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4章
打人不打臉的,沒有像陳利人這麼刻薄的,什麼事不好提,就非得提周各各的事,給我添堵,好歹他還是周作的各作夥伴呢,有這麼嘴邊刻薄的?
我走出來后覺得必須回去打他一巴掌,叫他明白飯可以亂吃,可是話不能亂說,想想又覺得自己要真是那麼幹了,豈不是承認了那回事?打又不得,不打心裏又堵得慌,我決定去找周作。
當然,也不是找周作“哭訴”的,這種事沒意思,一哭訴,周作還指不定覺得我對周各各還有心思呢,他就那樣的人,最好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周作身邊跟着個年輕的球童,他跟身邊的人說著事,慢慢地走過來,我也就迎了上去,那身邊說話的人我也認得的,好像姓嚴叫森,是周作工作上的朋友,與周作關係挺要好的。
“小嫂子好。”他朝我打招呼,叫得實實在在。
到是我有點不好意思,點點頭當作是應了,周作伸手過來拉我的手,我上前一步,人就在他面前,跟身嚴森打趣道,“你別逗她,她麵皮薄。”
“哥哥你這可是冤枉我,我可是正經的叫人呢,”嚴森笑着抱怨,“就陳恪養的那個,我可沒叫過人‘嫂子’的,我這麼給你面子,你還不得給我點好處?我囤的那塊兒,就麻煩老哥給我處理下?”
這人,可真是生意人,叫我不得不想翻個白眼——周作按着我的手,跟開玩笑一樣的,“得了,就你這樣賣乖的,你那地都囤了多長時間了,還用我來插手,自己都看到機會了,還來我這裏賣乖的,有你這麼坑你哥的?”
嚴森被說了個正着,臉上的笑意一點都沒下,“我這不是想拉着老哥你一起發財呢,這錢是賺不完的,我這不是怕自己嘴巴太小吞不下嘛,吞不下的東西,還不如跟哥哥你分享點呢,小嫂子你說是不是呀?”
誰曾想,他跟周作在說事,說到最後,把話都指向我了。
我一愣,也不知道咋回答,抬眼就看向周作,他緊握一下我的手,算是給我的安撫,“說你喘你還真是喘上了,”他拉着我往前走,眼睛掃一眼嚴森,“看在你叫了‘小嫂子’折份上,我呢還真給你撐這個臉,還有呢,別渾叫了,什麼‘小嫂子’的,直接要叫‘嫂子’,懂不懂?”
“懂懂懂——”嚴森立即拍馬換詞,朝我真是殷勤地叫了聲,“嫂子好。”
那聲音,驚得我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要竄起來,我空着的那手忍不住地摸摸自個兒的手臂,幸好幸好我還綳得住,沒真起了雞皮疙瘩——
“他就是嘴巴不着調。”周作就當著嚴森的面跟我說,抬頭看向前面,看到陳利人過來,他也沒見有多少熱絡,“剛才見你有點不舒坦的樣子,是怎麼了?不喜歡玩球?”
“嗯,不喜歡。”我學了幾個球就不想玩的,心想着還不如窩在飯店裏,這大太陽的,雖說根本曬不着我,我還是覺得人蔫蔫的,提不起勁兒,再加上陳利人那麼一混攪,我更是一點勁都沒有,“還不如在飯店裏頭,窩着看電視也好。”
“怕你一個人待在飯店裏悶得慌,”周作不動聲色地說著,伸手將我掉下來的頭髮給弄回耳後夾着,“你還嫌?”
“就是嫌。”我也不委屈自己,直接坦白。
換來的是他拿手指點我的額頭,好不縱容地吐出一個無奈的字眼來,“你呀——”
又是失笑的,像是拿我沒辦法。
我自然是緊緊地挽着他的胳膊,笑花一張臉。
“嫂子,你可真是愛說大實話。”嚴森朝我豎起大拇指,一臉欽佩的表情,“我們幾個可不敢這麼跟哥哥說話,他罵我們都是輕的,嫂子,我服了你。”
我昂起下巴,驕傲的架勢,大有他要是有事兒求上門,我就給打個保票的氣魄。
“不省心的玩意——”周作斜睨嚴森一眼,“還不走,等着我轟人是不是?”
“好好好,哥哥可別惱,我走就是了,走就是了。”嚴森腰彎的很低,一副點頭哈腰的架式,一邊走一邊後退,還朝我擠擠眼睛。
這個人可真樂,我以前聽說過他名字的,不由得想起以前聽說的事兒,湊近周作,“他以前真干過拿根繩子往自家門前一掛要自殺的事?”
“他缺心眼呢。”周作從鼻孔里哼氣。
我算是明白嚴森的屬性了,跟周作各自去沖個澡,換了一身衣物出來,清清爽爽地會所吃午飯,周作還有個客人。
可是周作今天請的客人不一般,與周作私底下是好朋友,據說年前動過手術,是那種壞病,發現的早,及時做了手術,如今在休養中,中午的菜都是按着他的身體來安排的——
本來我還不認識,一見到人就認得了,原來年初傳的那些事都是真的,我以為也就捕風捉影的傳傳罷了,沒想到是真的事,這是個女客人,年紀比周作要大點,但是本身看不出來有動過那麼一次大手術。
她笑起來挺好看,又很優雅,不是那種裝出來的,而是從骨子裏透出來的優雅,她叫陳利雅,是陳利人的親姐姐,“利人做事有點沖,年輕人的脾氣,你也不要太縱着他,有些該說的就得說他,”她喝的東西,不知道是什麼,感覺是像專門給她弄的東西,她喝一口,身邊的人就幫她收走,她就坐在那裏,“秦百年的女兒?”
她看着我,問的卻是周作。
我有點不痛快,但沒表露出來,她沒問我,我也就當作沒聽見。
“秦白白,”周作阻止服務員給我盛湯,他親手拿湯勺給我盛了一碗湯,放到我面前,“你以後就叫白白吧,她年紀小,我也就寵着她,也不指望她替我分擔什麼的,免得把人給嚇跑了——”
他說的淡淡的,在我聽來卻跟天籟沒有什麼兩樣,就陳利人那種年紀,對面的陳利雅還說人年紀小脾氣沖什麼的,我一跟他們比起來,年紀才是最小的好不好?他在替我說話,儘管他沒有冷着一張臉替我聲明,可他的態度代表了一切。
“老夫少妻,嗯,都說年紀能疼人,”陳利雅垂眉低眼的,也不吃多的,胃口似乎極小,“我還想着你幾時跟顧麗真離婚呢,沒想到這麼快,小姑娘是有福氣的,有你這樣的人疼她,哪裏像我……哎不說了,說這些事幹嘛呢,我得祝賀你們的,安琪,把我準備好的禮物拿出來吧。”
她身後站着的姑娘還真拿出來個包裝精緻的禮物,遞到我面前,人家送禮物,我也不能拒絕,雖然她剛才說的話,聽着像是沒有什麼,可一回味,真的是叫人心裏有疙瘩,但我還是收下禮物了。
“謝謝。”我自然道謝的。
周作按着我的手,朝陳利雅笑笑,“要是有空的話就來參加我們的婚禮,”他低下頭跟我說,“以後就叫陳姐,小時候一個大院裏長大的,我在她面前都叫姐的,知道嗎?”
“嗯。”我應得乾脆,他怎麼說就怎麼聽唄,眼角的餘光掃過陳利雅一眼,也不看出來她心裏在想什麼,姐弟倆都叫人喜歡不起來,“陳姐好。”
也跟着脆生生地跟人打招呼,我是聽話的,特別聽周作的話。
“嗯,”她也應,轉頭跟身後的安琪說話,“上回利人說跟秦百年的女兒相親,是秦嬌嬌嗎?好像也不對呀,她是各各的未婚妻——”
瞬間,我看到周作的臉色微暗,也許別人看不出來,但是我卻是看得出來的,不由得繃緊麵皮,心裏在想着怎麼樣才能躲過這一劫,心裏又有了新的領悟,這一家子姐弟的都不太懂得打人不打臉這種道理——
“啊,不好意思,肯定是我記錯了——”陳利雅趕緊換口,“肯定是我記錯了,肯定是我記錯了,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事呢。”
安琪一句話都沒接,她表情嚴肅,我看到她時就是這個表情,一直沒有變過。
這轉口轉的真僵硬,誰會相信她記錯了呢的,分明就是記得清清楚楚的,故意指向秦嬌嬌,又指出秦嬌嬌之前是周各各的未婚妻,那麼跟陳利人相親的人怎麼可能是秦嬌嬌,肯定是我撒——
就這麼給我上了眼藥,我真是躺着也中槍。
干!
我忍不住想罵人,竭力地忍住這個衝動,看向周作。
周作沒看我,還是將魚丸子放到我碗裏,“這裏的師父做的魚丸子,最最勁道,肉特別的嫩,你試試?”他一邊就還一邊給我盛了好兩個,才抬頭對向陳利雅,“這事我是知道的,秦百年也就那點小心思,白白呢去之前跟我說過的,也當是還秦百年的人情,利人嘛,他不知道他們老秦家的那點糟心事,我到是覺得還個人情也行……”
“嗯也是。”陳利雅表情半點沒變。
後來他們誰也沒說話,周作那氣場挺足,我確實挺歡喜,至少他替我說話了。
靠山的功用,不用我自己急吼吼地說自己沒有,他就能輕鬆地替我解決。
這一頓飯吃完,我就跟周作出了會所,陳利雅自人接送,我到跟周作擠在車裏,他坐着,我就靠着他,跟個沒骨頭似的,呃,其實是個軟骨頭,一手去撩他的領帶,一手扯扯他的胳膊,“你說是不是以前跟人有過什麼的?”
他拿開我的手,將領帶弄得直直的,利眼一瞄我,“你說什麼?”
我就坐直了身體,收回剛才的沒骨頭樣子,他冷冷的,當我不會冷冷的呀,索性就側對着他,“要不然她這麼說我,要不是跟你有什麼,用得着這麼說我?”
“她說的也是事實,你跟陳利人是相親了。”他雙手放在我肩頭,將我掰過去面對他的眼睛,“你有好多時間跟我說這件事的,為什麼一次也沒有提起過?”
我本來就是同他開開玩笑的,想緩解一下氣氛的,真沒想知道他與陳利雅以前到底有什麼事的,再說就算是有了,我管得那麼寬幹嘛,又不是現在的事,現在的事我還可以理直氣壯的問他,現在嘛,不就是開個玩笑的,真是一點幽默感都沒有。
“只是去見見面。”我微抬起下巴,跟他扛上了,“那還是之前的事,我又沒幹什麼,就是吃頓飯,怎麼了呀?”
“除了吃飯,你還想干別的什麼?”
他一手箝住我的下巴,冷冷地將臉逼近我。
我被逼得一滯,幾乎要回答不上來,可腦袋還算是靈活,曉得跟他扛上吃虧的總歸是自己,趕緊換了個口氣,“就跟你說的一樣,我傻唄,覺得秦百年需要我這個女兒了唄,哪裏能想到他打算這麼乾的,都是我傻唄,”我說著說著,就把腦袋靠向他的肩頭,“陳利人他誰呀,哪裏能抵得上叔你的,我對叔怎麼樣,叔還能不知道?”
“我就是不知道。”
他推開我,冷冷地丟給我一句話。
幾乎把我轟得理智全不存。
我得怎麼辦才好,這得哄人呀,必須得哄他,哄人這件業務,我本來就不太熟練,現在是硬着頭皮頂上,雙手去拉他的衣袖,精緻的銀色袖扣在就在我指間,顯出別樣的冷意,讓我有些疙瘩,“叔——叔——”
輕輕地叫他。
他沒理我。
鬧得我心頭煩的跟被蜘蛛結成網一樣,雜亂無章的,不知道哪裏是出口。
“叔,你還不知道我嗎?”我試着在腦袋裏斟酌詞句,“當時就想着秦百年終於記得我這個女兒了,我是真高興呀,哪裏曉得是相親這個事的,要是我知道,我肯定不會去的,我跟過叔的,哪裏能再跟別人相親的,叔——叔——”
說謊都不帶眨眼的,我哪裏是不知道秦百年叫我去跟陳利人見面,分明是知道的,秦百年的意思根本不叫我有考慮的意思,就指定我只能是接受的,我又把話收回來,半真半假的說,“叔,我哪裏知道秦百年想讓我跟陳利人相親的真正意圖,我壓根兒不知道人能無恥到這地步的,根本沒讓我考慮的機會,就指着我跟陳利人能成事,”我說話的時候一直盯着他的臉看,生怕錯過任何丁點的變化,也不知道是我自己真覺得委屈了,還是怎麼的,我真是能擠出眼淚來,“叔,我怎麼有這麼一個親爸的?”
後面我真不知道說什麼了,拉着他的衣袖不肯放手,小聲的抽泣着,一手還縮回來捂着嘴,“不想”讓他聽見聲音。
“好了,就問你幾句,委屈的跟個什麼似的,”他拉住我的手,一掃剛才的冷意,另一手就輕輕拍着我的手背,“曉得你沒那個想法——”
這個人……
我真是無語的。
但他不追究我,我可得追究他的,雖說剛才是開玩笑,現在可不再開玩笑了,我扳着臉,硬是將手從他手裏抽出來,“那你跟我說說你跟那個女人是什麼關係,她可是軟綿綿地刺了我一把,是不是你的舊情人,還想跟你來個續舊情的?”
“渾說什麼呢,”他作勢要親我,“我跟她能有什麼事。”
“那她跟個吃醋的女人一樣,要幹嘛呀?”我可不能饒過他,只許他嚇我,不許我問他了?我矯情地抬起下巴,“那語氣可酸的,就跟浸在醋缸里一百年了,陳年的老醋罈子了。”
“我到是跟她沒怎麼著,她是弟弟他媽。”
我愕然了,被這個消息震着了,很多消息都說周弟弟他媽遠走國外,一直沒回來過,誰曾想是這個女人,但反應還算是快,“是你兒子他媽,還說跟你沒關係?”
我抓着了焦點。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大家關心,今天好多了,至少比昨天好太多了,唔我今天沒吃海鮮,再也不敢亂吃了,塗了紫藥水,好難看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