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奸臣表戰功

呂豪進了城中，先清點了手下兵馬，總計輕重傷:三百餘人，陣亡八十一人，這時袁崇煥偕同諸將迎了過來，袁崇煥說:「李大人，少年英雄啊！剛才看你親臨戰陣，卻還指揮若定，兩部兵馬如兩刃鋒刀，不斷左右旋轉，這可是甚麽陣法？我等倒不曾見識」。

呂豪謙遜一番，接著說道:「用兵之道，或奇或正，其實我只是依樣畫葫蘆罷了，這孫臏伐楚，用三分疲楚之計，打敗了人數遠超過吳軍的楚國，彼岸倭寇的戰國時代，諸侯中的上杉謙信與武田信玄的會戰中也使用過輪車戰法」。呂豪心想:讀軍校時，確有學過軍事作戰中的戰術，但早就還給教官了，這輪車陣其實是平常打電玩時候學來的。呂豪接着回報了戰損，這八旗大軍全軍二十萬之眾，就算與呂豪接戰的正紅旗，也有五、六萬之多，兩相比較下讓眾將在聽完後，嘖嘖稱奇，無不嘆服。

呂豪想起了杜之秩，隨即問道:「監軍在哪？」。眾將告訴他，他已趕回營中，寫他的捷報，回報朝廷，聽候封賞了。

呂豪怒極說道:「袁大人，請快派人將杜之秩逮捕，我要將他押回朝廷候審」。

袁崇煥苦笑道:「李大人，我受監軍節制，沒有這個權力」。

呂豪一怔，隨即想到這袁崇煥雖是民族英雄但也是聰明人，他並不想得罪東廠，所以之前也上表朝廷，要在寧遠城為魏忠賢立生祠，這並非是沒有氣節，而是在當時不得已而為。又想自己現在是錦衣衛的理刑百戶，文武百官皆可偵查訊問，袁崇煥只是不想把這事攬到自己頭上罷了，乾脆就自己來好了。

呂豪道:「我身為理刑百戶，抓個監軍太監應該沒啥問題吧？」。

袁崇煥笑道:「李大人，除奸誅逆，維護朝綱，本是錦衣衛緹騎之責，由太祖皇帝訂定，何來問題，只是我等無此職權罷了，如需配合李大人，我們自當配合」。

呂豪道:「好，那就煩請哪位總兵，將這逆賊給我帶到這，我要當著陣亡將士面前，親自審他」。諸將鼓掌叫好，各個都自願前往捉拿，袁崇煥便指派當中一位，便吩咐其他人般來桌椅，整理城樓，令軍士在清理戰場同時，將陣亡將士遺體先放在城樓，擺放整齊，待呂豪審完杜之秩後，袁崇煥要親自主祭告慰英靈。

「你們造反了嗎？你們是哪標？哪鎮的？我要見袁崇煥，李豪那廝憑甚麽抓我，等我稟明九千歲，你們一個個的都逃不了干係」杜之秩雙手遭綑綁，兩旁軍士又故意不斷推他前進，他體態肥胖，行動遲緩，給這麽整治，才一會已是氣喘吁吁、滿頭大汗。

城樓上呂豪坐定，見桌前已擺放驚堂木與紙筆，起身對袁崇煥說:「袁大人，軍帳之中您是主帥，該當做此大位，但公堂之上、詔獄之內，由我主審，這就抱歉了，由我來做此位，還是您要坐在我旁邊監審？」。

袁崇煥連忙起身拱手道:「李大人不必過謙，我等只是一旁聽審」。他這句話是說給杜之秩聽的，表示此事與他無關。

杜之秩怒視袁崇煥:「我是監軍你怎讓他把我給抓啦？快把我鬆綁，把這驕縱衛狗給抓起來」。杜之秩已是怒極，便用民間暗罵錦衣衛的詞，拿來罵他。一旁押解的軍士遞上一封信，呈上給呂豪。

呂豪先是拿起驚堂木朝桌上一拍，喝斥道:狗奴才，跪下。一旁軍士聞言，便往杜之秩膝蓋窩踹去，杜之秩眾心不穩，向前跪跌下去，痛的他眼淚直流。

呂豪說:「本官先不說你犯何罪？我先念你寧遠捷報奏表，是如何呈報的？」。說完，便將奏表交由一位總兵，要求朗讀出來。

那總兵大聲念道:「臣寧遠監軍杜之秩，乞伏聖鑒:今建州虜寇率八旗精兵二十餘萬，南下犯我寧遠，在敵眾我寡、萬死無生之際，臣為報聖上洪恩，親赴城樓，立城牆之上，指揮守備袁崇煥力抗強虜…擊斃匪首一人，匪軍六萬餘眾，輜重無算，我軍僅十數人傷亡…」。

呂豪怒道:「杜之秩你謊報戰功、爭功諉過、干預指揮、貽誤軍機、罔顧士卒、臨敵怯弱、欺君瞞上，你可知罪？」。

杜之秩說:「我身為寧遠監軍，就算貽誤軍機也理應由兵部處置，刑部、督察院、大理寺三法司，三堂會審，才能定我之罪」。

呂豪道:「你是說本官無權審訊嗎？我身為理刑百戶，光欺君大逆這條罪，我便可以把你下詔獄」。杜之秩聽完，不禁害怕，全身發抖，他知道進了詔獄，那可是比死還痛苦，之前左光斗等東林黨朝臣得罪魏忠賢進了詔獄，每日上刑已至面額焦爛不可辨，左膝以下，筋骨盡脫矣！而酷刑則有拶指、上夾棍、剝皮、舌、斷脊、墮指、刺心、琵琶等十八種，不啻人間煉獄。

杜之秩慌說:「李大人，咱們同為九千歲效力，你就網開一面吧」。說完，竟害怕至啼泣。

呂豪道:「你怎至死都不醒悟？你只為九千歲效力，光這句話就已是大逆，難道你不為皇上效力？你這不是把九千歲給陷害了嗎？這連九千歲也容你不得」。杜之秩如今更是惶恐，魏忠賢是他唯一的靠山，如果連他也得罪了，他這條小命鐵定保不了，趕緊連聲求饒，呂豪也不理會，叫一旁隨軍文書開始錄製筆錄，將杜之秩罪狀一一列舉，便強押着杜之秩畫供，自己也手書一封給魏忠賢，告訴他杜之秩如何利用他名義，虎假虎威，甚至口出狂逆之言，讓魏忠賢受到不白之冤，他此舉是為了讓魏忠賢認為自己是效忠於他，不讓杜之秩胡搞，保全魏的名聲，因此他才命人把他押回錦衣衛北鎮撫司候審，聽候魏忠賢發落。

呂豪訊問完後，要文書另行呈報大捷奏表，內容俱是陳述袁崇煥與將士們功勞，然後與袁崇煥及眾將共同祭祀了陣亡將士，他才向袁崇煥提出要赴皮島執行公務的事。

呂豪道:「袁大人立此殊功，不日朝廷恩賞下來，袁大人便是遼東巡撫了」。

袁崇煥道:「我何功之有？倒是大人以寡擊眾，剷除奸佞，功在寧遠啊！這奏表對於大人之功隻字未提，我得再上過」。呂豪推拒一番，才告別了袁崇煥，離開寧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