察與匪徒發生了槍戰。

“那裏並非真正的中國區,我們今天得提前回去。”她說道。

唐娜點點頭道:“等一下,我們就換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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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與BOSS不得不說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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