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結盟

練雨瀟能夠說出這番話，幾乎用盡了自己全部的力氣。他這會兒又被另一個男人抱在懷裏。他只想笑。

“我本就是這樣。否則你上回來救我我為什麼不走？因為我捨不得大師兄。捨不得……”練雨瀟後面的話全部被裴映川的吻堵在嘴裏說不出來。

練雨瀟只是努力地喘氣，不掙扎，也無力掙扎。

“你是故意地對不對？你想讓我死心對不對？”裴映川痛苦地說。

練雨瀟冷笑。“裴城主，你很快就會對我徹底死心的。到時候就算我去求你，你都不會收留我的。”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裴映川警惕地問。

“你出了獄燁宮就會知道的。”練雨瀟篤定地說。霓霞山莊出事後不久裴映川就來了獄燁宮。估計這會兒外面的傳聞一定滿天飛了。不需要回到風華城，只要裴映川出了獄燁宮的勢力範圍，就會收到消息。風華城是正道魁首，這件事無論如何都不會坐視不理。這會兒抱着自己的裴映川，終究會向獄燁宮揮起懲惡揚善的屠刀。

“雨瀟……”裴映川還要再說，秦靜陽已經走了進來。對於眼前看到的情況，他眼中的陰冷又加深了幾分。

“裴城主，雨瀟的事多謝相助。貴城中事忙，我就不多留你了。今日午飯之後，你們就啟程吧。”秦靜陽毫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

裴映川輕輕將練雨瀟放開，起身走到秦靜陽面前。“如果不是雨瀟不肯跟我走，現在就輪不到你囂張了。”

秦靜陽只是看着他。兩個當世最出色的男子，對面而立，目光中皆是睥睨天下的霸氣。

“如果你真的喜歡他，就善待他。”錯身而過時，裴映川說道。

待裴映川走後，秦靜陽過來看着練雨瀟。他的薄唇上還泛着紅暈，明顯是被剛剛親吻過。

“師兄很介意嗎？”練雨瀟問。

“沒有一個男人會不介意的。”秦靜陽的話里透着危險。他已經在努力壓制自己的怒氣了。

練雨瀟輕笑。“是啊，沒有一個男人會不介意的。那我呢？我也是男人啊。”

秦靜陽拉着他的手，讓他靠在自己的懷裏。“雨瀟，我知道你在意這個。師兄從來沒有把你當女人看。即便……即便在床上的時候，師兄也沒有這樣看你。”

“無所謂了。”每次一想到這種事，練雨瀟心裏就特別的糾結。內心裏他是喜歡和秦靜陽在一起的。但是前提是秦靜陽不要碰他。一想到那些個承歡的夜晚，他就覺得不寒而慄。

“師兄，外面的情況如何？”練雨瀟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否則兩個人的關係又會回到從前。

“聽說華山派的千石道人已經出面聯絡各大門派，要共同討伐獄燁宮，為他的徒弟報仇。”霓霞山莊的事情過去這些天，早就傳遍了江湖。最近幾年一直風平浪靜的江湖立刻掀起了軒然大波。

一夜之間，滅了整個霓霞山莊。這份魄力，這份手段着實讓人感嘆。

江湖中的正派勢力正在聯合，他們似乎已經感到了危險，打算藉此機會除掉獄燁宮這個心頭大患。

練雨瀟撐起身子，認真道：“看來我要快點好起來。我可還是燁堂的挂名堂主呢。”

“快點好起來吧。師兄等着你。”

裴映川三人離開獄燁宮走了沒多遠，就遇到了閆鳴派來的接應隊伍。

“你們怎麼來了？出了什麼事？”裴映川問。

“城主，霓霞山莊半個月之前被獄燁宮一夜之間滅了。山莊之內無一人生還。莊主於炎陵被捆在柱子上一劍封喉。少莊主於俊文被虐殺，屍體慘不忍睹。閆總管讓屬下來接應城主儘快回城。”

裴映川的心頭一片雪亮。原來練雨瀟指的是這件事。

一邊趕路，裴映川一邊詳細了解了事情的經過。聽了之後頓覺頭大。看來武林正道與獄燁宮這一戰是免不了了。

因為沒有人知道獄燁宮為什麼滅了霓霞山莊，便只當是秦靜陽打算殺一儆百，意圖挑起武林紛爭，從中謀利。

裴映川回到風華城。閆鳴將眼下的形勢和他分析了一下。以風華城在武林中的地位，是不可能袖手旁觀的。可是要裴映川對上練雨瀟所在的獄燁宮，他又確實不願意。

“城主做做樣子也好。從幾次和獄燁宮的接觸來看，我倒不覺得他們會無緣無故地滅了霓霞山莊。總覺得這裏面另有隱情。”閆鳴說。然後又道：“差點忘了說，城主，據當天逃離的人說，獄燁宮為首的人，自稱叫練雨瀟。”

裴映川苦笑着揉揉發漲的太陽穴。“雨瀟差點沒命，怎麼可能會去屠庄？這群人簡直胡說八道！”

閆鳴知道的情況也就這麼多，不好做判斷。“下月初九華山派舉行正派的結盟大會，咱們得去。”

裴映川點頭。輕重他還是懂的。

獄燁宮。

送走了裴映川等人後，通天婆婆也緊跟着告辭離開。在離開前，她單獨和練雨瀟談了半個時辰，也不知道都說了什麼。秦靜陽見練雨瀟談話之後依舊是平靜如水的神情，總算沒有太擔心。不過依舊問了問。

練雨瀟說通天婆婆只是囑咐他一些休養身體需要注意的地方。因為是與蠱有關，所以不想旁人知道。

秦靜陽並非沒有懷疑，但是他不想將練雨瀟逼得太緊，只好作罷。

此後，練雨瀟開始安心的養病。一個月過去，他的身體恢復得非常快。快到左嫣兒都覺得不可思議的程度。

“難道是驅除了澤露蠱的關係？”左嫣兒研究了半天無果。索性不再煩惱。不管怎麼說，練雨瀟現在的身體快康復了才是最重要的。

邱沐辰這邊，孩子已經快六個月了。她的肚子漸漸大了。行動開始吃力。這段時間練雨瀟養病，也沒有辦法陪她。她便每天過來陪着練雨瀟。

“小師妹，你身子越來越重，不要每天跑來跑去的了。這樣我會擔心的。”練雨瀟整天藥材補品的喂着，明顯胖了一些，不再是骨瘦如柴。

邱沐辰搖頭。“每天看到二師兄一點一點好起來，我心裏高興極了。反正須臾齋離這裏又不遠。嫣兒說了，我這時候也要每天多走動一下，對孩子有好處。”她摸着自己的肚子，一種即將為人母的喜悅洋溢在臉上。

“你照顧好自己。過段時間，我和大師兄也許會忙一些，沒有那麼多時間陪你了。”練雨瀟覺得事情還是和邱沐辰說清楚地好。免得她胡思亂想更加擔心。

邱沐辰臉上的笑容消失了。柳眉微微蹙着。“是為了霓霞山莊的事嗎？”見練雨瀟點頭。她道：“都是因為我。”

“小師妹，這件事我和大師兄動手之前就已經想好了所有的後果。確實是因為你，別人不值得我們付出這樣的代價。”練雨瀟拍了拍邱沐辰的臉蛋，笑着說：“你回去吧。不要胡思亂想。所有的事，師兄們為你擔著。”

邱沐辰一笑。嬌艷動人。“我知道了。”她不需要擔心，她應該相信自己的兩個師兄，他們會為自己遮風擋雨。

邱沐辰走後，秦靜陽從外面進來，忍不住吃醋道：“你要是對我能有對待小師妹的一半好，我就知足了。”

練雨瀟下床拿起了自己的流華劍。“大師兄要是有小師妹一半的可愛，我也會對你那樣好的。”

秦靜陽拉着他，“你在取笑我？”

練雨瀟笑着甩脫他的手。“我要去練劍了。大師兄應該有好多事情要做。不許偷懶。”

時間就這樣一天天過去。獄燁宮裏因為練雨瀟的逐漸康復大家心裏的那片烏雲已經飄走了。最近幾天秦靜陽的嘴角掛着笑，這讓看習慣他陰冷表情的一眾手下覺得彆扭不已。

武林中的局勢越是一日比一日緊張。華山派的正派結盟大會上，各大門派答應結盟，一起剿滅獄燁宮。裴映川沒有異議，卻也沒有說什麼。他的曖昧態度讓大家不禁想到他曾經發佈消息尋找練雨瀟這件事。想來是兩人私交匪淺，所以他才沒有什麼興緻。

不管裴大城主有沒有興緻，風華城的加入是毋庸置疑的。

其實眾人不清楚，裴映川提不起興緻的一個重要原因是他發現練雨瀟確實是屠庄的主使者。也是命令的下達者。

那個一臉淡然清冷的男子，連一匹馬都捨不得傷害的男子，會帶人滅了霓霞山莊？會殺死那麼多人？到底是為了什麼？他明明沒有內力了，為什麼要冒險這麼做？

裴映川現在只想去問這些問題，他需要一個答案。

各大門派的結盟雖然進行得很順利。但是說到進攻獄燁宮，那就要從長計議了。畢竟門派眾多，大家雖然嘴上說的是扶危濟困，懲惡揚善，實際上心裏都是打着小算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