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姚舒蓉的難堪
在李虎和孟小童請示車廂內的男子的同時,劉高則護着李安然三人。
裴氏倒還好,方才只是因為斷腿被拖動,而疼得哭喊,如今坐在地上,倒還忍得住。但是李墨被家丁摔在地上,腦袋卻磕到了石頭,臉上也擦傷了好幾個地方。小孩兒的肌膚最是嬌嫩,擦傷處都是鮮血和泥巴。
“墨兒?墨兒?”李安然抱着李墨,叫他名字。
李墨似乎有點神志不清,兩隻眼珠子不停地動,卻沒有焦距。
李安然在他腦後一摸,滿手的血。
“墨兒!”
她頓時慌了,腦袋上的傷可大可小,萬一有個好歹,李墨這輩子可就毀了。李安然急的哭了出來。
不遠處的馬車上,姚舒蓉卻微微皺眉。
春櫻最能體察自家主人的意思,立刻道:“李娘子你何必裝模作樣,不過是一點小傷,要錢就直說,裝什麼可憐。我們程家難道還賠不起你的湯藥費么!”
李安然本來着急難過,聽到春櫻的話,滿腔的悲痛都轉化做憤怒,猛地仰起頭,怒喝道:“誰稀罕你的臭錢!你們故意撞傷裴媽媽,還對我們拳腳相加,如今更是把墨兒摔成重傷,要是墨兒有個萬一,我就是豁出這條命,也絕不與你們善罷甘休!”
孟小童和李虎正好走過來,見狀忙走過來。
孟小童拖着李墨的脖頸,在他腦後傷處摸了摸,表情凝重,沉聲道:“必須馬上看大夫,腦袋上的傷最是要小心,一個不好,是要丟了性命的。”
他這麼一說,本來就心慌的李安然更是六神無主了。
車上的姚舒蓉和春櫻聽了,心中也是打了個突,她們仗着程家的權勢,自認為高人一等,可若是出了人命,也不是小事。
姚舒蓉忍不住道:“不過是碰了一下,沒有這麼嚴重吧。”
春櫻便道:“一定是裝的!奴婢看得清楚,就是在石頭上擦了一下而已,姓李的賤人一定是不甘心被老爺休棄,故意裝作重傷以便獅子大開口,就是想訛詐敲竹杠罷了!呸!”
她故意把聲音抬得高高的,讓所有人都聽得清楚,自認為諷刺了李安然。
孟小童臉色一沉。
他跟着侯爺走南闖北這麼多年,還沒見過這麼作死的女人。
“孩子的傷耽擱不得,這位媽媽的腿也要趕快救治。咱們只有一輛馬車,坐不了這麼多人。”孟小童先是對李安然說,然後轉頭對李虎道,“你跟劉高,去向程家’借’輛馬車過來。程家人蠢如豬狗,借他們馬車救人,就當給他們積德了。”
他一個“借”字,意味深長。
李虎心領神會,大聲道:“明白。”
他噌一下跳起,跟劉高打個眼色,兩人一起朝姚舒蓉和春櫻乘坐的馬車大步走去。
姚舒蓉見他們兩人莫名其妙地奔過來,自然感覺到他們不懷好意,眉頭一皺,喝道:“攔住他們!”
家丁們尚未反應過來。
劉高已經高喊一聲:“借馬車一用!”
話音未落,他跟李虎便一起躍起,飛腿連環,將圍上來的家丁三下五除二地踢開。
李虎速度更快,將擋在面前的兩個家丁摔開,腳底一彈,便跳上了馬車,衝著姚舒蓉和春櫻一咧嘴,白生生的牙齒像是要吃人。
姚舒蓉和春櫻嚇得尖叫起來。
李虎哈地一聲,一手一個抓住她們肩膀,一提一甩,兩個女人便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樣飛了出去。
“啊!”
姚舒蓉撲通一聲摔到地上,痛得差點昏過去。
“夫人!”
程家的家丁都大驚失色,往姚舒蓉跑去。
而還留在馬車這邊的人,早已被劉高打得落花流水,個個都成了滾地葫蘆。
程家的人哪裏見過這樣的陣仗,被打了的不敢上前,沒有被打的也都傻了眼向後退縮。
李虎哈哈大笑,駕着車奔馳到李安然等人旁邊,大喝一聲:“上車!”
孟小童抬手給他一個大拇指,對李安然道:“這位夫人,家在何處?”
從劉高李虎出手到馬車過來,兔起鶻落迅速至極,這變化實在太快,李安然一下子都反應不過來,只有愣愣道:“清……清溪村。”
孟小童笑道:“正好。我家主人在清山有別院,離清溪村很近。你們先上車,隨我家主人去別院,請大夫給你們醫治,然後再送你們回家。”
他不由分說,兩手在李安然腰間和肋下一托,李安然身子一輕,馬車上的李虎順勢一接一拉,便將李安然連同她懷裏的李墨一起弄上了馬車。
孟小童又將裴氏也抱起來放到車上。
李虎便在拉車的馬屁股上輕拍一掌,馬兒稀溜溜一叫,撒腿跑起來。路過劉高,劉高一拔身子,跳起老高,腳尖一點車轅,身子一旋,也坐上了車。
程家的人都目瞪口呆,剛被人扶起的姚舒蓉更是又羞又怒,尖叫:“不要讓他們跑了!”
家丁們雖然懼怕孟小童三人的身手,但更怕姚舒蓉淫威,只得又圍上來。
卻見孟小童右手在腰間一抹,掌中便多了一條烏沉沉的鞭子,他揚手一掄。
“啪”
鞭子抽在地面上的聲音巨大而駭人,雪花和塵土齊飛揚,程家家丁中膽子小的,差點都跳起來。
孟小童面色冷冽,眼神更是冰涼。
“護國侯在此,再敢上前,殺無赦!”
護國侯?!
殺無赦?!
這幾個字眼的衝擊力實在太大,程家的家丁手足無措呆若木雞,竟無一人再敢上前一步,眼睜睜地看着孟小童和那輛馬車匯入隊伍之中,然後整支隊伍啟動,繞過路口,沿着通向清山的那條道路揚長而去。
半晌,程家的家丁才灰溜溜地回來,其中一個走到姚舒蓉跟前,剛要張嘴,姚舒蓉抬手便是一個耳光,清脆入肉。
“廢物!”
姚舒蓉嬌媚的臉都扭曲了,再也不復此前的妖嬈風情。
一個殺無赦,就把所有人都給嚇住了。她才不信,對方分明就是誇大其詞故意恐嚇。
先是被輕視,然後馬車被搶,這真是她生平遭受的最大羞辱,尤其還是在李安然面前。
“夫人,就這麼讓他們跑了?那個李安然,還打了奴婢一耳光呢!”春櫻憤憤不平,對剛才挨的一巴掌耿耿於懷。
姚舒蓉哼了一聲:“我會就這麼放過那個賤人么!看着吧,她如今已經不是程家人,沒錢沒勢,還拖着一個老貨和一個拖油瓶。我倒要看看,她能過什麼日子!”
對於在李安然面前丟臉,姚舒蓉一樣難堪,她絕不會就這麼算了。
然而憤怒之餘,她卻忍不住懷疑和擔憂。
護國侯?剛才那個男人,是說的這三個字么?
難道搶了她馬車的人,竟然是一個侯爺?!